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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有时候的效率是奇快的。第二天,刚上班一纸有关任命张修远为企管办副主任负责柏湖罐头厂事务的红头文件就发到了下属各部门,也下发到下属各行政村、各企业。之前免除了张修远任命前的组织考察和组织谈话。
但乡党委书记牛得益还是亲自找他进行了上任前的组织谈话。
牛得益说道:“小张,你有知识,有能力,有自己的想法,有活力。很好,我们乡很需要你这种能独立思考问题的干部,经舒乡长推荐,乡党委破格提拔你为企管办副主任,负责柏湖罐头厂的事务,这是组织对你的信任,也是组织对你的考验。组织上需要你认真对待这件事,尽力安抚好罐头厂的干部职工。维稳是当前我党最大的政治工作,是我们经济快速发展的前提和保证。
不瞒你说,现在柏湖罐头厂的情况越来越严峻,资金缺口越来越大,职工的不满情绪在一天天增加。对此,我们湖东乡党委却因为财政原因,不可能彻底解决,最终还得依靠广大干部职工自己想办法。你在那里一定要把握一个度,不能空口许诺以求暂时平息,也不能过分强硬,对他们不理不睬。
这事的严重性你心里必须有底,一旦罐头厂的职工像以前那么闹事,破坏的不仅仅是我们乡、我们县的安定团结,很可能会波及到我们市,甚至会传到省里,造成不好的政治影响。”
听了牛得益的话,张修远本来想跟他讨价还价,故意夸大自己的难处,以博得他的同情,以利于将来要更好回报,或者说将来出了乱子好推脱责任,但想到这个老狐狸并没有按什么好心,自己说得再凄惨、再可怜、再无助,他心里会越高兴,越认为舒安民这一招把自己得罪狠了,舒安民这个政敌将得不偿失。
想起自己在湖东乡的仕途并不靠政绩来决定,而是靠与袁石开的关系来决定,他就懒得跟他说了,不想让他太得意,不想让他在旁边看险,更不想让他将自己当枪使,去打击舒安民。
同时,他从记忆里想到这个老狐狸在前世官运不错,从乡党委书记上升为副县长、再上升为县委常委副书记,位居第三。最后因年龄关系到第二线,担任的也是县人大常委会主任。在马山县具有很大的影响里。在这里跟他诉苦不但无事无补,还会在他心目中造成张修远在工作上喜欢讲价钱的坏印象,所谓的“一根筋”有犟牛的意思,就是认准了目标一干到底,誓死不回头,但并不意味着躲避矛盾、避重就轻,反而是一往直前迎着困难上才体现了“一根筋”的真谛。
所以很出乎牛得益的预料,张修远认真地说道:“感谢组织对我的信任,我一定把乡党委的指示贯彻到我的工作中,一定不辜负组织对我的期望。请组织上看我行动吧!”
牛得益吃惊地看着张修远,心道:这小子不狂啊,说话这么中规中矩,他怎么可能和王大伟对着干呢?
看着张修远离开办公室的背影,牛得益在思考到底是将他当枪使,还是将他拉拢为自己的盟友。虽然这小子一根筋,但他身后有袁石开这个副县长,足够当一个盟友的份量了。
张修远虽然不知道牛得益心里在想什么,但看到他吃瘪、惊愕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不知是湖东乡乡政府没有那么多规矩,还是有些人故意疏忽,反正张修远到企管办上任的时候,没有领导陪同,就是他自己拿着几本书不急不慢地走了进去。看见企管办主任后,就笑着说道:“周主任,忙啊?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手下一兵了,你指哪我打哪,绝不含糊。握一下手?”
周明剑一愣,到嘴边的“我代表企管办的同志欢迎你的加入”收住了,眼睛直直地望着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操!你是来报到当我手下的,还是上级领导视察工作的?狂妄得没边了吧?!
但随即想到这个小青年在县里有后台,又是出了名的“一根筋”,周明剑只好收起其他心思,握住对方伸出的手,说道:“来的好啊,你一来,我就轻松多了。快请坐。”说着,他把另一只手也搭了上去,很热情地摇了摇,“组织上这次总算体会了我们的苦衷,派来了精明强干的你。”
张修远也没有客气,走到一张椅子前一屁股坐下,说道:“是啊,我的工作范围不大,但分掉了你们百分之九十的麻烦。周主任,你就放心吧,柏湖罐头厂的事我就接下了,他们的事我保证不麻烦你们,能解决的我自己会解决,不能解决的我就上交。所以,今天我来这里的一个主要意思就是请周主任放权给我,柏湖罐头厂的事你们不再插手,你们包括你周主任如果有什么好想法,可以告诉我,也可以告诉乡领导,让乡领导给我下指示。反正我不想令出多门,也不想大家相互拆台。不知周主任是不是答应。”
周明剑再次石化,第一次听到这么大言不惭、大肆揽权的语言,心里忒不舒服。可是他又不能生气,因为张修远如果能做到这样,那他周明剑的麻烦事确实出掉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剩下的都是享受其他企业的恭敬,将来过的都是大爷的日子,在柏湖罐头厂领导面前装孙子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想想就舒服。
但要就这么支持他,周明剑又觉得丢了面子:我一个堂堂的企管办主任,你是我的手下,工作安排的权力在我,怎么我就一丝不苟地听从你的吩咐,将来我在企管办的威信何在?就算是这么安排,那也应该是由我的嘴巴说出来,不是吗?
他板起脸,很严肃地说道:“张修远同志,我很赞赏你在工作上的积极主动,我个人也体会你为我们企管办分忧的迫切心情,但是,我提醒你的是,你现在是企管办的副主任,代表的是一级组织。工作不是仅凭一腔热情、一股闯劲就能办好的,我们应该……”
张修远最不喜欢听官腔,他手一挥,打断正准备长篇大论的周明剑的话道:“周主任,说这些虚话没意思,你要的是减少麻烦,我要的是不受掣肘,我们之间没有矛盾,没有考虑的必要。至于思想教育,抛开我在大学受的不说,我来乡政府的第二就接受了不少,道理他们比你还说的透彻。一句话,我刚才提的要求你同意不?同意,我就干!不同意,我就坐在这里混日子,你叫我干啥我就干啥,做一头革命的老黄牛,绝不推诿困难。如何?”
周明剑的情绪刚刚酝酿得差不多了,正要高谈阔论的时候被打断,而且张修远把话说的更直白,他更是郁闷之极,心里想:老子送算领教一根筋的本事了,怪不得王大伟那种那好人都被他气得差点吐血。如果我不是考虑他又后台,心里早就有准备,就这几句话也会气得晕过去。
正考虑如何反击一把,如何让这小子明白自己才是企管办领导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
电话离张修远很近,伸手可及,但他却站起来后退几步,对周明剑说道:“周主任,肯定是找你的,你接。”右手还很绅士般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周明剑很想跳起来对着这个自信得过分的小子一拳。他不急不慢地走过去,镇定地拿起电话机话筒:“喂,我是周明剑,请问你找谁?”
说完,他自己都感到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我今天是咋的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