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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山看着她这副模样,十分心疼,可眼下,他又不能为她做些什么。
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想做什么就去做,这样好将她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彻底释放出来。
整个上午,村子里的村民们都来随了丧礼,张家和秦家两边的亲戚也都赶了过来,一时之间,诺大的院子里人满为患,再加上摆了十几张桌子,连个多余的地方都腾不出来了。
临近中午时,大家都围坐在桌子前,等着开饭。
宋青宁仍旧跪在灵前,林云山则在帮着记流水账。
就在这时,宋青书突然走了进来,他两眼腥红,眼珠上还布满了红血丝,一看就是昨晚彻夜没睡。
他在院子里四处张望了一下,先是看到了跑在灵前的宋青宁,最后还看到坐在院子角落里记账的林云山。
宋青书快速朝林云山走了过去,林云山自然也看到了他,见他脸色不好,便率先开口问:“怎么了?”
宋青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有所顾忌地看了一眼宋青宁,随后才到:“你跟我出来一下。”
丢下这句话,宋青书就往外走,林云山搁下手中的毛笔,跟着他一起出了院子。
刚到院外,宋青书就迫不急待地对林云山说:“我娘刚才醒了,但她一醒过来就吐了好多血,云山,就当我求你了,去给我娘看看吧……”
昨晚他狠下心大义灭亲,可今天早上看到宋刘氏吐血时,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甚至还在想,他宁愿为宋刘氏承受这一切的罪过,以及所有的病痛。
但这一切都不可能实现,他不能替宋刘氏受罪,唯一能做的,就是来求林云山去给宋刘氏瞧瞧。
林云山沉了眉,抿着薄唇没有说话,他身为大夫,确实该以救人为本,可宋刘氏一而再再而三地害宋青宁,甚至这次不仅差点害得宋青宁没了青白,还间接害死了秦氏。
宋刘氏犯下的这些罪过无一可以饶恕,林云山便也不想去管她的死活。
奈何宋青书一直是他兄弟,而且之次为了他和宋青宁的事,宋青书也帮了不少忙,所以再三思忖下,林云山最后还是说道:“走吧。”
他们一走,张家院子里就张罗着开斋饭了,张得贵本想叫林云山吃了午饭后就去睡一觉,可他找了一圈,也没找着林云山,就只好到灵堂前,去劝张春苗和宋青宁吃点饭。
早上的时候,这两丫头都没吃。
宋青宁是因为伤心过度,没有胃口,至于张春苗,则纯粹是在跟宋青宁怄气,见宋青宁不吃,她也就不吃。
因此中午这顿饭,张得贵无论如何也要劝她们两多少吃一点。
“青宁,你都跪了一上午了,去吃点饭,然后休息一下吧。”张得贵走到她跟前,苦口婆心地说道。
宋青宁仍旧跪着不动。
张得贵叹息一声,又道:“你对你干娘的孝心,她会泉下有知的,可你这样不珍惜自己的身体,是会让她走得不安心啊。”
宋青宁还是不动。
张得贵无奈了,只好先劝张春苗,让她赶紧去吃饭。
张春苗红肿着一双眼,愤恨地瞪了瞪宋青宁,哼声道:“她都不吃饭,俺也不吃,要给俺娘表孝心,那也是该我来表,轮不到她!”
“你们两这是要气死我啊!”张得贵一个两人都劝不动,最后动了怒,低声喝道:“要表孝心是吧,那你们咋不现在就随了你们的娘去,反正你们不吃饭,迟早都是要饿死的!”
这话一说完,原本纹丝不动的宋青宁,突然就站了起来。
可她跪了一上午,腿都麻了,所以她刚起身,就摇晃着往地下栽,幸好张得贵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等宋青宁的腿没那么麻后,她才推开张得贵的手,沉默不语地去了专门丧主一家准备的那桌饭菜前。
按着习俗,孝子是不能入座吃饭的,宋青宁就站在桌子边,拿起碗,夹了一筷子素菜放进碗里。
此刻的她,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人一样,机械地扒着碗里的饭菜。
这厢跟她一直怄气的张春苗见她吃了饭菜,也跑了过来,端起一碗白米饭就开吃,宋青宁夹什么菜,她就夹什么菜。
张得贵看着她们两这副样子,十会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好歹两个人都肯吃饭了,这样他也能和死去的秦氏有个交待。
“你们两多吃点菜,别光逮着那盘青菜吃。”张得贵给她们一人夹了一筷子菜。
他夹什么,宋青宁就吃什么,反正只要放到她碗里,她就一个劲地往跑里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