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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温晴注意到男人忽然安静了下来，将杂志拖到与双眼平行的位置，全身关注地凝视起隐形眼镜。
方墨猛的一抬头，意识到了什么，说：“给我端一杯水过来。”
“水？”温晴有些不解，愣住了，不知道方墨怎么突然认真起来，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却吩咐他倒水。
方墨皱着眉头扫了眼温晴，又重复地说道：“我要一杯水，没听见吗？”
温晴一咬嘴唇，心里很不舒服，刚才口口声说让自己离的远一点的男人，刚才还变着法子赶自己走的男人，这会竟然义正言辞地使唤起人了？她心里有一万个不高兴，但都敌不过那一个小小的心动，每次面前的这个叫方墨的家伙认真的时候，她就只想像个小兔子一样老老实实跟在他的身后，只要他不赶她走，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温晴转身从外厅倒来一杯水。
方墨接过水杯，又推了回去，淡淡地说道：“换一个杯子，用桌子上那种长筒透明的，另外不要茶，我要纯净水，盛三分之二的容量。记住没有？”
温晴又咬了下嘴唇，喝口水，哪有那么多的要求，要求那么多，怎么不自己接，就爱使唤人。
其实，方墨这个时候他真的想自己去接这杯水，自己一个人完成这件事情，但他身体不允许，平端着杂志对他来说都有些勉强。
方墨接过水杯，将水杯平移到眼镜碎片的上方，专注了一会，摇摇头，接着小抿了一口，晃了晃水杯，又把水杯平移到眼镜碎片的上方，又摇摇头，又抿了一口，周而复始很多次，才停住了水杯。
旁边的温晴看得一愣一愣，一杯纯洁水难道能喝出红酒的味道？
方墨一边注视着杯中的水，一边用手指有节奏的打在杂志上，嘴里还振振有词。
温晴凑过气，仔细听了一会，也没有听懂是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方墨才抬起头，叹了一口气，转向温晴：“拿一个本子和一支笔过来，我说什么你就记什么。”
“奥。”温晴点点头，“可……”
方墨目光一凛：“没有可。”
温晴一瞥嘴，快步转身去准备，心里抱怨道：为什么没有可，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可你得让我知道为什么啊……
方墨低下头，咳咳声音：“第一行，110空1011空……”
“等等，空是什么？”温晴刚在白纸上记下两个数字，笔锋一停，不知道如何继续。
方墨眉头微皱，长长吐出一口气：“笨，空就是空格的意思，前边几个数字是一组，空后面又是一组。”
“你又没说清楚，谁知道，还有你刚才说谁笨……”温晴想争论几句，见方墨眼神凝结成两道犀利的目光直直射来，她的话刚到嘴边，却卡在喉咙里。
方墨白了她一眼：“还有没有问题。”
温晴撅着嘴摇摇头。
方墨又补充了一句：“那就别多话，认真听我说，你认真记录。”
“第一行……”
“第二行……”
“第三行……”
方墨语速很快，片刻温晴便唰唰写了半张纸的数字。
最后一个数字刚出口，方墨猛一转身，迅速将水杯口卡在嘴上。
“咳——”
喉咙一甜，他喷出一口鲜血，全部吐在水杯里，又快速将水杯藏到身后，吸了口大气装做若无其事。
回过头，温晴正瞪大了双眼看着他，眼眶里带着湿润，嘴唇一颤一颤的。
方墨耸耸肩一笑，抹抹嘴边的血迹：“你别情感那么丰富，我只是牙出血而已。”
“牙……”温晴看着面前气色煞白，满脸挂着汗水的男人，一时语滞，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她很想知道男人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以男人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的。
“把你记录的东西给我。”方墨伸出手。
温晴抱着写字板摇摇头：“我不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必须跟我去医院，你这是腔内出血，如果只是胃粘膜还好说，如果是……”
“哪有这么多的如果但是，给我。”方墨斜着眼睛睨视起温晴。
温晴不敢直视方墨的目光，害怕自己一看又会按照对方说的去做，她用双手将写字板压在怀里，沉着目光说道：“那你先答应我去医院。”
“又是去医院？你……”话说到一半，方墨晃晃头，用手抵住脸，大脑一片模糊，身体有种被掏空的感觉，可明明只吐了几口血而已，失血过多不是这个世界的事情，他为什么要承担这个后果？
温晴搭过手搀扶起方墨：“你别说话，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听医生……”
方墨一把甩过温晴的手，声音低沉得有些毛骨悚然：“温晴，你给不给我？”
“我……”温晴犹豫了，她知道手中的东西一定对方墨很重要，可如果她现在交出去，方墨很可能再也不会听她说什么，更别说去医院看医生了。
这个时候，方墨的嘴角涌出一股鲜血，顺着衣领往下直流。
手中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流失，他眯着眼睛瞪着温晴。
温晴心里一紧，咕噜道：“你别这样看我，除非你……”
她刚要学方墨过去那样把话说死然后不给别人反驳的后路，但看着方墨嘴角的鲜血越渗越多，她心软了，把写字板推给方墨，并扶正方墨的身体。
方墨无暇顾及那么多，他眼皮很累，好像挂着秤砣一样，视野一颤一颤的，他好疲倦。
但他现在还不能躺下，隐形眼镜上残留的密码他还没有破译出来。
没错，是密码，莫斯密码。
那些画在隐形眼镜上的黑线，并不只是圆圈，而是断断续续，通过有水的杯底一放大，就可以清晰地观察到短短长长的莫斯密码线。他故意让温晴记成了0、1的组合，以防温晴发现什么不对。
一共三行，方墨只扫了一眼，就把三行数字牢牢记录在了心里。
他慢慢闭上眼睛，倒在沙发上，心里却紧张起来，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三句话浮出他的脑海。
草找到了。
大兔子没来。
猎狗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