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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其璧点点头:“其玉,快进来,让我给你介绍。”然后笑着对骆羽杉和聂崇平道:“这是舍弟赵其玉,去年从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修完博士回来,现在一边筹建医院一边在帮我代课呢。”
哦,专业人才,三人忙笑着客气地和赵其玉打了招呼。
左元芷明显和他熟悉,笑着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医院建设的怎么样了?”
赵其玉的笑容极为温暖,看得出是脾性极好的人:“还好,比刚回来那会儿好多了。那会儿苦恼的很,因为就算你是博士,也不能以医术或学位赢得病家的信任。只能‘置身于中国的风土人情之中,以合于文化规范的方式来赢得病家对自己非专业的信任与友谊’,呵呵,新的事物,每一行,每个人都需要慢慢建立自己的权威吧。”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左元芷她们告辞,赵其璧姐弟送出门来。
上了车,还是聂崇平问了出来:“没有听到赵大姐结婚的消息,她还独身吗?”
左元芷点点头:“是。现在只要行有余力,男人们便三妻四妾,赵大姐看不惯,所以也不想嫁,陆续收养了二十几个孤儿,视同己出,把一片爱心都倾注到他们身上去了。”
原来是这样。骆羽杉不由点了点头,聂崇平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方问道:“听说赵大姐大名鼎鼎,路遇强盗,报出名号,歹徒竟然敛容正色,鞠躬而退,可有这回事?”
左元芷闻言笑起来:“我没听她说过,不知真伪。不过赵大姐之名,在凌州的确如雷贯耳,要不我也不会去找小杉来给她代课呀。”
这样的奇女子宁愿选择独身,那婚姻对于女人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害处胜于好处?骆羽杉微蹙了眉头。以前自己只觉得若是有情人结为夫妻,就应该是神仙眷属的,可没想到世间竟然有如此多的不得已和无奈,爱情、婚姻的真谛,究竟是什么?象自己这种并无爱的婚姻呢?自己和谭老二又算怎么回事?
窗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骆羽杉蓦然有了红尘的感觉,也不由自主想到了尼庵中的三姨太,心里轻叹着觉得从来没有过的迷茫。
这几天接触的人接触过的事,令她对于爱情,对于婚姻,异样的困惑。聂崇平、三姨娘、还有赵其璧,都是这样优秀的女子,却一个被婚姻伤得遍体鳞伤,一个韶华皈依佛门,一个宁愿选择独身。
那自己呢?面对着的两个男子,一个横刀夺爱、霸道如土匪;一个痴情痴心,追寻千万里,;爱情和婚姻对自己来说,竟变成了心灵的炼狱……
三人分手,骆羽杉和司机送了两人回去,最后才回到大帅府。
走进楼内,小丫头正在收拾客厅,骆羽杉见到桌子上放的一叠报纸,便随手拿起来准备上楼。小丫头却是一惊,欲言又止地道:“二少夫人,报纸……”
她的反应令骆羽杉微微一怔,旋即笑笑问道:“怎么了?这报纸有什么问题吗?”
小丫头咽了咽口水,不敢说这报纸大小姐吩咐拿出去毁了,千万不能给二少夫人看到,可是二少夫人要看,自己怎么敢阻止?
骆羽杉看她没有什么话,以为是丫头准备送去其他房的报纸,于是淡淡一笑道:“我拿上去看看,一会儿看完了就让亚玉给你送下来。”说完转身去了。
小丫头急的揉着手原地打转,但是又不敢再说什么。想了想,待骆羽杉上楼,马上走出去找大小姐。
换了家常衣裳,倒了杯水,骆羽杉在沙发上坐下来,拿起了报纸。
报上头版便是宁——曹之战胜利的消息。当然因为传输消息的落后,现在报道的还只是初次的胜利,但也足以让南方军政府用来鼓舞士气民心了。
对于战事,报纸上描述的很清晰,细细看了一遍,骆羽杉不由淡淡扬起了唇角,想不到谭老二这家伙倒的确是有才的。
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骆羽杉翻到头版旁边。见到有一些花边新闻和小道消息,不由扫了一眼。却看到上面有一则消息说有寻芳客反应,最近会香路少了不少“花国名将”,听说是军队征了随少帅上了前敌……接着是另一些马路消息,关于“军人之家”的传闻,关于少帅的风流韵事,讽刺者有之,看热闹者有之,辩论者有之,倒比上面的新闻更为引人入胜。
难怪云裳开业那日记者那样问,原来自己知道的已经算是太晚了。骆羽杉微蹙了眉头,心里冷冷“哼”了一声。风流成性,这样的劣根性自是难改,只是想不到去了前敌的谭老二竟然还这般荒诞不羁。走的时候扮得倒是深情款款,想来真是越发地可笑。
正想着,似乎有人敲门,骆羽杉歪身子看了看扬声道:“请进!”顺手把报纸丢到了茶几下面。
门闻声打开,谭永宜笑着走进来:“羽杉,你回来了。”
骆羽杉忙起身招呼她坐了,谭永宜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她的脸色,扫了一眼茶几下的报纸,见骆羽杉似乎没有什么其他表示,心里暗暗放下了吊起的担心。以为她还没有看到,便笑道:“崇平给了我电话,事情我知道了。不过,不知道父亲他们会不会有意见?”
骆羽杉递过水杯给她,淡淡一笑:“只是在赵女士忙不过来的时候去一次两次,平时不需要的。用的还是我母亲的姓氏,学生们也应该不会知道我是谁吧。”再说,大帅府的人就一定要盖着藏着?谭老二可是风头劲的很啊。
谭永宜见她似乎有点不豫的样子,以为自己问得多了,便也没再说什么,又闲聊了几句,看她精神也不是太好,于是起身告辞,走时顺手拿走了报纸:“今天的报纸我还没看,羽杉看完了,借走看看好不好?”
骆羽杉心里顿时明了她的来意,一笑点头,有些感动于她的好心好意,于是殷勤地送到了楼下。
看着窗下盛开的一棵茉莉,谭永宜欲言又止,过了一会终于说道:“羽杉,老二他……以前的确有时候沾花惹草,但却从来没有对谁动过真心。对你,我们看的清楚,他,是真的喜欢。前敌情况复杂,消息也不尽真实,若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你要相信他……”
骆羽杉闻言有些感动地看了看谭永宜,接着微低了视线,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大姐……谢谢您。事情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不会偏听偏信。谢谢大姐。”
谭永宜紧抿着唇点了点头,告辞转身离去。
此后几天,报上连续登载宁——曹之战的胜利消息,终于,便是全数俘虏了北军总指挥部高级将领的消息。凌州城内一片喜庆,到处彩旗飘舞,张灯结彩,各行各业纷纷派出劳军代表给驻军送去慰问品。
谭嗣庆也高调地在报纸上发表慰问前线将士的讲话。作为谭少轩夫人的骆羽杉也似乎水涨船高成了众人吹捧的对象,四姨娘见了便笑得异常娇媚:“老二这次可是给老爷子和二少夫人长脸啦,这仗打得,真是精彩呢。”
谭老二打胜仗和我有什么关系?骆羽杉笑了笑没有吭声。此后为了避免众人的无谓吹捧,便尽量不到外面走动,每日只是在房里读书看报而已。
过了几日,接到赵其璧的电话,骆羽杉便在下午按时到了博济,为一个班新开解剖学。
这是骆羽杉的专业,所以从人体基本结构讲起,讲得既通俗易懂又简单明了。学生们听得吸引,对这个年轻美丽、气质高雅的辛先生也很是尊敬和有礼。
上完课后赵其璧笑着致谢,两人朝办公室走去,正好碰见赵其玉陪了聂崇平走进来,于是大家打了招呼,相互问候了。
聂崇平是来送贷款合同的,四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赵其璧道:“如果二位没什么要紧事,我请崇平和羽杉用餐便饭可好?”
二人相视一笑,聂崇平道:“听说大姐这里的家常菜做的好,我们就不客气叨扰了。”
赵其璧看了看弟弟笑道:“你听谁说的?那我们今天就请说的人亲自下厨。其玉,既然夸了海口,若是做得崇平和羽杉不满意,我可救不了你的信誉。”
赵其玉听了姐姐的话,脸微微一红:“我是说姐姐家的梁嫂做的菜不错,不是……”不是夸我自己啊,赵其玉看了看笑眯眯的姐姐,点点头:“行,我就洗手做顿羹汤给几位女士尝尝,不过若是满意了,就多喝两杯。”说完自去安排。
他这样痛快地答应,倒让骆羽杉和聂崇平有点惊讶。不过想一想赵其玉是在国外生活多年的人,想来大男子主义应该是没有的,便也释然。
三个人一边聊天,一边走回了赵其璧的居所。是学校后面一桩小小的洋房。胜在院子够大,低矮的篱笆墙,里面种着各式瓜果菜蔬,青翠碧绿,连空气也似乎充满着清香,一派田园乡村情调。
赵其璧招呼了两人在院子东边一棵巨大的梧桐树下坐了。骆羽杉看了看,木桌木椅概取其本色,且有着三分旧意,洗刷的特别干净,梁嫂取了杯盘餐具出来,也是质朴无华,不由点头笑道:“赵大姐有采菊东篱之风,夏日炎炎看着很是清雅。”
聂崇平也叹道:“历经繁华,心便慢慢沉淀,不想再看那些浮华,赵大姐可谓知其真味者。”
赵其璧摇摇头,笑着说:“你们还年轻,怎么个个象老人家一般?我倒觉得珍惜眼前也是一种生活态度。这些东西不过是跟我久了,用的顺手舍不得扔掉罢了。”
正说着,赵其玉腰间系着条围裙从西边的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两个碟子,笑道:“给你们送点聊天的好东西,盐水煮花生和毛豆,不值钱的东西,二位不要嫌弃。”
“谢谢。”骆羽杉笑着道:“我回来以后还是第一次吃这个呢。”
聂崇平也抓了一把,笑着看了一眼赵其玉。
身材英伟、相貌英俊的大男人一身西装革履却扎着条围裙,不管怎么看都应该是极不协调的。但骆羽杉和聂崇平却并没有觉得可笑,心里对赵其玉都有了一些莫名的好感。事业有成的男子,能有这样的气度为几个女人下厨,给了人异样温馨和亲近之感。
毛豆和花生还没有吃完,赵其玉就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碟菜,送了过来。姜葱炒蛤蜊、蒜蓉炒苜蓿、起司煎小牛肉、香螺、醉蟹等七八个菜,虽然中西都有,却是素净取胜,色香味颇佳的样子。
“梁嫂,取那个冰桶出来,里面有两瓶花雕酒,顺便请把酒杯拿出来。”赵其玉对着厨房道。
梁嫂答应一声,便取了酒杯等送过来。
赵其玉谢了聂崇平帮自己拉出来的椅子,四个人坐了慢慢边吃边聊。对着两位女士的夸奖,赵其玉摇摇手笑道:“在外面时间长了,想念家乡的菜肴,所以偶尔便买了自力更生,手势实在一般,大家多包涵。”
菜味道不错,都是有过经历的人,说话便也非常投机。说起来赵其玉做过的事,聂崇平恍然大悟:“哦,原来赵先生就是去年帮遇刺的那位政府要人,从身上取子弹的那位医生?”
“嗯,我主攻外科。”赵其玉笑着回答,接着转头问骆羽杉:“骆女士您呢?”
“我是内科。”骆羽杉笑笑答道:“其实我主要的课题是研究中西医结合。”
于是,几人又围绕着医学的话题说了起来,赵其玉笑道:“我觉得外科医生分三种:一是能模仿得好,可以算是好医生;一种是模仿不到位;还有一种是不但模仿,还想着改进。这我倒不谦虚,我属于第三种人,不过进展比较慢。毕竟现在有些东西受条件所限。”
“你倒是不谦虚。”赵其璧笑看着弟弟。
骆羽杉和聂崇平倒没有这样的想法,从赵其玉的所言所行,她们已经了解了这个青年的确是有才而脚踏实地的。
看得出聂崇平的酒量实在有限,几杯花雕下去,脸上已经飞起了晕红,手扶着头,可能是头晕了。于是骆羽杉主动拿开了她的酒杯,笑道:“崇平姐,下午还有事吗?有事就不要喝了吧。”
聂崇平低着头道:“二兄帮我请了位先生,下午要学中文呢。”
赵其玉看了她一眼,端了一碗汤过来,笑着说道:“来,喝点汤醒醒酒,不舒服就不要再喝了。”端着碗便想服侍聂崇平饮汤,倒把聂大小姐弄得脸更红了。
骆羽杉笑着接过碗来,聂崇平靠着她喝了,几个人吃完饭又饮了点茶,骆羽杉道:“让崇平姐坐我的车子回去吧,若是路上有什么不妥,我也可以照顾。”
赵其璧笑了笑道:“你上课也辛苦了,让其玉送崇平回去吧,他是个男子,也有力气,若是有什么事应该可以照顾。”
骆羽杉闻言心里一动,看了微笑没有反对的赵其玉一眼,笑了笑道:“那就麻烦赵先生了。”
赵其玉的目光温暖地看过来,笑笑道:“要送就一起送吧,姐姐,您放心,绝对平安把两位女士送到!”骆羽杉在那目光里似乎看到了一丝深埋的什么情绪,不由自主地转了视线道:“哦,我就不用了吧?”
赵其璧深深地看了弟弟一眼,笑道:“算了,既然他想送,就给他送,羽杉请先照顾崇平回去。”
骆羽杉一想也是,还要照顾聂崇平,他一个大男人总有不便的时候。于是便没再多话,大家告辞。看着赵其玉小心翼翼把聂崇平扶进了车子,关上车门。骆羽杉心里暗暗一笑。这位赵医生没有大男子主义,做人诚恳,而且细心细致,若是能和崇平姐发展出一段恋情,也算苍天有眼,算是补偿聂崇平不幸的爱情和不完整的人生了。
怕送回家或银行有人说闲话,骆羽杉索性送了聂崇平回云裳。把她扶上楼,安置好了,告诉服侍的丫头,若是有什么不妥,就给自己打电话。细细叮嘱完,骆羽杉才和赵其玉又上了车。
看着眼前成了凌州传奇的女子,竟然是那样清纯、那样质朴,没有任何骄矜之色,对聂崇平照顾的也细腻而温柔,赵其玉眼底深埋着赞赏和倾慕,这样的女子竟入侯门,听说还是谭老二强取豪夺,实在是可惜了。
不过也不是多话的性子,所以两人一路聊的都是些医学上的问题。骆羽杉发现,赵其玉术业有专攻,其深厚的学术基础和娴熟的外科思路是自己所无法比拟的,于是也起了兴趣,约好下次上课时,继续讨论。
车子到了大帅府门前,赵其玉让司机停车,自己下车走去医院。骆羽杉连忙下来相送,脸上的笑容极为温婉。二人告别,骆羽杉看着赵其玉走了才又上车,卫兵立正敬礼车子开进大帅府。
邢秘书从一旁走出来,有些迷惑地看着赵其玉的身影,想着二少夫人脸上难得的发自真心的笑容。二少夫人去了哪里?为什么会由一个英俊男子送回来?若是有什么差池……给二少知道了定是一场大祸。想着,忙转身回去。
上了一堂课,和赵其璧、聂崇平等人聊了一场,特别是和赵其玉交流学术,令骆羽杉的心里有一些开了窗的感觉。虽然身体觉得有些累,但心情不错,于是挂了电话给左元芷。听她说讲课顺利,左元芷也很是开心。于是说起听说有不少教授向凌州大学负责课业学术的副校长蔡元勋提出设立医学系的要求,左元芷道:“如果医学系能设立,争取个名额去教书也好;要不就去医院坐诊,千万不要浪费了你的专业,这样好歹人生也有点价值。还有,你上次不是问我的‘名媛沙龙’干些什么,明天大家约了聚会,你来不来?”
骆羽杉答应看看,有空一定来,于是两人挂了电话。
因为宁——曹战场形势的逆转,北军的士气越发的低落,又连连失守了保亭、新阳、虞城等地,看看这仗实在不能再打下去,北方军政府以调停宁——曹之战为名,颁布停战令:
前以双方误会,致有宁——曹之争。据近日报告,战事起,群情惶惶,百业萧条,嗟我生民,何以堪此?况时方盛暑,将士躬冒锋镝,尤为可悯。现责成各路将领,各守防线,停止进攻,听候命令!亦请南府,以生民为念,各派使团,商议国民大计……
实际上,是以停战,重新划分边界向南方军政府伸出了橄榄枝。谭嗣庆自也明白,南北军政府势均力敌,现在想一鼓作气拿下北方,是根本不可能的,况且天气实在是热,宁——曹一战能有现在的大胜局面已是难得。所以也慷然慨之,发表通电,表示以民生国事为念,宣布接受调停和谈判。
至此,酝酿时间长达两年之久的宁——曹之战,以战事集中在一个月,实际激战只有几日,南方军政府胜而北方军政府之败,而宣告结束。
尽管两边的部队继续在原地集结,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再次展开大战的可能性极小,为的只是在谈判桌上尽量争取大一些的筹码罢了。
停战的消息,骆羽杉是从报纸上看到的。
一早,谭永宜就来到了楼上,笑眯眯地告诉了骆羽杉宁——曹之战停战的消息,接着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问,老二要回来了呢,你高兴吧?
骆羽杉微微侧脸,避开了她的视线,顺手接过谭永宜递过来的报纸:“大姐您请坐,亚玉,给大姐上茶。”
谭永宜摆摆手笑道:“不用了,我今天还有事,先走了,报纸你慢慢看。”说完,谭永宜急忙离去,看来的确是有事。
骆羽杉送了她出去,拿了报纸在沙发上坐下,亚玉笑嘻嘻送上茶水,想不到姑爷这么能干,上去没多久,竟然打了大胜仗,也该很快回来了吧?
这段日子,看得出四小姐情绪波动挺大的,或许姑爷在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四小姐情绪稳定,有人照顾,吃饭也能及时些。再这样下去,可是会饿瘦的呢。
骆羽杉抬头,看了亚玉一眼,这丫头,又想什么呢?乐的见牙不见眼的。心思在报纸上也没有多作理会,只管低了头看停战通报。
不管怎么样,仗还是少打为好,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战区的老百姓遭殃呢。骆羽杉认真看完了关于停战的新闻和报纸评论,接着翻到另一版。中间的一则新闻让她的眼睛定住了。
就在骆羽杉看到新闻发愣时,将总司令部搬到曹州的谭少轩,也已经用完了早点,参谋长走进来敬礼递上各处的战报、调防安排计划和这几天的报纸。
因为要关注两地政府的动向,所以这几天的报纸是从凌州直接送来的,很是及时。谭少轩接过来,看了看战报,又和参谋长桑全南商量了调防计划的细微末节,然后桑全南转身去安排,谭少轩随手拿起了报纸。
报上第二版的新闻同样让他愣了愣,接着谭少轩便令侍从去找夏汉声。
夏汉声急匆匆走进来,敬礼问道:“二少,您找我?”
谭少轩点点头,示意他走近了说道:“你看看,这是不是他?”用下颌指了指报纸。
夏汉声有些不解地将眼睛移到了桌子上的报纸上。
那里是一则篇幅不小的新闻,大字标题:大不列颠驻凌州公使馆人员轮职变更,新公使查尔斯及参赞威廉姆上任履新。下面是详细的介绍,并且有新的公使发表的热情洋溢的致辞,最后说将在明天晚上于公使馆宴请当地军政首脑,以策大不列颠政府与南方军政府间的友谊发展延续,再创新未来云云。
旁边是公使等人下船时对欢迎者挥手的照片。查尔斯身边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一脸笑容,正是在伦敦时见过的英国外交部的威廉姆。
昔日的四小姐当时的恋人。
夏汉声抬头看了看谭少轩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低低说了一声:“是,是他。”
谭少轩的嘴动了动,似乎舒了口气,却没有说话,半晌点点头,吩咐道:“让参谋长过来一下!你准备准备,我们过一会儿坐车回凌州!”
夏汉声闻言一怔:“二少,您……”您这么心急?
谭少轩斜了他一眼:“报上说宴会是明天晚上?”
“是!”夏汉声又看了看报纸,立正应道,难道您匆匆忙忙赶回凌州就是为了明晚的宴会?人家宴请军政首脑,二少夫人也见不到他啊,这么着急?
谭少轩瞥了他一眼,你忘了老爷子多疑和爱炫的毛病了?哪一回见这些长毛,不把老三和他的老婆带上?美其名曰翻译,实际上还不是想告诉人家,老子没文化,但大帅府可是有文化人儿,这是老子的儿子儿媳。现在有了杉儿,你能保证他不把杉儿也带出去?他哪里知道,对面那个碧眼金发是他儿子的情敌,他儿媳原本的恋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