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匪夷所思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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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在床上,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小肉团子,自己生的孩子感觉真的不一样,没生出来之前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谈不上多热心,也谈不上很期待,她甚至打算着生出来之后交给奶娘养着,自己只要看看就行了。不需要花费多少心思,也不用培养什么感情,可是真的吃尽苦头把孩子生出来的一瞬间,万贞儿就知道自己和孩子有了割舍不断地感情。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摸摸孩子的脸蛋,柔滑细嫩,不敢用力,生怕稍微一使劲孩子的皮肤就被摸坏了。因为是早产,孩子的眼睛还没睁开,可是他已经快要七斤重的分量叫人一点也看不出来小包子是个早产儿。

    难怪自己的肚子,最近几个月好像是吹气球似地膨胀着,都是这个小家伙闹的。万贞儿忽然有种庆幸的感觉,要是等着足月生产了,这个孩子不要长到八斤向上了,自己那个时候生产,在这个年头只有死路一条了。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恶寒一下,低声的嘀咕一声:“你个小坏蛋,幸亏是闹着提前出来了,若是你再不出来,没准你一生下来就没妈了!”

    自己高龄产妇,头胎初产,遇见巨大儿还没有破腹产,真的是九死一生啊!可能是感觉到自己老娘的嘀咕,小家伙闭着眼睛不满的哼哼几下,又接着沉沉的睡去。这个时候已经选好的奶娘上来要抱着孩子去吃奶。万贞儿很舍不得孩子,对着奶娘说:“你们先出去等着,小家伙还没睡醒呢,等着他饿了自然会醒的。”

    见着贵妃娘娘发话了,奶娘们也都退出去了。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是宫婢们的声音:“娘娘刚刚醒过来,正在看着小皇子呢。”

    朱见深急匆匆的进来,眼睛直直的看着靠坐在床头的万贞儿:“万万你赶紧躺下,身体怎么样?还疼么?”

    小猪想着生产的时候里面断断续续传来的痛苦的□声,这一会万万一定是很疼,很不舒服的,需要在床上足足的躺上一个月不能动的。一看着万贞儿竟然是没事人似地靠坐在那里,顿时把小猪给吓坏了。周太后则是不一样,她眼神全在孙子身上,她跟着皇帝身后进来,眼光就落在床上那个大红锦缎的襁褓上。她的孙子,虽然当初说好的是干儿子的!万贞儿看着皇帝身后的太后嘴角抽抽一下,她也想起来当初的约定了。

    “太医和稳婆都说不能平躺着,要这样靠着床头才好。皇上怎么进来了?”这个时代对着生产有着诸多忌讳,一般来说男人是不能进产房的。小猪却是一脸不以为然:“朕是天子,百无禁忌的。”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万贞儿,见她除了脸上有些疲惫,剩下的都还好,也就松一口气的样子。

    太后上前抱着孙子,眼珠子都黏上拿不下来了,把孙子检查一遍,确认是完好无损,太后满意的说:“哀家的孙子福气最好,虽然早生了几天,可是长得粉团似地,一点也看不出来是早产的。”说着她转眼对着万贞儿说:“生孩子都是这样的,生产之后几天不能老平躺着,这样靠着才能叫恶露赶紧流出来。你只管安心调养身体不要多想。”怎么听着太后的话有点不对劲,万贞儿看一眼皇帝,朱见深赶紧把话题转移开:“你刚生产,不要动气多心,朕要好好地奖赏你。已经叫礼部去拟了册封你皇贵妃的诏书了,还有这是朕的第一子,不能马虎了,朕叫人去祭告山川诸神,以后要册封这个孩子做太子!你是皇长子也是太子的生母应该分位更尊贵才合适。”

    很显然皇帝和太后都在瞒着她什么,反正这个时候万贞儿没精神和力气管了,可是等等,刚才小猪说的是什么,祭告山川诸神,册封她做皇贵妃!本朝什么时候出来了皇贵妃的职位呢?这个不是要册封太子的节奏么?可是孩子刚生出来,你也该等着孩子周岁之后再说吧。

    她扯一下小猪的手:“现在先不着急,皇上闹的未免是动静太大了,不如想象洗三的时候怎么办才好呢。其实皇贵妃什么,臣妾也不在意的,实惠的是皇上叫人多多拿来些熏笼炭炉什么的,这几天一直下雨,听说京畿都报了水灾了,这个时候闹这个反而不好看。”

    小猪不容置疑的一摆手:“你放心,朕自然会调停的。你要那些熏笼炭炉做什么?你身上冷么?”太后抱着孩子立刻紧张起来:“哀家进来也觉得有些凉了,产妇不能受寒,这些奴婢们是怎么伺候的,你们把延禧宫的地龙升起来。你要是受寒了,以后就要坐下病根的。”

    “我身上不冷,只是连着雨天,也该预备着给孩子烘干尿布什么的!”万贞儿虽然是第一次做妈妈,可是养孩子的经验不少。而且都是从孩子的粑粑身上练出来的。

    产房的窗户丠堵得严严实实,因为产妇怕风,她还不知道外面已经雨过天晴了。小猪笑着捏一下万贞儿的鼻子:“你啊,真是!外面晴天了,不过还是预备的,以后延禧宫的用度都比照着中宫,不对,再加厚一倍!”不能委屈老婆和儿子么!朱见深想着自己的小金库里面白花花的银子,那些都是给万万的。

    皇帝和太后报喜不报忧,明显者是瞒着她什么,不过万贞儿不担心自己被蒙蔽了,自然有人和她报告外面的事情。

    听着雨化田的话她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原来她被人算计了!因为刚怀孕的时候太医说气血不足,万贞儿也不想喝药,只拿着食补。她每天都吃一些红枣做成的点心,其中最喜欢的是枣泥馅的细点,几乎是每天都吃上一块的样子,可是这些枣泥馅里面添加了桂圆人参这些超级热性滋补的东西,这些东西看起来虽然都是好的,可是根本不适合孕妇。除了胎儿会长的很大,还会有的流产的危险。好在她担心自己发胖,每次吃的都很少,若是吃的多了,没准早就流产了!而且桂圆本身就是甜的,人参的滋味也被甜蜜的馅料遮掩住了。不仔细吃根本品味不出来。

    可能是以前担心被发现了,最近那一段时间的点心里面添加这些东西的分量变大了。昨天晚上太医来伺候,春草想着厨房做了好些的点心,就拿来给稳婆和太医充饥 ,结果太医察觉出来里面的异状,被吓得魂不附体。好在万贞儿平安生产,太医左思右想的,觉得隐瞒起来对自己也没好处,赶紧报告给皇帝。

    “所以说这几天皇上叫你查这件事,这些点心是我小厨房里面的人做的,难道是他们干的好事?我可是不相信,这几个人从王府的时候就跟着我了。我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他们有什么好处?”万贞儿的心里一紧,手上仅仅攥着披风,在屋子里面走动着。

    实在是在床上躺不住,她干脆是站起来走动一些,这样还能叫自己快点恢复起来。雨化田眉头微微皱起来:“这个我也是棘手的很,你厨房里面的那些人我查遍了,他们家里人也没忽然少了,也没忽然变得富有,厨房里面的东西也都检查了,竟然是一点线索没有。只能把做点心的原料全都拿去叫太医院的太医御药房的人检查。看看里面有没有动了手脚。”

    “你的身体感觉如何?我问了你身边伺候的春草和萱草,她们说那天中午起来,你脸上神色不好,到了下午一直惴惴不安的,那天除了点心,你还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两个丫头说你那几天一直是有些神不守舍,到底是是什么事叫你心烦?”雨化田紧盯着万贞儿脸上神色每一丝细小的变化,逼着她回答自己的问题。

    万贞儿躲闪着雨化田的眼神,沉默半晌慢慢的说:“我那几天一直没休息好,经常做噩梦,梦见的是当初在孙太后身边伺候的方嬷嬷。”她紧紧地抓着披在身上的披风,指节都泛白了。那些梦她实在不愿意想起来,梦里方嬷嬷浑身是血的站在她面前嫩,也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她。那天中午,万贞儿甚至梦见方嬷嬷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等着她惊醒过来,下意识的一摸脖子,觉得上面凉凉的。惊吓加上吃错了大热属性的药,她就早产了。

    雨化田上前轻轻地环住她的腰,叫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低声的在她耳边安慰着:“都是因为人参桂圆这样大热的东西压制了身体的阴气,不能阴阳平衡,自然是心里烦热难安,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你有太医慢慢的调养身体,会好起来的。那件事都是我干的,方嬷嬷要是想找麻烦,自然朝着我来的。她也不是一点责任没有的,若不是她屡次拿着我们的关系威胁你,我也不会下手的。据说太后临终前拉着方嬷嬷说了好些话,里面提到你了!我怕不能不防备着。我叫人去寺庙里面做法事,超度方嬷嬷,以后叫她有什么事情来灵济宫找我就是了!”

    雨化田身上的檀香气息萦绕在鼻尖,万贞儿慢慢的冷静下来,她靠着雨化田的肩膀,慢慢的伸手环住雨化田的腰 ,两个人很久没有这样互相拥抱着,抱了一会,她无奈的推开了雨化田,眼神看着远处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半晌万贞儿带着些苦涩的说:“你还是出去吧,我现在没事了。你现在身份不一样,在我宫中呆的时间久了会被人家说的。对了韦舍的事情怎么样?”

    雨化田有些泄气的说:“刑罚都用遍了,韦舍还不肯张嘴,我就不相信,皇后身边的金英能看上王德胜那个泼皮一般的人物?”

    听着雨化田说的含糊,万贞儿就知道那个韦舍经历了很血腥的审问,她忽然想起什么,对着雨化田莞尔一笑:“其实那样没眼光的丫头宫里也不止她一个。光是靠着打他也不能解决问题,破绽要慢慢的找。”

    雨化田听出她话里的挪揄,微微一笑:“某人的毫无眼光正好证明了那一个人是很有眼光的。”

    真不要脸,还在往自己脸上贴金!她挑眉想要发作,外面小内侍通报:“司礼监梁芳公公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那老狐狸来干什么,万贞儿对着外面叫道:“叫梁芳进来吧。”梁芳进来一脸的笑意,拖着圆滚滚的肚子给万贞儿作揖道喜“恭喜皇贵妃娘娘喜得麟儿,奴婢给娘娘贺喜!”说着看着一边的雨化田,他也是笑呵呵的上前打招呼。雨化田有些爱答不理的,被万贞儿似有似无的哼一声,才对着梁芳那张胖阿福似地老脸似笑非笑,牙疼似地扯一下嘴角,转身对着万贞儿一拱手:“奴婢告退了,还请娘娘安心休养不要为了那点小事情担心。”说着也不鸟梁芳转身走了。

    万贞儿知道因为韦舍李子龙的事情,司礼监和东厂没少给雨化田使绊子,这个人天生有着一股傲气,以前还算是被环境压着着,现在就原形毕露了。梁芳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这些是奴婢们的一点心意,司礼监上上下下都很感念娘娘的恩德,这些不成敬意,娘娘拿着给皇子添上几件玩意罢了。”说着两个小内侍抬着个箱子上来。

    打开里面全是金银珠宝,其中一个盒子一打开全是各色宝石,都是颜色纯正,毫无瑕疵的。梁芳笑着说:“这些是南洋来的新鲜宝石,虽然赶不上南洋朝贡的,可是也是上乘了。”这样的宝石在市面上随便一个都是价值千金以上 ,梁芳如此大手笔可是叫人心惊。

    “梁公公太客气了,这些东西本宫可不敢收。你们司礼监的心意本宫明白了,都是给皇上办差,只要用心,皇上自然会看在眼里,后宫不能敢于政务,梁公公怕是所托非人了。”这些东西都不错,奈何她不是眼皮子浅的,拿人手短,她可不想和司礼监老狐狸有什么瓜葛。今天她收了一根针,明天没准能传贵妃卖官鬻爵的话。

    见着万贞儿没设想的那样好对付,梁芳忙着说:“这些可不是奴婢一个人能凑出来的,这些都是各地镇守太监们心意,娘娘看这是他们的名单,上面每样东西后面都写着进上人的名字呢。奴婢们和前朝的官员不一样,都是娘娘和陛下的家奴,主人有喜事,奴婢们也该有些心意的。娘娘若是不收下,岂不是不把这些外面的镇守太监和监军们当成自家的奴婢看么?叫他们冷了心就不好了!”

    万贞儿心里冷笑一声,这那里是送东西简直是在炫耀自己的势力呢,各地镇守太监和监军多少司礼监的人,“既然如此,本宫也就收下了。”送来就要,跟着钱过不去就是王八蛋。

    梁芳见着万贞儿收下东西,心里倒也是安心了,他倒是没万贞儿想的那样是单纯示威来的,他在深宫多年一向见风使舵,眼看着贵妃成了皇贵妃,又生了皇子,皇后吃了大亏。皇帝这是一心要把皇贵妃的皇子册封做太子。梁芳认为当初万贞儿勾引了皇帝,一个大龄宫女有此心计就是冲着后宫荣宠荣华富贵去的,投其所好,用钱摆平的事情就不是个事儿!(梁公公你的理念和娘娘一样,只是你低估了娘娘的心眼。)

    尽管双方都有点会错了对方的意思,事情表面上还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家一团和气收场了。

    雨化田去追查谁在背地里下黑手,这里小皇子的洗三却是办的一点不含糊,小猪第一次当爹,乐的嘴都没合上过,底下的人投其所好把洗三办的热热闹闹,整个皇宫里面所有的内侍和宫女都得了赏赐!那天在延禧宫正殿门前洒下来的赏钱竟然不是新铸造的铜钱,而是金银果子,真金白银的赏赐可是叫底下延禧宫伺候的宫人们欣喜若狂。

    洗三之后,看着堆积如山的礼物,万贞儿都要眼花了,真是锦上添花常见,雪中送炭少有!京城的,还是外面的藩王皇亲国戚一个个送上的金银项圈和锦缎珠宝,古玩等等东西堆了小山似地。对着捧着一摞子礼单的丫头吩咐一声:“我没心思看这些,把礼单留下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就是了。”

    奶娘刚巧抱着吃饱的小包子来了,万贞儿接过来儿子,孩子已经睁开眼,吃饱喝足的小小猪,正躺在万贞儿的怀里,用自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的和她对视。亲亲儿子的额头,万贞儿仔细打量着已经慢慢张开的小小猪,这个孩子的脸上混合着自己和朱见深的相貌,虽然猛的看上所有的婴儿都一样,可是只有做了父母的才会一眼辨认出来那个是自己的孩子。

    小小猪好奇的伸手要抓那个闹的自己脑门上痒痒的东西,结果小爪子就打在她的下巴上,万贞儿含笑看着孩子一脸好奇的摸一下自己的脸,又把手放在嘴里的样子,万贞儿忍着笑意,把他的手从嘴里揪出来,伸出一只手指叫孩子抓着玩。正在和小小猪说的火星话互相交流的时候,春草一脸的惊恐:“娘娘,皇上怒气冲冲的去了慈宁宫,他们说太后送给娘娘的红枣都是拿着桂圆和人参煮出来的浓汤浸泡过得!”

    周小红想害自己?这个不可能!从这几天太后对着孩子表现,万贞儿就不相信,周小红能干得出来这个事情。当初万宸妃在宫中和她别苗头,她气的自己躲着哭,也没想着来点小手段什么的叫万顺娘倒霉。况且她的心思还没细密到那个份上,想出来这样隐秘的计划。因为她是个对着药理不怎么精通的人。倒是她生小女儿的时候产后出血太多了,身体一直没养过来,她一直都拿着桂圆人参养身体。

    万贞儿的心思转的飞快,依着朱见深的性格,非得和太后闹翻不可,可是皇帝和太后因为这件事闹翻,谁也不会占便宜的。皇帝总也不能把自己的妈给怎么样,除了皇帝太后感情疏远,小猪被扣上个不孝的名声再也不会有什么了。太后即便是真的害了自己的儿媳妇,这件事也不能公诸于众,最后看起来还是万贞儿挑唆着皇帝疏远太后,她和小猪除了一身脏水再也没有了。

    看起来这个人谋划的太深!“快去传肩舆,我要去慈宁宫!”万贞儿说着头也不回的拔脚就走。

    还没进慈宁宫殿门,万贞儿就能听见小猪愤怒的质问声,等着她进去,就看见朱见深红着眼睛在对着坐在那里掩面哭泣的太后怒吼着:“阿娘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万万的孩子就不是太后的孙子么?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

    没等着小猪把伤人的话说出来,万贞儿扑上去无助了小猪的嘴,大声的说:“你被人耍了还在这里发癫!你再多说一句我抱着孩子跳河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猪你还是太嫩了,沉不住气啊!万万要接着调 教

    小小猪的名字叫什么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