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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捂着脸蹲在地上大笑起来,像一个疯婆子一样笑起来,她两只手撕扯着地上的杂草,嘴里发出嘶吼声。
吴铭看着地上那个疯女人的脸,道:“想不到祸害了这么多女孩的罪犯竟然是个女人。”
疯女人忽然安静下来,叫道:“那些女人都是咎由自取,他们都是贱人!”
“你杀了这么多人,还有理了吗?她们即使行为不检点,也不该你来惩罚她们啊!法律会给她们惩罚的。”孙梦溪生气地骂道,她无法接受这个女人的理由。
吴铭摇摇头,表示失望,他伸出手去掀开了那个疯女人的头发,一张已经破烂不堪的脸露了出来,疯女人的左脸好像被什么东西灼烧过一样,皮肤已经完全腐烂,她的一只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只留下一道缝隙,她的鼻子歪到了左边,左边的嘴角耷拉着,好像生气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孙梦溪捂着嘴叫道。
疯女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好像傻了一样,吴铭长出一口气,叹道:“多美的一张脸就这样毁了。”
“什么?她美吗?”孙梦溪叫道。
吴铭放下女人的头发,然后说:“虽然左边脸已经毁了,但是从右边的脸还是可以看出来她曾经是个美人。”
孙梦溪弯着腰,透过女人的长发看着那张脸,虽然左脸已经毁了,但是她右面的脸还是很好的,脸上的皮肤非常的白嫩,眼睛大大的,睫毛也很长,嘴角微微上翘,腮上的皮肤没有一点皱纹,如果单看右边这张脸,谁也不能说这个女人是个丑女人。
孙梦溪捂着嘴,拍着女人的肩膀,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疯女人默默不语,好像丢了魂一样,孙梦溪看她的眼睛好像失去了灵气,就在她眼前晃了晃手,疯女人忽然哭了起来,她粗重的嗓子哭起来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
“别动她了,让她安静一会儿吧。”吴铭说道,孙梦溪站起身来,立在吴铭身边,吴铭取出湿巾来擦去了唇膏和眼线,一张男人的脸露了出来。
疯女人捂着脸痛苦着,好像经历过什么巨大的变故一样,吴铭将一张湿巾递到疯女人的面前,疯女人仰起头看着吴铭,好似害怕一样不敢去拿那张湿巾。
“没事,你拿着吧。”孙梦溪俯下身子轻声地说。
疯女人伸出手来去颤颤巍巍地接住了吴铭手上的湿巾,吴铭看到了疯女人的手上戴着手套,看来她的手也受过伤。
“你没事吧?”孙梦溪安慰着疯女人。
吴铭看了一眼树林四周,然后蹲下身子扶着疯女人往路上去,“这里不安全,我们去路上吧。”
疯女人被吴铭和孙梦溪搀扶着往路上走去,马路上没有一辆车,只有疯女人那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孙梦溪把女人扶到车上,然后关上车门,静静地安慰着疯女人,疯女人的情绪终于平抚了一些。
吴铭打开车窗不停地抽着烟,当第二支烟燃尽的时候,吴铭透过反光镜看着车后座上的疯女人,轻声道:“跟我们说说吧,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疯女人低着头,一头长发挡在脸前,只有一条缝隙可以看到她的脸,她轻声道:“落到你们手里,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什么都不想说。”
孙梦溪看着疯女人,她毁掉的脸激起了孙梦溪对她的同情,孙梦溪轻声道:“我是警察,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吧,是谁把你的脸弄成这样的?”
“不用问了,我是不会说的,你们把我关进监狱吧。”疯女人侧过脸看着窗外。
吴铭扔掉手中的烟头,道:“我想把你害成这样的一定是个男人吧?”
疯女人听着吴铭的话,眼睛里忽然有了光芒,她看着吴铭,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吴铭轻叹一声,道:“因为我看出来你心里有个男人。”
“你还看出来了什么?”疯女人问道。
吴铭摇摇头,道:“没有别的了,不过我想听你说。”
疯女人冷笑一声,道:“你们臭男人每一个好东西!”
“这句话就说明你心里还爱着那个男人,如果你对他彻底失望了,你连骂他都懒得骂了。”吴铭轻轻地说着。
疯女人看似被吴铭猜透了心思,她愣一下,道:“一看你也是个转骗女人的坏蛋,不然你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吴铭瞥了一眼孙梦溪,然后道:“那你说说那个男人是怎么骗你的吧,或许我可以帮你。”
“你帮不了我。”疯女人说着又哭起来,孙梦溪赶紧安慰着。
吴铭看着疯女人的长发,说:“你的伤跟那个男人有关吧?”
疯女人哭着用力地点着头,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吴铭,道:“我是不是很丑啊?是不是很丑啊?”
“不丑,我看得出来你很美!”吴铭真诚地说道。
疯女人哈哈大笑起来,道:“你在骗我,你在说谎,我自己的样子我自己都害怕,你会觉得我美?”
吴铭摇摇头,道:“是的,你左边的脸的确毁了,不过我看你右边的脸就看得出来,你曾经是个大美女。”
“真的?”疯女人不敢相信吴铭的话,她捂着自己左边的脸惊讶地问着。
吴铭点点头,道:“谁把你的脸搞成这个样子的?”
疯女人愣了一下,叫道:“是他,不对不是他,是我自己。”
“什么意思?”吴铭疑惑道。
疯女人瞪着眼陷入了回忆,她呆呆地说:“八年前,我才大学毕业,我就跟他在一起了,他是个穷毕业生,他没有工作没钱吃饭,我把自己的生活费拿给他,他说他很爱我,他要娶我,我一直等着这一天,我一直努力着,他说他会努力赚钱给我买套房子,他说他要跟我在一起,跟我生个孩子,他说——”
“他说什么?” 吴铭问道。
疯女人忽然冷笑一声,道:“他说他会跟我在一起一辈子,他说他会一辈子对我好的。”
“然后呢?”吴铭听着这个女人疯疯癫癫的话,但是他相信这话里没有一句是假的,因为人疯了是不会说假话的,疯话往往就是真话。
疯女人仰着头,头发披散着,说:“他说他没有工作,他没钱吃饭,我就把自己的生活费给他,但他还是不够,我就去打工,我就去学校的餐厅端盘子,我努力的赚钱养他,我相信我会留住他,会跟他有个好结果,可是——哈哈哈——真好笑——”
疯女人大笑起来,吴铭已经猜到了结果,他淡淡的说:“他辜负了你,抛弃了你,是吗?”
疯女人笑着点点头,道:“五年前,我大学毕业,我们结婚了,他说了跟我在一起的,他做到了,我们很幸福,我在一家化工企业上班,他在家带孩子,我们合理分工,我感觉很幸福,可是直到那一天……”
“一个男人不出去工作在家里带孩子,太不像话了!”孙梦溪叫道。
疯女人捂着自己的脸,痛苦地说:“那一天我到公司上班,公司新安装的机器调试,我负责现场的调度,可是我没有想到反应炉会突然爆炸,我的半边身体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他呢?”孙梦溪关心地问道。
疯女人摇摇头,道:“他——他在这样的时候还对我很好,我住院的时候他都来看我,陪在我身边,我慢慢地好了,医生告诉我说我的脸毁容了,我死的心都有了,可他还是安慰我,鼓励我,我觉得他很好,我这辈子很值。”
“那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样子?”吴铭问道。
疯女人又笑了起来,准确的说不知道是笑还是哭,她捂着左边的脸,说:“我出院以后,他整天陪在我身边,慢慢地我好多了,可是直到有一天,他带回家一个年轻的女人,说是他们公司的实习生,那个女人看到我的脸吓得大叫了一声,我也惊讶,我马上躲到卧室去了,可是他没有来安慰我,而是在客厅安慰那个女人,我就知道他的心变了。”
“再后来,他就经常带这个女人回家,他在外面也开始找别的女人,我知道我的婚姻快到头了,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走的那么快!都没有跟我说再见就走了。”
疯女人陷入了痛苦之中,她把脸埋在头发下面,痛苦地说着,吴铭摇摇头,看着窗外的夜色,长叹道:“或许这就是命运吧,他出事了是吗?”
疯女人用头撞着前排的椅背,道:“都怪那些贱女人,她们带着她出去快活,他们出去夜不归宿,直到有一天夜里,他喝醉了开着车跟一辆大货车撞在了一起,他当场就死了,那个贱女人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却没死,警察说都是他的责任,跟那个女人没关系,那个女人就这样无罪释放了。”
疯女人哭诉着,喉咙里发出阵阵粗重的吼声,吴铭陷入了沉默,孙梦溪想安慰那个疯女人,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车内一片安静,只有疯女人的哭声回荡着。
“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或许你丈夫也不希望你这样的。”孙梦溪安慰道。
疯女人忽然抬起头,叫道:“没错,都怪那些贱女人,她们勾引我老公,我要杀了他们,我要让他们知道被伤害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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