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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开始了。怎么说阿香从小也跟着孙权舞刀弄枪过,这点兵卒要会的技术她还是能勉强蒙混过关的。
台上周瑜一丝不苟地察看着军队,有好几次他那犀利而清俊的目光向她身上投射过来,她连忙低下了头,当她再次看他时,他早已看向另一边了。
二人对练时,阿香的动作明显没得要领,没按照着周瑜之前教的练习。周瑜的目光朝她身上看了过来。
“那边的那个兄弟,停下!”周瑜大喊一声,对身边的副手指了指阿香的位置。阿香心跳加速。
副手走到阿香面前,说:“你怎么搞得?重新来一遍!”
阿香低着头,生疏地舞着刀。副手生气地说:“刚教过就全忘记了!独自站到那边去!学会了再归队!”
阿香低头跑到一边去。周瑜叹了口气,说:“大家都要好好练习!务必要夺得荆州不可!”
说毕,他一拂披风,走下将台,进入帐内去了。
阿香松了口气,但看不到周瑜了,不觉又一阵失落。
她仔细练习着,将基本要领学会了,归队后与战士们也颇为融洽。
半个月后,她正在练习武功,忽听战士们说,周瑜病了,几天未出帐。听说是箭毒复发,大夫也来过了,也只能缓解,不能除根。
她早就知道周瑜的箭毒来自于一种毒蛙的皮肤,当时无药可治。她曾寄希望于神秘的世佐,可是世佐来无影去无踪,找不到他,何况,就算找到他,他也不一定会帮她。
她叹口气,双手交握于后,痛苦难忍,指甲尖厉地扣入掌心,掌心流出一滴殷红的血。
她换上侍女的宫衣,偷偷来到周瑜帐内,从怀中拿出郡主令牌,守卫一看,连忙要行礼。她摆摆手,示意不要惊动周瑜。
她缓缓走入帐内,帐内一只明黄色的烛灯明明灭灭,好多飞蛾争相扑火。周瑜仰卧于榻上,双目微睁,紧紧盯着一卷竹册。并未看来人一眼。
他面色苍白,怕是因为这些天的病情而面无血色。阿香低着头,将一碗药汤搁在案上。
“周都督,药放在这儿了。”她说。
周瑜骤然一惊,转头望向阿香。阿香连忙深深低下了头。因为来之前脸上化了浓妆,使自己看起来与原来的脸有些不一样,远看也真认不出来。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说:“你放下吧。”
“都督,身体要紧哪!”她多说了一句,忍不住地。
“你是新来的?”他打量着她,稍稍有些起疑心。
毕竟,她有着阿香的声音。
“是的,都督。”她说着,急急地走了,生怕被他看出来。
他有些奇怪,看了看案上的药汤,喝了一口,这苦味好熟悉,不像是大夫开的药。里面好像还含了隐修草的味道。
这药汤,只有阿香会做!
想起方才这侍女的身形,体貌,声音,这样触目,她不就是阿香么?
想到这里,他忘记了披上外衣,慌忙奔出帐外,“香!”
帐外是来往的兵士,并不见阿香的人影。
“你们看到郡主了么?”他问守卫。
“回都督,方才,郡主不是正巧来过了么?”守卫有些害怕地说。
“你们——你们知道是香儿,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周瑜气极,推了守卫一把,“她现在在哪里!”
“好像,方才还在那里的。”守卫全身发抖,害怕周瑜怪罪。
周瑜此时已没有时间怪罪他们,飞奔了几步,四处都不见方才那个娇美的身影。
他一脸抑郁,失望地走回帐内,守卫慌忙跪下说:“都督,我等该死!”
周瑜没有心情理他们,一话未发地走入帐内,软软地坐在榻上,凝视着那个药碗,叹息道:“香,你既然就在我身边,我都没能认出你来!香!我知道你必会回到我身边的!可是,你为何不愿意与我相认!”
他去查了新来的侍女,没见过阿香这个人。他觉得自己失去了魂魄,伤更加重了。
为了让他的伤好起来,甘宁提出来摆个梅花宴。毕竟,军营中也要有些乐趣,周瑜说不定病也会好起来。
梅花宴设于东山之下的一个临时搭建的小土院里。
众将士纷纷进入。只见这临行院子倒简洁得很。凿着活水,上有石桥,樟树成林,树上挂着一笼笼鹦鹉。
几个小丫头正在给鹦鹉喂食,见了那么多大臣,都很得礼地向着他们行了礼,一副不卑不亢、识大体的样子,全然没有那些小户人家惯有的见了大场面就惊惶失措的样子。
大家见了,不禁深深为府上的礼仪所吃惊。连军营里的下人也都如此管教有方,可见周瑜带兵是多么有序,他为人是多么有教养。
一排的梅花立于河边,有宫粉梅,绿萼梅,玉蝶梅,直枝的,垂枝的,一排排秀丽地立着,众人就那么沿着梅花指指点点了一会,便入座了。
几个奴仆将一张长方形的梨木桌搬了上来,在桌子四边放好汝窑杯盏,放上一些正宗京城硬瓜子,桌子正中是一红珊瑚巨蟒玉器。
红地毯铺了一排,翠烟色帐帘上的珍珠发着耀眼的光芒。
接着,便是上菜,饮酒,看歌看舞,丝竹声起,觥筹交错,酒喝到半酣时,周瑜带病举起酒杯对大家说:“前一个月来,举国遭遇虫灾,百姓苦不堪言。前些日子与诸位筹集了些灾银,可还是不够救灾。今日请大家赏梅饮酒之余,乃是想与大伙商量一件事。”
众人恍然大悟,交头议论着:“怪不得请我们来,前些日子在朝廷上,吴侯要我们每人交出三个月的官饷来救灾,当下便让众人的反对声给驳了回去,不想今日又议此事,怕是又——”
“不怕,只要我们咬定主意不愿意,连吴侯都奈何不了的事,他一个都督又能如何?”
他们说话的声音其实很低,可是周瑜仔细听也能听到。他只是轻轻一笑,依旧风度翩翩。
执勤的兵士中的阿香听到了周瑜这话,很为周瑜高兴。她倒不是为了百姓有这样一位都督高兴,而是为了周瑜终于可以不再沉溺于痛苦,开始关心吴国大事而开心。
只见于众人纷纷猜疑声中,周瑜似乎全猜到了各位大臣会反对他,只轻轻一笑,说:“本都督想到了一个方法,不但可以帮助灾民,还能让各位又有功劳可立,又能赚些银两。”
见大家面带怀疑,他不紧不慢地说道:“诸位且听我一一道来。诸位可先交出两个月的官饷,待两个月后本都督再将这两个月的官饷全部奉还,另外,还送上利息,先缓解了灾情,岂不更好?”
说着,他报出了一个利率。
众人一怔,觉得这到合算。马上就同意了。
就这样,周瑜为东吴大批灾民解决了灾款问题。
于是大家开始喝酒。周瑜令人修书孙权,说是灾款问题已解决,可是却不与众人相欢看舞,只是独自一人捧着酒壶来到了帐内。
阿香悄悄来到他的帐边上,看帐内映着他模糊的身影,凄凉而沉痛,如寒夜里的孤独的星。
寂静中,好像听到他在哭。
“香,为何你要逃开我!”他的声音夹杂着哭声,于夜静中更显得痛苦。
好像一丝毒药的苦,侵入她的心,使得她沉痛无比,他的泪咬裂着她的心,使之成碎片。
“香!你可知道,我是多么需要你!你才是我的药!除了你,什么也治不好我的病!”说着,他吐出血来,沾红了他的衣襟。
“真的么?”
她再也忍不住,从黑影中走了出来,帐布晃却了几下。
“香!”终于看见了阿香,周瑜满脸泪痕的脸绽放出惊喜的笑容,扑上去抓着她的手,“真的是你!”
“快,先坐下!”她为他擦拭着衣上的血,说,“你怎么又弄伤了自己!我去给你弄药去!”
“香,别走!”他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搂于怀中,眉目带笑,“你可知道,我有多么爱你!你已是我的药,你来了,我病自然好了,不必再去拿什么药了。”
“周郎,对不起!”她哭着抚摸着他的脸,“可是我不配,不配你!”
“香,你为何要逃避我?”他将她亲了又亲,说。
“我——”她哭着将之前与刘备的事,告诉了他。
“我之前答应过你,不会让刘备碰我一下!可是,他这个阴险小人!我还是让他弄脏了,虽然,并没有实质性的事发生。”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怒气冲天,抓起手上的剑,刺入案上坚硬的楠木,喝道:“刘备欺我太甚!”
“周郎,你万不可动怒呀!”阿香目光凄恻,担心地望着他。
可是周瑜已气得吐血,阿香连忙扶他上榻,轻轻拍着他的胸口,哭着说:“我已配不上你,周郎。”
“香——”周瑜还想说什么,可是却因为怒火攻心,晕倒了。
阿香静静看着他晕迷安睡的脸,轻轻抚了抚,起身环视了四周,看到那架古琴。
它弦丝依旧,只是静静躺在烛光中,弦绷得紧紧的,怕是好久没有弹了,受伤一般硬生生地。她轻轻抚了抚琴,优美的音符蹦了出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