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亲爱的,我们回不去的

蔷薇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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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话,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可却又感觉虚无缥缈。

    苏锦成厉色拉过近乎失控的连赫:“走,我送你回去。”

    连赫被他拖着往车旁走,一边不忘回头继续谴责我:“路小笙,老子早就想告诉你了,最对不起邱楠的人是你,别装出友谊深四海的模样,老子看得恶心!”

    “别说了!”苏锦成大喝一声。

    我看着他被塞进车里,傻傻地看向一旁走来的宴欢:“邱楠……喜欢……你?”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些年和宴欢之间的暧昧和纠葛十分叫人恶心,这些年形影不离的时光,我往邱楠的心口插了多少刀子?

    可她为什么傻傻隐瞒着不告诉我们?

    我没有要占着宴欢啊,我没有啊……

    宴欢拉过我冰冷的手:“别这样看着我,我也吓了一跳。”

    那晚,被宴欢送回家的我走到家门口,突然心被挖空了一般疼痛。

    我给邱楠打电话,让她出来聊一聊。

    邱楠说,你神经病啊?都几点了?

    我居然大哭起来:管你几点!快给老子死出来!

    邱楠到的时候,我已经快要被肯德基的可乐给撑死了。

    我们俩面对面,她甩给我一记白眼:“路小笙你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看老娘不掐死你丫的!”

    看着她佯装生气的脸,我的眼泪又滚滚而下。

    邱楠吓了一跳:“怎么了?”

    那货想了想,恍然大悟,“你该不是又跑去跟年洲表白被拒绝了吧?”

    我瞪着她,在她的肩上重重挥了一拳。

    邱楠撇撇嘴:“拜托,那该不是跟苏锦成吵架败阵了吧?”

    我擦干眼泪,瞪视着她:“邱楠你这个畜生!你喜欢宴欢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

    邱楠愣在了那里,一向眉飞色舞的表情呆滞了下来,像是一场闹剧盖下印鉴的结尾,戛然而止,反应不及。

    就是那个晚上,我突然发现自己对邱楠的心事知道得太少太少。

    我真他妈蠢得日月无光。

    她每次大力向我推荐宴欢当终身伴侣时的别有用心;她气鼓鼓恼恨我和宴欢脱离三人组织之外的二人约会;报考院校时,她挽留宴欢的涓涓泪迹;那年盛夏,她主动要求睡在我和宴欢中间的“被迫牺牲”,还有那次电话里,她声音哽咽地对我说:路小笙,你得意个屁呀!姐也有人陪着等幸福了;还有,那些女孩对男孩不动声色的好……

    为什么一定是友谊呢?为什么就不能是爱情呢?

    邱楠说:“过去总嘲笑你对年洲一见钟情太过矫情,直到高二时第一次见到宴欢,第一眼,就那一眼,我就着了魔了。我多么迷恋我们三个呆在一起的时光,即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并肩坐在一起仰望天空,那就是无以复加的美好。可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这样的时光,度过一天便会少去一天,终究只能是一场回忆。你还记得他和冯帅决斗的那晚吗?他紧紧抱着我们俩,那一刻,我离他的心好近好近,近得我忍不住泪流满面……”

    我看着她的脸,那天,我也哭了,我以为,我和邱楠都是因为宴欢的失落而哭,我为什么就没有发现她的滴滴心事?

    “有件事情其实我一直瞒着你,那晚之后,我去找过苏蕾,希望她能再给宴欢一次机会。呵!是不是很狗血的偶像剧桥段?呵呵……”邱楠自己笑了起来,端过我的可乐就喝了起来。

    “苏蕾说,不是她要放弃宴欢,而是宴欢已经爱上了别人,只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罢了。路小笙,宴欢爱上的人是你,你知道吗?他所谓的风信子,所谓的‘陪等待恋人’都是留在你身边的幌子罢了。”

    我再次傻了,脑子里传来阵阵哗啦啦的泉涌声。

    邱楠喜欢宴欢,宴欢喜欢我?

    这算什么?宴欢就是挡在我和邱楠之间的男人?

    那一刻,我脑子里尽是忽闪的画面:

    去年寒假前的火锅聚餐,他生动地描绘着我俩初识的情景;去年国庆节,他带我走进花圃,指着我亲手种下的风信子说:“知道风信子的花语是什么吗?是等待爱情……”我无比感慨地看着他,跟看着并肩作战的革命队友似的:“嗯!我会加油等年洲的,你也要加油等苏蕾啊……”;今年夏天,在鼓浪屿的海边,他拉着我的手说:“一个人等多寂寞啊,我们做个伴吧!”他生日那晚,我哭着对他说:你永远都不会是他;前不久的国庆节,我们坐在花房外,他仰望天空沉默不语,我以为他是在思念苏蕾,所以,我很理直气壮地思念着年洲……

    呵!宴欢,那个眉目如画,长着年洲一般侧脸,令我不忍多看的男子;那个嗜睡如命,却半夜起来为我熬养胃营养粥的男子;那个会生气地对我大叫,温柔地安抚我的失落的男子……

    那一刻,除了哭泣,我居然找不到一句可以说出口的话语。

    邱楠转到我旁边坐下,将我的脑袋放在她的肩上,正当我以为她会说出什么类似“别哭了,我们永远是好朋友”之类动情的话,那货一嗓子东北腔调破坏了煽情的气氛:“你能别哭不?一会儿哭晕了咋整啊?”

    邱楠的东北话是我的笑穴,我差点没被自己的眼泪呛死,我俩相视大笑起来,适才的阴霾瞬间散尽。

    邱楠笑着笑着,作劲又犯了:“你可别多想哦,想当年整个二中,有几个女生没有对宴欢存过非分之想?我这点小暗恋算个屁呀?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喜欢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啊?遇到连赫之后,我就已经把宴欢忘了,那妖孽,四处拈花惹草,不适合我这类良家妇女。”

    邱楠啧啧舌头,“倒是你,之前还以为你跟苏锦成有一线生机呢,看他和紫薇燃那热乎劲儿,可以直接Pass了,接受宴欢吧,别让那孩子再苦巴巴地等下去了。”

    我愣在那里,对呀,宴欢,被我洞悉了心事的宴欢,我们还能若无其事地面对彼此么?

    事实证明,我的臆想症已经濒临晚期了,我甚至幻想出宴欢拉着我,歇斯底里逼迫着要我给个说法的桥段。

    哎,淡定哥小宴欢哪里会如此失态?

    他大张旗鼓地找我吃饭,明目张胆地提起这段三角孽恋,临了霸气十足地冲我一瞥:“路小笙,你是不是觉得按照剧情的发展,被揭穿的我应该不管不顾地要你接受我,你犹豫,我咆哮,你反抗,我强吻?”

    我又气又羞地红了脸,埋着脸不去看他,他敲了敲桌子,命令我抬起头来好好接受训话:“路小笙,你死了那条心吧,我才不干那种丧权辱国的事情!我已经不是过去混一天是一天的宴欢了,哥得忙着奔事业去了,我们的‘陪等待组合’解散了,你可别学苏曼婷死缠烂打的,我向你保证,如果你二十九岁生日之前还没有嫁出去,我就娶你。”

    那天,我们十分幼稚地拉钩了。

    我十分矫情地感激上天,感激他赐给我一个愿意为我的幸福投下保险的男子。

    我没有告诉他,那一刻,我的心暖得跟武汉十月的天气似的,那是骄阳伴着微风的感觉。

    只是,我们心里都很清楚,看似风平浪静的我们,其实已经埋下了深深的隔阂,不论是否还爱着,那颗心,总是介怀的。

    那年的万圣节到来之前,武汉的天气变得十分恶劣,我还没来得及添加衣衫保暖,整颗心已经落入了冰窖。

    那段时间,邱楠的小说卖得红红火火,已经在和猪皮一起策划改编成电影版了,终日忙得跟国家首领似的,难得出来吃顿饭也是在打电话中度过了。

    “你们不要管我,吃你们的吧,哎哟,我这苦逼的制片人当得,跟包租婆似的,什么事情都问我,我经常上趟厕所接三四通电话。”正说着,手机又响了。

    宴欢新片已经开拍,那天是导演良心发现放了他一天假,他赶紧组局喊我们出来吃火锅。

    他往我碗里夹吃的,跟看三岁小孩子似的看着我:“辞职手续办好了吗?

    我愣了一下,满心忧伤地嗯了一声。

    事情的起端发生在三个多月前,我手上的作者难得攒出三五个稳定的,却因为主编那段时间对稿件的超高要求,退稿跟退潮似的,打击得那帮家伙死伤遍野,一个冒泡的都没了。

    老编辑跟我说:“这个时候你可得小心了,老作者都有些自负,被这家退多了就会找另一家了,找着找着,你就找不到她了。”

    我一开始还觉得她有些危言耸听,毕竟我和那几个作者的关系不错,为了收买人心,我老早就在淘*宝买了BB霜分寄给她们。

    这是老爸传授的人情交际,当时立马奏效,那群家伙在Q*Q上对我感激涕零,号称我是全中国最Nice的编辑,跟定我之类的话说了无数遍。

    靠!现在想想,我怎么偏偏要送BB霜呢?

    那群禽兽啊禽兽啊,用来抹脸也就算了,居然还用来涂眼睛了,那叫一个白眼儿狼啊,没过多久,她们的名字赫然出新在其他杂志的版面上,当中居然还有从未经过我手的新稿。

    我慌了,连续联络她们,可那群货色电话照接,Q*Q照回,还一个劲地跟我解释,那些新稿是老早之前帮他们写的,最近才出罢了。

    我松了口气,那位老编辑又说了,事情可不是我想象中那么简单,我手上那几个作者是被同一家杂志挖走的,稿费比我们高出近一半,想她们回头是不可能了,除非是那家不要的稿子她们才会丢到我的邮箱里。

    我郁闷得无以复加,那个月的任务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只好去求邱楠介绍几个作者给我。

    邱楠说,我们杂志压根儿没有什么知名度,稿费又低,难得很。

    我如遭雷击的花朵般挂了电话,邱楠又打*过来喊我下班一起吃饭,她帮我约了原来那帮子作者朋友。

    我欢天喜地地奔过去。

    美人无泪已经转型写恐怖了,爱莫能助,泪倾城手上有个长篇等着完结,没有时间,剩下仍在混迹杂志短篇的兰沫沫和水仙玉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我感激涕零地又是请吃饭又是请唱歌地折腾了一夜,是赔尽了笑脸说尽了好话呀,那俩货终于答应三天后交稿。

    我苦苦煎熬的三天终于过去了,看着任务栏上仍旧挂着销魂的零蛋,恨不得将兰沫沫和水仙玉挂在墙上烧高香。

    足足过了八天,兰沫沫的稿子终于爬到了我的邮箱。

    我看了一遍,情节那叫一个平淡无奇,与其送去枪毙,还不如寻找一线生机。

    这时候,我不知死活地跟兰沫沫说了句:亲,情节有点平淡了呵,能改改不?

    就是这句话,打开了我离开编辑界的新篇章。

    就在昨天,兰沫沫在Q*Q上对我大放厥词,说她是给邱楠面子才帮我的,我别给脸不要脸,也不想想那晚我是怎么求着她写稿的……

    那些话看得我呼吸骤停,那叫一个奇耻大辱加挫败啊,我刚接起宴欢的电话就委屈得泪流满面。

    一个同事提醒我看杂志的官网,居然有人在上面留言指名道姓地发帖骂我,只用看那潇洒不羁狠毒无比的人身攻击措辞就知道是出自大作家兰沫沫的手笔了。

    第一次,我在同事们面前失控了,哭得肝肠寸断,主编让我先回家休息,这件事情他会处理的。

    我没有回家,邱楠跟猪皮去了北京还没有回来,我跟个打了败仗的孩子似的,泪迹斑斑地奔去片场找宴欢。

    他正在拍一场画画的戏,对着画布,眉宇间透着贵族气质的忧郁。

    年洲刚下班,正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我略微有些吃惊。

    我傻傻地看着他,我怎么就忘了,他现在是闵柔的随身护花使者呢?

    “你怎么了?”

    他疼惜的紧张令我脑子里闪现许久的幻觉,随着导演的一声停!片场里的气氛恢复了正常。

    宴欢和闵柔一起走了过来,闵柔的眼底透着如雾的柔情,却如刺眼的光芒让我瞬间回到了现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