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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樱娘哭得两眼红肿离开含香馆,这事儿又如何瞒得过满后院儿都有“眼线”的老太太。而她那眼皮上的浮肿尚未退去,金二爷金文清也到了家。
才脱掉大衣,金文清就追在给他挂衣裳的孙樱娘身后念叨起来:“哎呀呀,你这有着身子的人,甭管大事儿小情,都唤丫头们做好不好,怎么跟你说了多少次也不听?嗳,我怎么瞧着你眼皮有些肿?”
孙樱娘自然给他使上了欲擒故纵的把戏——谁说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就不能耍这种小心机,孙樱娘从打进了金家、一直都使得颇为得心应手,不但没令金文清反感,反倒没少增进二人之间的感情。
孙樱娘越说她没事儿,这位二爷是越不信,到后来几乎是很肯定的问道:“你老老实实跟我说,是不是绿芳她们又跟你找麻烦来了?一定是,对不对?她们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了?没吓坏你肚里的孩子和轩儿吧?”
心底几乎都想笑出声来的孙樱娘,面上却是眼圈儿一红,继而又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过是支吾了两声,复又成为了锯掉嘴儿的葫芦。
金文清的脸色不禁越来越难看,看那架势是连晚饭都不想用了、立刻便要去给绿芳和贾艳丰一通臭骂,孙樱娘这才上前挽住他,声音软软的带着水汽和三分恳求:“好啦,你也别怪我不跟你说实话,消消气吧……”
“若不是那两个这次说的话太不像样子,我哪儿至于藏着掖着的?若是早知道把你气成这模样,我还不如在你才进了屋就全交待了。”
“你这是想到哪儿去了,我这可不是冲着你来的。”金文清立刻和缓了脸色,孙樱娘一般时候是难得这么温柔的,偶尔来上那么一次,怎么能不令他甘之若饴。
待得知根本不是绿芳和贾艳丰欺负上门来,而是那两个换了方法、只是一味的挑拨离间了,这挑拨离间不但气坏了有着身孕的樱娘,还牵扯到了老太太和他的小熙头上,金文清这满怀的怒火啊,一时半刻根本就压不下去了。
“爹爹,娘啊,我饿了,今儿开饭真晚啊,是爹爹才回来吗?”金予轩一脸委屈的蹬蹬跑进来,奶娘和小丫头想必是不如他跑得快,紧着追他也没追上,一行人只好缩肩拢背的立在门槛外等着挨训。
金予轩已经三岁半了,不单是人儿长得虎头虎脑又高又壮,说话也很利索了,不再像去年那样儿,一张口就是两个字两个字的朝外蹦。
这孩子的及时到来,简直就像街上救火的水龙队,孙樱娘上前挽住儿子的小手,笑吟吟地望着金文清不说话。
金文清低头瞧瞧儿子那圆鼓鼓的小脸儿,满心的怒火都化成了似水柔情:“好,咱们先吃饭去!等吃了饭,再收拾那几个也不迟!”
等小轩儿撅着小嘴儿捧起饭碗、手里的小汤匙使得上下翻飞的工夫,金熙也到了老太太屋里准备陪老太太用饭。
金熙面对老太太才不用像孙樱娘面对金文清那样,又是欲擒故纵吧又是欲言又止吧。因此才一进了屋就急急跟老太太念叨起来:“……您说说,如今还有没有她们不敢背后诋毁的人吗?何况我娘又有了身子,被她们气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今儿我可事先跟您知会了,但凡再叫我遇上一次,甭管是她们诋毁您了,还是背后指点我了,或是故意去气我娘了,我一定抄起大棍子把她们赶出金家去,绝不留情!”
老太太却是一脸的为难:“听你方才那么一说啊,她们这么做确实是不对。可她们毕竟是你爹的姨太太不是?咱们再不高兴,也不能背着你爹处置她们啊,还是等跟你爹商量了再说吧。”
金熙心底暗笑老太太狡猾,面上却口口声声应着祖母说得是。 这老太太又不是半彪子,被她告了状、把绿芳和贾艳丰叫来臭骂一通倒是可能的,可若指望老太太把那两个撵出金宅去,还是得靠金文清来添上几把火啊。
这时的金熙并没想到,她娘的各种计谋已经轮番登场完毕,再加上她娘又把她和轩儿还有肚子里的那个受的委屈轮番念叨了一遍,金文清已经打定了主意,只等出了正月就送贾艳丰和绿芳离开金家。
去年年底,政府新颁布了婚姻法试行草案,极力主张推行一夫一妻无妾的制度,全然把前朝的一夫多妾遗风给打翻在泥潭里了。如今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各家各户都在忙着清理姨娘小妾呢。
因此金文清琢磨着,若是既能给樱娘和孩子们出了气,又能赶个时髦打发走几个无出的下堂妾,表示下金家对新法对政府的支持与肯定,何乐而不为呢?
之后的日子又如流水般飞逝而去。才过了二月二龙抬头,就有一辆灰色油蓬的四轮马车顶着黎明的黯淡星光、粼粼粼驶进了多福巷。再离开时、车蓬里隐隐传出挣扎声和嘤嘤哭泣。
赶车的是位三十出头、身材极为结实的比丘尼,不管身后的车厢里各种声音如何纷杂,那比丘尼的面色始终平静得如同一泓死水。
可她手里那赶车的鞭子,却在马车即将驶出巷口时,迅猛又有力的朝后挑进车厢里、旋即又是飞快的一抡一甩……挣扎声和哭泣声立刻都停止了。
直到十来天后,金宅里的下人们才纳罕起来——二爷金文清的三姨太四姨太怎么有好久不见了?之后便有愈演愈烈的流言蜚语传进了老太太耳朵里,有说两位姨太太跟外人儿私奔了的,也有说她们出家当了尼姑的……更有甚者,说她们肯定是被二太太佟氏接走做伴儿去了,否则怎么能消失得无声无息?
老太太先是把二爷金文清叫去,不知都说了些什么,又不动声色的打发了几个嘴头子不老实的老妈子和丫头,金宅这才恢复了正月里的那种平静——死寂一般的平静。
二月十六,金熙那筹备已久的芳疗馆也终于开业了。金熙之前想得脑袋瓜子疼,也不曾给芳疗馆想出个合适的名字来,不是嫌这个太文雅,就是说那个太直白。
后来终于灵机一动,把她在金家的小院儿名字拿来用一用可不正合适。只不过略微改动了一点,叫做含香女子芳疗会馆。
金子琳听说之后还笑着说这名字好,含香和蕴芳很是对仗,说着这话时,似乎都忘记了蕴芳本是她已故婆母的闺名。就连会馆门口、写着“含香”两字的大型匾额,都是金子琳跑了大半个京城找名家定做的,送过来时笑说是她和方卓文送的开业贺礼。
春分和薰紫叠翠几个丫头也劝过金熙,说把闺房的名字拿出来示众可不大好,若被有心人得知了,还不知得如何诋毁六姑娘呢。金熙当时便失笑了——这才多大点儿事儿,你们从此后要跟着我在这里干一辈子呢,能不能不这么大惊小怪?
“谁敢诋毁我?有能耐就别叫我知道!”金熙握着拳头吓唬那三个丫头,三个丫头急忙连笑带躲,颇有些配合着自家姑娘演戏的模样儿,倒将金熙逗得咯咯一阵笑。
唉,眼下瞧着这几个丫头是闹得欢,等再过几天,含香依然没有客人上门儿,丫头们也就笑不出来了。金熙笑够了,就托着腮望着窗外发起了呆。
开业七天了。亲朋好友闺蜜同窗倒没少来捧场,真正的客人还是一个也没出现过。偶尔会进来一两个生面孔,却也是辗转听哪个熟人念叨过的,说是这个芳疗馆里出售的玫瑰花水极好用,买了花水就走、绝不多停留半刻钟。
头两年开才开始教芳疗手法和配方的时候,金熙就给几个丫头说过高处不胜寒的道理。说是阳春白雪曲高和寡,未免有些太抬举了芳疗馆,可这含香就像是自己的孩子,难不成不说是阳春白雪,却说是洪水猛兽?
既明白高处不胜寒,就得提早多穿棉;既然明白阳春白雪曲高和寡,就得耐得住门可罗雀甚至门环生锈的寂寞。如果你先坚持不住了,那么你就被淘汰出局了——无论在什么世道儿做什么事儿,只要是认了输,再爬起来可不是件容易事儿。
金熙正忙着给自己打气儿,叮铃铃铃,大门处悬挂的黄铜风铃脆声响起。这还是金熙从咖啡馆学来的,只要来了客人,一推门就会撞上风铃,省得门厅里没人就怠慢了来客。
她之前倒想在门厅里放个前台姑娘,以便招呼客人。可开业开得实在太仓促,那是老太太的主意,专门找高人算了一算,匆忙便把开业日子定在二月十六,金熙还没来得及找到能说会道的女孩子……
春分几个丫头最近几天一听到那铜铃声,便如闻天籁。这一次也是一样,三人生怕谁落在谁的后头,一窝蜂的便朝前涌去。
金熙不由笑骂道:“一共就你们仨人儿,还至于这样子?再把门框给我挤掉了,把客人吓跑了,我可要扣你们的月钱!”
薰紫叠翠两个小的连忙站下,一边调整脸上的笑容,一边伸手叫春分走在前头。春分回头点了二人额头两下、笑道这还差不多,这才迈着轻巧的步子迅速出了门。
三人出了门也就两分钟的样子,薰紫憋得一脸通红回来求救:“六姑娘快去前厅吧,我们三个全听不懂那两位洋太太说的是什么。”
哦,开业这么几天一直没有客人上门,如今一开张来得便是洋人太太?这还真是件好事儿呢,洋人接受什么新鲜事物总是比本土人快得多。金熙一边想一边迅速站起来跟着薰紫走出去,笑吟吟换上英语跟面前两位人高马大的洋女子打起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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