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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非同小可,我与你一同前往。”
说话的人是柳惜言。
李子贤略略一怔,沉思道:“你?怕是不妥,如今桃花即将待产,你还是留在璎都多加照顾方好,我一人前往探寻即可!”
“既然东西是璎珞所藏,我与她青梅竹马,朝夕相处那么多年,对她比旁人要了解一些,此事我去说不定还多添几分胜算,搜寻起来或许也容易一些。”柳惜言固执道。
“我也觉得惜言所言甚是,此事他找寻起来说不定比我等要容易一些,而且,他不用留着照顾我,我自是要与你们一同前往的,上面这一句“落英缤纷地”我觉得子贤分析的极对,应该是指璎珞,只是第一句已然暗含了璎珞公主之意,为何后面又如此再三强调?我觉得从璎珞藏珠这一举动来看,她对着玉玺极为小心谨慎,况且她也曾说过,她在,玉玺在,她亡,玉玺亡的话,可见,璎珞与这藏匿的玉玺休戚相关生死相连,说不定,要找到这玉玺是非要璎珞亲自前往才可的,解铃还须系铃人,璎珞才是那最关键的一环,所以,此事我非要亲自前往不可!”桃花放下茶杯,一一分析,坚定的说。
柳惜言跟李子贤闻言皆垂首深思,最终也觉得桃花此番话并非不无道理,只是桃花如今身怀六甲,如此舟车劳顿终归是有些太过牵强,两人寻找玉玺的心思虽然急迫,却是绝对不会急过桃花在他们心里的位置。
桃花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将二人的纠结为难尽收眼底,她自然知道二人的顾及,稍稍停顿片刻,便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如今我身子一切状况尚好,随你们一行,一来有惜言你随身保护,二来还有子贤的精湛医术随时已备不时之需,还可以带着行草既方便找寻线索,又可贴身照顾我,岂不是比一个人留在这璎都驸马府孤苦无依的要安全舒服?要是我一人留下,果然有人暗害,或是身子出现何种不适,你们也鞭长莫及不是?如此这般,你们此去自然也不放心,我一人在家也提心吊胆,倒是不若这般一起前往来的两全其美!”
“那小板栗呢?他将如何是好?”柳惜言蹙眉道。
“小板栗?自然是要留在家里,他的身份如今已是昭告天下今非昔比,所到之地又还未完全太平,他若是去了,恐怕太过危险,只是,将他孤身一人留于这璎都,我也不甚放心……这该……”桃花刚刚只是被这玉玺问题跟锁情思困扰着,却忽略了小板栗的去留,被柳惜言一问,顿时有些语塞,一时间难以找到两全其美之法,不由的有些询问般的看向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子贤。
李子贤也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草率为之,谨慎周密的思虑良久,方分析道:“小板栗,我觉得自是跟我等一路的好,一来这璎都虽是戒备森严,但这世间没有绝对的铜墙铁壁,他一人在此,就怕于华清或是昭国人马趁虚而入,我等不能护其左右,二则也怕他从小未曾离开过桃花,如今让他小小年纪一人留在璎都难以习惯。”
李子贤略略一顿,继而曰:“且这一路虽然不甚太平,却也是我南周收归囊中的土地,于华清即使有所动作也会有所顾忌,不敢太过大张旗鼓明目张胆,再者,他如今身负重任,学业也是不能荒废了的,我一路照顾他也可为他授业解惑,多少有些裨益,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一路之上即使有些波折,也权作历练了,出去多看多闻也见些世面,增些见识,终归无甚坏处,对他的将来而言也是利大于弊的,指点江山,可不是纸上谈兵之事。”
柳惜言稍作踌躇,也不得不承认李子贤所言极是,觉得唯今之计,确实这样是最过稳妥的,怕没法赶在桃花的临盆之日回来,或是快马加鞭桃花的身子承受不了,当下决定提早上路,明日启程。
随后便亲自去安排马车、随行的人员用品等一应事务,确保路上的突发事件都有应急措施,力争做到未雨绸缪万无一失。
从璎都赶往所说的褚洲要半月路程,如今加了个重点保护对象孕妇白桃花,跟未来大周的皇帝小板栗公子,自然要更慢一些。
柳惜言准备了两架马车,并十几匹快马,虽然北地大半的疆土已经被南周收归囊中,这褚洲位于华城边上,目前而言也是南周统辖疆域,只是怕于华清狗急跳墙还会有什么下三滥的招数,所以柳惜言还是加强了戒备。
一路挑选了二十几个精兵死士随行,皆是布衣微服,化作走镖的镖队,一路上轻装慢行,并未惊动官府人马。
女眷也只是带了桃花跟行草二人,既方便照顾桃花跟小板栗的饮食起居,又不会平添多少累赘,桃花跟小板栗行草三人乘坐马车,柳惜言跟李子贤策马而行护在桃花马车左右,倒也让人安心。
不过是两大美男,一个温文儒雅,一个冷傲霸气,到了人多的集镇,没有遇到偷袭者、蒙面人之类的血光之灾,到是吸引了无数女子妇人的眼球,二人又那般目不斜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摸样,不知道击碎了多少女子的芳心,引出了多少暗夜相思的不为人知的桃花债。
桃花白日里跟行草与小板栗同坐一张马车,要是想要躺下歇息了,则让行草去另一张马车照顾小板栗,让桃花可以宽宽敞敞睡个痛快。
不过,桃花是个喜好热闹的,一个人很有些不习惯,这马车也足够宽敞,她或坐或卧或躺都可以,有小板栗跟行草陪着还有意思些,因此每每都是三个同在一处,甚少分开。
再说,小板栗这一久以来课业繁重,文武皆休,晨起天色微明便要去书房苦读,晚上又要挑灯夜战,半夜不眠,对于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而言,绝对是常人体会不到的辛苦,桃花有孕在身,小板栗早晚起居的照顾已是全权交给了侍女操持,平日里不过能在偶尔的小憩中去探探他,给他带些他平日里爱吃的点心,如今有了这么个可以跟自家儿子朝夕相处的机会,都恨不得抱在怀里,好好的香几下子,怎能还让他离了自己身边?
突然间这般没日没夜的苦修,小板栗虽然成长很快,但凡是皆有代价,他这半年来最大的变化,便是瘦了。
还好小板栗清减几分后,个头却是如雨浇灌过的青葱小树,拔高了不少,身体由于习武的关系,也结实了许多,原先水汪汪的宝石大眼,如今越发的灵慧狡黠,顾盼神飞,别具一番月朗星辉,乍看已然有了几分翩翩美少年的风姿神采。
当初那个圆圆滚滚可以随意抱在怀里捏圆搓扁的小糯米丸子,如今已是茁壮成长成绿叶招展的碧柳青松,举手投足间已然带出了几分玉树临风的味道。
不过,当娘的都是一片苦心,在乎的最多的不是自家儿子会长成什么样子――无论什么样子,自家儿子定然都是最好看的!而是在意吃的饱不饱,过的好不好。小板栗的衣食住行如今自然皆是极品,只是却反而没有当日里跟着桃花吃糠咽菜的时候胖了,这一点,让桃花想起来就添几丝心疼。
看着自家背在背上心疼了这么久得宝贝儿子,小圆脸都抽条消瘦了下来,下巴尖尖,桃花就不住的扼腕兴叹,却也没有办法,读书习文这东西,在哪朝哪代都是折磨人的。
桃花被逼着以安胎为名,行无聊之事已经半年了,如今出来,像是脱缰的野马,由头到脚的兴奋,只是毕竟如今身子臃肿,□□的,挺个大肚子,实在不比从前,所以心是飞出去了,人还是必须一天到晚的在马车里呆着,但桃花能出来望望风,感受人世间这点点不一样的空气已经是欢呼雀跃满足不已了。
可毕竟身份特殊,又不好太过掀开车帘随意张望,让出笼的白桃花心痒不已,只得跟自家儿子闲聊嬉戏,一解憋闷。
但如今的小板栗已经今非昔比,再也不是当年童言无忌围着桃花一个人转的开心果,多少已是懂事明理的他如今完全被李子贤□□成了个故作深沉老气横秋的小大人。
且小板栗颇为自觉,完全不似当年桃花读书时的调皮顽劣,一天到晚的埋头苦读,连在马车上也极少放纵自己休息,就差头悬梁锥刺股了,当然这马车上虽然宽敞却也没有横梁,不然桃花怀疑他或许当真会这么做。
又见他在马车里不是低头温书,就是摇头晃脑的默背文章兵法,不过才一年时间,就完全没有了昔日的调皮粘人,心中又好似儿子飞了般的怅然若失。
这还不算,柳惜言还将那看住桃花不许她任性妄为的光荣任务无比郑重的交给了小板栗,这小屁孩阵前挂帅,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大瓣蒜,一路上还时不时的皱着小眉头,比大人还大人的煞有介事的随时提醒着有些忘记自己孕妇身份的桃花,这事该做,那事不可以,甚至还几次三番学着柳惜言的口气一本正经的教训桃花道:“风大,把头缩回来!你又不乖了!娘亲――!”
那软糯的奶声奶气拉长了的尾音,那种甚至还带着几分容忍宠溺的无奈的叹息,再加上那种小管家的口气,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做娘亲的桃花扼腕叹息郁闷不已!
儿大不由娘啊,当人家娘亲当到了这个俯首听命于自家五岁儿子的份上,尊严何在?威严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