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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她这般叫嚷,沈氏再有气也得压下去,好生受着。
“你再说一遍。”
楚慕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整个人身上布满了寒气。
看着柳嬷嬷习以为常的姿态和趾高气昂的气势,像是早已习惯了这样对待沈昭。
其她下人看着并没有多大反应,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像是经常发生。
他从不知私下柳嬷嬷这般混账。
如此以下犯上,胆敢让主子赔罪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胆!
虽然沈昭嚣张跋扈,可她是他的夫人,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她对母亲不敬是可恨,但也轮不到一个下人如此羞辱她威胁她。
柳嬷嬷被沈昭此刻的眼神惊了一跳,这眼神威严无比和平日里将军发怒的眼神差不多。
这种眼神她只在将军对着沈氏发怒时见过。
不过想到老夫人,柳嬷嬷又挺了挺腰板。
“我再说多少遍都一样,你们沈家已经没落了,你现在就是丧家之犬,若不是我们将军府收留你,你早跟着沈家一起去受罪了。还不滚起来伺候老夫人梳洗去。”
柳嬷嬷到底没有再让沈昭给她赔罪了,因为沈氏现在的眼神更可怕了。
像平日里将军罚沈氏时的眼神。
“伺候我更衣。”楚慕阴沉着脸,他现在的确是要去见母亲。
母亲心地善良,待下人宽厚,一定是母亲被柳嬷嬷敦厚的外表迷惑了。
不知柳嬷嬷在私下是如何行事的,他万不能让这老刁奴毁了母亲的名声。
“噗嗤……沈氏你傻了不成,你让谁伺候你更衣。”
“你还当自个儿是尚书府嫡女,你还当是你和将军刚成婚那会儿”
“将军早已不再喜你,若非将军良善林姑娘身弱,你早就当不得将军夫人了。”
“怎的,平日里都是自个儿梳洗穿衣,这会子装什么精贵。”
柳嬷嬷又忍不住讥讽了几句。
“我的侍女呢!”楚慕皱着眉头看着柳嬷嬷,这老刁奴留不得人面兽心的混账东西。
他记得沈昭身边是有三个陪嫁丫鬟一个陪嫁嬷嬷的。
若非他不会穿女子的裙衫,他也不会让女人伺候他穿衣。
“呦……这是还没睡醒呢做着梦呢?”
“你身边的几个贱婢一个得罪林姑娘被将军吩咐张副将杖毙了你这是给忘了?死了都快一年了,你也不嫌瘆得慌还敢提。”
“一个被二爷相中拉上了床,谁知那小贱蹄子宁死不屈,还说什么她是夫人的陪嫁丫鬟,二爷玷污了她就是污了夫人的名声。
闹得太大被二夫人发现了,二夫人让下人拿鞭子活活给抽死了,婆子我还记得那贱蹄子的尸体让二夫人给喂了野狗。”
楚慕越听心越沉。
他从未吩咐过张副将杖毙过沈昭身边人。
更不知晓二哥会如此混不吝,强迫弟妹的陪嫁丫鬟。
这不仅是毁沈昭的名声,更是打他的脸。
“还有一个丫鬟和嬷嬷呢!”
虽然他已经猜到另外两人也不会有好下场,可他想知道。
他与沈昭是有情的,沈昭未嫁他时,他们二人便因沈昭大哥相识相知。
沈昭生性坦率磊落大方,未成婚时就像一个假小子。
初成婚时他们二人情浓意厚,沈昭也多了几分小女人的姿态。
不知从何时起沈昭开始变了。
变得咄咄逼人、变得不可理喻、变得强词夺理精于算计、甚至还成了搅家精。
不孝顺母亲不友爱妯娌多次与二哥二嫂发生争端。
更甚至蛮不讲理,他明明给她说过不止一次,他对林娇娇只有兄妹情意。
根本没有男女之情。
可她就是不信,对林娇娇三番几次的欺辱,仗着当家主母的身份苛待林娇娇。
跟随他的将领们都在看着,他不能偏袒沈昭。
林娇娇现在是孤女,若不是因为他,林娇娇也不会失去大哥,也不会伤心过度缠绵病榻经常心口痛。
所以他要善待林娇娇。
可如今事情好像与他相知的相差甚远。
“你那奶嬷嬷冲撞了老夫人,不过才被老夫人关在柴房三天三夜,人就要没了,真没用还害的老夫人在菩萨面前忏悔了许久。
老夫人信佛不可杀生的,幸而后来老夫人吩咐人将你奶嬷嬷丢了喂狼,这样就不算老夫人杀生了,你奶嬷嬷是被狼吃的可不是死在老夫人手上的。”
楚慕不信!
母亲信佛,平日里只吃斋念佛,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的人怎会杀人。
定是底下的奴才误会了母亲的意思。
这老刁奴不是说了,因着沈昭奶嬷嬷差点死在柴房,母亲在菩萨面前忏悔了许久吗。
定是底下的人瞒着母亲做的恶。
“还有一人呢!”
柳嬷嬷一边不耐烦地答着“不是被你送出府替你打理商铺去了吗”一边不断催促道:“快些穿衣,老夫人辰时还要诵经呢。”
没有人替楚慕穿衣。
楚慕胡乱套上裙衫,跟着柳嬷嬷等人朝母亲院落走去。
她现在是沈昭,不能急着与母亲相认,母亲年岁大了禁不住这么刺激。
还有他与沈昭互换了身体,说不定还会再换回来,如此离奇之事也不能让外人知晓。
若他现在猜测不错的话,他的身体里现在住着的人,应该是沈昭。
到了老夫人院落,柳嬷嬷故意让人拦下了楚慕。
“沈氏你且在这等着,我先去禀报了老夫人。”
楚慕看着柳嬷嬷离去的背影,刚才还急得不得了,嫌弃她慢。
如今到了母亲院落,却又将他晾在外面。
看来确实是奴大欺主了,这老刁奴定是要在母亲面前给他上眼药了。
现在是深秋,此时正寒。
楚慕以前从不怕冷,如今却忍不住拢了拢身上的衣衫。
他记得沈昭的身子骨极好,还会些拳脚功夫,不应该如此畏寒啊。
过了一刻钟有丫鬟将他传了进去。
“砰……”
刚进屋子,一茶盏迎面砸来。
“好大的架子,让老身等你那么久。”
楚慕错愕地看着在他脚边炸裂的茶盏,厚实的地毯上冒出缕缕白烟。
母亲砸他的茶盏是装满热茶的。
这……定是柳嬷嬷那个老刁奴在母亲耳边进了谗言。
让母亲误会了沈昭。
“母亲……”
楚慕刚开口,就听到老夫人厉声喝道:“母亲也是你能喊的?谁给你的胆子喊老身母亲的,不过一个卑贱的东西,要称呼老身楚老太君,可是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