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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陆府的大厅里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连下人都感受到今晚的两位主子心情相当不愉快,于是都谨言慎行,躲得远远的。
陆官浩神色凝重地坐着,坐在他对面是他敬爱的大哥。
“大哥,你别再问了好吗?”他为难地说。
“你不是一开始需要我的帮忙吗?为何如今却不再跟我讨论这件案子,是不是在怀疑我什么?”
陆官浩赶紧澄清“大哥!你多心了,我没这意思,只是觉得这是我份内的事,实不该再给你添麻烦,夜火的事情我会妥善处理。”
“官浩,我晓得你一向公事公办,可是你这次实在是太冲动了些,还没有充分的证据就抓走宋龄元,一来会让百姓更加惶恐,二来打草惊蛇了,你知道吗?”
“我就是故意打草惊蛇,夜火的事拖得太久了,我不想再处于被动的状态,这次我要主动出击。”陆官浩的神情出现绝不容劝说的坚定。
“要是夜火与宋龄元完全无关呢?”
“那当然马上放她回去。”
对于陆官浩的行为,陆官雍了然于心“看来,这次你是有计画的。”
陆官浩诚实这:“没有,不过我十分确信夜火与宋龄元绝对有关系。”
“你有证据?”
“不,是直觉。”陆官浩站起来,说得极为肯定。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当然不会以大哥的姿态要求你放了宋龄元,不过最后若证明宋龄元是无辜的,希望你别再为难地,毕竟她是一介女流,经不起折腾。”
自己弟弟如此肯定的事,他这个做大哥的应该站在他这边才是。
陆官浩走到祖先牌位前,背对陆官壅问道“大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站在我这一边吧?”
察觉到陆官浩话中的一丝不肯定,陆官雍故意假装不明白“当然,你是我的弟弟,我不帮你难道帮着外人。”
自小到大,陆官浩从未操心任何事,为何夜火令他如此烦心?在他看来夜火也只不过是个小事件,有必要这么看重吗?还是有他不知道的隐情埋在其中?
“有大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听到这句话,陆官浩的眉头才松了下来。
柳沐荞在布政使门外等了有一刻钟之久,直到有人告诉她能进去探视宋龄元,她才提着篮子跟着官差进入。
“快点,你只有半刻钟的时间。”官差提醒着。
“多谢。”
“沐荞!”见到柳沐荞,宋龄元显得惊喜万分。
“姐姐,你瘦了,这些是我诸如蕙做的点心,都是你爱吃的,吃点吧,”
宋龄元握住柳沐荞的手“你也瘦了,有没有好好吃饭呢?”
“有,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设法救你出去。”
“不要,沐荞,千万别为了姐姐做傻事,我相信只要我是清白的,他们一定会放我出去的,你别轻举妄动,那只会让我担心。”宋龄元急切地说。她什么都不怕,就怕沐荞乱来害了她自己。
“真的?”
“对,相信姐姐!还有别再跟陆家的人有牵扯,是姐姐的错,不该答应你与陆官雍的婚事,别再见他了,你去姐姐房里把床下的钱都带走,马上离开翠园楼回到茅屋,等姐姐出来再去找你。”
不敢让宋龄元再担心,柳沐荞很快就允诺。
“那就好,这样姐姐就了无牵挂了。”
“宋姑娘,时候到了。”
“姐姐,我会再来看你。”看了宋龄元最后一眼,柳沐荞不舍地离开。
出了牢门,官差对她说:“宋姑娘,我家大人请你一叙。”柳沐荞眼神一凛,这下她不去都不行“带路。”
被官差带到偏厅,柳沐荞大方地迎向陆官浩。“宋姑娘,请坐,我恭候多时了。”陆官浩起身迎接。
柳沐荞不客气地坐下“不知陆大人有何指教?”一张秀气的脸十分冰冷。
“看来宋姑娘已将我当成敌人了。”陆官浩浅笑。
“直说吧!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放我姐姐。”
“不是你怎么做,而是看夜火怎么做,如果他肯出面投案,证明与你姐姐毫无关连,我一定会放人。”
“姐姐她根本不认识夜火,怎么叫他出来投案?”柳沐荞反问他。
“但我相信夜火认识你姐姐。我与他那次的面对面,发现他身上有股香味,且那味道与你姐姐身上搽的相同。”
“就这样判定我姐姐与夜火有所关连,这不是太武断了。”柳沐荞愈说愈有嘲弄的意思。
“那香味是种特殊的香水花,产在北方,在泉州尚无店家在贩卖,所以我肯定夜火定是你姐姐身边常有来往之人,若非如此,身上不会留箸相同的味道。”
陆官浩分析得如此透彻,让柳沐荞差点慌了手脚。
“陆大人说得不无道理,不过你怎么这么肯定夜火定会为我姐姐出头,我姐姐的命值他这么牺牲吗?”
她身上也有同样的香水味,柳沐荞不信陆官浩闻不出来,那他为何不连自己一并抓起,除非他已有所怀疑?
“不晓得,我也在赌,赌你姐姐对夜火的重要性。”陆官浩平静的神情之下,展现的笑容有种强烈的压迫感,让柳沐荞的胸口感到无比沉重。以前他认为陆官雍才有可能成为她的对手,没想到陆官浩才是她必须小心的对象。柳沐荞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准备结束这次简短的交锋。
“陆大人,我也希望夜火能早日投案,以了我们的心愿。”
原想上翠国楼探望柳沐荞的陆官雍意外地扑了个空,当他离开翠园楼时,一抹黑色的影子便静静地跟在陆官雍的身后,陆官雍察觉到,不动声色地将尾随他的人引到一处偏僻的空地。
站定身子,陆官雍喊道:“夜火!可以出来了,你不是要见我吗?”
随着周围空气的流动,陆官雍的声音传遍四周,跟着一个声音也出现。
“陆公子真是好眼力,这么远也能晓得在下的身分。”
“既然敢出声,为何不敢露面?”陆官雍做好万全的防备,打算一举擒拿夜火。忽然一阵风晃过陆官雍的身前,夜火已在他眼前。
“你可晓得已有一名女子因你入狱?”
“这件事已传遍泉州,我怎会不知情?看来陆大人这次是存心挑兴,他以为我会为一名毫不相干的女子自找麻烦吗?宋龄元只不过是一名艺妓,陆大人太瞧得起她。”
陆官雍仔细地端详夜火,同样的人,却有了不同的感觉。上次的他是如此的高傲、不可一世;怎今日一见,口气没变,态度上却多了些迟钝。
臂察好一会儿,他下了结论,官浩果然料对了,宋龄元真的与夜火有些许的关系,从他今日强烈的语气看来,他肯定是想为宋龄元出面澄清。
“你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我从来就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如果要说有的话就是在那一晚放走陆官浩,我原本还以为他是个清官,没想到他也不过尔尔罢了!”
陆官雍全身散发冷冽的气息,一箭之遥的夜火也感觉到他轻扬起的杀意,夜火不由自主地退了些微的距离。
“夜火,你该庆幸那晚没杀我弟弟,否则今晚你就不可能站在这里跟我对谈了,你该爱惜生命,而不是在这里逞一时之快,我原以为你的行为还有得救,看来是我估算错误,那时我应该立即杀了你,不过现在还不算晚”陆官雍第三次抽出腰间的剑,两次的失手,让他不想再放他第三次。
凌厉的眼神,似乎看穿夜火,原本二十几步的距离在这时却显得很短,不过他也非省油的灯,既然陆官雍有抓他的决心,那么也必须有所牺牲。
夜火亮出剑,与陆官雍对峙。
风悄悄扫过地面上的落叶,一时落叶纷飞,景致异常地肃静,两人当站立不动。倏地!夜火首先出击,一招直劈陆官雍的要害,却在前一秒减了力道,陆官雍没注意他的收势,轻易躲开,也顺时地回了一刀,夜火俐落地闪过,他们开始缠斗。
两人招招致命,却次次保留,以至于谁也占不上便宜。陆官雍说想杀他!但仍狠不下心,刚刚的对峙让他回复理智,宋龄元既是夜火十分重要的人,那他会说出那些话也是情有可原。
突然,夜火竟扑近陆官雍,陆官雍闪避不及,他的剑已划破夜火的左臂,当场血流不止。陆官雍虽百思莫解,但也当机立断地将剑指着夜火的咽喉,只要再一使力,夜火便就此消逝。“是你闯的祸,叫你收拾也不为过。”
夜火笑道:“陆官雍,你两次抓不了我,这次亦然。”
“都已是手下败将,还大放厥词!”
“是么?那我们来赌一赌,你可以将我带回去,不过你可能再也见不到你的情人了。”
陆官雍一听,抓住夜火的手臂,怒声道:“你把沐荞怎么了?”
“放了我,你还有机会看见她,若是抓了我,我保证你将永远失去她,如何?要不要赌一赌我说的话。”
“她要是有个万一我会叫你生不如死。”
“别威胁我,更别想动我一根汗毛,最好也别看我的真面目,否则我不敢保证我的朋友,会对你最重要的人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他们可是很粗鲁的。”夜火冷笑道。
陆官雍拧眉、目光冷冷地瞅住夜火的那双眼,即使心中有多大的愤恨,他依然不敢拿沐荞的性命开玩笑,只得挫败地收剑。
“你最好信守承诺,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宋龄元入狱的第六天深夜,陆官浩带着一行人跟着一名小男孩来到一幢破屋,陆官浩记得这里,是夜火约他见面之所。
“小李子,你说夜火真的在此?”一到附近,他便要手下熄了火把,小声前进,以免打草惊蛇。
“是的,陆大人,我亲眼看见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跑进这间破屋,他的左手臂还受了伤。”
小李子的说词与他大哥说得一模一样,看来这次夜火是瓮中鳖了。
“大人,您说的奖金”
“等我们抓住他之后,自然会给你。来人啊!包围住整间屋子,不准让夜火跑掉。”
不久后,有人前来禀告:“大人,里面确实有血迹,但没有夜火的踪影。”
陆官浩一听回头正想问小李子时,却没见到人影,他一惊,大声吆喝道:“快回府!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待一行人回到牢房时,牢门大开,宋龄元早已不见踪影。
“夜火带着一个女人走不远的,马上封锁城门,分头去找,”陆官浩下达命令后,自己也选定一条夜火有可能离开的方向策马追去。
清晨,夜火已带宋龄元逃出泉州城,来到“悬风崖”前的一片树林里。
“上马,然后离开泉州,再也不要回来。”夜火如此催促。
“我认识你吗?为何要救我?”宋龄元知他是夜火,但她实在想不出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一个人,但总感觉有些熟悉。
“别管这些丁你只要离开就没事,我想他们就快追来了。”
宋龄元执意不上马“要走你先走,我必须回去找我妹妹,没有她,我哪里也不去。”
“放心,我会救她,你先离开泉州。”
“那么,我在这里等你。”
“你还这么固执!你晓不晓得你此刻不走,连你妹妹也会被连累。”说到最后,夜火声音由口然地提高。
宋龄元先是愣了一会儿,最后才乖乖上马。
“我不能给你火把,那会引人注意,路很暗,那条路很不好走,小心骑。”夜火提醒道。
宋脸一诧异地注视夜火的眼神,她不懂,他怎会知道她要走的路不好走?他怎会晓得她想去哪?忽然间,她看到夜火眼神中的那抹温柔,那种温柔令她似曾相识,于是她问:“你是”
还没问出口,夜火已在她的马上重重拍了一下,马立即奔向前。夜火晓得未龄元想问的是什么,也许她已清到他的身分了。
背后的脚步声唤回他的警觉“怎么只有你一人呢?陆大人!”夜火缓缓回头。
“夜火,你是故意让我大哥砍伤的。”陆官浩了然。
“没错,但你发现得太晚,宋龄元已经离开了。”宋龄元一离开,就无牵无挂了。
陆官浩拔刀相向“我是为你而来,夜火,不!应该称呼你:宋沐荞。”
夜火一怔,口气冷淡地道:“陆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一开始我们就锁定与宋龄元有关的男人,但却一直没进展,后来在明查暗访之下,翠园楼里的人只要一听到有关夜火的描述,都说跟你女扮男装的样子颇为相似。难怪总是抓不到夜火?找不到与他有关的任何讯息?那是因为我们直觉地认定夜火一定是个男人,可是我们错了,是不是呢?宋姑娘。”
“原来你早就知道,陆大人,看来是我太小看你了。早知道我就多等几天,身分就不会暴露。”夜火卸下面罩,黑色长发随风飘逸。
“你不会的,因为你很担心宋龄元。宋姑娘,为何你一名女子却要做这种事?”陆官浩自小便有着女子本该相夫教子的观念,他认为那才是女性该做的份内事。
“陆大人,你该是从小被呵护长大的,所以你当然不会明白只身在外的辛苦与不堪。”柳沐荞几乎是由心底迸出这些气愤的话语。
“宋姑娘,无论你以前受过什么委屈,都不能当成你现在行为的理由,我还是得将你逮捕归案。”
“即使我与你大哥有婚约关系,你也不会放我一马?”
“当然,公私分明是我的原则。”
“这原则会要了你的命,陆大人,明知要抓我,却又不带人手为什么呢?”
如果陆官浩执意要抓她,不带人马是绝对成不了事,所以柳沐荞不明白陆官浩的用意,他难不成有放她走的用意?
“我当然有带,只是途中分散了,他们等一下就会赶到。”陆官浩如此解释。
“既然如此,就凭你一人是胜不了我的,茅屋那一次你就该明白。”
“我自当明白实力的差距,不过总是要试试才知道。”摆出架势,陆官浩准备开战。
柳沐荞取出配剑迎战“我不能令姐姐伤心,必须安全地退身,陆大人,只好让你空手而归。”眼中闪的不再是温和的视线,而是冷冷的无情。
为了宋龄元,她不能被抓回,否则她那执着的姐姐绝对会回来救她。
“那就各凭本事了,夜火!”
“原来她就是夜火啊!”一阵粗犷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柳沐荞倾着声音的方向转头,来了六几个草莽大汉,来者不善,看起来并不好对付,她与陆官浩互相对看,彼此心中都有了底。
“你们是谁?”
“陆大人,自从你抓走我们的老大赵知县后,我们的生活就变得很难过,这都是你造成的,我们当然应该给你一些不小的教训才行!”为首的看起来颇为精明。
柳沐荞心想,看来这群人是为了陆官浩而来,不过她可能也无法脱身,毕竟知道她是夜火,哪有不抓她领赏的道理。
“没想到夜火竟然是个娘儿们,还要得官差团团转,真有你的,”大汉粗声粗气地说,也不像称赞,倒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陆大人,我们可以先抵御外侮,再来内乱,不知意下如何?”趁这样的混乱她就可以逃走。
陆官浩苦笑道:“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大汉眉毛扬得颇高,笑得阴沉“唷!原来咱们以为多清高的陆大人竟然也和夜火有一腿,啧,真看不出来,是不是,众兄弟?”
“老大,那我们更要抓住他们,抓一双,奖金可能会是双倍!”
“陆大人,为了你的名誉,你可要好好加油!任何一个都不能放过!”柳沐荞提醒道,她怕陆官浩一时心软。
“来人!最好活捉,不行的话就让他们去见阎王,”
“上!”在一阵的大喝声中,柳沐荞先发制人,手中的飞刀一次毙命一人,令陆官浩大开眼界。
“陆大人,这边!”她带着陆官浩跑进树林。
“小声点,有人靠近,”沙沙的声音引起柳沐荞的注意“陆大人,我想就有劳你去当饵。”
陆官浩二话不说,起身走了出去,没多久,他听见一些声音后回头,只见又一人已无声地倒在他面前,宋沐荞就站在那人的身旁。
“你”“我只是割了他的喉咙。”柳沐荞说得轻松,那神情不像是刚杀了一个人。原来那些人只会明的,还不懂得使暗招,那这样就好对付了。
“只是?你杀了一个人却用只是这两个字,你太冷血了。”没杀过人是因为他尊重每一个生命,可是他面前的宋沐荞似乎对生命的定义与他不同。
“这样的情况!不是他死就是你死。”柳沐荞平铺直述的声音显示她此刻的不满。
“他们又杀了老四!快来啊!”“陆大人,真谢谢你让他们找到我们,快走!”在普通的情形下一对三,柳沐荞有稳胜的把握,但毕竟对方的身材体型都很高壮!再加上自己的手臂受伤,即使多了陆官浩,她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逃出树林,柳沐荞才发现自己竟然因疏忽走错路,他们面前正是悬风崖,连接对面的是一座小吊桥。
他们对看一眼,陆官浩有认知地表示“看来要背水一战了。”
“要背水一战的是我,你只要跑上吊桥过崖就好。”柳沐荞的注意力全在树林,她并不是想救陆官浩,只是希望能让他放过宋龄元。
“我不让任何人救我。”原先他是真的想放过宋沐荞,不过看这情形,恐怕有些问题。
“是吗?”柳沐荞的目光注视终于跑出树林的三个人,她含笑,冷静道:“那就各凭本事存活。”
“终于让我们逮到,这下看你们往哪里跑?”为首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像是要逃跑的样子吗?”柳沐荞一脸嘲讽地反问。
“你这该死的臭娘们!耙杀了我兄弟,我今日不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们就不是江南五大盗!”
决定不给他们休息的时间,柳沐荞上前先攻,陆官浩不甘示弱地跟着。
一阵的攻防之后,三人的其中一人见无法轻易取胜,忽然由袖口抓了一把不知为何物的东西洒向柳沐荞,柳沐荞见状想躲避却慢了一步,那东西已经发挥效用!扰乱她的眼睛。
“宋姑娘!”陆官浩担心地大喊。
柳沐荞藉着他那一声大喊确定了方位后,捣住眼睛想移动脚步到陆官浩的身边时,却让江南五大盗的老二砍了一刀,酥麻的感觉立即沿着血液传遍她全身。
陆官浩及时地搂住她“宋姑娘!”
“刀子有毒”眼伤加上刀毒,柳沐荞几乎站不住脚,她的身体开始发抖。
“这下看你还能不能嚣张?敢跟我们作对!原来夜火也不过尔尔,兄弟们,上,让他们到地狱去诉情!”
江南五大盗再度攻上他们,陆官浩带着柳沐荞上了吊桥,两人的重量使得吊桥相当不稳,随着几声哈哈笑磬!吊桥刹那间忽然没了支撑力,走在前面的柳沐荞不顾疼痛地硬是张开眼睛,她模糊地抓住未断掉的绳子,另一只手臂因受伤而不停地流血。
崖上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她只想到陆官浩。
“陆官浩!”她大喊,要确定他是否还在。
“我在!你先爬上去。”刚刚的一瞬间幸好他有抓住绳索,否则此时的他想必已跌了个粉身碎骨。
“你先吧,我的左手已经使不出力,恐怕上不去了。”要撑住她的身体,她的右手已经使出全部的力气,要她再往上爬,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也许她会葬身在这谷底。
绳索快撑不住两人的重量,陆官浩谨慎地往上爬。
柳沐荞随着陆官浩一步步往上,而她的力气渐渐的在流失,手慢慢的松开,最后终于抓不住绳索,陆官浩注意到了,早一步腾出右手即时抓住柳沐乔,另一只手则用力拉扯绳索,使劲地将她甩上去。
几秒的瞬间,柳沐荞感觉脚着了地,陆官浩居然救了她。
“陆官浩!”她回头。
没有任何回应,柳沐荞急得手开始往崖边摸索“陆官浩!”
“原来你还会担心我。”他的声音细微。
“快上来!”崖下传来的声音让柳沐荞放了心“伸出手,我拉你上来!”
“好”陆官浩的手一抓住柳沐荞,就听见啪地一声,绳索突然断裂,为了怕连累送柳沐荞,他的手马上松开,柳沐荞还来不及反应,陆官浩已跟着断掉的绳索掉落崖底,连呼喊都来不及。
“官浩”一声长喊,是由对边传来。
柳沐荞看不见是谁在喊陆官浩的名字,不过她听见那声的呼喊,似乎伴着强烈痛心的感觉。是谁的声音在哭泣呢?
柳沐荞昏倒前,心中仅存这个想法。
得到消息的陆官雍,以他的直觉来到悬风崖附近,遇上了江南五大盗,其中一人手握官浩专属的剑,他便拦他们下来询问。
三人见他是陆官浩的兄长,杀意立升,但很快地就证明他们的实力远不如陆官雍,而一一降服。
“我弟弟呢?”陆官雍冷冷道,随时有杀人的冲动。
“他已经葬身谷底了。”
“什么?”握着软剑的陆官雍手冒青筋,怒气渐渐高涨。
“要怪就怪夜火吧!谁教他们该死!”另一个人答道。那人才说完,陆官雍举起剑将三人一刀毙命,等他赶到崖边,只见桥已断,而官浩竟在他面前跌落谷底。
“官浩”跟着一声长喊。声音回漾在空旷的悬风崖上。
陆官雍利用别条路很快地赶到对岸,见黑衣人倒卧在地,杀意立即流窜全身。
陆官雍蹲在夜火身旁,粗鲁地翻过他的身体,拆下他的面罩。当他看清夜火长相的那一刹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名鼎鼎的夜火,居然是他的心上人、未过门的妻子:柳沐荞?
陆官雍的手抚上柳沐荞的脸,声音异常轻柔“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官浩出手?他是我的弟弟啊!”他的手停在柳沐荞纤细白皙的颈上“你知道什么是不是?你是不是晓得以前的事,所以才想对我们报复?”边说边加重手上的力道,似乎有意致柳沐荞于死地。
“住手!”远远传来宋龄元的声音,陆官雍充耳不闻,直到宋龄元的纤手抓住他。
“陆官雍!她是沐荞啊!你想杀了她吗?”宋龄元大声地喊叫,要不是她及时赶回来,那么她的沐荞肯定过不了这一劫。
陆官雍根本听不见宋龄元的声音,他大手一挥,宋龄元便倒卧在地,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陆官雍那双充满愤恨的眼睛。
“陆官雍,她是沐荞,你最爱的沐荞啊!”宋龄元急得快哭出眼泪,她的力气根本不敌陆官雍。
倏地!陆官雍狠狠地抓住宋龄元的手“她杀了官浩!我杀了她难道不对?”
宋龄元怔了怔,眼见陆官雍又要勒住柳沐荞的颈子,她急喊:“谁都有资格杀沐荞,就你没资格,因为你们陆家欠了她八十几条人命,如果你要杀她,先赔给她亲人的性命。”
宋龄元的话唤回了陆官雍的理智,带着杀意的眼神逐渐转回原本的平静。
他松了手,朗声大笑。这才深切的明白,他的确让柳沐荞为他洗了脑,得知实情后他就不该留下柳沐荞这个祸根,如今也省得此刻的争论。
“是啊!八十几条人命”陆官雍的神情带些许嘲讽的意味。
对于陆官雍似乎以得知内情的语气,宋龄元有此一期待,她希望陆官雍能就此放过沐荞。
“她晓得吗?”
宋龄元急忙摇头道:“怎么可能?沐荞她什么都不晓得。”
原来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她是以夜火的身分杀了官浩的。结果还是他的错,是他不该三番两次让夜火逃脱,那时他如果当机立断地杀掉夜火,官浩也不会有这样的下场。
他彻底的错了,就为了一个柳沐荞,一个微不足道却左右他心智的女人。
炳!陆官雍原来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蠢男人。
顷刻间,陆官雍的表情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五官的线条渐渐冷硬起来,眼神异常地冰,抿着唇的他弯身抱起柳沐荞的娇躯,扛在肩上,没有一丝疼借。
宋龄元根本不敢出声阻止,为了沐养的生命,她不敢触怒他,不过总得知道他想做什么。
“你要如何处置沐荞?”宋龄元战战兢兢地提出她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
由陆官雍的神情看来,沐荞暂无生命之忧,但刚丧失亲人的那种悲痛,不可能使陆官雍善待仇人,他要把她交给官府吗?
陆官雍的眼神无情地扫过宋龄元,焦点放在深不见底的悬风崖。
怎么处置呢?这也是他最想问的一个问题,他到底该如何处置柳沐荞呢?
她是他的仇人,为了一个柳沐荞,竟换得如此大的牺牲,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丧弟之痛告诉他该赶紧杀了柳沐荞,可他的心情却无比的沉重,是他们先欠柳家,怎能再杀了唯一的后人,再加重父亲的罪孽?所以,他到底该如何处置柳沐荞呢?
忽然陆官雍开了口,直视宋龄元的脸,口气再也不带任何温情“如果柳沐荞知道以前的一切,那我就杀了她。”
“这不公平,你该让她知道的。”
“公平,你在跟我说公平?你最好记住一点,如今是我掌握着她的生命,不是别人,能决定她生死的人,是我陆官雍。”
宋龄元打了冷颤,心中直喊:师父!凶神恶煞已经缠上了沐荞,她的贵人究竟在何处呢?龄元已经保护不了沐荞了,师父!您说的贵人到底在哪里?沐荞快要没命了您可知情?谁来救救可怜的沐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