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三月不见

莫问莫忧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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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萧琴的小时候。

    犹记得那一年……

    三月……

    闭着眼睛,能够感觉到阳光洒下来时略带灼热的温度……

    秦婶婶推了推她,琴抵住了胳膊。萧琴怔了怔,睁开眼,把琴接过。

    秦婶婶便回过头,开始在随行的包袱里寻找她母亲訾孤萍生前留给她的一支羊脂玉雕的玉钗。

    萧琴扭过头去,望着那玉钗在她布满老茧的红色手中,洁白似雪。秦婶婶再用另一只手拿了木梳,便朝着萧琴把玉钗递了过去,道:“琴儿,来!秦婶婶给你梳头。”

    萧琴便移了移身子,坐过去。颠簸行驶在土路上的驴车,让她的身子禁不住歪了一下。

    坐到秦婶婶的身边,感觉到梳齿滑过青丝的流利感时,她望着路途延伸的前方,心知虽然离榆鞍城门只剩半里的路程,不过晌午就能到,但还是纳闷的问:

    “现在就梳?一进榆鞍城,就要往知府去了吗?”

    “是啊!这事情越早办越好。我们……我们实在是没有几文钱了……”

    萧琴怔了怔,没有说什么。路途漫漫,她终于到了榆鞍城……

    而结局,会是乐观的吗?

    萧琴是来榆鞍认父的。

    在母亲临死前,才终于告诉了她十几年来从未提及过的,她的身世。

    说来也很简单,她是朝廷重臣萧明达的女儿,母亲是芜水城中书香世家訾波鸿的独生女訾孤萍,因为被侧室欺凌,终于在发现了怀孕后,才不得不带着秦婶婶从府内出逃。

    因为秦婶婶自訾夫人入府之初便随侍在侧,听秦婶婶说,在萧家的第一位公子萧文虹还未诞生之前,他的母亲尤氏就时常被另一个侧室闵氏暗算欺压着。萧琴的母亲原本是正室,也是在她的数重诬赖下被贬为侧室。

    虽然萧琴也觉得疑惑过,母亲不是正室吗?还怕侧室作甚。但是也许是适时訾孤萍太过谦让,或是种种其他的原因,她还是被贬为侧室了。而最令秦婶婶和訾孤萍心寒的,却是为萧家诞下第一名少爷的尤氏,在萧文虹出生后不久也被毒害而死,萧文虹出生后也磨难重重,于是当初离开萧府,几乎是没有什么异议的决定。

    可惜訾孤萍自小娇生惯养,初至贫穷的昔长镇,十分住不惯。后来在生产时更是染了心疾,日益加重,拖了十多年,终于拖不下去,就在前一个月,萧琴才满十六岁之时,终于撒手人寰。

    因为和萧明达的这段失败的过往,一直是訾孤萍心头积压的一块心病。自出逃萧府的那一瞬起,她便性情大变。自萧琴出生长大,她从不跟小萧琴提关于她父亲的事。

    在萧琴长大后,有一次,秦婶婶无意中提到了萧明达的名字,訾孤萍便奚落生气了一整天。在这样的环境下,萧琴并未想到有这么一日,她的母亲会告诉她她父亲的名字,更没有想到母亲会让秦婶婶带萧琴去榆鞍找他。

    在昔长这地方,向来有一些朝廷流放的官员至此。也直到此时萧琴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母亲经常会去拜访那些落魄的官员们,会在临死前告诉秦婶婶萧明达已成为榆鞍知府。

    济朝萧氏历来辉煌,不时也会从落魄官员们的口中得知这些消息的萧琴,在听到自己也姓萧时,其震惊与诧异溢于言表。而在听了秦婶婶说了母亲和父亲生前的点点滴滴后,本来对萧氏怀有的异样心绪,又被一点点厌恶所代替。

    她不得不问,她和秦婶婶还要去找父亲吗?然而这问题仿佛也没有存在的意义。她不能退缩和逃避,也没有退缩逃避的机会。

    自小以来,家里的经济来源全在于母亲手中针线绣出的各色物品。不擅女红擅理工的萧琴,因为总是学不来这些玩意儿,不知被母亲责骂了多少次。

    如今母亲一死,家里便没了收入,连糊口都不能,不去榆鞍,又能往哪里去。而让萧琴抛头露面去茶馆端茶递水,訾夫人是决不会答应的。至于萧琴一向津津乐道的拨算盘记帐簿的功夫,因为不适合女孩子的身份,訾夫人也总是嗤之以鼻。

    于是在她临死前嘱托秦婶婶带萧琴上榆鞍时,这个震惊的消息,仿佛也成了顺理成章的问题。来榆鞍,不论她愿或不愿,都是必走的道路。

    她和秦婶婶只有用不多的钱为訾夫人举行了一个简陋的葬礼,然后卖了茅屋和所有的家当,告别了乡邻,去教过萧琴数理——然而很久以前便离开了昔长的王师傅残破的屋子里转了一圈,再凭借换来的银两,母亲遗留下的琴和玉钗,匆匆往榆鞍走去。

    琴名琉光,上等桐梓木造的质地。钗为和田羊脂玉,同样是不世出的珍品。

    琴为訾夫人还在芜水时父亲送给她的及笄礼物,向来不离身,萧府上下人人认得。而玉钗,则是萧明达赠訾孤萍之物,除了栩栩如生的鸳鸯以外,还雕了达萍二字,有此信物在手,不愁萧府不认的问题。

    此刻即将到达榆鞍,秦婶婶要为她梳发插钗,她能够理解秦婶婶的用心。

    梳齿穿梭过轻柔的青丝,萧琴坐在车上,远远地已能看到矗立的榆鞍城门。双腿在空中微微晃荡。

    秦婶婶口中时这一个月来不知唠叨了多少次的唠叨,不过虽然如此,手下仍然不停,用那枚母亲最喜爱的玉钗,娴熟地给她的发挽上一个髻。

    “小姐,就快进城了。”秦婶婶回身往城门看着,然后将木梳收好,道,“我们先进城,吃碗面饼就去萧府。”

    “嗯。”将琴在怀里抱得更紧了些,又感觉到秦婶婶将一个包袱挂到她身上,但是手顿了顿,想想又取了下来,挂到自己身上。

    “榆鞍城人多,小姐要记得秦婶婶说的话,别跟丢了啊!”

    “……嗯。”已经唠叨第几次了?萧琴轻呼了一口气。

    驴车继续行驶,不久便到了城门口。穿过高大的门洞,萧琴仰起头望着,以及城门两侧持矛的守卫,来来往往各色各样的人民。

    驴车过了城门后便要往右转,秦婶婶连忙叫驭车的老汉停车。随着车子缓缓地停下,她牵着萧琴从牛车上跳了下来。阳光金灿灿的射在大街上。萧琴回过头,再次仔细的看这个城市。繁华。

    萧琴不由得愣了愣。从昔长而来的这些日子,经过了无数个城市。她一次又一次的领略城市的繁华能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