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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小姐是吗?庄总正在上面等你。”
黎绯绯刚报上名字,前台小姐就热情地带她走进专属电梯。他大概早就料到她会来的吧。
电梯徐徐上升,城市的一切都在脚下越变越小,黎绯绯的眼底也越来越冰凉。怀揣着冬冬的思念和担忧,一时激动便坐上车回到了这个城市。等自己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了锦华晟天的大楼里。虽与那个人在一起多年,但他工作的地方还是第一次进来。上次尚未踏入,就在这大楼门口,遇上了庄嘉儿,听她说着那么残忍的真相,那一幕记忆犹新却又恍如隔世。终于,关于这个城市的所有记忆,慢慢地爬上心头。她不由地坚硬了脊背,直直地挺着,似乎这样才能不害怕、不颤抖……
推开门,那个如神般的男人正在办公桌前看文件。听到声音,他抬起头,微眯着双眼,嘴角上扬,一副恭候多时的样子。
庄晟天,你何苦如此机关算计!冷冷地一笑,黎绯绯故意提高了语调:“庄总,你好像早就知道我要来啊,不会又偷偷在我身上安装什么监听器了吧?”话音一落,看着庄晟天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地难堪,黎绯绯郁结难舒的心情总算爽快了几分。
半响,他缓缓开口:“绯绯,当初的事是我不对,但是……”
“庄总,不好意思,今天来不是来聊当初的。我今天来是要把冬冬带走。”黎绯绯打断了他,不想听到有关当初的只字片语。
“冬冬已经由我领养了,黎老师你好像没有权力把她带走吧。”几秒以后,那个男人又回到了原来冷峻的表情,还带了几分戏谑。
“可是冬冬在你这里过得并不好,她才那么小,你一个男人根本不会照顾她。”黎绯绯早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手的,却还是不甘心地争取着。
“冬冬在这很好,只是有一点点不适应而已。我确实不会照顾小孩,但是我能找最好的保姆照顾她,能给她找最好的医生治病。黎老师,你觉得自己能给她什么呢?”他神情不变,语气却多了几分嘲弄。
“我能给她爱,我能当她的妈妈!”看那个男人气定神闲,一点也不让步的样子,黎绯绯有些着急了。
庄晟天笑笑,带着溺爱看过来,说:“如果我说我领养冬冬,并不影响你当她的妈妈呢?”
黎绯绯愣住了,大眼睛里写满疑惑:“什么意思?”
庄晟天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着,像是能操控一切又宠爱一切的神,静静地看着她说:“绯绯,做我妻子,你自然就是她的妈妈。”
那双深邃的黑眸此时像一汪美丽湖水,吸引着她,魅惑着她,幻真幻假,朦胧又绮丽,她似乎要掉进这湖水里,却不能抗拒,也不想抗拒,怎么都挪不开自己的眼睛,挪不动步伐……两个人就那样对视着。
她许久没作声。庄晟天竟突然觉得紧张,不由吞咽了一下。做他的妻,她会答应吗?虽然还不能立刻结婚,但他已经认定了她是他此生的妻,唯一的妻!在上次面对那个医生,他情不自禁地说出她是他的妻时,他就已经笃定今生非她不可了!他渴求地看着她,目光越来越炙热……
她的眼眸里瞬息万变,似乎有无数的念头在交缠、在矛盾、在厮打……终于,她的嘴角扬起,眉间却冰冷下来,似乎刚才涌动的柔情只是一场幻觉。
做他的妻子?他要跟她结婚?黎绯绯觉得讽刺,当初自己那么爱着的时候,心心念念盼着的时候,他不曾说过。现在她不爱了,不稀罕了,他却回头说爱她、要娶她。是他可笑,还是她的人生本来就是一场笑话?庄晟天,你又准备上演什么戏码!以为我会受宠若惊地答应吗?以为我会轻易被你戏弄吗?也许我永远都弄不懂你的想法,但是,无所谓,我不跟你玩了!
按压住心头的羞愤和激动,黎绯绯只是微启红唇,淡淡地、缓缓地说:“庄晟天,不管我们有过什么,也都过去了。我现在只想带着冬冬生活,不想再踏入你的生活。”
她果然还是拒绝了他。虽然知道她不会轻易答应,虽然在他意料之中,庄晟天还是感到心口一阵难忍的疼痛。看着眼前表情平静地近乎淡漠,没有一丝起伏的女人,他不由地想着,那个一心依附他、爱慕他的小女人真的被自己扼杀了,再也回不来了吗?强忍下痛苦,他故作轻松地说:“好吧,先不说这个。既然来了,就先看看冬冬吧,至于能不能让你带走她……我再考虑考虑。”
黎绯绯微微蹙起眉,有些惊讶他突然的转变。他居然轻易放过了她,还说会考虑让她带走冬冬?!……然后,是一点失落,一点点小小的失落,他没有坚持那句话,那句做他妻子的话……也许只是他一时冲动、兴起,也许真是他玩得另一种花招。黎绯绯懊恼自己居然像个傻瓜一样还会有些许期盼和失落……
不想这些了,该去看冬冬了,这才是她来这的目的!“冬冬现在在哪?”
“当然是在家里。我带你去。”庄晟天舒展眼角,温柔一笑,起身走到黎绯绯跟前。
“那就走吧。”被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黎绯绯感到无形的压力,更是不敢直视他太过迷人的笑脸,在他之前走出办公室。
她太敏感了,真是难以靠近啊!庄晟天无奈地耸耸肩,跟上她走了出去。
这就是他的家吗?黎绯绯觉得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她第一次来这,也是第一次知道这里。熟悉是因为这里的装潢风格和那间公寓如出一辙,色调都是那样的冷硬。只是这里是别墅,房间更大更多,全景落地窗更大更亮,还有铺着青青绿草的庭院。
黎绯绯无心参观,只想快点见到冬冬。“冬冬在哪?”偌大的房子里没有见到冬冬的身影,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黎绯绯不知从哪开始找,着急地问着。
“跟我来。”看着她在房间里转悠,仿佛就是这里的主人,他突然觉得那么舒服,声音里也是无限的柔情蜜意。
黎绯绯心急火燎地一心只想找到冬冬,根本看不到庄晟天嘴角的笑意,也感觉不到他此时的心情。
她跟着他上了二楼,过了拐角,发现这里别有洞天。他竟然给冬冬造了个小型游乐场,里面堆满了五颜六色的儿童玩具、绒线娃娃,还有小滑梯、蹦床、气垫城堡……他是想要炫耀房子大吗?一岁小孩玩得了这些吗?黎绯绯不禁莞尔,男人这方面似乎天生就缺筋,不管小孩会不会玩、喜不喜欢,只要自己觉得可以的,统统塞过去再说。不过,还挺可爱的!……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笑,黎绯绯赶紧绷起脸。
殊不知,她可爱的笑容早已映入了他眼中,泛起层层涟漪。多久没看到她笑了?似乎好久好久了,在她消失之前两人相处的日子里,也几乎看不到她的笑容……庄晟天贪婪地回味着她刚才的微笑,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
庄晟天继续向前走,走到第二间房,推开门。黎绯绯看到宽敞的房间已经装扮成可爱粉嫩的宝宝房,而那个可爱的宝宝此时正像小公主一样,熟睡在舒适的小床中。正在旁边守着照顾的保姆,看见他们进来,便轻轻地走了出去。
黎绯绯走到小床边,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小脸蛋,心头一阵发酸。“冬冬……冬冬……黎妈妈再也不离开你了!”她低下头,蹭上冬冬光滑的小脸蛋,小声地呢喃着。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爱,冬冬在睡梦中突然笑了笑,很快乐的样子。
良久,像下了什么决定,黎绯绯转身,对庄晟天低低地说:“庄晟天,我们谈谈,方便吗?”事到如今,她只好遂了他的愿,谈谈就谈谈!
“当然!”庄晟天毫不犹豫地答应。他在等这一刻,无论她准备如何,他都会接招。
两个人静坐在二楼另一头的小茶吧里。
黎绯绯目光闪烁不定,却迟迟未开口。庄晟天不着急,一直看着她,等着。他知道她在回忆,在整理,在鼓起勇气……
终于,她轻叹了口气,开始说:“你大概也想知道我当时经历了什么,对吧。”她知道他一向神通广大,对她当时离开的情况肯定掌握了一二,但如果他还想听,那她就说。
庄晟天点点头。虽然事情都早已查出了个大概,但他必须确切了解她所知道和经历的,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我被抓的事你肯定是知道的,那我就从被放出来之后开始讲吧。那时你不是让人把我手机里的监听器取走了吗?你自然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事了。”黎绯绯冷笑着说,满意地看着庄晟天的脸一下子绷紧了。
她继续说着,慢慢沉浸在曾经发誓要遗忘的过去里。“放出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齐宸。他告诉我,他恨你,也恨我,所以布局陷害报复。他说他明明就快赢了,却被你洞破先机,转败为胜。他说你明明知道我遇难了却无动于衷,说你只是为了利用我打垮他才会想方设法留住我。我不信,跑去晟天集团找你,却不想碰到的第二个人是你的妹妹庄嘉儿。她告诉我,你在我的手机里装了监听器,布了局,把我当成棋子,无非就是为了打败齐宸。她还告诉我,是她把你手机里的照片给了李思琪,她就是讨厌我,想让我滚。呵呵,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令她讨厌,或许我跟你们姓庄的人就是八字不合吧。”
她干笑了几声,舔了舔干燥的嘴皮,顿了顿:“我伤心欲绝,没想到自己这些年的感情竟沦落成被你利用的棋子。不过无所谓,我本来就打算离开了,在被抓起来之前就做好决定了。那些照片一曝光,这个城市肯定是待不下去,而且你也再没了能威胁我的东西了,我当然要离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