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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贵妃不可思议的挑眉:“怎么回事?”顺德和永清公主都是皇后胡氏所生的,她们年纪不大,怎么会如此无礼的对待她派去的人?想着顺德和永清公主住的地方,孙贵妃冷笑一声对着方嬷嬷说:“你去看看,皇后娘娘这是给我难堪,她有本事冲着我来,这回拿着本宫身边的人作威作福算是什么本事!”
方嬷嬷沉吟一下对着孙贵妃说:“依着老奴看,这回娘娘叫人过去反而是落了下乘,阖宫上下都知道娘娘掌管着宫里的事情,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理事。贞儿那个丫头看着是个省事的,断然不会真的闹出来什么差错叫皇后抓住把柄的。不过是皇后因为刚才的事情,拿着底下的奴婢出气给娘娘难看罢了。娘娘若是直接去兴师问罪的,别人会说娘娘持宠而娇,依仗着皇上的恩宠蔑视皇后。若是娘娘隐忍一时,皇上自有明断。”给皇帝上眼药,多难的的机会啊。皇后在皇帝心里的形象可不是拆迁办一下能拆掉的,这是个水磨工夫,讲究的是水滴石穿铁杵磨成针。
孙贵妃沉吟一下:“嬷嬷说的很是,只是可惜了那个孩子了。”在孙贵妃的概念里面根本就没有那个小太监一星半点。方嬷嬷忙着说:“他们做奴婢的自然要为主子尽心的,若是娘娘体恤他们,日后提拔她一些比什么赏赐都强的。”
就在孙贵妃和方嬷嬷算计着如何借力使力给皇后上眼药的时候,万贞儿可是正在水深火热里面,她第一次认识到了穿越有风险,入宫需谨慎的真正含义了。天气渐渐地热起来,端午节前后正是太阳干热暴晒的时候,跪在坤宁宫的石板地上,她额头上的汗珠子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眼前的地板湿了一片。当然她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那个被按在长凳上挨揍的小太监。
至于万贞儿为什么成了这个倒霉摸样,时间要向前推移半个时辰。万贞儿从孙贵妃的翊坤宫出来,心里就开始敲鼓了。若是送到别的地方,万贞儿还没多少想法。孙贵妃就是后宫的无冕之王,她生了皇帝唯一的儿子还被立为太子,不管皇后是不是会被废掉,孙贵妃都是妥妥的母后皇太后,这些宫妃们谁会给孙贵妃没面子。除非是智商负数,寿星老吃□□获得不耐烦了。
因此只要去送东西的宫人没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事情,基本上是顺利完成还得了不少的好话笑脸和赏赐的,只是这个宫里还有个皇后,尤其是方才胡皇后还在翊坤宫吃了孙贵妃的瘪,顺德公主和永清公主是皇后生的,她们就在坤宁宫的偏殿住着!想到这里万贞儿头上无数黑线,堪比尼亚加拉大瀑布。喵哩个咪的,老娘很能体谅美军上阿富汗的感觉了。
奈何宫里的潜规则,明规则比美军的军法还牛叉,万贞儿脑补着悲壮的背景音乐,脚步沉重的向着坤宁宫而去。跟着她一个小太监低声的说:“两位公主年纪小,可是她们身边都有奶娘嬷嬷的,断然不会没赏钱的。你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做什么呢?仔细着那些老嬷嬷挑理。”
小哥,你太天真了!万贞儿无声的谈口气站住脚对着那个小典薄(太监只是现在人对着宦官的统称,其实皇宫里面的太监分成好几等,最低的便是典薄,之后为数很少的牛人才能做到太监呢!澹骸案椅实浔笮眨乙彩歉绽床痪茫患浔!
这个小太监长得眉清目秀的,虽然也是个小正太可惜小小年纪进宫做宦官这个有前途的职位,真是叫忍不住感慨暴殄天物啊,可惜了个花样美男了。他也是个刚进宫的小宦官,从来没有人对着他这样和气的说话,小正太的脸上微微一红低声的说:“我叫雨化田,是刚来贵妃娘娘这里伺候的。”另一个小内侍则是活泼些笑呵呵的说:“我们是一起来的,我姓盖,叫荣庆。我们是一起进来的。”雨化田?万贞儿隐约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可是她根本想不起来这个名字在那里听过了。
万贞儿和两个小宦官说话心里倒是轻松不少,她提醒着两个小内侍:“咱们去给两位公主送东西,一定要小心谨慎。你们也知道咱们娘娘如今执掌后宫,皇后娘娘身体不还一直养病。生病的人是嘴厌烦吵闹的,等着我们去了千万不能闹出来太大的声音,仔细吵了娘娘的安静,也就是难办了。”
在皇宫里面混的人谁也不是傻子,两个下内侍立刻明白了万贞儿的话,忙着说:“不劳姑娘吩咐,我们自然省的。”说着他们进了坤宁宫的后门径直想着两位公主的偏殿走去,顺德公主年纪最长,她出生的时候朱瞻基还在做太子呢,那个时候皇后很的宠爱,顺德公主是第一个孩子,皇帝很是疼爱。她在宫里的待遇堪比皇子。永清公主则是胡皇后慢慢失宠的时候生的,她出生之前,皇后和皇帝都期待着她能是个男孩子,这样的话,出生的孩子就是嫡长子,将来板上钉钉的太子未来的继承人。
因此皇后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永清出生上,结果生出来的却是个女孩子,皇后和皇帝还有太后的失望难以言喻。永清在皇宫里面的处境变得尴尬起来,虽然皇帝膝下子嗣不旺,眼前只有两个公主和一个儿子朱祁镇,但是永清公主完全被大家忽视了。她不是长女,也不是皇子,父母的疏忽,使得她处境尴尬。皇后看见她就想起来自己的处境,想起自己没有儿子,皇后的位子也不稳当。因此她有意无意的对着小女儿忽视,皇帝有了儿子自然是把大部分的心血放在太子的教育上。这样永清公主就变得越来越没存在感了。
万贞儿先去给顺德公主送东西,顺德公主年最长,对着皇宫里面的形势很清楚了。对着自己母亲的处境她毫无任何方法,不过对着人情往来,她却是很很熟练了。见着孙贵妃送来的东西都是精选的,她面色平静表示了对孙贵妃的感谢。万贞儿忙着说:“贵妃娘娘说这些都是精选出来的,公主一年比一年大了,因此多加了一些首饰。那只点翠的簪子便是江西府新进上来的。给公主拿着玩吧。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公主只管说,娘娘立刻叫人换去。”
顺德公主笑着说:“多谢贵妃想着,簪子很好。你回去回话就说我很喜欢多谢她费心想着。你小小年纪倒是嘴上伶俐的很。大热的天气,辛苦你跑一趟了。”守着公主一个眼神过去,一个奶娘样子的人上前给了万贞儿一个香包:“过节应景的东西你拿着玩吧。”
万贞儿见着香包十分精巧,市价也在一两银子,她忙着谢了赏赐,接着去给永清公主送东西。谁知在永清公主那里,却是一场无妄之灾。
万贞儿进了永清公主的寝殿,奉上东西说明自己的来意,谁知上面一点声音没有,万贞儿跪在地上很无奈的等着上面的永清公主发话。谁知人家公主娘娘根本是一声不吭,万贞儿只好老老实实的再大声说一遍,等着上面的公主娘娘发话,因为皇宫里面的规矩,主子们不叫起来,做奴婢的只能跪着了。
就在万贞儿等着上面发话的时候,忽然一个嬷嬷上前恶狠狠地把万贞儿身后的雨化田给踹到地上,恶声恶气的说:“可恨的奴婢,你东张西望的,谁给你的胆子!”可能是跪在实在难受,雨化田动了一下,结果被老嬷嬷们找到了借口拿着作为出气口了。
顿时万贞儿就明白了,这位永清公职跟根本是心里不平衡,预备着找茬出气呢,自己倒霉正巧遇上了。她忙着对着上面磕头嘴里言辞恳切地说:“公主宽厚仁慈,内侍莽撞,他们刚刚入宫规矩不熟,还请看公主开恩。”
结果一个小宫女上前给了万贞儿一个耳光,这个耳光打的实在是突如其来,万贞儿没有防备整个人被打的一个趔趄,重重的摔在地上了。紫禁城的宫殿里面铺着平如镜,硬似铁的金砖,万贞儿都能听见自己骨头和地板相撞的声音了。
好疼啊,没等着万贞儿反应过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她是个贼,竟然有母后特制的香包!把她抓起来!”
原来是顺德公主赏赐的香包掉出来了,这个时候万贞儿是看清楚了永清公主的面目,和文静端庄的顺德公主比起来,永清公主就是个熊孩子,整个人瘦瘦小小的,一脑袋黄毛,眉眼怎么看着都是带着叫横跋扈的样子。看来今天万贞儿真的要倒霉了!万贞儿立刻声明这个东西是顺德公主赏赐的,不是她头偷的!要知道皇宫里面偷东西几乎算是死罪了,虽然不会立刻处死,但是处罚是很重的。打一顿被辇到做苦力的地方就是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了。虽然万贞儿不想做什么嫔妃,但是她也不想被冤枉,被扔在荒僻的冷宫里面自生自灭。
可惜永清公主和她身边的奴婢们都是一脸的冷淡和恶意,整个宫里的气氛顿时跌到了冰点。万贞儿好像是一直无辜的小羊,掉进了变态的狼窝里面。她能从这些人身上感受到一种发泄的快感。可能是被人忽视的太久了,他们需要发泄自己的不满和焦虑。看样子万贞儿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正在万贞儿极力争辩的时候,皇后来了。听着皇后来了,那些嬷嬷的脸上闪过害怕的神色,倒是永清公主反应的快,她张着嘴干嚎起来。听着永清公主的干嚎,万贞儿就知道坏事了,她的脑子翁的一声整个大一圈。深呼吸,她深深地吸气叫自己镇定下来。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不能乱。皇后一进来听见女儿的哭号有些不满的皱下眉头,她不喜欢永清,因为看见这个孩子就叫她想起皇帝和太后失望的眼神和孙贵妃得意的笑脸。要是永清是个男孩子,她何惧孙氏的猖狂。面对顺德皇后心里的全是甜蜜回忆,对着永清都是不甘心和伤心。
在女儿面前皇后没了端出来的皇后架子,她拧着眉毛生气的大声呵斥着:“谁在公主身边伺候的,你已经是快要成年了,怎么还在做如此小儿状。奶娘和嬷嬷们没教给你规矩么?”
永清共组身边的奶娘倒是个机灵的,忙着出来跪拜皇后:“是奴婢顶撞了公主,公主伤心难过。还请皇后娘娘为公主做主啊!”说着一指跪在那里的万贞儿几个,理直气壮的道:“就是他们!”
按说有点智商的也不会挑唆着皇后和孙贵妃不合,更不会对着孙贵妃派来的人,在主子跟前无事生非。可惜人的理智会被环境影响的,都是皇后亲生的公主,顺德公主那里皇后时时照拂,身边的人被人奉承着。可是伺候永清公主的奴婢们呢,可有可无,皇后自己都对着这个女儿不放在心上,别的宫人也就怠慢起来了。被轻视久了,永清公主和她身边的奴婢们都开始心理变态了。
永清公主不知世事,心里憋着好久的气终于在万贞儿身上得了发泄,这些奴婢们也是跟着发泄自己的不满和暴戾之气。他们都忘记了万贞儿不只是个小丫头,她身后是孙贵妃,生了太子,对着皇后的位子虎视眈眈的孙贵妃啊!
因为永清公主身连着她身边的奴婢们一起把自己送上了不归路了。皇后见着万贞儿也是一肚子的火气,被孙贵妃羞辱的场面历历在目,她狰狞的一笑:“原来是你,本宫还以为是那个贱婢敢如此无礼。”
完鸟,皇后的语气阴森森的,万贞儿心里冰凉一片,看起来自己今天要交代这里了,不过也还,若是能穿回去也是不错的结局。只是她凭什么的要被皇后整死?反正是十死无生,娘希匹的,豁出去了!万贞儿也不求饶了,也不低眉顺眼了,她从从容容的对着皇后磕头按着规矩请安行礼:“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自然是能明察秋毫。奴婢只是奉贵妃娘娘的调遣来给两位公主送东西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公主所说的小贼了。奴婢一切是按着规矩办事。怎么成了这位嬷嬷嘴里的和公主顶撞了。从奴婢等人进来,何尝和公主说过一句话?”万贞儿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一遍,前因后果清清楚楚的,她还特别的在皇后的身份和公主的身份上加重语气,意思是说皇后一向是与世无争,公主应该温柔端庄,都是你们这些奴婢们教唆坏了。
胡皇后没想到万贞儿一个小丫头能说的头头是道,她看着永清公主,有些呆呆的看着万贞儿,心里对着女儿的厌恶却是更加深了。这个丫头长相一般,性子不讨人喜欢,脑子还笨笨的!自己怎么生出来这样的孩子。但是皇后可不是一般人,在这件事上,她知道应该站在谁的一边。
“住嘴,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规矩,本宫告诉你什么事规矩!本宫就是规矩,这个贱婢顶撞主子拉出去张嘴二十,给本宫狠狠地打!”皇后不知怎么的想起来孙贵妃的笑脸和得意之色,几乎要把万贞儿当成孙贵妃和撕碎了。她一声令下,倒霉的万贞儿就被拖出去了挨揍了。
“娘娘,如何要颠倒黑白,奴婢们只是被贵妃娘娘派遣来送东西的人罢了,还请娘娘看在――”雨化田看着万贞儿被拉出去,有些急了,整个事情他们都太倒霉了,先是永清公主骄横,蛮不讲理的找事,接下来皇后又是借机出气。他的话还没说完,皇后被踩到了最不愿意提起孙贵妃这个痛处,眼睛都红了,于是雨化田也跟着倒霉了。这回罪名都省了,拖出去狠狠地打!
就在万贞儿和雨化田悲摧挨揍,盖荣庆偷跑去报信无果的时候,万贞儿眼看着脸成了红番茄,雨化田被揍得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皇帝华丽丽的从天而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