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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翻开一家互联网公司的发展历史,有一个问题,往往会被外行人误解,那就是互联网公司的市值算法。
很多小白文在这个问题上信口开河,王霸之气乱冒,说是多少就多少。然后投资人还纳头便拜,马上认了你的报价。那种情节,只能说是狗血淋头。
现实世界中,是没有那么多白痴的。
一家互联网公司,到了风投眼中,究竟值多少钱,是看哪些属性决定的呢?
看纯利润?显然不是,很多互联网公司都是连年亏损的。
那么,看营业额?也不然。很多市值狂飙的企业,根本就没有营业额。开业前三年做的都是烧钱白送的事情。
所以,这是一个需要综合分析的问题。如果非要举出一个最核心指标的话,或许还是用户数量和可持续市场占有率更靠谱吧。
举个简单的例子。
彼得蒂尔2000年光景开始烧钱做paypal(可以理解为美国的“支付宝”),一年内烧了2000万美元。
烧钱手段是:每一个用户只要注册这个“美版支付宝”并绑定身份证和信用卡,paypal公司就往你账户里白送10美元现金。如果有人介绍的话,也给介绍人账户白送10美元。
2000万烧钱补贴,为paypal买来了100多万注册用户,然后《华尔街日报》之类的媒体就开始根据这个用户数高调估价,说paypal市值5亿。各路投资人蜂拥前来投钱想要入股。
甚至有一家南棒国的风投直接电汇了500万美元,要求按照《华尔街日报》估价的5亿美元市值、让他们的500万可以占1%的股权。
而当时彼得蒂尔都还没和那个南棒公司签任何合同,也没打算接受人家投资呢。想退钱都不知道往哪儿退。2000年泡沫崩盘之前市场的疯狂,可见一斑。
在互联网业界。用户数就是钱,用户数就是市值。这个市值或许平时经营的时候看不出来,但是一旦在接受风投或者入股的时候,就会被高调重视;如果将来要谋求上市,更是会被关注。
从彼得蒂尔的美版支付宝,到后来国人天天用到的滴滴打车、饿了么外卖。都是这么算市值的。
一个有一定的核心技术垄断门槛、又烧钱烧得比较有技巧、烧在刀口上的公司,烧一块钱推广成本,换来二三十倍市值溢价,是很常见的情况。
固然彼得蒂尔那种经营一两年就把投入成本翻三十倍的例子,是在2000年互联网泡沫破裂前发生的,那时候的投资市场要比03、04年疯狂许多。
但顾莫杰如今的技术门槛一点都不比当年做美版支付宝的人低;而且他有盛伟帮他运作谷歌adsense广告优化。此前的每一分钱广告费,都可谓是花在了刀口上。
顾莫杰要想说服邹胜接受他对自己公司的市值判断,这点干货已经足够了。
花了十五分钟,半是描述自己的前景、竞争对手的稀少;半是强调自己的技术独创性。一通组合拳下来,顾莫杰便说得邹胜哑口无言。
顾莫杰的公司,实际资产都有三千万;再算上用户数、品牌和市场占有率这些无形资产要素,才溢价10倍、作价3亿接受邹胜的入股、给邹胜和他的团队分2%股权。已经很给面子了。
顾莫杰说他的公司值3亿,要想直接全额套现是不太可能的;但是在股权变更的时候,这个价是绝对有说服力的。
邹胜最后还是垂头丧气地接受了顾莫杰的开价,拿了2%股权这个条件,回去招揽他自己的人马了。
……
和邹胜谈妥了框架条件之后,顾莫杰让费莉萝联系一下她姑姑费雯丽,然后就把股权变更的相关事宜委托给天策律师事务所的人来操办。
邹胜在钱塘稍微呆了两天,就飞回深市。着手重组他的团队,把他手下那些核心的工程师拉到钱塘来,加入到初音网络科技来。他当初那个还不算完善的“迅雷下载”软件,以及一切的技术储备,也都被邹胜开诚布公交给了顾莫杰,让初音网络科技可以快速突破原始积累阶段,直接在迅雷的基础上修修补补,尽快开发自己的下载工具。
那些法务上的繁冗细节,顾莫杰不会去亲自操心,哪怕让费莉萝经办也不太对口。
即使同是律师,每一个律师的专精方向也是千差万别,让一个专精知产领域的律师去操办公司法相关的事务,或者是股权变更,那都是事倍功半。
顾莫杰一直信奉,让最专业的人,来为他做专业的事情。单单是法务,他也需要n个不同专精方向的律师来为他服务。
邹胜在这事儿里面翻不起风浪来,帮顾莫杰操办此事的费雯丽,却因这桩业务中接触到的一些数据,再一次大吃一惊:
“顾莫杰的公司,居然可以在市值估价的时候被估到三亿?而且那个作价500万入股的家伙,还接受了顾莫杰的市值估价、甘愿只占2个百分点?”
费雯丽的天策所,虽然一直是初音网络科技的长期合作法律顾问单位,但是因为顾莫杰原先并不需要变更股权,也不接受风投,所以其市值问题一直没有被重视过,哪怕是合作的律所负责人也不知道顾莫杰公司的市值。
费雯丽是老派的律师,原本不怎么懂互联网业界的事情,也不会给互联网公司评估资产价值。
就算前阵子为顾莫杰主持了一个谈判、从加拿大人那里掏了几百万美元;在费雯丽看来,顾莫杰的实力也就是那实打实的几千万人民币级别而已。
谁知顾莫杰的隐形身价。在数月之间,竟然又比费雯丽当初的预估相差了五到十倍,这是一个何等妖孽的存在。费雯丽自然也会因此而重新评估她侄女儿费莉萝和顾莫杰的关系。
费家算是书香门第。家里做律师的、做公务员的、经商的,都有。
费雯丽和她兄长两家人加起来。把房子也算上,几千万的总家产还是有的。
毕竟04年钱塘市一套稍微好点儿的房子,就值百八十万了;以费家的积累,每户三五套房子还是有的。
等闲千万富翁级别的青年才俊,在费家人看来,无非也就是门当户对。堪为费莉萝的良配;但还不至于让费家人过分放低自家的身段、太过主动地凑上去送女儿。
然而,当顾莫杰以一个还要半年才满20周岁、隐形身价就已经过亿的成功者姿态出现的时候,情况就不一样了。
费雯丽觉得有必要撺掇侄女儿好好抓住机会,不能再装大度了。
就算听说顾莫杰另有女朋友又如何?费雯丽自问她侄女儿那么优秀,对顾莫杰也算专心,还是当年顾莫杰没发达的时候就一直默默支持对方的贫贱之交。凭什么就不能有好报?
七月末的一天,忙完顾莫杰公司的股权变更事宜,费雯丽手头暂时空了下来,就想抽时间和侄女聊一聊,把费莉萝叫进自己办公室。
费莉萝挂着初音网络科技的法律顾问,但是平时公司不忙,她还是会往律所两头跑。
费雯丽平时事务繁忙。好久没关心侄女的个人问题。平素侄女穿着打扮如何,费雯丽都没有细看过,或许是习惯成自然了。
如今,心中怀了别的念头,再看费莉萝时,自然有些不同。
侄女儿身上的衣服首饰、化妆品这些,和一年前已经相差太多。尽管款式上并不显摆张扬,但是那种压抑不住的奢饰品气息。费雯丽却是再熟悉不过的。
prada或者chanel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可是搭配成典雅含蓄的商务风,再加上粉钻坠子、鸽血红镶边的项链,那就不一样了。
费雯丽本人对珠宝算是行家,买的不少;自然可以看出,侄女项链上的鸽血红,是绝对天然的色泽,有一些自然渐变的深浅,显然没有经过酸洗处理等手段提色。
04年国内珠宝业界还不成熟,国人消费者能够看懂钻石成色就算不错了,至于刚玉系列的天然混合物宝石,很多人都不会看。看红宝石大多只知道分“鸽血红”、“石榴红”之类的色级,却分不清纯天然原矿色级和酸洗除杂后提色色级的差异。
在大部分人看不懂逼格所在的情况下,依然不吝钱财买好货,那才是真的壕。说明消费者买这玩意儿的时候压根就是为了自己喜欢,不是为了做给别人看的。
费雯丽看着侄女出神,竟然忘了开口。倒是把费莉萝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娇嗔着问了句:“姑~找我说啥事儿呢。要是没事了,我就去忙了。”
费雯丽这才注意到自己有些走神,摆摆手:“没事儿就不能找你谈心啦?你这孩子,最近又没案子,有啥可忙的。”
费莉萝颇为自豪地拿来一份文件,指着说:“谁说没事可忙——姑你忘了么,五月份你帮阿杰和那个加拿大教授签的那一堆协议里头,除了现钱,还包含了一大笔科研经费的条款呢。”
费雯丽揉了揉鼻梁,回忆了一下,果然有这么桩事情。只不过几个月来都没履约,加上她自己在忙股权变更,有些忘了。
费莉萝见姑姑想起来了,就接着解释:“那个加拿大教授现在已经跳槽了,被谷歌公司招聘走了。他的资金也快履约了,我们这边得预作些准备。这几个星期,我都在自己研究美国和加拿大的免税捐资监管法律呢,还请教了王姐。”
“这事儿你做得对,是该学起来。有不懂的就问小王,这块业务所里就她最懂。”
费雯丽说着,才发现被侄女绕开了话题,正想把楼歪回来,突然想起一个更加迫在眉睫的事儿。
“等一下,你说你要帮顾莫杰处理那笔科研经费的事儿?那你岂不是这阵子就要跑一趟美国?美国法律是不允许美国公司享受免税待遇的科研捐赠流出国外使用的。”
“是的,我都已经在办三个月期的商务签证了,阿杰的我也在帮他办。”
费雯丽目瞪口呆,发现自己对侄女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
她有些伤神地狠狠揉了揉太阳穴,吁出一口气:“你要去美国出差的事儿,和家里商量过了么?关于你和顾莫杰的关系,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姑~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至少现在光靠工作上的联系,我也能天天都能看到阿杰。你何必强求,把这个问题弄得下不来台呢。”
“不行!这个问题今天一定得说清楚!不然你爸妈都不会放你出国的!去美国可不是去香港,也不是旅游一星期。何况上次还有小茹陪你一起,我也没戳穿你,现在你身边一个闺蜜都没有,你不把事情说清楚,他们怎么可能放你走。”
费雯丽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费莉萝“在顾莫杰所有权问题上和别的妹子搁置争议、维持现状、共同开发”的含糊之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