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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灯光下,马龙飞勉强支撑着身体,一脸若隐若现的痛苦,从他表情上看,丁凡猜他肯定是腰间盘病犯了。
“不行,我的帮助帮助他……”丁凡心里想着,悄然走了过去,假装拿走床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一下子看到他,惊讶的问:“马局,怎么了?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马龙飞苦笑了两声,冲他摆摆手,然后斜着身子走到了床跟前,慢慢的坐到床沿上,好像又疼了下,才适应了。
“小丁,咱俩都是跳楼跳的,你还逮住人了呢,我是追飞贼,连人影都没看到,现在还窝火呢,这事和谁说去。”马龙飞说。
丁凡在家时虽然没干过什么家务活,可心里激灵着呢,知道他现在需要软和的东西靠着,就抓过来旁边的杯子,胡乱叠了下放在马龙飞身后,轻轻扶着他靠在了上面。
“马局,这样行吗?您这腰疼的不轻啊,不能这么忍着,否则就别想睡觉了,我去弄点药去,慢点,慢点……”在马龙飞一阵意外的目光中,丁凡像个勤务兵似得,帮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转身就走了。
他到了二楼一个员工宿舍门口,推门进去,把睡得死猪似得阿旺拽着耳朵就扯起来了,拍着这家伙醉眼朦胧的家伙的大脸,颐指气使的说:“小子,还有止疼膏吗?烧酒什么的也行。”
阿旺被他着急的样子吓得揉着眼睛,愣了愣神,一下子想起来了:“有,有,你不是让我藏着吗,还是虎.骨的,行吗?”
看他从床底下掏出那个古色古香包装的虎骨止疼膏,和刚才给马龙飞贴的那个是一模一样的,丁凡眼珠子转了几圈,把包装袋撕开,拿了止疼膏,把包装袋往地上一扔,说了声行了。
他蹭蹭的到了楼下,看了眼正房呢,隐约还能听到马龙飞疼的哼哼着,正准备进去,脑子里一下子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不行!这么快就弄好了,不就是举手之劳嘛?”
想到这里,他迈开大步,向着门外跑去。
20分钟后,茫茫夜色里,丁凡在大路上高抬腿的跑着,一个劲的粗喘气,双手快速伸展着,不时的摸着脑门,再看看手里,恼火的抱怨说:“我擦,体力为什么这么好,想出点汗都这么麻烦。”
又跑了会,他一下子听到旁边哗哗的流水声很是悦耳,马上停下来看去,路边水渠里正从上面往下流着哗哗的水流。
他走过去,用手捞起水,往身上弹了弹,挺了挺身体,肉皮接触到了凉水,觉得很难受,可竟然潮乎乎的,似乎还冒出了水汽。
“妥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丁凡美美的想着,双手掬了一捧水,低头浇在头上,虽然有些凉,可晃了晃脑袋,顿时有种水洗发的感觉。
等他回到旅店房间门口时,刻意的放满了脚步,甩了甩头,嘴里发出了终于找到了重要东西的轻松吐气声,轻轻的推门进去,迎着马龙飞意外的目光看去,从裤兜掏出一贴带着汗水的膏药,懂事的说:“马局,慢点,慢点,把衣服掀开。”
马龙飞用一种看自己孩子般的异样目光看着他,任凭他的双手在腰上贴着,揉着,脸上露出了疼痛加喜欢的神色。
“丁子,你这是干嘛啊?咱干这个的,这点伤算什么,你还大半夜的。”他闻着丁凡身上夹杂着汗水的潮湿味道,心存感激的说。
马龙飞作为一个副局长,平时不知道有多少手下争着请了喝酒吃饭呢,可像丁凡这么懂事的人,还那么善解人意的小伙子真就第一次碰到。
“局长,这地方半夜没路灯,上班的人后半夜不少都是骑自行车的,矿里这路啊,塌陷厉害,年轻的还行,岁数大的,眼神再不好点,容易摔着了……”丁凡帮他揉着腰部,自然的说着这里的情况。
马龙飞不住的点头称是,其实内心对他更是多了一份另样的好感:“这小子啊,大半夜的出去给我找药,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这天晚上,马龙飞睡了个好觉,一直睡到清晨六点钟时才起来。
等他慢慢睁开眼睛时,顿时感觉哪些地方有些不对劲,抬头再一看,地上的烟头桌子上的垃圾没了,到处光亮一片。
就在他诧异想着时,丁凡提着他的警.服上衣进来,一只手还拿着一个茶缸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局长,今天事不少,您的衣服我取出来了,没熨斗,我用这个熨了下,省得这地方的人说我们局长不挂架。”
挂架是领导气派的方言,被丁凡恰到好处的说了出来,听的马龙飞不由得眉头舒展,本想表扬他几句,话到嘴边了又变了主意的说:“你小子,大早上就别折腾了。”
阿旺已经准备好了小米粥、面饼什么的东西端了上来,刘德他们打着哈欠走了进来,看着丁凡还在扫地,他手里沾湿的拖布,把地板擦的干干净净的,勤奋的影子模糊的映在了地板上。
几个人坐了下来,开始吃饭了,刘德斜眼瞅了眼马龙飞,见他气色好了不少,再看看丁凡,话里有话的教育说:“小丁啊,赶紧吃饭,别虚头巴脑的,有事时弄利索的,省得局长跟着操心。”
“是呗,昨天半夜我们弄鲍亚军那个死货时,血呼啦的,要说这事都应该是金山所的事,早知道叫这家伙去好了,抬尸体,你去啊……”刘大明双.腿劈的很大,闻了闻一点香味都没有的小米粥,讨厌的看了眼面饼子,满嘴的不悦。
“大明,一会咱俩一起干,你看着就行,昨晚的事对不住了啊。”丁凡可不想被他没完没了的损着,赶紧变着法的解释起来。
“丁子,去看看,炸点酱,放点肉呗,按说昨晚那事完了,老万和我们都得喝点酒去去晦气的,局里不差这点钱。”刘大明趁机指使他弄点好吃的去。
丁凡本来走到他身边的空座跟前去了,他一条腿伸了伸,居高临下的说:“没听着我说话啊,就会拍马溜须了,等到现场的,还得我跟着局长队长干,咱这双枪王不是盖的。”
马龙飞瞪了刘大明几眼,没想到这家伙好像没看着似得,不依不饶的叫着丁凡去加菜去。
就在这时,李大义带着阚亮顶着浑身的露水进来了。
阚亮在门口跺着脚骂着晦气、该死之类的话,李大义擦了把脸,着急的说:“马局,大地主张志文死了!”
张志文死了?
马龙飞惊讶的半天没说话,轻轻的放下饭碗,含着饭粒嘴唇半天没动,缓了缓轻声说:“在哪?”
半夜的时候,李大义带着阚亮,换了便衣,围着银河歌厅周围开始溜达,在远处看到万能他们三个进去时,也只是在原地观察着,看看能不能又趁机溜出来的人。
等他们发现里面没有大乱时,继续分头行动,顺着几条路开始侦查。
“通往塔城县的路口水渠里,大地主躺在里面,旁边有台破旧的夏利车,有些现金,五连..发一把,子弹不少,子弹没上膛,没人听到枪声,他应该是碰到了什么人下车了,就出事了,这个死胖子,脖子上挨了一枪……”李大义说着现场勘验的情况,指了指阚亮补充说:“大阚,一会你的把笔录补上,再带着老万去测量下位置,最好把这家伙解剖了,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情况。”
“你们……该死的大地主……”马龙飞嚼着嘴里的东西,说的饭粒子满嘴乱飞,满脸的气愤。
昨晚折腾了一晚上,很多事就是围着张志文调查的,同时派出人去找这家伙,没想到找到了一具尸体,又是黑.恶.势力挑衅,又是啪啪的打脸,难怪马龙飞急眼了。
放在谁身上都不会吃了这个窝囊气,再这么下去,犯罪分子很可能直接冲进了专案组,把他们给突突了。
尊严不容鄙视!
当他目光在这些人脸上一一看过时,宋密德目光在喝完粥的空碗上,好像正在思考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马龙飞冷不防的问:“宋老密,这事能是谁干的?”
宋密德沉浸的思考一下子被叫醒了,如同梦中人惊醒似得,慢吞吞的说:“我这不是想着吗……”
他毕竟是老字辈的所长,马龙飞虽然眼神不满,也没继续催问,接着往下看去,到了刘大明那里,这家伙甩了甩发亮的头发,显得朝气蓬勃的说:“局长,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吗?肯定是白狼啊,他俩是死仇,这家伙很长时间没露面了,地痞无赖都说好几天没见到他了,我培养的十几个线人,报告好几次了,这家伙肯定藏着呢,中间人传话了,有人见过他,在山里转悠呢,背着子弹和酒壶,肯定是准备干死大地主啊,你们想想,陈北山现在昏迷不醒,都植物人了,他不找回这个梁子,能咽下这口气吗?各位要是换成你们,你说你们能忍吗?”
这家伙说着,慢慢的站了起来,环视四周的看着,意思是你们服不服,我分析的多权威啊。
“有这个可能,再一个从唯一性和排他性上看,没有人和大小地主有这么大仇了,这不就是典型的仇杀和犯罪分子之间的火拼斗狠吗?符合犯罪心理逻辑,至于你那些线人……我也是这个观点。”和他隔着座位的任杰附和的说。
可丁凡从他犹豫的神态上来看,验证了自己的判断:刘大明说什么各路线人,这家伙除了吃零食就是吹牛,说他到处联系线人,绝对的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