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家主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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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绣姑被她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十分难堪。

    宋青宁看不下去了,将何绣姑护在身后,哼声道:“既然夫人嫌我们是乡野蛮夫,那这楚家的家主,想必也不是我们这种乡野蛮夫能当的,夫人爱找谁当找谁当吧,我们告辞!”

    宋青宁怼完,拉着何绣姑就往外走。

    陈锦莲跟宋青收急忙跟上。

    见他们一个二人的全都走了,云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楚正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后,也带着丫环走了。

    她骂楚正的同时,也告诉了楚正,要是林云山不听从她的安排,就休想进楚家认祖归宗。

    可林云山的态度也很明显,他是不可能任由云氏摆布的,所以楚正一下子就被夹在了中间,左右为难。

    此时,宋青宁和林云山他们全都聚集在一间屋子里。

    只听宋青书愤愤道:“刚才那个婆娘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真让人讨厌。”

    何绣姑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见林云山沉着脸坐在桌前也不说话,她走了过去,忧心冲冲地问:“云山,你真不打算回楚家了吗?”

    林云山还没回答,宋青宁就道:“娘,你刚才也看到了,那云夫人态度蛮横,还非得让云山听她的话,若云山答应了她的条件回了楚家,以后也只能当她的傀儡。”

    陈锦莲也道:“就是,我还偏不信了,咱非得进楚家,才能查出杀害云山哥父亲的真凶不成,青书这么厉害,一定会帮云山哥找到线索的。”

    听到陈锦莲夸自己,宋青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他还是冲着林云山拍了拍胸脯,道:“就是,云山,以前我也破了不少案子,只要咱们努力,一定会找到你爹被人毒害的蛛丝码迹,所以这楚家咱也未必非进不可。”

    宋青书说的这一点,林云山自然是想到了。

    不过,纵使如此,这楚家,他还是必须要回的。

    但不是靠答应云氏的条件而回,反倒是他要等着云氏来主动求他。

    按着之前楚正给他分析的楚家形式来看,眼下楚家群龙无首,楚成河又对家主之位势在必得,云氏若想保住家主之位,以及他们东院门下所有的家产,就肯定会让林云山进府帮她的。

    因此,林云山要做的,就是等,等云氏知道了危机所在,不敢再在林云山面前耍威风了,到那时,便是他们进楚家的最佳时机。

    林云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宋青书冲他伸了个大拇指,道:“还是你小子聪明啊,竟然以退为进来对付那婆娘,实在是高!”

    赶过来准备劝林云山的楚正恰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顿时就打消了再劝林云山的想法,因为林云山比他想象中的沉稳聪明。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都必先沉住气,林云山正好做到了这一点。

    既然他们要等,那楚正就陪他们等,至于云氏那里,让她自个儿去权衡,究竟是撑控林云山重要,还是保住家主之位和门下产业更重要。

    接下来,众人就在别院住了下来,宋青书是个闲不住的,他每天都会出去,名其名曰逛京城,其实他是在暗中查探楚家近日的消息,这是他身为捕块的本能。

    至于林云山和宋青宁他们,则都留在别院里,因为楚正担心他们的安危,便禁止他们离开别院。

    主要是林云山和楚成章长得太像,京城里又有那么多认识楚成章的人,万一林云山出去后被别人认出来,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反正在云氏还没想通之前,林云山这张王牌,暂时还不能暴光。

    林云山看似落了个清闲,实则他每天都把时间用在了看医书上,这些医书,是都是楚成章留给他的绝世医书。

    正好御医会考之期就要到了,林云山便趁此机会多温习功课,因为他考御医的计划,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变的。

    宋青宁每天就陪着他,他看医书,她就编中国结,偶尔也会拿一本他看完的医书过来翻看。

    就这样过了五日,这天一早,宋青书吃完早饭就出门了,据他近几日打探回来的消息,楚家目前在选新的家主,而楚成河的呼声最高。

    今日楚成河叫来了楚家所有的长老,以及京城各大医馆药庄的掌柜到楚家中院集合。

    楚家中院有供奉着楚家先辈的祠堂,也有楚家议事的厅堂。

    一般楚家有何大事,都会选择在此举行。

    楚成河今日之举,便是想让长老和各大掌柜抬票,在今天就把亲家主给选出来。

    宋青书赶着这么早出门,正是跑到楚家外去凑热闹了。

    毕竟楚家选新家主这么大的事,肯定会有很多人去围观的。

    宋青书一走,何绣姑就有些急了。

    今天楚家就要把家主之位定下来,可都这节骨眼了,云氏仍没低头过来找他们,所以她就很担心,万一家主之位真的落在了楚成河身上,那林云山就回不了楚家了。

    虽说何绣姑很怕云氏伤害林云山,但自从她跟楚成章重逢后,她还是盼着林云山能认祖归宗的。

    “云山,这云氏到现都没过来找你,她是不是不打算保家主之位了?”何绣姑万分焦灼地在林云山身边说道。

    林云山看着手里的医书,不急不缓地道:“娘,这不还早吗,你着什么急。”

    何绣姑道:“这会楚家举许都在选新家主了,我咋能不急,这可是你爹的遗愿啊,你真就这样沉得住气,眼睁睁看着楚三爷当上新家主吗?”

    “云山,要不你跟娘去看看吧?”

    何绣姑确实沉不住气了,她一说完,就抢走林云山手里的医书,打算将他强行拽到楚家去。

    不料就在这时,原本在院子里和陈锦莲一起洗衣服的宋青宁突然跑了进来,她颇为高兴地道:“云夫人来了,就在前厅!”

    闻言,何绣姑震惊的同时,心里的焦灼也去了一大半,总算是来了,看来林云山这一把,算是赌对了。

    就在何绣姑松了口大气时,林云山已经和宋青宁往前厅去了,何绣姑急忙跟上。

    到了前厅,只见云夫人正面色焦急地在厅里来回走动,一点也不像上前那般优雅端庄地高高坐在正位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们。

    “你不想听我的话也行,只要你帮我保住家主之位,我就让你顺利地认祖归宗,如何?”

    云夫人一见到林云山,就迫不急待地跟他说道,语气也不再像先前那样咄咄逼人。

    林云山冷眼看着她,沉声道:“进了楚家,我做什么你都不能干涉我。”

    “行行行,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总可以了吧,现在你先跟我回楚家吧,再不回去,中院那边都要把家主之位定下了!”

    面对林云山提的要求,云氏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心思在林云山跟前摆谱耍威风了。

    毕竟对于她来说,威言完全比不上楚家家主之位和那些产业重要。

    云氏答应了他的条件,林云山自然也不会再端着。

    一行人坐上了云氏的马车,直奔楚家。

    今日是楚家家主之位的选举,云氏身为东院现在唯一的主人,自然是要参加的,可她不能让楚成河如愿当上家主,就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假装在屋子里休息,实则她是从东院的后门偷偷溜出去,找了林云山回来。

    所以他们回来时,马车也只能停在东院的后门。

    众人从后门入了东院,刚进门口,云氏身边的大丫环柳杏就急匆匆地跑过来冲她道:“夫人,你可算回来了,中院那边传来消息,各大长老和掌柜们都一举推荐三爷当新家主,眼下马上就要一锤定音了!”

    云氏闻言,立刻沉了脸色,怒声道:“我还没去中院,他们敢给我一锤定音试试!”

    说罢,云氏就带着林云山他们,直接往中院去了。

    此是中院的议事厅里,可谓是人满为患,且一派喧嚣热闹。

    宋青宁和林云山跟着云氏刚到议事厅门口,就听到有人高声喊道:“不用再议了,就选三爷当咱们的新家主!”

    紧接着,就是许多人跟着附和道:“是啊,三爷众望所归,也只有他才能胜任新的家主!”

    “让三爷当家主!”

    “三爷当家主……”

    听到这些喊声,云氏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她直接冲了进去,刚进门口,就怒声喝道:“我们东院的人还没来呢,就这么急着定下新任家主,似乎不合楚家的规矩吧!”

    原本对云氏并无好感的宋青宁,见到云氏此刻如此临危不乱,还靠一己之力就让喧嚣的厅里安静了下来,心里顿时对她就有些佩服了。

    厅里的众人见了云氏进来,全都退到一边,给她让了条路,算是对她这个前任家主夫人的尊敬。

    然而,却听有人道:“你们东院眼下并无男丁,所以你们来与不来,跟咱们定下新的家主并无多大关系!”

    “可不是吗,东院现在已经不比从前了……”

    又是一阵阵议论响起,而这些议论的人,全都是楚成河门下的掌柜。

    云氏眼神凌厉地将他们一一扫过,她冷哼一声,走到门边将还没进来的林云山拉进了厅里,然后一字一句厉声喝道:“谁说我东院无男丁的,你们睁大眼睛给我瞧清楚了!”

    说话的同时,云氏已经把林云山牵到了议事厅的正中间。

    刹时,厅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林云山的身上!

    他们的眼里,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眼前这个少年,分明就是前任家主楚成章的复刻版,那一眉一眼,简直就是跟楚成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

    林云山接收到他们的目光,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他微微沉了剑眉,不着痕迹地把胳膊从云氏手里拽了出来。

    “老大家的,他是谁?”

    问话的,是楚老夫人,她杵着拐杖,在老妈子的掺扶下站了起来,一双深陷的眼睛炯炯有神,且十分锐利地盯着林云山。

    林云山看向了这位传说中不好相处的老夫人,见她对自己带着很明显的敌意,他的剑眉再次沉了些。

    只听云氏声音宏亮地道:“他是成章的儿子,也是我东院的长子!”

    话音一落,安静了片刻的厅里立时就炸开了锅。

    众所周知,云氏只给楚成章生了一女,如今却突然找来一个和楚成章如此相似的少年,说是楚成章的长子,他们如何能信!

    这不,楚成河立刻就站了出来,质问道:“大嫂,你说他是大哥的儿子,可有何证据,总不能无凭无据,随便拉个人过来就说是你们东院的长子吧!”

    楚老夫人也道:“云氏,你最好给老婆子我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他们的追问,云氏仍旧临危不乱,她将手指向了还站在厅门口的何绣姑,对楚老夫人问道:“不知娘可还记得她?”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楚老夫人看到了门边的何绣姑。

    但时间久远,楚老夫人已经不认得她了,便对云氏问:“她是谁?”

    云氏没想到楚老夫人记性这么不好,就道:“她叫何英,正是当初贴身伺楚成章的那个通房丫头!”

    “娘应该还记得,当初她怀了成章的孩子,被您赶出楚家的事吧?”

    听了云氏说的话,楚老夫人的脸瞬间就白了,她确实没认出何绣姑,可当年楚成章的通房丫头怀了身孕,被她赶出楚家的事,她可记得清清楚楚!

    楚老夫人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她完全没想到,何绣姑逃出楚家后,不仅还活着,还将当初那个孩子生了下来。

    她一步步蹒跚地走到林云山跟前,仍旧有些不信地问:“你真是成章的孩子?”

    面对楚老夫人的质疑,林云山没有任何解释,而是直接拿出了那块前两天楚天还给他的家主令。

    家主令一出,在场的人再次哗然!

    “真的是家主令!”

    “是啊,没想到找了这么久的家主令,居然在他的手里!”

    “看来他真的是前任家主的儿子啊……”

    林云山自动忽略了众人的议论,他对楚老夫人不冷不热地道:“这是父亲亲手交给我的。”

    “胡说!”楚成河突然厉声喝道,“我大哥早已去逝出殡,又如何会将这家主令交到你的手上!”

    林云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质问,因为这个时候,该楚正出面了。

    只见楚正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先是向楚老夫人行了礼,才对楚成河道:“老爷那是故意假死,他借此机会离开楚家,正是为了去将少爷找回来。”

    楚成河怒声道:“一派胡言,大哥明明出殡入葬了,怎么会假死!”

    楚正料定了他们不会信,就道:“出殡的棺材是副空材,三爷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墓园将坟墓挖开查证!”

    楚正向来是楚成章最任何的奴才,所以楚正说的话,不大可能会是假的。

    一时间,楚成河犹豫了,他虽很有主见,可是挖坟开棺这种事,他可做不了主,所以他只好看向楚老夫人,问道:“娘……”

    不等他说完,楚老夫人就沉声道:“立刻派人去挖坟开棺,我倒要看看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要是敢骗我老婆子,我绝对饶不了你们!”

    有了老夫人这句话,楚成河赶紧就挑了几个得力的人去楚家墓园了。

    既然派了人去墓园取证,厅里这边选举新家主的事也只能暂时搁浅。

    林云山不想再站在中间被人围观,就退到了边上和宋青宁他们站在一起。

    可纵是如此,那些人还是时不时地看上一他一眼,然后又啧啧叹声说,他跟楚成章,实在长得是太像了。

    光是凭这张脸,就足可证明他是楚成章的骨肉啊。

    对于这些人的言词,楚老夫人却不以为然。

    当初她之所以狠心把怀了孕的何绣姑赶出楚家,就是不想一个低贱的丫头生下楚成章的长子,没想到事与愿违,这母子两居然回到了楚家,还找了云氏做靠山。

    按着楚家祖上定下的规矩,家主之位,只能传给长子,再加上家主令又在林云山手里,若证实了他确实是楚成章的儿子,那么家主之位,就必定会给他。

    这让楚老夫人很不甘心,一个低贱丫头生的儿子,有什么资格当楚家的家主,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林云山当上家主之位,更不能让他回到楚家认祖归宗!

    对于老太太的心思,云氏自然也是摸得透透的,所以,云氏今日也不急着让林云山当上家主,只要能先阻止家主选举,不让家主之位落在楚成河身上即可。

    至于让林云山认祖归宗,坐上家主之位,还得从长计议!

    云氏和老夫人这边各怀心思,林云山又不傻,自然能猜到七八分。

    所以,不管一会发生什么,林云山都打算静观其变。

    约莫等了一个时辰左右,楚成河派去楚家墓园的人才赶回了楚家,他们一进厅里,楚成河就迫不急待地对他们问道:“如何,可查清楚了?”

    其中一人应道:“回三爷,确实是空棺!”

    此言一出,厅里又沸腾了,既然证实了是空棺,那就说明云夫人和楚正说的没错,眼前这个和楚成章长得十分相似的少年,确实是楚成章的儿子。

    而他手里的那块家主令,也确实是楚成章亲手交给他的!

    有人议论道:“既然证实了他的身份,那按着楚家的规矩,家主之位就该由他继承。”

    “是啊,三爷这回是当不成家主了。”

    “我看未必,就算他真的是楚成章的儿子又如何,他这不还没认祖归宗吗,没认祖归宗,就没资格当家主。”

    “也对,你们看老夫人到现在都没表态呢。”

    听到他们的议论,楚成河的脸色有些难看,眼看到手的家主之位,就这么飞走了,能不让他窝火吗。

    楚成河有些不痛快地问向楚老夫人:“娘,你看现在该怎么办?”

    楚老夫人还没回答,一直没说过话的楚四爷楚成忠站了出来,道:“还能怎么办,既然他是大哥的儿子,这家主之位就理应让他继承。”

    听到楚成忠的话,云氏有些惊讶,因为她从没想到,楚四爷会站在她这一边。

    云氏也趁机道:“按着楚家祖上的规矩,楚家家主之位,确实该由云山来继承。”

    不料楚老夫人却突然用拐杖在地上重重地杵了一下,怒声道:“我还没承认他是我们楚家的子孙呢,他有什么资格继承家主。”

    对于楚老夫人的为难和针对,林云山一点也不意外,反而全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毕竟楚家家大业大,楚老夫人又那么在乎身份的尊卑,是绝不可能让他这个出生在乡下的野孩子当楚家家主的。

    面对楚老夫人的刁难,云氏毫不畏惧地道:“娘,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吧,他是成章的儿子,就该认祖归宗回到楚家。”

    楚老夫人道:“想要认祖归宗,那有那么容易的事,当我楚家是那些小门小户,想进就能进的吗?”

    楚成忠道:“娘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让大哥的儿子继续沦落在外吗?他可是大哥唯一的儿子!”

    “想要认祖归宗,也不是不可以。”楚老夫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让云氏颇为意外,因为她以为楚老夫人还要继续为难的。

    云氏拧眉问:“娘这是什么意思,要谈条件吗?”

    楚老夫人冷哼一声,不急不缓地道:“想我楚家子孙,各个都会医术,而且还都是医术过人,他没点真本事,凭啥进我楚家。”

    原来老夫人是担心林云山不会医术,楚正立刻站出来道:“回老夫人,少爷是会医术的。”

    楚老夫人不屑地道:“会医术又如何,那也不代表他有真本事,要知道我楚家的历任家主,可都是当过御医总管的,所以,他要想认祖归宗进我们楚家的门,就凭本事先当上御医总管,否则就永远不要踏进我楚家半步!”

    在楚家,有不少在宫里当御医的,可是想当上御医总管,那必须得医术过硬,还得通过皇上的亲自考核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