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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意志的競賽。
誰先妥協,誰就輸了。
東方任絕不許自己心軟,他也討厭輸。
唉。
為什麼這樣的他,卻忍不住抬腳往黑牢走去?每每走到半路卻又被聶輕的歌聲給震住,耳里聽著她的聲音,心中卻有如萬隻螞蟻啃噬般痛苦。
那一點一滴的滲透讓他不安,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有夠強的意志與這股力量對抗。
他不喜歡,而且有預感還會得到更多的阻力和反抗如果他沒對關在黑牢里的三人做出適當處置的話。
堡中的反彈愈來愈大,而且益加明目張膽。
衣服洗不乾淨、房間亂七八糟就算了,最過分的是連泡壺茶都有怪味道,更別提難以下嚥的三餐了。
唯一讓東方任感到欣慰的是冷沒君的態度他絕對中立。
他曾幫聶輕將名霄從地牢中救出,卻也完全遵守東方任的禁令,他甚至沒有靠近黑牢一步。
他的堅持看在備受冷落的東方任里,卻有著莫名的感動。
以前他總認為屬下的服從是天經地義,卻從沒想過徒具形式的服從只是表象,發自內心的尊敬才是最可貴的。
可惜啊,人總是在失去后才會懊悔。
不去想他的頓悟會不會來得太遲,東方任只是專注在自己交辦予冷沒君的事:
“將姒光給逐出堡了?”
“是,一切遵照堡主的吩咐。”
“姒光私藏的珠寶首飾也全部追回來了?”
“是。”冷沒君一擊掌,便有人抬進一大一小兩個箱子,他打開箱道:“這些便是姒光想偷叱霰さ你y兩與珠寶。”
東方任滿意地點點頭:“交到帳房即可。”
他並不在乎那些價值不菲的珠寶,但姒光卻必須得到該有的懲罰,否則不足以服眾。
少了他的保護再加上身無分文,以及文圓百里沒有一個人敢接收東方任不要的女人看來,姒光的下場是可以預見的。
“知道堡主下令將姒光逐出堡后,堡里的人個個鼓掌叫好,姒光是在眾人的幸災樂禍與噓聲中狼狽地走出無央堡,甚至還有人拿發臭的雞蛋、爛菜丟她。仗著堡主寵愛而作威作福的她,如今是得到報應了。”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東方任問。
“因為你應該知道。”
“這麼說來,我這個堡主的威望恢復了一點點?”東方任自嘲地笑笑。
名霄的回堡請罪讓東方任開始省思他之前認為理所當然的事,而冷沒君的毫不隱瞞讓他想打破這生疏的藩籬,讓他和名霄與冷沒君之間不再是單純的上與下、主與從,更可以是直言不諱的朋友。
“聶輕是你的妻子,取悅你是她從拜堂的那一刻起就得承擔的義務,她若不從,你大可以用強的。”冷沒君建議。
瞧他說得不帶一絲感情,彷彿在談哪一隻雞比較肥、比較好吃似的。
沒錯,這就是之前東方任看待聶輕、甚至其他女人的態度。
現在聽在東方任耳里覺得刺耳得很。
東方任歎了口氣,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縱容屬下當面討論起他的隱私,可是他覺得該讓冷沒君了解他的為人。
“我有過的女人雖多,卻從不強迫任何一個姑娘,就算是別人送上來的禮物也一樣。她們全是心甘情願爬上我的床,我的原則不會因為聶輕是我的妻子而有所改變。”
“是嗎?”打量著他的冷沒君像在衡量他話中的真性有幾分。
“你跟在我身邊幾年了?”
“五年了,爺。”冷沒君的語氣又恢復了以往的恭順,但平靜的外表下卻有著暗潮洶湧的不滿。
東方任察覺他的情緒,但卻以為這只是冷沒君替聶輕打抱不平的反應,所以他只是自嘲地笑笑,並沒點破。
看來他的修養是愈來愈好了。
“這五年來你什麼時候看過我對女人用強的?”東方任反問。
“沒有。”
“對于女人我是極有自信的,她們剛到無央堡時總是哭哭啼啼,但一看到我的長相和我所能供給的奢華生活,態度全然變了。”
“變了?”
“沒錯,她們不但爭先恐后地爬上我的床,甚至明爭暗鬥的,就只為了贏得我一眼的專注。”東方任得意洋洋地吹噓完自己的情史后,卻又不甘心地補上一句:“聶輕除外。”
“你有沒有想過,她們也許有了私定終身的青梅竹馬,而她們的父母、地方官吏就為了討你歡心,為了滿足你一人的私慾而拆散了一對情人?”
“知道嗎?你和聶輕愈來愈像了,老是喜歡質疑我做的任何事。”
“我只是就事論事。”
“她們若有通氣承認自己心有所屬,我不但不會罰她,甚至還會將她風光出嫁,只可惜,沒有一個姑娘敢開口,也許,是因為怕我吧。”唉,而唯一一個不怕他的,卻被他關在黑牢里。
冷沒君點點頭,看着思緒又飄遠的東方任,只問:
“死在無央堡里的又怎麼說?”
“在堡中自盡的女人有兩個,一個是阿徹的親娘;一個是侍妾白織,你指的是白織?”
冷沒君身形微微一震后穩住,輕輕點了點頭。
這不尋常的情緒變化讓東方任訝異:“白織是你的什麼人?青梅竹馬?戀人?”
東方任的敏銳讓冷沒君心驚,自覺他不該天真地以為東方任會因聶輕的事而分心,更進而輕率地提出積壓已久的疑問,但,這謎他既然起了頭,就有責任解開它。
“不,白織與我完全無關。”冷沒君連否認都是極冷漠的。
“既然無關,又何必過問?”
“責任使然吧。”
“我記得你是第一個發現她屍體的人?”
“沒錯。”冷沒君回答。
當時事出突然,而忙著處理混亂的東方任也忘了去追究,追究冷沒君為何會出現在禁止進入的內院里。
“屬下斗膽請問堡主,白織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你非得逼死她不可?對姒光,你卻只是逐她出堡,這豈是凡事講求公平的你所做的決定?”再也忍不住了。
東方任皺起了眉。直覺告訴他,冷沒君想知道的答案非常重要甚至能左右一世一情的發生。
沉默了一會后,他才緩緩道白織的背叛。
“我不強迫女人,但不表示她能為所欲為地勾引別的男人,是她背叛我在先,讓她服毒自盡,已經算是恩賜了。”
“背叛?”
“白織來無央堡之前已非完璧之身,這個秘密想必連她的父母也不知情,不過,我並不夏那片薄膜,也就任由她在堡中住了下來。沒想到她竟不甘寂寞勾引了每半個月來堡中採買古玩玉石的商人,東窗事發后,她竟謊稱遭人嫁禍,甚至害死了一名丫环,心腸歹毒如此的女人留她何用?只會替我惹來更多麻煩罷了。”
“那名商人呢?”
“我叫人將他打了半死后趕了出去,命他不准再踏進無央堡一步,更斷了他的一切生計,這是他敢抱東方任的女人的下場。”
冷沒君點點頭:“你打算拿聶輕怎麼辦?”
“不怎麼辦。”東方任還在嘔氣。
“她在你心中的地位已經超乎你的想像,如果,你仍是漠視她對你的影響力,痛苦的人將會是你。”
“這算是忠告嗎?”
“沒錯。”冷沒君說完便走了。
看着桌上引不起任何食慾的食物,東方任本想橫臂掃下桌,又覺得老做同樣的事,著實無趣。
突然,他像想到什麼似的揚起唇,笑意在臉上愈滾愈大。是啊,為什麼他得一個人试凄,而不能拉著聶輕一起?
她雖矢口否認,但他是她的丈夫卻是個不爭的事實。
他該好好利用這個特權才是。
聶輕又心情低落了。
她跌落谷底的情緒週期愈來愈短。
剛開始時她還能以唱歌轉移注意力,之后靠著祁烏的鄉野傳奇及名霄的冒險故事撐過一陣子,但現在就算餵她吃“狂笑散”或點她笑穴都沒用了。
黑牢里雖然舒適,但她想念外面廣闊的藍天與溫暖的陽光,都快得了相思病了。
名霄當然知道她的沉默來自于不快樂。
聶輕就像是只習慣在藍天下高歌的雀鳥,若硬將她關在窄小且不見天日的空間里,沒多久她一定會生病的,而原本光燦的羽翼也會變得黯淡,且活力盡失。
“向堡主道歉吧,這樣你就能從黑牢里解脫了。”名霄建議。
“不要!”不管他提再多次,聶輕的答案從沒變過。“我喜歡待在這里。”
“還在嘴硬?撐久會悶出病來的,堡主只是要你一聲抱歉罷了,很簡單的。”
“什麼簡單?要我向那只狂妄自大的豬道歉,還不如殺了我算了。”喔,聶輕在心里補上一句,他還是只極為俊俏的豬。
“夫人!”宸因倒抽了口氣,她每每被聶輕的驚人之語給嚇得魂不附體的。
名霄歎了口氣,他雖然被關在黑牢里,對堡中的變化仍是瞭如指掌,這夫妻倆繼續鬧彆扭下去,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
“除非他能保證絕不處罰你們,否則我絕不妥協。”聶輕撂下話來。
“我接受你的提議。”東方任的聲音從他們的身后傳來。
嚇得聶輕一口氣梗在喉頭里,差點兒轉不過氣。
站在樓梯上的東方任,只是沉默地看着黑牢的改變,三人的牢中不但有了床與被褥,還有小几放置著筆墨與書冊,的確,這三人還關在黑牢里,只是舒適得不像囚犯。
隨著他一步步踏下階梯,東方任的身形也在黑暗的掩護中現出輪廓。
是火光造成的錯覺嗎?聶輕總覺得他變得憔悴,也瘦多了。
沒想到東方任卻只直直地盯著放在牆角待收的碗盤。
雖然只剩下殘餚,但那是用上等高梁浸潰后再以小火慢煨兩天兩夜的紅燒煨肉,還有西域來的葡萄酒,這些他絕不會認錯的。
葡萄酒?驚駭莫名的東方任三步並做兩步地衝上前,拿起酒罐嗅了一口,便哀叫著:
“天啊,這是珍藏了六十年的西域葡萄酒,是西域一名高僧送給我爹的,只剩下最后一壇了,連我都捨不得喝它,沒想到”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酒這麼名貴,才會將它喝得一滴都不剩。”東方任那皺眉的肉痛模樣看顧著實教人不捨,害得聶輕良心不安地道了歉。
她現在終于明白桑婆婆拿酒為來時的倜假眼是怎麼回事了。
“開門,我要進去。”東方任轉而命令祁烏。
“不要打開!”聶輕大叫。等到祁烏打開鐵門時,聶輕恨恨地低咒了聲:“叛徒!”
已經走進牢房的東方任比較致命,讓她沒有時間去追究祁烏的背叛。
隨著他步步逼近,害她不自禁地后退著,開口時連聲音都微微顫抖著:“你你要做什麼?”
要命,他怎麼一臉的笑,那口整齊的白牙閃得她的眼睛好痛,她已經準備好和他吵架的說辭,沒想到他卻反常地笑着,害得她不知如何反應才好。
“我可以為名霄和宸因舉行盛大的婚禮,但是你卻必需接受我的懲罰不是在黑牢,咱們換個方式。”
“我不”
話還沒說出口,便被東方任以唇給堵住了嘴。
他那不安分的舌,更趁她張嘴時滑入,盡情地與她纏綿著。
拚命伸長了脖子的名霄和宸因看不見什麼,只能從笑得見牙不見眼的祁烏的表情中猜測一切安好。
等到東方任橫臂抱著聶輕走出黑牢,他臉上的笑仍未褪去,但三人卻無從得知聶輕的表情,因為她的臉早已羞窘得緊埋在丈夫的胸膛中。
“將他們的牢門也一併打開吧。”東方任道。
“是。”祁烏早將兩間牢房的鑰匙挑了出來,很快地執行了他的任務。
一得到自由的宸因急急地奔入白霄等待已久的懷中,再次相擁,兩人真有恍若隔世的感動。
“我的娘子願以她的受罰來換得你們的自由與婚禮。”東方任公佈他的決定。
“我又沒”
“你還要我再吻得你喘不過氣來嗎?”
在他的無賴笑臉下,聶輕的臉更紅了。這傢伙,他竟敢當著眾人做這種不要臉的威脅。
名霄拉住想衝上前為聶輕辯護的宸因,單膝跪地,拱手朗聲道:“謝堡主恩賜。”只不過,他的聲音里有藏不住的笑意。
名霄明白這是東方任給自己找的下台階,若不這麼做會對不起他高傲的靈魂。
傲慢的東方任點頭接受他的謝睹瘁,旋即轉身抱著聶輕離去,很快地消失在二人眼前。
昂首大步的東方任就像只巡視領土的雄雉,才不管一路走來時僕人及衛士們既異又瞭然于心的眼光。
看到堡主的征服,他們不但沒有一個人替聶輕出頭,甚至還對東方任的蠻橫無理大聲叫好著,恭喜他終于想通。
而他只是咧著大嘴,不客氣地接收了他們的調侃與祝福。
聶輕的臉皮就沒他厚了,小手緊揪著他胸前的衣服就是沒有勇氣抬頭看他一眼,更別提像他一親樣油嘴滑舌的。
天啊,這下真的沒臉見人了。
只得將火紅的小臉更深埋在他的胸膛里。
好不容易,終于回到東方任所住的上涯居。
抱聶輕的東方任不客氣地踢開房門,進房后的他也只是往后拐了拐腿,兩扇門便在他身后應聲合攏,聶輕仍被他牢牢地抱在懷里。
煥然一新的房間讓東方任感動得差點沒笑出來。
在聶輕時進黑牢的那一天起,他的房間便蒙上一層不算太厚的塵灰,而今不但被重新打掃得煥然一新,空氣中還飄著燃燭時淡淡的松香味。
最教東方任意外的是房內還多了一桶冒著熱氣的洗澡水,毛巾、髮梳、香油等物一應俱全。
這桑婆婆的動谆穩滿快的嘛。
看來,應該是得知他到黑牢的消息后,便著手準備了。
笑得倜假眼的他將聶輕往床上一扔,等她看見他的臉后才上惡狠狠的命令:
“不管你喜不喜歡,以后這里就是你每天晚上睡覺的地方。”他指指自己的胸膛。
還沒意識到身處的危險,聶輕仍兀自叨念著:“全堡的人都知道我被你抓回房的事,丟臉死了。”
東方任的唇角邪惡揚起,鄭重宣佈:“我會讓你忘了什麼叫做羞恥。”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嚐她的味道了。
他的眼神露骨且忠實偦穇著他心里想的壞念頭,讓聶輕抱頭呻吟:
“哦,你為什麼不去找你的姒光?”
這次東方任可沒有被她氣得拂袖而去,反而咧嘴一笑。“相信我,以后不會再有別的女人,而你也別想再拿同樣的問題搪塞我。”
“什麼?”
“我將姒光趕出堡了。”他停賾了下。“不只如此,我還將侍妾們全都遣了回去,或是安排她們改嫁了。”
“那多可惜啊。”聶輕歎了口氣,以后就沒人能幫她代勞服侍東方任了。
東方任聽了卻忍不住朝天瞪了白眼,這是什麼話?
進黑牢之前他便打定主意,不管聶輕如何哭叫拒絕也不能心軟,他非逼她乖乖就範不可。
“我發誓不強迫女人的,但你卻讓我決定破例。”他低咒一聲,氣自己的驕傲如此輕易地毀在她手上。
他負氣地解開腰間的繫帶。
“也是身為人妻的你該盡義務的時候了。”
他脫下外袍。
“很高興這次沒有那把該死的短劍來礙事。”
聶輕發出一聲驚喘,不知是因為他生硬且冷漠的口氣,還是他裸露的胸膛,亦或是心中隱隱約約發現自己再也逃不掉的事。
“這次我絕不會給你機會哀叫著喊停。”
很快的,東方任已跡近赤裸,但仍保留最后一件貼身長褲,垂在雙側的拳卻因用力過度而泛白,他不想嚇壞她。
她如果在這時尖叫,他一定會當場宰了她!
聶輕沒有尖叫。
甚至,她連大氣都沒有喘一下。
只是仰著小臉兒著迷地看着他的裸胸,問:“我可以碰一碰嗎?”
“什麼?”他愣愣反問,她的反應給弄糊塗了。
她紅著臉承認:“從上次在校場看到你后,我就一直想摸摸看,想知道你的胸膛是不是真如看起來那般細緻如絲。”
他住前一步,將自己送到她伸手可及之處:“請。”
在他眼眸的邀請下,她怯怯地伸出手。
起初只是如晴蜓點水般的以指尖輕觸,沒有收到他的制止后,改為以手掌平貼在他胸前,感受著他的溫暖、平滑及愈見強烈的脈動。
彷彿,她再也不滿足于安靜的接觸,小掌大膽地在他的前胸遊走着,只是東方任倒抽口氣的驚喘讓她嚇得想抽回手,卻硬被他的大手給抓了回來,再次復在自己的胸上。
他咬牙呻吟。“不,繼續,不要停。”他不願放棄這甜美的折磨。
聶輕張著好奇的大眼,看着自己在他身上引爆的奇跡,直到因受不了他專注的目光而閉上眼。
夠了!東方任擒住他胸前漫遊的小手。
閉上眼告訴自己,他的小娘子什麼都不懂,更不明白她的手在他身上造成的該死效果,他得慢慢來,別嚇壞了她。
一想到他將要在她純潔如白紙的身體畫上屬于自己的顏色,他竟興奮得像個初嘗人事的小伙子般無法自己。
“我得先幫你洗個澡,瞧你聞起來像只小豬似的。”他故意皺眉,笑意仍是未減。
他的老實讓聶輕氣忿,卻明白自己沒什麼立場反駁他,只得嘟起嘴讓他明白她的不滿與抗議。
他笑着拉起她,扶她坐在椅上,而后一一拔去她頭上的髮簪,柔聲道:
“我先幫你洗頭。”
“洗頭?你幫我?”
“是啊,這有什麼奇怪的嗎?”
東方任舀起一勺水緩緩淋濕她如緞的黑髮,將茶皂先在手上搓起細柔泡沫后,再抹上她的發。
穿梭在她發中的大手是溫柔的,甚至還體貼地替她按摩著頭皮,閉著眼享受的聶輕舒服得都快睡著了。
“你一定常常幫人洗頭。”她說。
東方任的笑聲由她頭上傳來:“信不信由你,這是我第一次伺候女人。”
他發現自己還滿喜歡的。
“我只能說你有這方面的天分,以后你不當堡主,可以靠洗頭維生。”
“女人,把你的嘴巴閉起來。小心皂泡飄進你嘴里。”
衝去她發上的髒污時,東方任還細心地拿起一條毛巾復在她眼上,小心翼翼地不讓皂水流入她的眼里。
“好啦,你的頭髮看起來終于不像黏成一團的鹽漬昆布了。”他笑着以毛巾擦乾她的發。
若按照順序,接下來應該是洗澡。
他拿起水晶瓶,將里面的玫瑰精油倒幾滴進熱水中,瞬間,空氣中便充斥著薰人欲醉的奇香。
聶輕卻屏住氣息不敢再聞,奇怪,她竟覺得這異香極其魅惑人。
聶輕的眼貪婪地直盯著那桶冒著氤氳熱氣的洗澡水,渴望讓她猛嚥了口口水,她好想一頭栽進熱水中泡個痛快。
可是,沉默以對的東方任卻讓泡澡變得困難,也讓她變得猶豫。
他不是應該離開的嗎?
東方任終于動了。
不過不是向大門走去,而是拉起聶輕的身子,動手解開她的腰帶。
“你在幹嘛?”
“幫你脫衣服。”他撥開她想要制止的手。
“為什麼?”
“洗澡前都得脫衣服的,難不成你總是穿衣服洗澡?”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只是,等到她胸前的蓓蕾毫無遮掩地呈現在他面前時,他就開始抿嘴咬牙切齒了。
他沒有勇氣直視光裸的聶輕,只能緊閉著眼、咬著牙抱起她后丟進澡盆里,那一點也不溫柔的力道讓水花四濺飛出。
等水一靜,才發現潑在地上的水比留在桶里的多。
相較于東方任的蒼白,聶輕的臉卻紅熟得有如爆發而出的岩漿,縮成一團的她拚命地將身子藏進水里,只是澡盆里的水少得無法提供她一個完整的遮掩,讓她腰上的肌膚全露在水外。
“讓我幫你。”東方任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已變得低沉且粗嘎。
“我我自己來。”她搶過他手上的毛巾。
“好。”他如釋重負地歎了口氣,往后退了一步;“但是要快,我等不及了。”
目光不移的東方任伸腳勾來一張無扶手的高背椅,倒轉過椅身跨坐著,雙手搭在椅背上,只是挺直的背洩露出他心中的緊張。
不想面對他晶亮的眼,聶輕很快地轉過身以背對著他。
“轉過來。”他命令。“我不想坐在這里只看你的背,雖然你的背影也滿好看的。”
“不要。”她才不敢。
他歎了口氣:“那我只好自己過去幫你洗了。”彷彿那會要了他的命似的。
“不行。”聶輕驚喘。
“那就轉過身來。”
考慮了一會兒,聶輕乖乖地照辦了。
“這才乖。”東方任笑得可得意了。
只是等他看到聶輕拿起毛巾,決心不理他低頭專心洗澡時,他再也笑不出來了。
拚命將水往身上潑的聶輕不是為了準備洗澡,而是想澆熄一些因他的凝注所點燃的灼熱。
剛開始時東方任還能力持鎮定的看着她滑過潔白的肌膚,抿唇緊盯著她胸前蓓蕾上的水滴,只是隨著熱氣的消散,清水下那一覽無遺的胴體對他所散發的誘惑也愈來愈致命。
“好了沒?”他閉眼、屏息的次數愈來愈多了。
“怎麼可能?”聶輕的聲音比他好不到哪兒去?
她也不想在他的面前赤身露體太久,但是在有人目光灼灼的“參觀”下,她的手指早顫抖得不聽使喚了。
突然,東方任發出一聲低吼,快步衝到她身旁,將她從澡盆里撈起來,隨手抓起一旁的衣服,草草地擦乾了她的身體后,便將她抱到床上。
“我的頭髮還是濕的。”聶輕抗議。
這女人,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管她的頭髮?
“別管它了。”東方任大吼。他知道自己的口氣太壞,但在他身上的僵硬吶喊著解脫的此刻,他根本沒辦法慢下速度來柔聲哄她。
他的胸膛因呼吸濃濁而激烈地起伏著:“我雖恨死了女人像個死屍般躺在我身下不動,但我發誓定會在今晚得到你。”
“可”
他迅速以唇封住疑惑,等到她沉迷于他的吻后,他才抬起頭看她。
“我可以定住你的穴道讓你乖乖躺著,但我不喜歡你的毫無反應,所以”
他將一條迮寥m她嘴里。
看到疑惑中帶著驚慌的眼神后,他解釋:
“這麼做是不想讓你咬舌自盡,相信我,你若衝動輕生,對我的傷害絕對比你自殘來得深。”
聶輕只是閉上眼。
東方任歎了口氣,他極不喜歡她這種逆來順受的認命,卻無計可施。
只能在心中不斷說服自己服侍他是聶輕的義務,夫妻間的歡好是天經地義的,而身為丈夫的他根本不需要太過在意她的感受。
明知道自己將因此而揭開多年的傷疤,但東方任仍打算再試一次。
在東方任以迮寥÷欇p的櫻唇時,他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不料,卻也為他帶來一個意想不到的壞處他不能恣意吻她香甜的唇。
他挫敗地歎了口氣,也罷,只好轉而從它身上其它部位下手,反正它們看來都一樣的香甜可口。
就在他的唇吻上她輕顫不已的蓓蕾時,一直閉眼不敢探看的聶輕因震驚而睜開了雙眼,任由不信與驚訝充斥其中。
她看到了皺著眉低低呻吟的東方任,感覺他的手與唇在她身上點燃的火花,好奇,讓她忘了閉眼,而東方任唇舌的種種挑情與挑逗,更讓她的黑瞳中盈滿春色。
是的,她是火熱的,且變得管不住自己,屈服于慾火的她在他身下扭動著要求著更多。
她的反應對東方任而言還不夠。
他還想要更多。
他想聽她的聲音,想知道她在極度歡愉時的聲音是否如她在歌唱般愉悅,抑或是更為低沉銷魂?
她的呻吟只為他一人所有的想法,讓東方任衝動得摘下塞在她口中的迮粒m而以手握住她的下頦,低聲道:
“為我唱歌,我的小金絲雀。”
聶輕不懂他話里的暗示,只單純得以為他想在這要命的時候聽她唱曲兒,伸舌潤了潤乾渴的唇,卻發現只能從口乾舌燥的喉頭中逸出成串的低吟,一個音符都唱不出來。
那挫敗讓她忍不住低泣:“我沒辦法唱歌”
“別哭。”東方任低頭吻上她的眼睫,他已經聽到了他要的,喜悅讓他低聲誘哄著:“來,抱著我。”
他抓起她的雙手環向頸后。
而后堵住她的唇,將她的痛與掙扎全吃進肚子里。
等所有的喘息全部平息后,東方任翻身將一身香汗的聶輕拉向懷中,柔聲問:
“你會痛嗎?”
方纔的經驗對有過眾多女人的他仍是新奇的,彷彿在得到聶輕的同時也交出了自己的靈魂,不願去想兩人合而為一的美好對聶輕而言卻是種折磨,所以他才癡傻地想要她的親口保證,讓他從她的恐懼中解脫。
等了很久的卻沒等到他要的答案。
“該死的,告訴我!”他又失控了。
“這就是初夜?”聶輕的聲音從他的胸膛下傳來,悶悶的。
“嗯。”很高興他的小妻子終于弄懂了。
“為什麼會有人認為這麼美好的事會痛得要人命?”聶輕問,想到她還差點為此自殺就忍不住羞紅了臉。
東方任一怔,隨即仰天爆笑出聲,久久不絕。
她不是她!
太好了,她不是她!
這囈語吵醒了聶輕,才發現是身旁的東方任發出來的,他的眉緊皺,頭還痛苦得左右搖擺著,彷彿想甩開那惱人的糾纏。
擔心讓聶輕開口詢問:“她是誰?”
“她是”
倏地睜開眼的東方任看見了一雙盈滿關心的黑瞳。
“作惡夢了?”聶輕伸手拭去他額上的冷汗。
他卻擒住她的小手,移到唇邊,在她的手心印上一個吻:“我沒有作惡夢,只是一些不愉快的往事纏著我。”
“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阿徹的親娘霍依鹹罷了。”
“你很愛她嗎?”
“愛她?”東方任冷哼。“我不知道自己對她的感覺到底是迷戀還是恨,我只知道她死后的這十年間我從未想過她,卻在今晚作了個該死的夢,而我連在夢中也看不清她的長相。”
“哦。”
看着一臉平靜的聶輕,東方任有些驚訝地問:“你不嫉妒?”
聶輕偏頭想了想后說出她的想法:“在我嫁給你之前,你早已娶妻生子,這個事實絕不會因為我的嫉妒而有任何的改變,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在乎?對我而言以后的日子比較重要。”
東方任歎了口氣,將她摟緊了些:“我該為你的渾不在意好好打你一頓屁股的。”
“為什麼?”
“因為,這表示你不在乎我,甚至不愛我。”
“怎麼可能?”聶輕嗤笑。
“你愛?”東方任的眼瞳因興奮而放大。
“我承認我不怕你,但卻還不太了解你,所以愛你?那可能得先從了解開始。”她不善說謊,也明白自己愚弄不了東方任,只得老實說出自己的感覺。
“我會得到你,全部。”他的承諾聽起來卻更像發誓。
聶輕只是笑笑,想得到她的心豈是這短短幾名承諾便能辦到?不慣與東方任爭辯的她只是笑着回到之前的話題。
“你會偏執地認為嫉妒等于在乎、等于愛情,這全和霍依鹹有關對不對?”
他笑了。“我該知道你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子。”
“我很會猜謎的。”聶輕得意洋洋的。
東方任收緊了摟著她的手臂,過了一會兒后,他才悠悠地道出:
“依鹹大我四歲,她的美讓我驚為天人,讓我不顧父親的反對硬是將她迎娶入門。而她的僵硬與冷漠,我只當是從重視禮教的家中搬來無央堡的不適應,后來我才知道依鹹極度厭惡男女床第之事,卻又不得不忍受我的夜夜求歡,因為替我生下一名子嗣是她的責任。抱著她,我總覺得像在抱一具死屍,但我並不在乎,十六歲的我一心只想討她歡心,以為我的熱情總有一天能融化冰山,讓她愛我。”
從東方任話中逸出的痛苦,讓聶輕不自覺得伸出雙臂擁著他、以自己的溫暖安撫他。
“沒想到她一知道自己受孕后,但便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與行房,就在那時,我有了第一個妾。”
“她不反對?”聶輕極為驚訝。
“她並不在乎。”他慘澹一笑。“你現在知道當初你要我去找姒光時,我會那麼生氣的原因了吧?我以為你和依鹹一樣,根本不在乎我。”
“我”
“怎麼?沒什麼話要說了嗎?”他捏捏她的粉頰。
聶輕搖頭,她不知道該用什麼來為自己的愚蠢辯解。
“我和依鹹的第一個孩子是個女娃,那讓她絕望得哭昏了過去,因為這表示她還得忍受我的碰觸;知道她的想法后,我將我的心關了起來,對她,只有欲情而沒有憐惜,這讓她更恨我入骨,等阿徹一出生,她便上吊自殺了。”
“天!”聶輕驚呼。“那時你幾歲?”
“十九吧。”他聳聳肩,已不在乎了。
“她的死一定傷你極重。”
聶輕的多感與纖細讓東方任驚歎。“那時所有人只知我死了結髮妻時還有興致粱稡于青樓,甚至納了數名妾室,為什麼只有你不認為我冷血無情?”
“你是驕傲的,所以絕對不會讓人看出你的悲傷。”
看着東方任唇邊的溞Γ欇p明白自己猜對了。
“自依鹹死后,我變得只接受主動投懷送抱的女子,我不屑再去討好好人,甚至逼名霄在我面前發誓,絕不能愛上任何女人,我不要他重蹈我的覆轍沒想到,一轉眼便過了十年。”東方任這才明白十年間他有多寂寞。
“依鹹太笨了,笨得不懂得珍惜你。”這是聶輕聽完故事的結論。
“是喔,想當初還有人為了逃開我而不惜以死威脅呢,那人是誰啊?”
“你很討厭耶。”她不依地捶了他胸一下。“明知人家已經在反省了,還故意取笑人家。”
東方任笑着拉低她的身子,在品嚐她唇時,他低聲道:“我很高興你不是她。”
聶輕終于明白,他方才在夢囈中說的第一個她是指自己,另一個她指的是霍依鹹。
她也很高興自己與霍依鹹不同。
否則豈不是要錯過太多生命中的美好,甚至錯過東方任?她可不要。
這天,堡外的草原上正奔馳著一匹白馬。
駕馭著蹄雪的是一身雪白騎裝的聶輕。
一旁的奔日正低頭吃草,連聶輕故意騎到它身邊逗它,它也只是以鼻噴氣、前蹄意思意思地刨了下土,連頭也不抬的,彷彿聶輕的把戲再也無法激起它任何興趣。
東方任可不敢如此悠哉,他正全神貫注地戒備著,預備著隨時撲上前解救被馬摔下背的聶輕。
知道聶輕背著他偷學騎術時,東方任只是笑笑由她去,壓根兒不信她的吹噓,不信她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學會騎馬。
氣不過的聶輕這天一早便拉他到堡外的草原,想表演她的騎術好教丈夫心服。
旁觀了一會兒后,東方任不得不承認聶輕的騎術的確優雅,一身素白的她映著無垠的藍天,真是賞心悅目極了。
不過,再美的風光也沒有他的小娘子臉上的燦爛笑容來得炫目。
聶輕將蹄雪勒停在丈夫面前,斜睇著他:“怎樣?”
當她出現這等神情時便是在討他的讚美,而東方任絕對不會讓她失望,笑着點點頭。
“不錯,短短數月你的騎術便能精進至此,算是有天分的了。”
“真的?”
“那是當然。”他說謊仍是面不改色的。
對幾乎在馬背上長大的東方任來說,聶輕的騎術離“精湛”兩字還差太遠,不過,在此之前未舀騎過馬的她能不被馬兒顛下地,勉強算是過關了。
“你不是哄我?”
“你的相公會說謊騙你嗎?”
會。但聶輕才不會笨得去戳破他的自大,只是裝出上當后的傻笑:“那太好了。”
“好啦,你一早便興致沖沖地拖我來瞧你騎馬,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老實給我招來。”在他面前耍心眼是沒啥用的。
“我想騎奔日。”
東方任的臉倏地變白,終于知道一早眼皮便狂跳個不停的原因了,他想也不想地否決這瘋狂的提議:“不行。”
“為什麼?”
“我不希望跌斷你漂亮的脖子。”
她傩Α!澳銊偝姓j了,我的騎術極好,所以我絕不可能跌斷脖子的。”她拿他的話堵他。
“你這個調皮鬼,故意挖個陷阱讓我跳?看我回去怎麼治你。”是教訓的口氣,但東方任的臉上卻沒有任何怒氣,甚至有著藏不住的笑意。
他發現自己愈來愈愛笑了,學著以笑容享受生活的他,不但重拾了衛士們的尊敬,讓名霄和冷沒君成為他直言不諱的好友,甚至找回了與兒子東方徹間血濃于水的親子關係。
這全是聶輕的功勞。
但不表示他會任由她任性胡來。
“好嘛,答應我嘛,任。”聶輕躍下馬背,迎向他,在他懷里磨啊蹭的直撒嬌。
東方任才不吃這一套:“我說不行就是不行,沒得商量。”
聶輕只是嘟著嘴,早知道她就先偷騎,來個生米煮熟飯,也不必費事地徵求他的同意。
大不了再搬進黑牢里住就行了。
“想都別想!”東方任低聲威喝。
“什麼?”她問。
“不管你的小腦袋里打什麼主意,想都別想!”
“是嗎?”聶輕螓首微微一揚,眼兒里全是戲謔的神采。
在東方任還來不及意會她的邪惡時,她便低聲在他耳畔道:“可是我想將手伸入你的衣內,撫摸你呢。”她的的手便如她所宣告的一般,伸入他的衣襟內。
她的柔軟碰觸讓東方任倒抽口冷氣:
“你的想像還真邪惡,還好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不會讓別人偷聽了去。”
“是啊。”她的小手在他身上畫著圈圈。“我還想脫去你的衣服”她脫去了他的外袍。
他呻吟:“天啊,你還是只想想就好,別說出口,更別照著做。”
“就聽你的。”只是她打量著東方任的眼神卻露骨得直都教人想入非非。
只聽得東方任低吼了聲,嘎聲問:“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我還想,將自己的唇貼在你的胸膛上”
“好啊。”意亂情迷的東方任只差沒將“請”說出口了。
“可是你叫我連想都別想的!”聶輕的動作全停了下來,仰視他的小臉是完全的信任與無辜。
“你”東方任一窒,翻湧的情慾渴望着征服。
“我很聽話,對吧?”
聽話個鬼!東方任低咒一聲。
“你的挑逗的確能讓我失控,但卻無法逼我丟棄理智,再告訴你一次,永遠別想騎奔日。”
聶輕干脆整個人貼了上去:“別這麼說嘛,只要讓我騎一次就好,好不好?”
“不行。”他呻吟。他太知道她了,有了第一次后便會有第二、第三次,屆時他便管不了他。
“我保證不會摔下馬背的。”她柔軟甜美的唇送上。
這一來,東方任豈有再將她推開的道理,反而摟著得更緊了。
吻上聶輕的那一刻他倏然明白,自己的心動搖了,自傲的理智在聶輕的配合下也不知道飛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