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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周围越来越多的禁军,少女沉下脸色,她原本不想如此,但——
垂下双手,轻吐呐,真气渐渐在全身流转。
云朵渐渐遮住了月色,星子似乎也于瞬间暗淡了下来。
忽地,风沙骤起,激烈的气流令众人本能地护住眼睛。
……
当傲雪散尽时,柔和的月光再度普照皇城。
玄武门外,皇城二十一铁卫已永不复屹立。
……~~~~
“小姐?”
琴儿猛然自回忆中抽神,不禁为自己的失神而些失笑。
“怎么?”
“停轿了。”丰雅低声提醒。
果然,轿子已然落地,向前倾斜,乃是请人下轿之意。
不待琴儿抬手,已有训练有素的长乐儿郎掀起轿帘,映入眼前的是“笑客楼”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周围是各色商贩,人声鼎沸,络绎不绝。
他们竟然已经到了一个还算繁华的小镇。
褚高驰已经走过来,依旧面无表情,声音还带着些年少的稚气,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笃定:“二小姐刚刚下船,羁旅劳顿,请先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日再起程。”
店小二早迎候在门口,从那态度来看,显然是知道来者身份的。
琴儿三人当下明了,这“笑客楼”看来根本就是究极楼的产业。只是不知道,像这样的地方,究极楼到底安插了多少,莫不是江南也有吧……
一行人直接被引到一个不大不小的包间,屋里早已置好了酒席,竟是冷热适中,拿捏得分毫不差。
褚高驰道:“薄酒一桌,全当是为二小姐接风。”
琴儿看着眼前这个行事作风一派大人风范的小门主,心下微微有些不是滋味,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那就多谢了。”说罢,她大大方方地坐下,看了看满桌子菜肴,点头道:“好巧,都是和我口味的菜呢,小门主真是细心……”
说话间,琴儿却是不着痕迹地留意着褚高驰的神色。
果然,此语一出,褚高驰眸光闪向一边。
琴儿这才注意到,琴儿身后一直站着一个中年人。
那人也是一身白衣金腰带,头发整齐地束起。五官很平凡,但却看得出是个很温柔的人,有种令人安心的气质,安心到大家会自然而然地忽视他。
纵使过目不忘,琴儿也实在记不得在渡口时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在场。
琴儿眸一转,道:“门主,不知这位是……”
褚高驰自知琴儿这一问由自方才自己的一个眼神,不由对对方过强的观察力有些警惕。
“这是本门的纪长老,这次的酒席都是由他一手操办的。”
琴儿起身道:“原来是纪长老,兴会兴会。”
这长老待人处事竟是比这小门主圆滑了许多,当即道:“二小姐实在是客气了,微薄酒席,不成敬意,还望二小姐不要嫌弃才好。”
“嫌弃?怎么会!如此丰盛还说微薄,究极楼门风倒也真是谦虚过头了。”
逢迎客套这一手,萧琴这些年倒也游刃有余。
“既然在下已是究极楼客人,可否有个不情之请?”
“二小姐但说无妨。”
琴儿扫了眼一桌子的酒菜,微笑不减,道:“这一桌子菜,虽然着实对了在下的胃口,在下也地确体会到了何为‘盛情难却’,但我这管家和婢女却是消受不起啊。”
夏怜梦一惊,望向自家小姐。
褚高驰到底是小孩子,眼里多少有些闪烁,到是那王长老,见阴谋被识破也不惊慌,径自笑得淡然。
原来,琴儿这一句“盛情难却”乃是一语双关。
“盛情难却”乃是江湖上一种很有意思的毒药。药性虽不至于死人,但却会对人的胃部遭成一定刺激,使人的饭量在一月内猛增到原来的一倍,纯粹是教训人用的。
琴儿由于一些特殊原因,如今可谓百毒不侵,但丰雅和夏怜梦却是受不住的。
把这种药下在她们这一伙最在乎身材的女孩身上,还真是阴险又无聊啊……
据萧琴所知,天底下无聊到这个程度的大概就只有两个人,又不知道这次是哪位出马。
一阵爽朗的笑声扬起,“王长老”语音骤变:“琴儿不愧是濮某最得意的学生,自然不会被这点儿小玩笑骗到。”
手一扬,一张面具落下,露出“王长老”漂亮的五官,一双桃花眼萧盼神飞不逊当年。
“相爷过奖了。”
当朝第一宰相,濮阳昔,同时也曾经是她的启蒙老师。
望着多年未见,却从过于俊美的外貌到乱七八糟的性格都无甚变化的老师,萧琴心里也是有些欣喜的,但同时竟也有些失望,谜底揭晓的时候,她竟然隐隐期望是另一个人多些……
濮阳昔瞥了她一眼:“‘相爷’?你小时候可没这么懂事呢。连句‘老师’也不怎么叫的,成天‘濮大少’这么喊,没大没小。”
“您本就是我的老师兼‘义兄’,我喊得哪里错了?再说,那时候您又不是丞相,难道我还能喊您‘相爷’,那不是害您么?义父会要了您的命的。”琴儿笑吟吟地,话却是直击濮阳昔的痛处。
谁不知道,濮家老爷子教子决非一个“严”字了得!只不晓得,这些年过去,她这“恩师”还似不似当年见着濮老相爷乖得像耗子见了猫。
果然,濮阳昔脸色微僵,尔后失笑道:“是了是了,你这丫头,从小便吃不得半分亏的,在宫里时就是如此,和那混小子一个样……”
说到这里,却忽然一顿,转而看向萧琴。
琴儿却是不动声色,接道:“不知那‘混小子’现在怎样了?”
“你问他?”濮阳昔本想以这话题扰乱她心神,想不到这丫头竟然来个化被动为主动,这倒叫他有些无从说下去。
“茹雪……他当年以为你死了,”他叹气,“虽然你们决裂了,他还是……难过了好一阵子。”
从濮阳昔刻意地轻描淡写中不难察觉他隐瞒了好些内容。
那人的性格,萧琴却是知道的,平时一派豁达,钻起牛角尖却是谁也说不动,那轻描淡写的“难过”中又蕴藏了多少痛苦?
“当时都小……”轻轻地叹息到底又唇际划出。
是,当时他们都小,风华正茂,志比天高,都以为这天下和该就是自己的,这天下人和该都听自己的。
“现在也没见你大到哪去,才几岁,说起话来像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你才是娶不到老婆的老光棍儿,三十的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