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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来到收税日。
一大早,尹初颖便被街道的哭喊声和劈啦啪啦的打砸声吵醒。
她往外看,原来是官兵在抢铺子里的东西用来抵扣税款,听其中一个官兵说,如果三日后还凑不够汇款,将把铺子收回。
“尹掌柜,久仰大名哈,账本拿来给我看看呗?”
她正往外看呢,背后突然有一道声音。
转过身去,是一个吊儿郎当、满脸奸邪的官兵。
“你的腰牌呢?”尹初颖不相信关严会招这样的人进队,她必须确认了身份才安心。
男人不耐烦“啧”一声,从裤兜里掏半天,一边掏一边用调戏的眼神看她。
终于,掏出一个散发汗臭的腰牌,上面上时间被汗液包裹,颜色斑驳。
“秦三,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呢?”
尹初颖见腰牌上的确有官印,即使再不情愿,也还是把人请进铺子里。
“妹妹,要不说你是女人家呢,这铺子就是比那些臭男人的铺子香。”秦三深吸一口气,陶醉地闭上眼睛。
尹初颖不回应他的话,只想快些交完税,然后回屋睡个回笼觉,夜里没睡好,她困得不行。
指着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尹初颖介绍:“这是我们店铺的账本,这是我准备的税款,400两金元宝,100两银元宝,那些碎银一共是20两,总数4120两银子,你数数。”
说是让数,其实数量一眼就能看出。
四个金元宝,一个银元宝,还有20枚小银块全被尹初颖放得整整齐齐,根本不用仔细查。
然而秦三偏要慢悠悠用手指着数数,像开了慢速度一样,尹初颖恨得牙痒痒。
“哎呀,尹掌柜,你这金元宝底下怎么没有官印和数值啊?”那人终于挑出错处,故作高深摇头,“你这元宝,我可不敢收。”
尹初颖深吸一口气,挤出一抹假笑。“秦大人,关大人既然能把您派来收税,这眼光肯定是绝顶的,怎么可能看不出金银的真假呢?可别开玩笑了。”
“呸!别在我秦三面提关严那个鳖孙的名!”他突然暴躁,对着箱子踢一脚,“当年他不许我入队,现在他被发配荒村。而我秦三,成为黄河县的领头兵,真是风水轮流转,越转越好看。”
自己夸自己还不满意,秦三转过头来看着尹初颖,“你说是不是啊?”
尹初颖艰难点头,“既然秦大人是领头兵,肯定是有本事的,这些元宝您就收走吧,绝对不假。”
“老子说不收就是不收!他娘的,你看不出老子什么意思吗?”秦三关上店门,坐在柜台上,放肆敞开腿,嘴角歪着笑,“现在,让老子看看你的诚意。”
尹初颖看向后院某个方向,缓缓走向秦三,见他露出势在必得的奸笑,她也露出笑容。
“你就是个贱货,来黄河县之前我就打听清楚了。东篱花圃的掌柜是个女人,还带着继子生活,是不是等着继子长大呢?”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啊!”
一声惊呼,秦三彻底进入大嘴口中。
“大嘴,干得漂亮。”
得了主人的鼓励,大嘴更是兴奋,闭合花瓣保证绝对隔音,在口中翻来覆去咀嚼秦三。
“头儿,发生什么事了?”外面响起敲门声。
尹初颖看向小财,它对自己点点头。
“我没事,你推门进来就行。”俨然就是秦三的声音,没有一点区别。
“这些元宝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什么问题,你搬下出去再跟弟兄们检查一遍。”
“是。”
结果他根本搬不动,还是尹初颖帮忙弄出去。
默默站在一群官兵身后,等他们在收税单填上自己的名字和金额后,尹初颖才借口找个角落撒尿离去。
小财时刻跟在她身边,及时在无人的地方释放隐匿技能,尹初颖大摇大摆回到店里,这才变成自己的样子关上店门。
“主人,您也太聪明了吧!传音的时候我都被您的计划惊呆了!”
大嘴是个不吝啬夸奖别人的女孩,每次都能增加尹初颖莫名其妙的自信心。
“主人,这新上任的县令不像个好人啊,连这种德行的秦三都能当上官兵头儿,还把关严发配了。”小柿忧心忡忡道:“不会又是那什么孟休丞相的爪牙吧?”
“不知道。”尹初颖摊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谁上门找茬,咱就用这一招消灭他。”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这次敲的是后院门。
尹初颖拿出钥匙开锁,再将铁链拿下,推开门。
是满头大汗的青湖。
“小姐,丰经义来了!老夫人让我带您去看看。”
尹初颖反应了一会,这才想起丰经义是谁,就是范老太太推荐给孩子们的教书先生。
“行,你先回去,我收拾完店里马上过去。”
尹初颖拉开抽屉,里面只有五个铜板,连一个碎银子都没了。
她只好去柜子里拿个五十两的银元宝,这才骑上黑马去云府。
书房中。
奶奶和范老太坐在一边,丰经义坐在对面,谁都没有说话。
“奶奶,我过来了。”尹初颖打破她们诡异的寂静。
“小颖,你来啦,快坐,这就是丰经义。你出知识考他一下,看他是否够格教孩子们。”
尹初颖坐在奶奶旁边,看向丰经义。
之前听范老太说过丰经义比贾京还要小,贾京四十多岁,这丰经义怎么看都像五六十岁。
头发大片花白,仅用一根歪七扭八的小木棍固定在头顶。
面色枯黄,皮肉皱巴巴贴在骨头上,唯有一双眼睛大的吓人,看谁都略显空洞。
“我不考你什么书本上的知识,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对于一个举人来说,教书识字不是难题,如何教育孩子,才是重中之重。
“你问。”丰经义眼珠看向尹初颖。
“如果你的学生不听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丰经义皱眉,他从未听过如此乱七八糟的问题,这年头,还有不听老师话的学生?
沉思片刻,他坚定道:“若是故意与我作对,我就不教了。尊重学生的命运,他爱成为什么样的人就成为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