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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vip病房里。
银色托盘扣在地板上,里面的一次性针头与消毒水等医药用品摔了一地,小护士吓白了脸呆呆地立在一侧,而床上的某人像一头刚睡醒的猛狮,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杀气。杨若兰看着一地狼籍,气苦又无奈,她真想狠狠揍他一顿,却又心疼得下不了手“你到底想怎样?”
池未煊板着脸,不肯话。
杨若兰看着他别扭的模样,轻轻叹了一声。知子莫若母,她又怎么会不懂他在想什么?她拿着手机走出去,给晴柔打电话,她担心她还在怄气,不肯来看他,便故意将情况得严重了些。
挂了电话,她走回房去,对上儿子期待的眼神,她恨恨道:“你也就会在我面前使横,等柔柔来了,看她怎么治你。”
池未煊脸上掠过一抹尴尬且满足的傻笑,杨若兰叹笑摇头,吩咐护士给他输液,他也不反抗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门口,期盼着那道身影闯入他的视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晴柔始终没有出现,躺在病床上的池未煊焦灼起来,他频频抬腕看表,怎么感觉一分钟比一小时还长。
“妈,她过要来吗?”杨若兰不记得池未煊问了她多少次了,问完之后,似乎又不期望她会给他答案,呆滞地看着门口。杨若兰真想拿相机把他这失魂落魄的模样拍下来,留着以后笑话他。但是看着他这幅模样,她无端的心疼起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病房里传来敲门声,池未煊呆滞的目光陡然一亮,明明一幅殷殷期盼的模样,瞬间就慌乱起来。不行,他不能让她看见他这个样子,太丢人了。
慌乱之下,杨若兰已经去开门了,池未煊急得不行,最后一掀被子,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乱动的后果就是,胸口的伤痛得他险些晕过去。
杨若兰打开门,看见出现在门外的人时,她愣了一下,随即微笑,客套起来:“老舒,好久不见,我听嫂子过世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便!雅雅,快推你爸爸进来。”
“若兰,谢谢你关心,你还是老样子没变啊。”
门外站着两个人,舒父与舒雅,舒雅手上捧着一束香水百合,脸上挂着浅浅笑意。虽还是一身素衣打扮,但是脸上却不见哀凄的神色,她笑着比划起来“伯母,打扰了,我听未煊回城的路上出了车祸,爸爸要来看看,我们就来了。”
杨若兰看不懂手语,一脸迷茫,不过还是笑着邀请他们入内。等舒雅推着舒父进去后,她站在门边,焦虑地看了一眼走廊,此刻她倒希望晴柔别来了。要不这样撞在一起,她心里该又难受了。
杨若兰转身关上门,看着床上装睡的池未煊,她走过去,轻轻推了推他“煊儿,雅雅跟你舒叔叔来看你了。”
池未煊僵硬的躺在床上,简直哭笑不得。他跟杨若兰一样的心境,在心里拼命祈祷,柔柔,你千万别来!可是他们谁也没料到,此刻晴柔连闯了几个红灯,车子已经驶进了医院停车场。
池未煊不得不在杨若兰的帮助下坐起来,向他们问了好。这次葬礼,因为舒父的病情不稳定,他并没有参加葬礼。因为无人帮舒雅主持葬礼,所以池未煊才会陪着舒雅送骨灰回白果镇。
此刻打量起来,舒父的神情倒是看不出来有多伤心,杨若兰起身去给舒父泡茶,舒雅连忙走过去,将香水百合放在床头柜上,接过托盘,走进卫生间冲洗杯子,然后烧水泡茶。
杨若兰坐在沙发上,这才得了空打量舒少军。舒少军面容苍老了许多,因为常年躺在床上的缘故,比正常人要瘦弱得多,皮肤也呈不正常的苍白。杨若兰看着就觉得心酸,她:“老舒,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瞧你这样,我真是对不起你啊。”
“若兰,快别这么,我们同学一场,我不帮你我帮谁,只是连累得你们,唉,这些年我跟个废人似的躺在床上,也帮不了你们。还是未煊有出息,不愧是震威的儿子。”舒父完,又自知自己错了话,尴尬不已。
杨若兰心里倒是没什么想法,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两个“震威”在她心里都淡去了,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找到女儿,然后看着他们幸福。
“煊儿这些年经历了不少事,也吃了不少苦,好在他终于是熬出来了。”杨若兰笑道。
池未煊坐在床上,偶尔也搭一两句话。而舒雅一进病房,就没有闲下来,洗茶杯泡茶,然后将花插进花瓶里,自在的就像走进了自己的家,而躺在床上的是她的丈夫一般。
她将花瓶放在床头柜上,这才得了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仔细打量起池未煊来。他的脸色白中泛青,整个人都很虚弱。她泫然欲泣,从包里拿出便利贴与笔,迅速写道:“未煊,你怎么样了?伤到哪里了?疼吗?”
池未煊此刻的心情焦灼不已,他总觉得晴柔快要来了,如果她瞧见这一幕,这误会就大了天去了。到时就算他一哭二闹三上吊,她也未必会理会他。
刚才他就不该坐起来,装睡到底,他们瞧他睡了,待一会儿就会走。现在这是神马情况,妈妈在那边与舒叔叔聊天叙旧,舒雅守在他床边一幅伤心过度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和谐,怎么看怎么让人误会。
他黑着脸,不是故意要黑脸的,可是此刻,他除了黑脸,破坏一下这种和谐的气氛,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能让这种情形不被晴柔误会了去“我没事,就是肋骨断了两根,小事。”
舒雅睁大眼睛,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他得轻松,她受惊不小,颤着手在纸上写道:“怎么会这样?都怪我,未煊,对不起,对不起!”
池未煊瞧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神情也柔和下来,他抽了一张面纸递给她“舒雅,你别哭了,我真的没事。”
舒雅接过面纸擦着眼泪,她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对不起!未煊,我后来才看到报纸,是我害你没有来得及赶到你岳母的葬礼,是我害你出了车祸。”
“没事,你不要自责了,那是我的原因,跟你无关。”池未煊瞧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忙安慰她。
舒雅怔怔地看着他,双手比划了一下“你真的不怪我?”
“我真的不怪你,那不是你的错。”池未煊叹了一声,谁会预料到前一天还健健康康的舒母会突然出了车祸离世,谁会料到这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老人会同一天举行葬礼,谁会料到他在赶回海城的途中出了车祸。
这一切冥冥之中似乎早已注定,他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舒雅破涕为笑,她比了一个“谢谢你”的手势,似乎难掩心头欢喜,小心翼翼扑进池未煊怀里。池未煊心头一震,要推开她已经来不及。
此时紧闭的门被一股大力推开,站在门口的是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脚踩拖鞋,风风火火的苏晴柔。她似乎没料到推开门会撞见这样一幕和谐而温馨的场景,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池未煊看见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晴柔,他原本平静如死水的目光,在见到她的瞬间倏然一亮,如流星划过暗夜,蓦然点亮了黑暗的夜空。他痴痴地看着她,甚至忘记了要推开还抱着他的舒雅。
明明才两天没见到她,却仿佛隔了一世纪那么久。
晴柔站在门口,与他遥遥相望。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他怀里的舒雅身上,她着急害怕担忧的心情,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好冷,从头到脚都被寒意浸透,她冷得直哆嗦。
杨若兰电话里的“煊儿不好了,你快来”得是这个意思吧,他怎么会不好呢,美人在怀,舒服惬意得很呢。
门被狠狠撞开的一瞬间,杨若兰与舒父同时转过头去,杨若兰看到站在门口的晴柔,又瞧那边不知何时抱在一起的两人,她真的有种自掘坟墓的慌张“柔柔,你来了。”
舒父看着站在门口的晴柔,那张与舒雅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他全身一震,虎目爆睁,直直地盯着晴柔,似乎怎么也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跟舒雅长得这么像的人。
池未煊反应过来,连忙将舒雅推开,焦急地看着晴柔,她眼里的光亮迅速黯淡下去,他的心瞬间抽紧,想要解释什么,张了张嘴,又无从解释。
晴柔冷冷一笑,目光死死地盯着池未煊,话却是对杨若兰的“妈妈,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我先回去了。”
完,她转身就走,身后传来池未煊气急败坏的声音“苏晴柔,你敢走你给我试试。”
然而门口已经没了晴柔的身影,池未煊拨了输液管,踉跄着跳下地,胸口的伤疼得他双腿一软,整个人扑倒在地。舒雅与杨若兰手忙脚乱地奔过去将他扶回床上躺好,又按了铃叫来护士给他重新输液,都被池未煊轰走了。
舒雅怔怔地站在病床边,看着池未煊从未有过的恶劣态度,她的心不停往下沉。他对苏晴柔的在乎,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为了求得她来看他一眼,他甚至不惜自虐。
她输了吗?
不,她不会认输的,就算只有0。0001的机会,她也要将败局扳回来。
而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池未煊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舒父听到池未煊那声暴喝,整个人都愣住了,苏晴柔,那女孩子叫苏晴柔?
晴柔从医院出来,外面阳光灿烂,一束束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她身上,她坐在花坛旁边,直到现在都还控制不住浑身发抖。
她低头瞧着自己这个蠢样子,穿着睡衣睡裤,脚上的拖鞋还跑掉了一只,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她那么心焦的冲到医院,连停下来喘口气的时间都不敢耽搁。可是,她那么拼命地跑过来,他却早已经安排好了这出戏等着她。
苏晴柔,你真蠢!
晴柔抬起头看着阳光,阳光刺得她眼前一阵发黑,她固执地看着,仿佛这样看着,她就能在满世界的黑暗中向前走。
忽然,眼前一团黑影挡住了阳光,她适应了好一阵子,才看清眼前的人影。她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舒雅,讪笑一声,嘲讽道:“舒小姐,你是来向我炫耀的吗?”
舒雅居高临下地看着晴柔,她这身穿着可真糟糕,恐怕是刚从床上爬起来就出门了。如此不顾形象如此邋遢的总裁夫人,被媒体拍中,可真给池未煊丢脸。
晴柔望着她,她明明极力隐忍,眼里的鄙视与挑衅还是那么明显,她不以为意,低低的笑了。
舒雅错愕,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她怎么还笑得出来?她的婚礼上,她公然抢走了池未煊。她母亲的葬礼,池未煊也未能及时赶到。只要是个正常的女人,这会儿都该跟池未煊闹离婚,她怎么还忍得下来?
她拿出便利贴在纸上写着“苏小姐,我不是来炫耀的,我是来向你解释的。”
解释?晴柔一直在笑,笑得让舒雅恼火,她却硬生生按捺住脾气,伏低做小“是,我来向你解释。对不起,我破坏了你的婚礼,我有求承昊不要去找未煊,但是我没有拦住他。我也没有料到,未煊真的会抛下你来安慰我,对不起。”
晴柔心中苦涩不已,舒雅的解释多么完美多么无辜。这一切原因都在池未煊身上,是他放不下舒雅,所以才在婚礼上抛下她。
“我听你妈妈在婚礼上过世的事,我感到很抱歉,让她老人家遗憾的离开。后来我看到报纸,我马上就去找未煊了,我让他回来陪你度过这个难关,他他已经安排好了,这边有他的好朋友们会帮助你,他出不出现都无所谓。葬礼那天,他一直坚持我妈妈下葬后才离开。苏小姐,不要怪他,未煊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伤了谁他都不好受。”
晴柔看着纸片上的字,冷冷一笑“如此来,舒小姐是想与我两女共侍一夫?”
舒雅一愣,她盯着晴柔,实在没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苏小姐,我没有这个意思。你现在是未煊名义上的丈夫,我没有妄想,我只是”
“舒小姐,你敢把你写的这些给我吗?敢让我拿给池未煊看吗?”晴柔站起来,嘴角的嘲弄越来越明显,她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面对池未煊的过去害怕得瑟瑟发抖的苏晴柔了。如今的她,有种豁出一切的绝决。就算她的幸福已经支离破碎,也绝不该是被眼前这个阴险狡诈的女人破坏。
舒雅被她的气势骇得连连后退了两步,她下意识将便利贴收进包里,生怕真的被她抢了去。晴柔看着她的小动作,唇边掠过一抹冷笑,她上前一步,淡淡道:“舒雅,我还不足以让你费尽心思对付,你真正要战胜的人,不是我,是池未煊。”
完她转身往停车场方向走去,走了两步,她又侧过身来,看着僵站在原地,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舒雅,她轻笑道:“你知道吗?从你出现后,池未煊还坚持娶我,你就已经输给了我。就算我们最后会离婚,也绝不是因为你。”
晴柔完,转身离去,阳光下,她的背影十分狼狈,但是她身上却有种浩然正气,让人无法逼视。
舒雅站在原地,她气得牙痒,她本来是来讥讽苏晴柔的,为什么最后是她被嘲笑?
晴柔开车离开后,她的心情并不能平静。虽然她在舒雅那里扳回一城,但是她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到底,她也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虫。
舒雅的话,对她并非全无影响的。就算她明知道那些有可能是舒雅编造的谎言,只要池未煊给了她机会,那么她就能拿来中伤她。
车开到一半,身后突然响起警报,还有人拿着喇叭喊“前面那辆白色沃尔沃,请靠边停车,前面那辆白色沃尔沃,请靠边停车。”
晴柔皱眉,透过后视镜,她看到两辆交警队摩托车跟在她后面,她顿时有点囧,这是什么情况?
直到晴柔被请进了交警大队,她脑子都还懵懵的,她坐在一个警察叔叔对面,那名警察叔叔“和颜悦色”地看着她一身睡衣,:“我在交警队干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笨的贼,穿着睡衣拖鞋来偷车,还敢大摇大摆的闯红灯,你缺钱缺得心慌啊?”
晴柔傻傻地看着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带来交警队的理由,闯红灯,偷车。噢,她想起来了,她出门的时候没有带包,驾驶证行驶证都在包里,所以他们一口咬定她是偷车贼。
“我问你话,你老实回答,别给我傻笑,傻笑没用。看见墙上那几个大字了没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交警指着墙上那几个大字,动作特别喜感。
晴柔笑了,摸了摸干瘪瘪的肚子,:“警察叔叔,我饿了,可不可以先给我一点吃的?要不饿得没力气招认做案经过了。”
老警察瞧她实在可怜,在警局外面给她买了一碗粥和两个茶叶蛋。晴柔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茶叶蛋好吃,嗯,稀饭稠稠的,有种妈妈的味道。”
老警察闻言,有些心酸,外面卖茶叶蛋的小贩是他的老婆,他老婆下岗后,别的地方都不要她,靠他微薄的薪水,根本不够家里的开支。后来他老婆看见别人卖茶叶蛋能赚钱,她也卖起了茶叶蛋。
晴柔吃饱了,打着嗝对老警察了谢谢,然后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老警察真没见过这样的小偷,敢情她把这里当成她的家了,吃饱就睡?
晴柔这一觉一直睡到顾远兮带着张律师来保释她,顾远兮接到警局打来的电话,才知道晴柔进了警局,当时他就吓得一脑门的汗,后来听她是以偷车名义被抓的,他根本不知道该什么好了。
只好抓着刚好在他办公室的张律师匆匆赶来,当顾远兮走进临时关押室时,看到床上睡得正沉的晴柔,他哭笑不得。
恐怕她是这世上待遇最好的“偷车贼”了,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整个人都陷进被子里,脸颊还不足他巴掌大,眼窝深陷,颧骨突起,瘦得惊心。
她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在呓语着什么,他弯下腰,轻轻将她抱起,然后大步向外面走去。张律师已经办好了手续,正在外面等他们。
张律师看着顾远兮怀里熟睡的苏晴柔,叹笑摇头“不愧是池总选择的女人,这种定力真叫人心服口服。”
顾远兮将她放进后座,给她系上安全带。关上门,他对张律师道:“老张,今天麻烦你了。”
“当律师本来就是解决麻烦的,你跟我客气这个做啥,走了。”张律师坐进车里,银白色的君威迅速汇进车流,渐渐看不见了。
顾远兮站在车旁,看着还在睡的晴柔犯起难来。他该把她送回别墅呢,还是送去申世媛或安小离那里?纠结了一会儿,顾远兮坐进车里,他给申世媛打电话,申世媛的声音有些含糊,似乎还在睡觉,他脸上的神情不自觉就柔软下来“世媛,你那能收留人吗?”
申世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似乎在懊恼她昨晚怎么又跟顾远兮滚在一起了,她从床上坐起来,没好气道:“收留谁?是你就免了。”
“我也没让你收留我。”顾远兮撇了撇嘴,心里想着,昨晚是谁喝醉了抱着他的腰不让他走的?现在过河拆桥,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女人。
“那要收留谁?先好,我这里可不是阿猫阿狗都能收留的。”申世媛继续扒拉着满头金发。
顾远兮不在她跟前,都知道她在干嘛,他笑道:“申世媛,你再这么用力扯下去,迟早都要变秃头。”
世媛连忙放下手,心虚的到处乱看“顾远兮,你在我家安了摄像头吧,怎么我在做什么你全知道?”
“就是安了摄像头,免得你收留了野男人我不知道。”顾远兮笑。
“我昨晚可不是收留了个野男人么?你有事事,没事我挂电话了,别打扰我睡美容觉。”世媛不耐烦道,她现在浑身像被大卡车碾过一般,看来真不能随便撩拨男人,瞧她这罪受得。
“我给你送个人过去,半小时到,记得来开下门。”顾远兮挂了电话,他看了一眼后座,摇了摇头,启动车子,向申世媛家开去。
申世媛看了一眼电话,扔到一旁,倒在床上又睡了过去。
门铃响起来时,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去开门,看到顾远兮怀里抱着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她一下子清醒过来“顾远兮,你偷人?”
顾远兮满头黑线,这丫头话能不能别这么劲爆“麻烦你让让,我进不去。”
申世媛让到一旁,见顾远兮抱着那个女人直接进了她的房间,她倚在门边,冷笑道:“我顾远兮,你这种鸠占鹊巢的行为不太厚道吧,想2p?”
顾远兮将晴柔放在床上,然后扯过被子给她盖上,申世媛走到床边,看到晴柔的脸时,她愣了一下“怎么是她?”
“进警局了,我去接她的时候就睡着了,我本来想把她送回别墅,又担心没人陪着她会出事,想了想,就只能往你这里送。”顾远兮掖了掖被角,然后直起身来,向外走去。
申世媛看了晴柔一眼,又看了顾远兮一眼,跟在他身后走出卧室。顾远兮伸手将门合上,申世媛终于忍不住了,她问:“顾远兮,你不会爱上苏晴柔了吧?”
“我爱上你了,你信吗?”顾远兮忽然道。
申世媛的心一跳,她移开视线,脸颊微微发烫“谁跟你这个,顾远兮,我只是想提醒你,苏晴柔心里只有池未煊”
顾远兮忽然上前一步,申世媛吓得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墙。顾远兮伸手将她禁锢在墙壁与他的身体之间,微低了身子,与她视线相交呼吸相缠“申世媛,我爱上你了,你信吗?”
申世媛的心跳漏跳了一拍,她移开视线,心慌意乱道:“切,谁信你啊。”
顾远兮忽然伸手覆在她心口,掌下的心脏急促地跳动着,他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笑,他促狭地看着她“不信?”
申世媛看向别处,却没料到那只大掌突然抓握了一下,隔着衣服将她的傲人大波握在手里,她浑身似有电流急速窜过,她脸红耳赤,连声音都在颤抖“顾远兮,你干嘛?”
“调戏你。”顾远兮松开了她,手心似乎还残留着柔软且富弹性的触感,他在她唇角印下一吻,在她挥手过来时,快速退回到安全距离。
“你!”申世媛一拳落空,涨红着脸瞪着他,这家伙看着道貌岸然,实际上卑鄙下流无耻。
“世媛,苏晴柔就交给你了。”顾远兮向她抛了个飞吻,在她发飙前迅速离开。房门合上了,申世媛靠在墙上,怔怔的摸着嘴唇,直到身后传来“噗哧”的笑声,她才慌忙放下手,转过头去,就看到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的苏晴柔。
她心里尴尬得要命,她扑过去“你都看见了些什么?”
“什么都看见了,真没想到平时那么理性的顾远兮,私底下是这幅模样,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晴柔躲开她,捂着嘴笑。
其实她睡得不熟,顾远兮走进关押室时,她就醒了。她只是不想面对顾远兮的追问,另外又觉得有些丢人,所以才装睡到底。没想到装睡而已,居然有这样惊人的发现。
“你再,再我撕烂你的嘴。”平日大大咧咧的申世媛居然也害起羞来,晴柔被她追得满屋子乱跑,欢声笑语洒满一室。
医院里。
杨若兰送走舒父,回头看见儿子坐在病床上发呆,她叹了一声,坐到他身边去“煊儿,我刚才瞧着柔柔的样子,她应该是接到电话,连衣服都没有换就匆匆赶来了,你别沮丧,先养好身体,只要她爱你,你们之间就还有希望。”
池未煊沉默地低下头,柔柔爱他,他知道,他痛恨的是自己总是有意无意的伤害她“妈,我不是个好丈夫好男人对不对?我总想给她幸福,却总是在伤害她。没结婚前,我就感觉到她的痛苦与彷徨,我总想着等结了婚以后,就会好起来,她心里有了安全感,就会真正的幸福起来。但是现在,我才明白,我从来没有给过她安全感,她怎么可能幸福?”
“儿子。”杨若兰欣慰的看着他“你长大了,会站在对方的角度为对方着想了,柔柔是个好孩子,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既然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相信你也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不要给不该给的希望,学会拒绝该拒绝的人。”
池未煊抬头看着杨若兰,杨若兰冲他鼓励的笑了笑“我叫远兮给我订了明天回英国的机票,还是在英国的日子悠闲,不用这么堵心。”
“妈妈!”
“儿子,你当初坚持娶柔柔是为了什么,我希望你时刻记住,不要踏上妈妈的不幸。你们的幸福,才是妈妈的幸福,知道吗?”杨若兰叮咛着,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对小冤家,明明相爱,偏偏相互伤害。
“妈,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池未煊看着母亲鬓边斑白的头发,这几天,她一定也操碎了心。
“还有一件事,找未离的事你也上上心,一日没找到她,妈妈这心就一日不安生。”杨若兰交代着。
“好,妈妈您别着急,我一直在找。”
杨若兰站起来“行了,你休息吧,明天我就直接走了,你安心养伤,一会儿我去见见柔柔,那孩子心软得很,知道你没人照顾,肯定不忍心的。”
“妈妈,谢谢您!”池未煊喜出望外,杨若兰拍了拍他的肩,站起来走出病房。
翌日,晴柔接到杨若兰的电话时,她已经在候机室,晴柔听她今天回国,匆匆赶到了机场。她找到杨若兰所在的航站楼,广播响起来,催促乘客登机。
她在登机口找到了杨若兰,她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脸上戴着个大大的墨镜,看到她来,她摘下墨镜向她挥手。晴柔快速跑过去,她气还没喘匀,着急道:“妈妈,您怎么突然要回国了?”
“家里冷冷清清的,儿子住院,媳妇也不肯回来侍候我老人家,我留在这里这么讨人嫌,不如回英国去自在,眼不见心不烦。”杨若兰佯装伤心道。
晴柔一下子就慌了,她握住杨若兰的手,焦急道:“妈妈,对不起,我不该任性,我这就回家去,您别走好不好?”
杨若兰瞧她着急,心里疼惜“傻孩子,妈妈不怪你了,妈妈跟你着玩的,我回来了一段时间了,再过几天小吉他就要放假了,我是时候该回去了。”
“妈妈”
“知道你舍不得我,想我了就到英国来看我。柔柔,你是个好孩子,妈妈这一走,恐怕短时间都不会回国了,煊儿还在医院里躺着,我放心不下,我”
“妈妈,我知道您的意思,您放心回英国吧,未煊那里有我,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您不要担心。”广播又响起来了,晴柔依依不舍地看着杨若兰。
杨若兰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她抱了抱她,欣慰道:“好孩子,那妈妈就将他交给你了。”她想了想,她该的都得差不多了,今后的路怎样,他们只能自己走了。
杨若兰放开她,转身向登机口走去,晴柔站在原地不停向她挥手,杨若兰将登机牌交给安检员,回头冲她挥手。晴柔眼前模糊了,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她才落寞的转身离开。
时光转瞬即逝,一转眼,杨若兰离开中国已经一个礼拜了,晴柔一直住在申世媛家。为此顾远兮悔断了肠子,他想要夜袭,都碍于晴柔在场,不敢出手。
顾远兮十分幽怨,比他更幽怨的是池未煊,他用尽了一切手段,晴柔都不肯来医院看他。给她打电话,不管他换多少个号码,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她的反应就是“啪”一声挂断。他叫顾远兮送去的信,也是一去不复返。更别提他打电话让花店送去的玫瑰花,听送花人回馈回来的消息,她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更让他着急的是,是顾远兮带给他的消息,他宋清波回来了,并且跟晴柔走得很“近”他立即便有了危险感,除了干着急,居然只能待在医院里坐以待毙。
这个丫头,当着妈妈的面答应得爽快,转头就将他抛在脑后,偏偏他有气发不得,还得在妈妈打电话来查“岗”时,尽力帮她圆谎,丈夫做到他这种地步,不可谓不悲壮。
当初结婚时,他可没料到他们婚后的第一周,是两地分居度过的。
他忍无可忍,决定使出杀手锏。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用,那么非常时期就只能使用非常手段——绝食!
“绝食?!”申世媛从顾远兮口中得知池未煊的新花样,她“噗哧”一声,一口饭全喷在了顾远兮脸上,她捧着肚子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晴柔坐在旁边,看着顾远兮一脸的饭粒,难为他居然没有感到恶心,淡定地拿纸巾擦掉饭粒,继续吃饭。最近温柔乡被无情且残酷的剥夺后的他,除了来蹭饭找平衡外,就是尽力帮助这对冤家走到一起。
这段时间,池未煊做了许多努力,他看在眼里,也知道他有多么在乎晴柔。他希望他们原谅彼此,不要再相互折磨,也不要折磨他这个无辜被牵连的可怜人。
今天他在医院里,听到池未煊居然要用这么幼稚的方法来挽回晴柔,他当场就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不过,这也可以看出大哥真的是黔驴技穷了。
“嫂子,你真的不去看看他吗?大哥三两天折腾这么一回,估计医生们都要让他折腾疯了。”顾远兮看着晴柔。
晴柔睨了他一眼,又看着倒在沙发上笑得眼泪鼻涕都流出来的申世媛,她幽幽道:“我知道你这么拼命劝我回心转意的原因,如果你实在觉得我打扰了你们,我今晚就可以搬出去。”
“苏晴柔,你可别啊,千万别这么轻易饶了他,我倒想看看他还能幼稚到什么程度!”申世媛止住笑,堂堂集团老总,居然玩绝食,真是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