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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史办主任何为善的办公室就在党史办隔壁,一个人拥有一个单独办公室,这应该也算是党政机关一个人权力、地位的象征。
站在门口,徐晓帆还是有点紧张。在前世,他到过在广州市副市长的办公室做过客,跟世界500强公司的老总共进过晚餐,跟电视上才能见到的女明星跳过舞,从来没有紧张过,但是,站在一个县的党史主任办公室门口要见主任之前,他却紧张了。
当时,徐晓帆不知道什么原因,没过几个月,他就明白了,并不是主任比那些人的官职大,更不是主任比他们的钱多,而是主任直接管着他,可以决定他的工作岗位甚至是前途命运,而那些人,得罪了他们,最多损失的是他的一单生意。
这就是仕途,仕途的一个小密码!
看到徐晓帆的窘态,薛解放笑了,很随意地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中年男人的回答:“请进!”
跟着薛解放进去,徐晓帆发现外面是一个小间,有一张小茶几,周围摆着几把椅子,再进去,才是何主任办公的地方。
“何主任好!”见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徐晓帆的紧张更加强烈,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差点听不到。
“你是——小徐,徐晓帆?”何主任见徐晓帆他们进来,站了起来,伸出右手,跟徐晓帆握握手,“人事局已经来过电话了,说你品学兼优,档案里一大堆荣誉证书呢,我代表通山县委党史办欢迎你啊!”
品学兼优?品学兼优个毛坯!这一批在人事局参加岗前培训的大学生有0个,他们不是分在县委办政府办,就是分在组织部宣传部,只有老子分在这个冷衙门。最优秀的分在最差的岗位,美其名曰叫到最艰苦的地方去锻炼,实际上是最没有关系的人最倒霉!
MLGBZ,老子徐胜利倒台了,伯父徐重庆真的找人不帮徐晓帆打个招呼啊!
徐晓帆有点走神,半天才反应过来:“啊?”
薛解放见多识广,马上补充道:“小徐,何主任表扬你呢,说你是优秀大学生,欢迎你来党史办工作。”
徐晓帆回答道:“谢谢主任,我一定不辜负领导的厚望,好好学习,勤奋工作,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和出色的成绩向领导交一份满意的答卷。”徐晓帆说着说着,怎么突然就感觉自己好像在背书。
“来来来,坐坐坐——”何主任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径直走到外面的小间子,“小徐,过来坐,不要拘束;老薛,给小徐倒茶!”
徐晓帆刚刚坐下,听到何主任吆喝薛解放倒茶,赶紧又站了起来,抢过薛解放手中的一次性杯子,说道:“领导,您请坐,我来!”
这次,何主任的反应特别快:“小徐,你过来坐,在还没正式上岗之前,你还是我们的客人,应该由老薛这个主人来招待你,你是我们党史办第一个大学生工作人员啊。”
嘿嘿,老子明白的有,现在是客人,明天就是奴隶了。
徐晓帆还在坚持,手中的杯子又被薛解放夺了回去,薛解放将杯子夺回去以后,不忘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压了一下,示意他坐下来。
徐晓帆见桌子上摆着一包精品白沙,于是猜测何主任也抽烟,于是又站起来,从口袋里摸出烟,抽出一支,给何主任递了过去:“主任,请抽烟。”
何为善也不含糊,接了过去,还没等徐晓帆摸出火机,他就自个儿点上了,还一边抽烟一边笑着对薛解放说:“老薛,我们又多了一位盟友了。”
听着这话,徐晓帆就理解成这个盟友就是烟友的意思,几天后徐晓帆才明白,何为善何主任说的这个盟友就是本意,没有借代、引申等其它的修辞手法,因为他和薛解放联合着另外一位副主任在这个县委大院里还是有点势力的。
薛解放一边笑着点头,一边端着一杯茶递给了徐晓帆。
等薛解放落座以后,徐晓帆很合时宜地帮他点燃了一支烟。
何为善介绍说:“小徐,你们既然已经见过面了,我就简单介绍一下。这位是办公室主任薛解放同志,在这里做了4年办公室主任了,是一位政治素质过硬的老同志,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你的直接领导。我们已经研究,你协助薛主任做文字整理。你看,怎么样?”
问老子怎么样?你怎么不问问你身后的墙壁?它会说话吗?老子敢说话吗?你们领导研究决定的事情,我有资格反对?
徐晓帆的态度很端正:“坚决服从组织安排。”
何为善微微笑着,没有做声,仿佛在等着谁继续说话似的,果然,薛解放开口了:“主任,跟您汇报一下,通过刚才跟小徐同志的接触,凭我多年的经验,我觉得他是一位很有政治敏感性和较强工作能力的人才,值得培养。”
这表扬的话也太露骨了点吧?老子还是一个刚毕业的小青年,用不着这么对我阿谀奉承吧?难不成,一包烟有这么大的威力?
其实,徐晓帆哪里知道,这两个狡猾的家伙在打着他们之间独有的暗语,后来,徐晓帆对这些话记忆犹新,知道内幕以后才破译出来:“——凭我多年的经验,我觉得他是一位比较灵活(会送见面礼),可以为我们所用的人,可以培养成我们的人。”
当然,在没弄清楚内情之前,徐晓帆肯定听不出来这话中有话,感激涕零地说:“过奖了,薛主任您过奖了,徐某才疏学浅,以后还请你多多教诲。”
何为善表示了关切:“老薛,小徐的住处安排好了吗?要费点心思,不能亏待我们的这位人才,他可是我们这个办公室第一个大学生啊!”
薛解放点了点头:“主任您放心,已经安排好了,包你满意,包你满意。”
何为善反应比较敏捷,批评道:“哎,我说老薛,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怎么说包我满意呢?小徐满意不满意,不是我说了算,再说,你应该直接问他才对。”
听他这么说,徐晓帆在心里嘀咕,何为善这个人不简单,思路清晰,语言犀利,是一个很难对付的老滑头。徐晓帆逐渐发现,现在在他面前谈笑风生的两个人,日后可能会在他的政治生涯中扮演重要角色。
于是,他开始更加小心,露出了一丝微笑:“主任请放心,薛主任安排得很好,我很满意,谢谢领导关心。”
画皮画肉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难道以后面对的,将是越来越假的语言、越来越厉害的角色、原来越难琢磨的事情?徐晓帆隐隐觉得,自己离开校园时的豪情万丈、志存高远,在此时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正想着,何为善问道:“老薛,今晚县委食堂开餐了没?”
薛解放笑着反问道:“主任您是不忙昏头了?今天是星期天,哪里有人上班啊?我们俩不是要接待小徐才从从家里赶过来的吗?”
这老滑头,在徐晓帆面前说什么话都没忘为自己请功。
徐晓帆适时地说道:“有劳领导费心了,太感谢了,是在太感谢了。”
何为善没有接徐晓帆的话,而是直接问薛解放:“薛主任,你看——这个——小林的晚餐——”
领导就是领导,说话都不需要说完,半句话就行,并且存在歧义、不负责任的歧义,下属就明白了,薛解放抬腕看了看手表,笑着说道:“主任,您看,这已经到吃饭的时间了,我们是不是——小徐——我们是不是——边吃饭边向主任汇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