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停战

Zeroth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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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62年初,俄罗斯女皇伊丽莎白一世逝世,她的外甥彼得继位,是为皇帝彼得三世。

    彼得三世的母亲是彼得一世的女儿,但他却从小在德意志长大,而且因为缺乏教育,而只能说德语和若干法语,完全不会说俄语。不仅如此,他对俄罗斯并没有任何感情和认知,并没有身为俄罗斯统治者的觉悟,反而更将自己当做一个德意志人。更为重要的是,他非常崇拜普鲁士的腓特烈二世。

    七年战争中,法兰西、奥地利、俄罗斯三大强国同盟,才能对普鲁士造成压制,在1762年之前,普鲁士领土中的东普鲁士完全在俄罗斯占领之下,勃兰登堡也屡屡遭到奥地利、俄罗斯等国军队的蹂躏、践踏,战败之势十分明显。

    彼得三世即位后,立刻与普鲁士单独媾和,并调转立场,转而与普鲁士联合,将侵入柏林的俄罗斯军队由入侵军变为了普鲁士守卫军,并将占领下的东普鲁士交还给普鲁士。

    他的行为对俄罗斯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几乎是在出卖俄罗斯的国家利益。不过,因此遭受更大打击的还不是俄罗斯,而是法兰西和奥地利。

    法兰西的陆军在七年战争中完全抵敌不住腓特烈二世的普鲁士陆军,只能起到一些战略作用。而今,法兰西在海上和殖民地方面已经全败,若在陆地上也败给普鲁士,那真可说是全盘皆输。

    奥地利本已经占领了前次战争中被夺取的西里西亚,但随着俄罗斯的立场转变,腓特烈二世能将所有力量集中对付他们,因此,他们立刻从胜势变为败势,一系列连败退入了西里西亚。

    自从安娜来到身边后,路易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觉得和她有着某种灵魂上的相吸,居然与她立刻热切了起来。虽然与她没有太多的对话和互动,但那感情上的某种依赖、信任却与日俱增。

    作为与王子同龄的女孩,安娜因年龄的关系立刻融入了“王子的交际圈”,虽然这并非是她本人主动的,但小亨利、图伦兄弟三人都已将之当做了自己人,这三人甚至对她比对王子更为热切。

    狩猎会的最后一日,路易也获准来到了宫殿北面的狩猎区,但他并不被获准骑马,而是和朋友们留在了营区。

    路易坐在帐篷中读着伏尔泰的著作,安娜正从外面端着水瓶进来。

    这时,小亨利、图伦兄弟也刚巧从帐篷外进来。

    眼疾手快的小亨利一个箭步,来到了安娜身前,将她手中的水瓶接过,并殷勤地说道:“我帮你。”

    图伦兄弟中的哥哥米歇尔呆愣地站着、看着,弟弟博伊斯则嗤嗤坏笑。

    路易见此情景,合上了书,正色说道:“我想这种游戏可以结束了,安娜是不会献出嘴唇的。”

    小亨利、图伦兄弟间有个赌约,他们在赌谁能得到安娜的嘴唇。米歇尔·图伦太呆板,从不主动,故而每一次都落后于人。博伊斯·图伦年纪太小,故而自动退出。只有最多坏主意的小亨利每次都采取主动,不过,他每一次都主动,便说明前一次失败了。

    小亨利见王子发话,只得低下头走开了。

    路易虽然还小,但作为王室中人,自小也是被骄纵惯了,对身旁的东西都有一股强烈的占有感。因此,他并不允许小亨利、图伦兄弟对他的侍女下手。

    安娜缓步向帐篷外走去,作为侍女,她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可就在她准备离开之时,帐篷外突然走入一人,与她正好迎面相遇。

    蓬帕杜夫人趁着空闲来看王子,当她见到身穿侍女装、却在之前从未见过的安娜时,便惊讶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王子的营帐?”

    安娜惶恐地低下了头,似乎恐惧得不敢回答。

    路易见此情景,急忙走上前来,解释道:“他是刚来到我身边的侍女,是贝克里夫人的表侄女,名字叫安娜。”

    蓬帕杜夫人打量起安娜,同时疑惑地问道:“你的全名。”

    安娜轻声答道:“安娜·玛丽·让娜·德·埃克。”

    蓬帕杜夫人突然一怔,继而板起脸,冷冷道:“你和我出来一下。”

    接着,她便走了出去,而安娜也听话地跟了出去。

    路易并不知道气氛为什么会突然冷场,也不知道蓬帕杜夫人将安娜叫出所谓何事,但没过一会儿,两人便回来了。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蓬帕杜夫人直接来到了路易身边,并没有对刚才叫安娜出去一事多说什么,路易也并没有多想、多问。

    路易十五和法兰西的陆军大臣舒瓦瑟尔公爵早早离开了狩猎场,回到了枫丹白露。

    前线的战事不利,路易十五表面上并不重视,但内里却心急如焚。

    他歇斯底里地叫嚷道:“俄罗斯皇帝是一个蠢货、无知者,他居然在即将胜利之下拱手让出了一切。”

    一旁的舒瓦瑟尔公爵冷静地说道:“陛下,普鲁士和奥地利虽然还在交战中,但在俄罗斯退出后,奥地利已经没有胜算了。这个时候,我想我们有必要和不列颠王国谈和,以恢复中断多年的贸易,充盈国库。”

    路易十五沉默不语。虽然明知道与不列颠的战争早已经结束,可他的心中仍然不愿就此认输。在巨大的心里矛盾之下,他甩了甩手,无奈地说道:“这件事你去办吧!”

    “是,陛下。”舒瓦瑟尔公爵点了点头,随即便退了出去。

    路易十五狠狠地拍了一掌在桌子上,恨恨骂道:“这个在俄罗斯皇位上的蠢货,自己灭亡吧!”

    这是失败者最后、最无奈的作法——诅咒,但这个诅咒没过多久便灵验了。

    六月份,俄罗斯军队再度进入战区,但他们的身份是普鲁士的盟友。然而没过半个月,俄罗斯发生了政变,彼得三世的妻子叶卡捷琳娜在近卫军的帮助下成为女皇,是为“叶卡捷琳娜二世”,而彼得三世则在退位后神秘死去,传闻是被叶卡捷琳娜二世所杀。

    叶卡捷琳娜二世掌握大权后,立刻下令前线的俄罗斯军队后退,但这已经无碍大局,腓特烈二世抓住一息时间,击败了奥地利的道恩元帅,成功取得了优势。

    战争至此时,只剩下普鲁士和奥地利还在对战,其他各国都已经相继退出了战局,并开始秘密谈判。

    不列颠国王乔治三世即位只一年,他对这场空耗国库的战争毫无兴趣,在殖民地方面全胜的情况下,他极力主张和平。所有的不列颠人几乎也是这个看法,他们受够了没完没了的战争。

    1762年底,法兰西、不列颠、葡萄牙、西班牙签订了《枫丹白露条约》,法兰西割让加拿大和所有的印度殖民地于不列颠,再加上之前为了让西班牙出兵进攻不列颠而承诺赠予路易斯安那,法兰西完全失去了海外殖民地,只留下几个海上小岛作为贸易中转。

    1763年2月,奥地利的玛丽娅·特蕾莎女王也被迫签署停战协议,神圣罗马帝国变回战前版图,普鲁士则同意支持她的长子约瑟夫在其丈夫死后继承神圣罗马帝国皇冠。

    自此,长达七年的战争结束。

    此次战争后,路易十五在法兰西国内已经是天怒人怨,而一直作为替罪羊的蓬帕杜夫人更是难以好过。

    年幼的贝里公爵路易·奥古斯特对所有的一切都不明白,但在进入1763年后,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和蓬帕杜夫人见面的次数少了很多,甚至想要主动去见她时,都会非常困难。

    贝里公爵并不知道,蓬帕杜夫人现在饱受外界攻击,而起头攻击她的便是****路易·斐迪南。

    路易·斐迪南联合着奥尔良公爵等权贵不断攻击蓬帕杜夫人,将战败的责任全部推在了她的身上,并有意无意地暗指她的身后是国王陛下。

    巴黎民众原本便对战败一事耿耿于怀,如今更是将蓬帕杜夫人当做了发泄对象,而在****等人有意无意的引领下,他们便沿着蓬帕杜夫人一直将责任扯上了国王路易十五。

    一种呼声随即在巴黎出现——“国王逊位给****路易·斐迪南。”

    路易十五对战争的失败自然存在责任,但作为国王,他并不愿意承认自己失败,也因此不允许他人如此说,故而在以前,他将责任完全推给蓬帕杜夫人,而现在,蓬帕杜夫人已然失去了这一作用。

    为此,他对幕后主使者——****深深怨恨。

    不过,作为路易十四的曾孙,他也不会因民众的反对而真的逊位,他仍然坚强地坐在王座之上,并以国王的身份俯视着****和奥尔良公爵等人。

    同时,在凡尔赛宫廷中,他的报复也有。

    ****的母亲王后玛丽·蕾捷斯卡身边的亲信侍从被换走了几位,她欠下的赌债也必须要自己来偿还。而她的孩子们,那些公主、孙子,除了****夫妇和贝里公爵外,其余全部被以国库紧张为由,收入减半。

    宫廷的矛盾由此日益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