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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昏迷中醒来,发现正跪在地上,双手反绑在一起。
他开始恐慌,大脑中空白一片,有两个问题开始不断侵蚀着他的情绪。
“我是谁?”
“我在哪里?”
他发现面前的桌子上坐着一个怪人,一个手里拿着香蕉的怪人,那怪人在狰狞地笑。
怪人的旁边立着一根金光闪闪的棍子,闪得他睁不开眼睛。眯起眼睛,在余光中他瞧清楚了那棍子的模样,两头金箍,中段乌铁银白,其间盘附着龙纹与凤篆,并镌有一行小字。他不认得那字体,但那行字好像会说话,“如意金箍棒,一万三千五百斤。”
金箍棒,可如果这是金箍棒,那这怪人是?
他暮然抬起头,耳边响起一阵唢呐的声音,那怪人也正看着他。
他眼前好像看到一朵黄色的云彩窜出了天空。
心中印出三个大字:孙悟空!
孙悟空把香蕉扒开,一脚跺在他的肩膀上,说道:“呆子,你可睡醒了。”
呆子?他一愣,为什么孙悟空叫他呆子?
难道自己是……
他瞅瞅自己的身体,臃肿粗超,再看看他的衣服,一件青不青、紫不紫的花布。
绳索开了,或者根本没有绳索,他开始摸起自己的脸。
孙悟空在嘲笑:“摸什么摸,再摸也是个猪头!”
果然是个猪头,蒲扇耳,莲蓬鼻,上嘴唇肉厚下垂的大吊嘴。
他一边摸着自己,一边喘着粗气“哼哼”了几声,接受了这个事实。
“咣当!”
他刚挺直了身子,脑袋一痛,眼中冒出一片金星,孙悟空一棍子打在他的头上。
疼得他满地乱滚,孙悟空的话在耳边回荡:“死呆子,还没认错,就想起来,找打!”
这一棍,太疼了,猪八戒用手一摸,头上隆起一个包子大小的淤块,他只能抱着桌腿喊:“大师兄饶命,大师兄饶命。”
“找打!”孙悟空一声嚎叫,金箍棒又落到了猪八戒的头上。孙悟空很不高兴地说:“谁是你大师兄!西经都取完五百年了,俺老孙现在是斗战胜佛,是胜佛,是佛,不是你什么大师兄!喊佛爷!”
“佛……佛爷?西……西经取完了,五百年?那我现在是……是?”
“呆子啊,你什么时候长记性呢,你现在是净坛使者,使者。”
孙悟空又借机敲了猪八戒一棍。
“净坛使者?”猪八戒一愣,想起西天取完经后佛主确实封给自己了一个名号,净坛使者,顾名思义就是管理贡品的。
他觉着有些不对劲,又问:“大师兄,那这里是?”
“佛爷!”
“是,是,佛爷。”
孙悟空目光转了一圈,答道:“你的道场啊?呆子,是不是睡糊涂了?”
“我的道场?”猪八戒扫了眼周围,这宅子,这桌子,这橱子……所有物件的摆设和装饰的风格的确很熟悉。
可,他的脑袋现在太痛了,用手一摸,湿乎乎地,这猴头出手太重了。五百年前,是一家,五百年后,就不认人了。
不对,如果这里是自己的道场,这泼猴撒什么野?
“大,不,佛爷,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死呆子,你惹下大麻烦了,知道不?”
“麻烦?”
“上边让我下来查一件事情,你可要如实回答?”
“上边?”
孙悟空纠起猪八戒的大耳朵,清了清喉咙说:“就是佛主啊!”说着,他又挥舞起了金箍棒。
“佛主!”猪八戒跪在地上,捂着脑袋:“不知、不知……俺老猪,又犯了什么错?”
孙悟空将金箍棒立在一旁,咬下一截香蕉,嚼烂后说道:“呆子,你这净坛使者,平日里的工作是做什么的?”
“净坛……使者……,不就是吃、吃……吃贡品?”
“就知道吃!那好,老孙再问你,两年前,有个施主过来祈福,你不但吃了她的贡品,还做了什么啊?”
“施主……,这这……”猪八戒的额头上渗出一片汗水,两年前的事情谁能记得清楚?
孙悟空的手又摸到了金箍棒上,猪八戒吓得忙在地上磕头。
“我再提醒你几句,那是位女施主,家财深厚,姓杨,来求菩萨印证一个魂牵梦绕、经常无故出现在身边的人影,你这猪头可还记得?”
“家财深厚,姓杨……那是……”
“想起来了?那你当时做了什么蠢事啊?”
“我……我想起来,回……回猴哥,不,佛哥,不,不,佛爷。我、我收了她的贡品,记录了她的愿望……”
“然后呢?"
“然后,老猪我就没做什么了……”
“找打!死到临头,还不说实话。你贪图人家的贡品,可寻不得消除那人影的办法,又怕人家事后找你的麻烦,便弄昏了那姓杨的女施主,趁机把她的部分记忆消除了。俺老孙说的,可确有此事?”
说着,孙悟空的棒子一下下敲在猪八戒的脸上。
“哎呦,哎呦!……这……这……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猴爷,猴爷,佛爷,别打了,别打了”
“哼,打你也不解恨!”
“现在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我来宣读佛祖的惩罚!”
“我认了,我认了,只要你不打我,我什么都认了。”
猪八戒抬起青一块,紫一块的肥脸,正对起孙悟空的眼睛。
那是一双深邃的眼眸,好像一片漆黑的夜空,其间有光芒闪烁。
“猪八戒,你记得,从此以后,你将永远……”孙悟空声音一顿,忽加快了语速,“赵医生,你将永远忘掉之前杨姿怡的事情和见过我的事情,而且永远无法再催眠任何一个病人,如有违背,当记得此棒。”
“赵……”猪八戒猛然清醒起来,恍然间明白了一切,而眼睛却已经不停使唤,感觉有什么东西慢慢沉入了他的大脑深处。
“咣!”
他刚想挣扎,眼前一黑,被什么砸昏了。
……
方墨瞧了眼倒在桌子上的MR.ZHAO,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额前隐隐约约一片淤血,没有外伤,但比外伤要严重很多。
他摇摇头,抹掉额头上的浮汗,长长吐出一口气,有始有终,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他站起身走出门外,敲一敲秘书的桌子,说:“赵医生说,半小时后需要一杯热水。”
浓妆艳抹的女秘书慌张着放下手机,点头示意:“好的,你走好,方医生。”
走出这家济州数一数二的私人诊所,方墨感觉轻松了许多,他抬头看看天空,天空格外晴朗。
“杨姿怡,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希望你能理解,你也收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