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气吐血

杨柳爱豆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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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城里一片鸡飞狗跳,整个城市仿佛末日来临般,哭声喊声混成一片,在各繁华街道内响起。

    一个个身着绫罗绸缎,肥头大耳的商贾被从店铺里拉了出来,上了木枷,在敲锣打鼓声中,丢尽了面子。

    这场面,让那些早早去交了商税的商贾暗暗庆幸。他们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望着那些哀嚎的人,只觉一阵阵后怕。

    幸好……

    他们没去赌。

    这位还是一个七品芝麻官时就敢拉火炮轰乡绅,直接将一个举人老爷给吊死了,原因就是他抗税,隐藏田地,虐杀小妾。

    虽说,杀人才是他被绞死的主要原因,但想想一个举人,在地方上如此有名望的家伙都能被左弗拖出来游街,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左弗不敢做的?

    他们商贾有背景不假,可这些人并未能在朝堂上阻止住左弗,所以还是识趣点,早点将钱交了,免受皮肉苦。

    现在看看这些人,只觉庆幸。

    还好,还好啊!

    还好自己够机智啊!

    不然这样被拖出去游街,还不如死了算了!一群穷鬼哇啦啦叫着,对他们极尽嘲讽,还有拿烂菜叶子砸的,被一群穷鬼这样羞辱,那当真是生不如死的事!

    左弗拉着一群人穿过京城的主要街道。

    这等事,要么就不搞,要搞就要搞大一点!不弄疼了,怎知国法无情,威严不可侵犯?!

    自家外祖以前也不交,可在左弗为官后,听闻了她在常州的举动后,未用左弗说一句话,便主动交税,哪怕官老爷们不收,他也要硬塞过去。

    大明的商税名存实亡,许多当官的甚至将不收商税当作自己刷名头的工具,在这样的环境下,外祖不交也属正常。

    但令人安慰的是,在看到自己在常州严格执行国法后,外祖主动去交税了。虽说,他未必清楚商税不交对国家的危害到底有多大,但为了自己,他愿意扫除所有后患,左弗当时在母亲的信里得知这事,不知多感动。

    外祖或许是爱自己才这样做的,但他却给旁人树立了榜样,没给旁人说自己闲话的机会,让世人明白,即便是左弗的亲外公依然要遵国法!

    一群人被上了木枷,哭声震天。然而,在李想等人一干“硬心肠”的人面前这毫无作用,甚至会招来几棍子。

    他们知道,他们的大人一旦行动了,便会刚到底的。这事,就是要闹大,闹得天下人尽知,杀掉这多鸡,若是只有南京城的猴子看见,岂不是可惜了?!

    下一步的税法改革还怎么进行?

    应天府与城隍庙遥相呼应,在两个建筑的中间已排满了狗笼,一群人被拉到这里,一个个被关了进去,那场面,叫一个壮观!城隍庙的庙祝望着这一幕,不由摇摇头。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早在衙门贴出告示那日起,他便预料到了这个场面。自己对面那衙门里如今当家的可不是一般人,那是名震天下的左云舒!比起她抗清的事迹,炮轰乡绅家门,绞死举人这些事更令人震撼。

    毕竟,打仗虽可怕,可战场刀兵相见只是一瞬间的事。可要鼓起勇气,从自己身上割腐肉,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商贾拒交税,乡绅隐藏田地对大明的危害是显而易见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危害,甚至历代大明天子也知道,可他们都没勇气向乡绅举起屠刀,只能玩中庸之道。

    但左弗身为七品地方官时就敢这么做,如今贵为镇国公,应天府府尹的她还有什么可惧的?而且,在京城搞事,必然是得到天子与内阁默许的,不然这大动静,为何也不见有人出来阻拦?

    王有根跟庄氏都傻眼了。

    他们,他们这是招惹了什么怪物?!

    听这些人的哭喊,里面居然还有举人老爷?!

    连读书人都抓?

    还给他们插标?!

    天爷爷啊!

    这女人到底是有多大胆?

    恐惧如春雨后的野草在他们心底蔓延开来。他们不禁生出一个疑问:他们还能活着回家吗?

    赵女婿也是傻眼了。

    打国丈这等事他是知道的,可大明的皇亲国戚被文官羞辱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别说国丈了,便是朱家子孙都有被耿直的大臣吐过唾沫的。可那些人,到底不是大明统治的根基,而现在左弗抓的这些人中……

    好多都是有背景的,家中子弟多有为官的,甚至有的干脆自己都有功名,这左弗居然就这样将人给抓来了,不但抓来了,还插标游街极尽羞辱之事,这女人她是不是疯了?!不怕天下读书人群起而攻吗?!

    这举人老爷置办点产业也不会给人说闲话的,他们嘴上虽然说着铜钱臭,可点起钱来却从来不怕阿堵物脏了自己的手,点得那叫一个欢实!

    现在可好,因着也不在意名声,未将产业转让给族人,现在出事了,自然就被左弗给抓了过来,关进了狗笼。

    这等事,若是在明朝初年简直不敢想象。毕竟,为了前途,没几个举人会将产业挂在自己名下,毕竟举人已经是预备官了,按照朱老爷子的规定,当官就不能经商。

    而现在,国法松弛,竟是明目张胆的将产业办在自己名下,正好,本来几个商贾还不够看的,现在来几个举人,拿来祭旗,嗯,份量够了!

    几个举人抓着笼子大骂,什么话难听骂什么。起初,因着他们举人的身份,百姓还不敢像对待王有根他们那样砸烂菜叶皮子,可渐渐的,因着这些人越骂越难听,再加上木二等人“好心”解说,情绪就慢慢上来了。

    随着那一声声不堪入耳的骂声越来越顺畅时,忽然有人高喊,“打死这群狗N养的!!”

    石子,烂菜叶子齐齐丢向了这几个举人!

    这群王八蛋,平日不事生产也就罢了,居然还隐藏田地,侵占百姓田地。他们平民吃糠咽菜,他们大鱼大肉还不够,居然还想喝人血!

    现在犯法了,被青天大老爷抓了,还这么嚣张,这群人才是狂妄至极,大胆至极!!

    左弗摇着扇子,笑呵呵地道:“乡亲们,要当个守法的人,他们虽是犯人,但也不可轻易伤害,就让他们骂好了,要是多骂本官几句就能老老实实交税,充盈国库,改善民生,本官很乐意给他们骂。”

    说罢便是合上扇子,在狗笼上敲了敲,道:“来,拿出点读书人的风骨,莫要向我这权贵低头,骂,骂,尽管骂!本官有种病,不被你们这些人骂就浑身不舒服……啧啧,您这眼珠子瞪得都快掉下来了,嚯嚯……”

    她又打开折扇,半遮着唇,笑声很贱,“看着您这般生气却又拿本官无可奈何的样子,本官心里真是痛快啊!”

    百姓们本来很气的,但结果左弗这番下来,他们反而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不到这位名震天下的青天大老爷竟也有如此调皮的一面,当真是忍俊不住,太可爱了。

    这样一想,他们恍然才察觉到,他们的老父母大人今年也不过二十六岁罢了。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年岁不小了,可在这大明官场中,以二十六的年纪坐镇应天府,上朝听政的又有几个?

    “左弗,你如此羞辱我等读书人,你这是与天下人为敌,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一个举人扒着笼子,撕心裂肺地咆哮着,“我大明素来重读书人……”

    左弗将扇子移开,笑眯眯地打断他,“天下人?您嘴里的天下人是指哪一类人?是这些百姓呢?还是只是你们这些举人老爷,进士老爷?呵……”

    她冷笑了声,“这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何为天下人?!士农工商!你们享着朝廷对读书人的优待,不思进取不提,竟是处处损国朝根基!一个举人隐田十亩,十个举人就是一百亩!

    这天下有多少举人?!又有多少地供你们隐瞒?!百姓把嘴封起来不要过日子的嘛?!我总以为,这天下的读书人在经历了甲申之难后,会像宋时那些士大夫一样,奋起直追!虽说,他们也没悟出什么来,可到底还是喊出了存天理,灭人欲来!

    可你们呢?!什么也不干,只顾享乐,呵呵……本官这里有一份记录……”

    左弗一摊手,林立立刻递上一本本子,左弗翻开,“张茂,字盛荣,隆武二年中举,名下有田一百亩,丝绸铺一间,酒馆一间。可据本官走访实察,你名下的田何止一百亩?!是三千亩!隐报2900亩!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左弗将本子砸了过去,“一亩地如今产出800斤,你一个人!就你一个人!一季少交19333石粮食!换作京城如今的粮价,9666两白!再说你商铺!从一月到现在,四个月不到,账面出入就有白银三万两!按照国法,你应纳税1000两!哈,你每年跳掉的税够养活多少人了?!本官没听说你干了什么好事,倒是……”

    她弯腰下,又将本子捡起来,翻了几页后,“今年一月初六,进红会楼,找了两个妓子欢乐到天明,事后结算白银三十两;一月初八,入暗香楼,又寻两妓子欢乐至天明,因两妓子伺候满意,特赏两妓子一人二十两白银……一月十五,再去红会楼……”

    左弗一条条念着,那嚣张的人脸开始变红,然而发青,一群百姓忍不住青筋直暴,恨不得打死这些人。

    他们辛辛苦苦刨食,一年也赚不到二十两,而这人,随手打赏就是二十两,一月内光在青楼消费就达上千两!生活之奢靡,超出他们想象!

    所有人都不吭声,死死咬着唇,握着拳头。

    他们知道,他们生来下贱,跟这些举人老爷不能比。可他们从来想象不出来,他们的生活差距跟举人老爷们竟是大到这程度!他们甚至过得还不如举人老爷家的一条狗!

    左弗扬起唇,望着脸都黑了的张举人,呵呵一笑,“张举人不但胃口好,这肾也挺好。”

    一句话说得张茂羞愧难当,恨不得钻地底下去。这等事,看得说不得,隐私被人当众揭发,自己还是个读书人,怎能不羞愧?很显然,比起隐藏田地,不纳税,男女那档子事更让他在意。

    毕竟,屁股底下的事是不能给人看的嘛!而纳税的事……大家都这样,又有什么好羞愧的?

    “啧啧,这明伦堂旁的卧碑上虽没说读书人不能进青楼,可这太祖当初说的明明白白,这官员不得入青楼。您虽未入仕途,可在我大明也是预备着的官,这正儿八经的官老爷都去不得的地方,你怎就去得?还去得这么频繁?呵,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不是很厉害吗?”

    “你,你,你……”

    张茂哆嗦着唇,瞪着左弗,渐渐眼里有了泪水,忽然“噗”的一声,竟是一口鲜血喷出,随即便晕过去了。

    竟是生生被羞辱得气晕了,还吐了血。

    一群围观者咽了咽口水,对左弗生起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此人真刀真枪的干鞑子厉害,这嘴刀子也甚是可怕啊!堂堂一个举人老爷,满腹经纶,竟是被她说的生生吐血气晕了,这功力着实可怕!

    “没用的东西!”

    左弗冷哼了一声,道:“诸家眷都在吧?都听清楚了,本官告示写得清清楚楚,逾期未缴纳商税者,不但要关笼三日,税金还要加十倍惩罚!都听好了,回去好好盘算下,自己到底该交多少税!嗯,本官事务繁忙,这多人堵着街道也不好,之前说的话是我思虑不周,现在收回……”

    她望着众人,“嗯,就是什么时候交钱什么时候放人这句……哎呀,本官实在不知抗法的人这么多啊!这堵着路可妨碍民生了!所以,三日后……”

    她口气渐阴沉,脸色也冷,“不将税银交清的,封铺,抄家!!!”

    一句话让一众人一阵胆寒!

    谁都听得出这句话里的坚决以及潜台词:再冥顽不灵,对不起,本官要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