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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世媛心情不好,还遇上这么个无赖,简直要气炸了,她推开车门,看了看那辆破车,冷笑道:“先生,你停车停在转弯处,是想死吧,想讹钱你就明,少他/妈给我装大爷。”
“哟,这小妞脾气火爆,爷喜欢。”对方是个金发碧眼的英国人,五官粗犷,眉间距离得很近,透着一股阴沉之气。
“靠,出门遇疯狗了。”申世媛唾骂一声,转身准备上车,头发却被对方拽住,她吃痛,彻底火了。趁着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一脚狠狠踩在他的脚背上。
她穿的是恨天高的高跟鞋,后跟很细,这一脚踩下去,男人顿时松开她,哀嚎起来。申世媛转身后退几步,看见车里陆陆续续下来两三个地痞流氓,她见形势不对劲,想钻进车里已经来不及,她衡量了一下,前面五百米处就有一个保卫处,她若能跑过去就没事了。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那群流氓是从前面下车的,她根本过不去。如果被他们拖进车里,后果肯定很严重。
她来不及多想,只能转身就跑。刚才她无比庆幸自己穿了一双恨天高,现在跑起来时,她恨死了自己穿这么高的鞋子。
“站住!”身后穷追不舍的脚步声纷至沓来,申世媛娇纵惯了,也知道自己这次捅了马蜂窝。被他们逮住,肯定没有好下场。
申世媛越是焦虑,跑得越慢,眼见着一人已经近在身前,那人用力往前一扑,申世媛被来人扑倒在地,摔得七荤八素的,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那人已经在撕她的裙子。
“滚开!”申世媛抬腿一脚踢过去,脚没有踢中那人,反而被对方握住,用力往旁边一按,申世媛痛得死去活来,后背泛起一层薄汗,她扯着嗓子大喊:“救命”
另两名地痞追上来,一人蹲下连忙捂住她的嘴,用英文叽哩咕噜了一串“敢踢我们大哥,弄死你。快,拖上车去,看她身上全是名牌,是有钱人,这皮肤嫩得,我们哥几个今天有福了。”
“不要,臭手,拿开”申世媛嘴巴被捂住,脸已经吓白了,拼命挣扎反抗,都无际于事。她这才知道,自己这点三脚猫功夫,遇到真正的敌手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呵,这小妞很泼辣,玩起来肯定很带劲儿,兄弟们,手脚快点,别让人发现了。”另一个地痞色迷迷地盯着申世媛的两个大波,忍不住狠狠捏了一把。
申世媛痛得额上冷汗都冒出来了,她凶狠地瞪着那个男人,真恨不得砍了他的手。那个人触上她愤怒地蓝眸,心中有几分害怕,心虚地移开视线。
三人抬着申世媛,离那辆黑色轿车越来越近。申世媛满心都是绝望,她知道一旦被他们抬上车,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她挣扎着,嘶吼着,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她甚至能看到远处五百米的保安正在向这边张望,可是来不及了,就算他们跑过来,也救不了她了。
申世媛后悔自己下了车,后悔自己招惹了这些地痞流氓。
就在她绝望时,斜刺里一辆车开了过来,宝蓝色的宾利,尊贵优雅,宛如一头桀骜不驯的豹,擦着那三个地痞流氓的身停下。
那三个地痞流氓吓得不轻,想要开车门将申世媛弄进去,但是狭窄的空间根本就打不开车门。那边宾利车门已经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车里走出来,踩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两车之间。
“放开她。”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不怒自威。
三人抬头看去,夕阳下,男人背光而站,金色的阳光打在他背上,形成薄薄的剪影,仿佛从天而降的天神。申世媛被三人抬着十分狼狈,她的头向下仰,看到来人时,莫名心悸了一下。
她想起之前在中国看过的电影大话西游,紫霞仙子,她爱的人会驾着七彩云前来迎娶她。而此刻,披着一身金光的男人,会是她的良婿吗?
申世媛大条的神经,终于浪漫了一把了,却浪漫得不是时候
顾远兮站在那里,几个地痞流氓都开始心惊胆颤起来,刚才被踩了脚的那个地痞大喝道:“好狗不挡道,这里没你的事,让开!”
顾远兮眯了眯双眸,拳头捏得咯咯响“看来不是我拳头痒了,是你们皮痒了。”完他疾步冲过去,申世媛还没看清他怎么出手的,人就已经到了他的怀里。
申世媛还在晕眩中没有回过神来,顾远兮已经抱着她左躲右闪,姿势优美的解决了四个流氓,完美收官。
只听四声惨叫,四个流氓倒地不起,有的捂着腮邦子,有的鼻血长流,有的抱着眼睛哀嚎,还有一个躺在地上捂着后脑闷哼。
申世媛看着他们一个个连滚带爬地爬上黑色轿车,还有一人降下车窗威胁顾远兮“小子,你哪条道上的,报上名来。”
顾远兮握紧拳头挥了挥,那个男人吓得缩回车里,黑色轿车迅速射出去,申世媛看着他们孬种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然后下一秒,搁在她腰上的手拿开了,顾远兮冷淡地扫了她一眼,转身上车。
申世媛的裙子被人撕烂了,顾远兮一松开她,她就**了,她看了看自己的红色跑车保险杠被撞坏了,再看顾远兮要走,她哪管三七二十一,拉开车门就坐进了副驾驶座。
顾远兮冷眼盯着她,她干笑两声“麻烦你送我回家,我的车撞坏了。”
“我有义务送你回家么?”顾远兮垂眸看了一眼她的裙子,她坐得急,裙子掀开来,露出白皙光滑的大腿,还有两腿之间若隐若现的蕾丝底/裤。他蹙紧眉头,如果不是他恰好经过这里,她若被那四个流氓抓住,后果难以想象。
申世媛冲着他讨好似的笑,突然发现他的目光看向的地方不对劲,她垂下头来,就看到自己青光外泄,她连忙将裙子扯过来盖住大腿,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愤怒道:“下/流!”
顾远兮皮笑肉不笑“你穿成这样,不就是让别人看的吗?申世媛,你长没长脑子,这是冬天,爱美也要看时候。”
顾远兮只要想到她刚才被几个男人抬着,差点被侵犯的场景,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火往外喷。
申世媛被他训得下不了台,既尴尬又难堪,更难为情。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这么训过她,她脸上挂不住,话也得很不客气“顾远兮,你是我的什么人?别以为你刚才救了我,就可以教训我。”
顾远兮看着她这副欠收拾的模样,眉目更冷“既然我不是你什么人,我也没有义务要送你回去,下车!”
申世媛气得红了眼眶,她车坏掉了,裙子又被撕烂了,这个样子怎么回家去?她伸手去开车门,顾远兮眼疾手快地反锁了车门,然后微转方向盘,与别墅区背道而驰。
“顾远兮,你干什么,停车!”申世媛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别墅区,惶惑道。眼前的顾远兮深沉得她根本就看不懂,她害怕。
“申世媛,如果不想被人教训,就不要总做些愚蠢的事,你如果真的那么缺男人,我满足你!”顾远兮的话里含着一股愤怒,话也越来越刻薄。
申世媛气得要命,她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太好,被池未煊教训了一顿,现在又被他教训,她气不过,斜睨着他道:“你,你行吗?”
是个男人听到这种类似于鄙夷的话,都会受不了,更何况这话的,还是顾远兮想要得到的女人。他冷冷一笑“行不行,试过不就知道了?”
申世媛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顾远兮,听你是受啊,你确定你会攻吗?”
顾远兮长得不如池未煊俊美,他的面容属于粗犷型,但是很耐看,越看越有韵味的那种。从她认识池未煊开始,顾远兮就跟池未煊形影不离。
一开始,她并觉得有什么,后来她色诱过池未煊几次,池未煊都没有反应,她忍不住就联想起来。此时也是被顾远兮一激,她就不管不顾的讽刺他。
顾远兮闻言,突然猛打方向盘,将车横在路边。熄了火后,他一把拽住申世媛的胳膊,用力一拽,将她扯进怀里,薄唇压了上去。
“呃!”申世媛全身的血液都冲向头顶,唇上酥酥麻麻的,她不是第一次被他强吻,却是第一次感觉到有一股电流从相接的唇上漫延到四肢百骸,她甚至忘记了推开他。
清冽的烟草味混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扑鼻而来,申世媛全身软绵绵的,再也找不到一丝力气去抗拒。顾远兮的吻技并不纯熟,牙齿磕着她的唇,又痛又麻。
申世媛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该推开他时,他已经放开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申世媛,千万不要随便撩拨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对你感兴趣的男人。”
申世媛咬着唇瓣,唇瓣微肿,上面全是他留下的气息。顾远兮看着她这副惨遭蹂躏的模样,差点把持不住,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幽深,却是不动声色地重新发动车子,掉头向前驶去。
申世媛坐在副驾驶座上,双手搁在腿上,手心都在颤抖。之前她一颗心全挂在池未煊身上,对顾远兮几乎无感,可是现在被他强吻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她偷偷打量他,他的脸黑红黑红的,一直红到耳根子后面,好像害羞的样子。她看着看着,话不经大脑就那样脱口而出“顾远兮,你是不是暗恋我,所以趁机强吻我?”
平稳前行的车子忽然摇晃了两下,申世媛狼狈地抓住扶手,才勉强稳住身体。她转过头来瞪着顾远兮“你会不会开车啊?”
“不会!”
“”申世媛一口气梗在喉咙上不来,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这时也没功夫追究他是不是暗恋她了,只顾跟他生气去了。
顾远兮借着转弯看来向车时,顺带瞅了她一眼,她气得胸口上下起伏,那一对丰盈在低胸领口处呼之欲出,他浑身一紧,连忙移开视线,差点喷鼻血。
这个女人,难怪会引来那么多苍蝇,看她穿成这样,正常男人也会被她勾引得犯罪。
晴柔牵着小吉他走进别墅,经过大大的游泳池,来到别墅前,杨若兰正在别墅前的菜园子里除草,小吉他看到她,开心地奔过去“奶奶,我回来了。”
杨若兰回过头来,满脸慈爱,看到晴柔时,脸上又恢复冷淡。晴柔也没在意,冲她微笑“伯母,您在做什么,我来帮您吧。”
“不需要!”杨若兰心中余怒未消,她一手带大的儿子,从来没有忤逆过她的儿子,为了她第一次跟她争吵,她实在很难喜欢她。
晴柔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她将药交给小吉他,让小吉他帮她把药放进屋里去,然后她走进菜园子里,开始干活。
杨若兰赶她“不要碰我的菜,你这个女人,我的话你听不懂吗?”
“伯母,我知道您不喜欢我,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讨您喜欢,您是池未煊的妈妈,是我弟弟的救命恩人,我尊敬您也感激您。我有过婚姻史,是您厌恶我的原因,我却感激这段名不副实的婚姻,是它将池未煊带进我的生命,让我能遇到这么好的男人。伯母,我谢谢您,养育了这么好一个孩子,他真的很优秀。偶尔我从蛋中惊醒过来,看到他睡在我旁边,我都觉得惶恐,觉得不真实。我爱他,除非他不爱我,我不会放弃他。”晴柔一边拔草一边道。
杨若兰冷哼一声“你这是向我下战书了?”
晴柔抬起头来望着她,笑道:“伯母,您笑了,我知道,您跟我一样爱他,我们都舍不得他为难,我怎么会向您下战书,我只会不停的讨好您缠着您,直到您受不了接受我为止。”
杨若兰差点被她赖皮的话给逗笑了,她板着脸,斥道:“就算你死缠烂打,我也不会接受你成为我的儿媳妇。”
晴柔没有失落,杨若兰如果真讨厌她,早就叫佣人赶她走了,她没这么做,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她安静地拔着草,不再话。
有晴柔帮忙,菜园子里的草很快就拔光了,杨若兰看她手脚麻利,将草拔得干干净净,几乎每株草都是连根拔起,她眼中有赞赏,在这些方面,她确实比申世媛优秀。
申世媛也曾来帮她拔过草,结果她草菜不分,最后将她的菜全拔了,留的全是草。这个女孩子朴实不浮华,如果是过日子,会持家的女人才是上上之选。
可是只要想到盘桓在他们之间的舒雅,还有小吉他,她的心就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晴柔抬起头来,正好对上杨若兰赞赏的目光,她莞尔一笑,其实杨若兰也不是真的那么讨厌她吧。
杨若兰回过神来,看着晴柔的表情,她尴尬地咳了几声,然后咕哝道:“你把我的草拔光了,我明天拿什么打发时间?”
晴柔:“”杨若兰不再看她,转身往菜园子外走去,或许是蹲得太久了,两腿发麻,她一走,就往地上栽去。晴柔大惊失色,也顾不上会不会踩着菜,快步奔到她身边,扶住她“伯母,您怎么了?”
杨若兰站稳后,不动声色地将手腕从她手中抽了回来,她捶着僵痛的腿。晴柔见状,知道她是风湿痛,她蹲在杨若兰面前“伯母,我背您回去,您快上来。”
杨若兰看着她纤瘦的背,嗤笑道:“你自己都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想背我,别把我摔着了,我受不起这份罪。”
晴柔转过头去“伯母,我可以的,我妈妈病倒时,都是我背着她去医院里打针,您看起来跟我妈妈差不多重,快上来吧,您风湿痛,不能在湿气重的地方待久了。”
杨若兰又看了看她,犹豫着爬上她的背。晴柔一鼓作气地将她背起来,果真背得很稳,杨若兰趴在她背上,看着她背着她一步步向家门走去,微微叹了一声。
晴柔背着杨若兰回到客厅,将她放在沙发上,然后蹲在她腿边,双手按住她的腿“伯母,我给您**一下,松松乏,就不会那么痛了。”
杨若兰终是没有再推开她,她低头看着她,她跟舒雅长得有几分相似,那个骄傲的女孩,即使爱人也是骄傲的姿态。而苏晴柔,就像邻家小姑娘,亲切和善,儿子会爱上她,也许真的是宿命。
晴柔给杨若兰按了一会儿,她感觉腿没那么疼了,看她手指都按红了,她拂开她的手,板着脸道:“按的这是什么啊,越按越痛,别按了,回去好好学习,献殷勤都不会。”
晴柔缩回手来,冲着她傻笑“遵命,老夫人!”
“死丫头,拿我开涮是不是?”杨若兰瞪着她,眼底却划过一抹笑意。
晴柔吐了吐舌头“伯母,天色不早了,我去做饭,我买了年糕,今晚炒年糕好不好?”
“炒什么年糕?你不知道那东西吃多了对老年人的胃不好吗?”杨若兰斥道。
“啊,那您少吃点,我做些别的菜,算起来在中国,今天是大年夜,今晚要整鸡整鸭整鱼,讨一个好兆头,明天早上还要吃汤圆,寓意团团圆圆。”晴柔。
杨若兰见她根本不听她的,自顾自的在那里着,只能干瞪着她。晴柔笑盈盈的去厨房里忙和了,她做好饭菜后,池未煊还没回来,她一边烧汤,一边给池未煊打电话,他的手机关着,她再打,还是关机。
她皱了皱眉,这个别扭的男人,生了一下午的气,还没气过吗?
她只好上楼去叫小吉他,楼上杨若兰正在考小吉他功课,晴柔走过去,敲了敲门“伯母,小吉他,吃饭了。”
小吉他欢呼一声,刚要扔掉课本,杨若兰斥道:“这道题还没做完,不许吃饭。”
小吉他苦着脸坐下来,认认真真的写作业,杨若兰抬起头来看着晴柔“煊儿回来了没有?”
“他手机关机,大概是没电了,伯母,要不我们先吃吧,饭菜冷掉了就不好吃了。”晴柔也不知道池未煊在生什么气。
“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吗?”
“哦,他后来有点事就走了,让我跟小吉他先回来,伯母,我去给他留菜,小吉他,这道题做完就下楼吃饭。”
“好。”
晴柔下楼时,池未煊刚好推门进来,她几步冲下去,站在他面前,仰着头看着他“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了,打电话也打不通。”
她话音未落,池未煊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处,疲惫道:“柔柔,别话,让我抱抱。”
晴柔能够感觉到他的悲伤,可是他为什么悲伤?因为小吉他吗?还是因为舒雅?她站着没动,几分钟后,她还是忍不住推了推他“好了,别撒娇了,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池未煊松开她,看着她嫣红着脸,他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将她抱起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对不起,今天把你一个人扔在路边,你怎么回来的?”
“你还知道问我怎么回来的,看来还不算太坏,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丢脸丢惨了,你下了车就跑,我身上没有英镑,给司机人民币,人家估计以为我拿假钱骗人,不敢收,后来去药店买药,还是人民币,人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太丢脸了。”晴柔想起来就尴尬,他还他会是她的依靠,结果关键时刻,总丢下她一个人。
池未煊在她噘起的唇上啄了啄,柔声道:“对不起,以后我都不会将你一个人扔下了。”
“你保证了太多次,信用已经透支了。”晴柔不满道。
“那我今晚补偿你,把信用赚回来。”他低哑着声音着这番话,晴柔心悸了一下,脸颊发烫“去你的,那是补偿我吗?分明是你自己想。”
“那我侍候你?”
“不要,那是压榨!”
“你不是也很舒服吗?”池未煊继续调侃。
“讨厌,我不想跟你了,没个正经的。”晴柔正要推开他,楼梯上突然传来咳嗽声,晴柔转过头去,看到杨若兰牵着小吉他站在楼梯口,她脸颊迅速红透了,推开池未煊,急匆匆冲进了厨房。
池未煊抬起头来,看到杨若兰时,还是叫了一声妈,然后向小吉他招手。小吉他担心他还在生气,他怯生生地不敢下去,池未煊板着脸盯着他,他才松开杨若兰的手,走下楼梯,来到池未煊身边。
池未煊将他抱起来,走到沙发边坐下,看着他道:“小吉他,今天为什么乱跑?知不知道找不到你大家都很着急?”
小吉他委屈地垂下头“对不起,爹地,我怕您不要我了,所以”
池未煊叹了一声“你是我的儿子,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我怎么会不要你?小吉他,答应爹地,以后不要乱跑,知道吗?”
“爹地,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乱跑了。”小吉他红了眼圈。
池未煊拍了拍他的肩,放他下去“好了,擦擦眼泪,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嗯。”小吉他点了点头,转身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吃完饭后,晴柔一边洗碗,一边熬药汤,池未煊上楼去换衣服了,小吉他跟杨若兰坐在电视前看电视。今晚看得到中国的联欢晚会,不知道在演什么,两婆孙笑声不断。
晴柔洗着碗,听着他们的声音,心里从未有过的满足。
她洗好碗,锅里的药也开了,她将火关了,去洗手间找了一个没用过的盆子,倒了一半药汤进去,然后又放了些冷水,调好了温度,她才端着水盆走到杨若兰面前,将水盆放在她脚边“伯母,我的家乡有一个习俗,大年三十晚上要用药汤泡泡脚,来年才会交好运,您泡泡吧。”
杨若兰瞪着黑乎乎的药汤“这是什么呀?”
“药汤啊,里面有好多种名贵药材,除湿驱寒的,您泡泡脚,有助于睡眠的。”晴柔讨好似的道。
杨若兰将信将疑,但还是脱了鞋袜泡进去,晴柔蹲在她身边,手伸进水里帮她**脚上的经胳。杨若兰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蹲在脚边的她“你不嫌脏吗?”
晴柔一边**,一边抬头望着她“伯母,您不是香港脚啊,怎么会脏?”
“什么是香港脚?”
“我们那里的方言,就是汗脚的意思,出了汗脱了鞋袜就臭得要命,哈哈哈,我弟弟就是汗脚,一天不换袜子,那股味儿根本就没法闻。”晴柔笑嬉嬉道。
杨若兰心头一软“苏晴柔,你起来。”
“伯母,我给您按一按,有助于睡眠的。”晴柔没有起来,又按了几分钟,直到水变凉了,她才站起来。
小吉他见状,也跟着蹲在杨若兰面前,:“奶奶,我也帮你按按。”
杨若兰眼圈发烫,她想到她那个失踪的女儿,再看眼前的苏晴柔,这个丫头,她怎么就是讨厌不起来?
晴柔去把水倒了,然后洗了盆子,又去厨房倒了一盆药汤,端着盆子上楼。她推开门,池未煊正站在窗边,不知道跟谁在打电话,她走进去,他就挂了电话。
晴柔将盆子放在地上“池未煊,快来泡泡脚去去乏。”
池未煊看着这盆黑乎乎的药汤,心里五味杂陈,她刚才在楼下帮妈妈**脚心的情形,他都看见了。傻丫头,她为了让妈妈接受她,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全了,她对他的深情,他拿什么来回报?
他走到晴柔身边,突然将她抱起来,晴柔吓了一跳,连忙搂着他的脖子“你干嘛,放我下来呀,让你妈看见了成什么体统?”
池未煊大步走到椅子边,将她放在椅子上,然后单膝蹲在地上,帮她脱了袜子,将一只脚按进水里,又去脱另一只“哎!”
晴柔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已经把她的另一只脚也按进了盆里,晴柔眼眶忽然就湿了“你怎么这是给你端的水来”
“我的就是你的,你洗过了,我再洗也一样。”池未煊蹲在地上,用手撩起水,给她烫小腿,黑乎乎的水珠从她腿上滑下去,形成强烈的视觉效果,池未煊目光一凝,手伸进水里,握住她的脚轻轻**着。
晴柔的脚一浸入热水里,就舒服得全身一松,血液循环都随着这温度的传递而增快了。此时,被他最厚实的大手按着脚板,一股难言的**在血液里流动,她半靠在椅子上,有些享受,有些感动。
她半眯着眼睛盯着他,他的心疼她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池未煊,遇到你,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为了你,哪怕飞蛾扑火,我也绝不后悔。
池未煊力道适中,晴柔舒服得昏昏欲睡,其实她今天很累,出去逛了一圈,又去找小吉他,回来帮杨若兰拔草,又做晚饭,此时累得眼皮都撑不开了。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听到池未煊在话,她努力想要听清楚他在什么,可是她太困了,最后还是抵挡不住周公的召唤,靠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池未煊抬起头来,就看到她已经睡过去了,隐约还能听见她在打呼噜,他叹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将她的脚从水里拿出来,然后拿了毛巾帮她把水擦干净,这才弯腰将她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
她就势滚进被窝里,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熟了。
池未煊坐在床边,定定地瞧了她一会儿,然后他站起来,拿起手机拨通那个电话“你要多少钱,开个价吧。”
“还是池总爽快,钱,我不要,我要你北河那块地。”
“乔少桓,看在你们曾经还做过那么一点有人性的事,北河的地我送你,回去后,我希望你能遵守约定,捐骨髓给伯母。”池未煊眉宇间尽是疲惫。
今天下午他生气离开后,去了医院,找到之前预约过的医学博士,然后把苏母的电子病例调出来请他会诊,看完病倒后,那位博士只是摇头,告诉他“这位病人已经到了白血病晚期,除了移植骨髓,已经没有任何治疗办法,更何况以她现在的情况,连移植骨髓都是冒险。”
池未煊皱着眉道:“最近她用过几种药,她身体的状况明显转好。”
“这几种药加大了剂量,实际上是在消耗病人的抵抗力,如果病菌产生了抗体,那么这些药渐渐也会失去作用,池先生,如果能移植骨髓,最好尽快安排手术,再晚,回天乏术。”博士面色凝重道。
池未煊从医院出来,他手机响了,是苏东宁打来的,他接起电话“东宁。”
“姐夫,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妈妈妈妈不行了,已经住进了重症病房,我不敢给姐姐打电话。”苏东宁声音里都带着哽咽。
池未煊黑眸倏地睁大,他握紧手机“东宁,你先别着急,医生怎么?”
“医生如果再不移植骨髓,妈妈就没救了,姐夫,怎么办?妈妈要死了吗?怎么办?”苏东宁六神无主道。
“骨髓,现在不是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吗?”池未煊心中竟是绝望,他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只要有钱,就能保住想保住的人,现在才知道,原来钱是这世界上最无能的东西。
苏东宁一下子没声音,就在池未煊以为手机挂断了时,却听到苏东宁小声道:“姐夫,医院已经找到了适合妈妈的骨髓,但是”
“但是什么?不管他们要价多少,只要他开口,我都给。”池未煊眼前仿佛看到了一片曙光。
“是”苏东宁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道:“是乔少桓!”
仿佛天边响起一声炸雷,池未煊脑中一片空白,他全身都似灌了铅一般,整颗心都沉重起来。是乔少桓,怎么会是他?
苏晴柔为了救母,明知道乔家是火坑,她依然固执地嫁进去了,如今她如果知道乔少桓能救她妈妈,她会怎么做?
“姐夫,姐夫,你在听我话吗?”
“嗯,我在听。”池未煊有气无力地坐在花坛边上,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
“姐夫,妈妈住进医院后,乔少桓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他赶来医院看望妈妈,我没让他进去,他,如果要他捐骨髓,让你给他打电话。姐夫,求求你救救妈妈。”苏东宁泪如雨下,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妈妈死去。
池未煊怔怔地看着前方,他万万没想到,能救苏母的人会是乔少桓,命运真是跟他开了一个大玩笑。乔少桓会开出什么条件,如果让他放弃苏晴柔,他能做到吗?
他只要想一想她不再属于他,他就心痛得快窒息了,苏晴柔,我们之间到底要经历多少波折,才能幸福的在一起?
“姐夫,你在听吗?姐夫,妈妈今天吐了好多血,好吓人,我怕,你跟姐姐能不能提前回国,我怕妈妈熬不过这几天。”苏东宁声音都在颤抖,可见真的吓得不轻。
池未煊回过神来,他闭上眼睛,轻声道:“好,我马上订机票,明天回国。”
挂了电话,池未煊茫然无措地在街上行走,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去面对苏晴柔。他该怎么告诉她,乔少桓的骨髓能救她妈妈,如果乔少桓救苏母的唯一条件,就是让她回到他身边,她会选择救母,还是选择留在他身边?
他在街上走了许久,最后还是打车回去了,他突然很想很想抱抱她,只要她还在他怀里,他就有自信能够应付一切。
回到家里,他刚打开门,她就飞奔过来,他忍不住将她拥进怀里,其实那一刻,他的眼泪已经涌了出来,苏母有救了,他明明该高兴的,为什么却这么悲伤?
“签了转让合同,我自然会遵守承诺,池总,苏伯母的病耽误不得,你要尽快哦,哈哈哈。”乔少桓嚣张的声音从彼端传来,池未煊回过神来,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挂断电话,池未煊走回床边,他倾身抚着她因睡着而红扑扑的脸颊,柔柔,好好睡吧,等回了国,你恐怕再也不能这样安稳地睡一觉了。
他定定地看了她许久,然后站起来,走到椅子旁,脱了鞋袜,将脚伸了进去,水已经凉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冷一般,他怔怔地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拿出手机,给顾远兮打了一个电话。
“远兮,帮我订两张明天最早回海城的机票。”
挂了电话,池未煊眼里满是坚定,无论前方是否风雨交加,他会牵着她的手,一直走下去,永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