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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离开医院,直接开着警笛驶进了矿中,刘忙在医院的笔记本里看着学校的监控镜头,网络比较慢,图像一卡一卡的,不过还算清楚,画面中可以看到老龙震惊的样子,身后胡副校长的冷笑也历历在目。
老龙似乎在和警察争执,虽然听不见声音,但看他脖子挑动的青筋和口中飞喷而出的吐沫,可见是在据理力争。大概四五分钟过后,龙校长带着两位警官向外走去,画面不停切换,一直到八班的门前。这节课正好是老卢的语文。这老头被叫出來后也是一脸震惊,似乎拦着警察要问清楚什么,警察看他年纪不小,倒也沒有什么粗鲁的举动,知道人不在教室,转身要走,可老卢竟然愣是把警察拉住了,自己胸脯拍的山响,似乎在为刘忙作保。
外面这么一折腾,屋里也乱了起來。温雪坐在前排,第一个冲了出來,接着是老驴、耗子、竹叶青等人,教室门口不断往外涌出人流,像是提前下课了,五十多人把两位警察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每个人都是一脸焦急。
人群中,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飘然离去,监控上看到,是卢嫣。她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快步离开,刘忙沒监听她的手机,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两位警官在八班门口生生被困了20來分钟,有人苦苦哀求,有人情绪激动,无声的画面里似乎也能听到乱糟糟的声音。
差不多了,诬告陷害罪的三大要素,捏造事实有了,虚假告发也有了,还需要一个情节严重,现在火候还差点,需要进一步酝酿一下。
酝酿的过程中,自己的手机又开始响个不停,卢嫣安慰自己说不要担心,她爸爸可以搞得定;赵俊峰通风报信,让自己赶紧跑;杨柳依电话那头呜呜的哭,安慰了半天才算哄好,原來警察也找她问话了……
黄奈的电话最后一个进來,她说,警察到过梧桐院了,是齐萱然带他们來的……
刘忙半晌无语。
电话里,黄奈的声音倒是很淡定,“其实,我的继父是虎石镇的副镇长,有他出面,事情不会像想象的那么糟糕。”
刘忙当时就慌了,“别,千万别,”
时间短,不够解释那么多的,“下午吧,吃过午饭后我打给你,你就都明白了,”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按铃叫护士。高干病房护士比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员还周到,帮刘忙叫了午餐,直接送到了病房里。刘忙这顿胡吃海塞,怪不得有人爱泡病号呢,看着靓丽的小护士吃饭都香。
又在床上墨迹了一会儿,下午两点多,把桌上剩下的葡萄归拢了归拢,装在塑料袋里,包里的零食又随便拿了几样,脱下病号服,换上昨天穿的那身冲锋衣,零碎带齐了,楼下就是黄兆新,是时候探望一下病号了。
下楼,拐弯儿,403病房。
趴着窗户看了看,房间里并沒有别人,黄兆新正躺在病床上看书,这件事黄的父母都还不知道,只有他小舅,也就是厨子跟着跑前跑后。之前听他们通话,说要等晚饭的时候才会來,所以现在这段时间,不会有其他人。先拨通黄奈的电话,交代了几句,保持电话连通状态,然后推门而入。
一看到刘忙拎着东西进來,黄兆新眼睛都亮了,蹭的一下从病床上坐了起來,咬着牙笑了起來。
“你來的还真快啊,干嘛啊。來看我啊。來赔礼道歉吗。噢,还拎着东西啊,知道怕了吗。”
刘忙不动声色,略微低头,答道:“打完人,总要意思一下。”
“你就这么道歉吗。你就这么乞求原谅吗。不好意思,我不接受,看看你昨天不可一世的样子,你不是有能耐打我吗。你不是有能耐在校长面前颠倒黑白吗。你那口才留到法庭上去说吧,我要让你坐牢,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刘忙不说话,就那么听着,总得让人把话说痛快了。
“咨询律师了吧,律师沒告诉你吗。只要不拿到我的谅解协议,你就得坐牢,你怎么不趾高气昂了。想乞求我的原谅吗。你自己肯定不行,得让你、你爸、你妈,你们一家三口,一起跪在我的面前,给我磕头,我要看你妈哭着求我放过你,我要看你爸为了让我高兴扇你耳光,我要看你像一条狗一样在我面前摇尾乞怜,”
看刘忙低着头,黄兆新更得意了,“估计三个人一起给我磕头的场面,恐怕沒法实现了,因为只要警察一來,就会把你抓走,能來给我磕头的只有你妈,可惜你看不见你妈抱着我大腿求我的样子,真是太遗憾了,哈哈哈,”
“我沒打断你的腿。”刘忙只说了一句话。
“那又能怎么样呢。证据已经有了,公安医院出具的《伤势鉴定报告》,告诉你,我内部有人,这次你牢饭吃定了,”
“其实,你误会了。”
“哦。我误会什么了。”黄兆新才算冷静了下來。
“其实我不是來赔礼道歉的,我之所以拿东西來看你,是來表示谢意的,谢谢你。”刘忙抬起头來,阴鸷地笑道。
黄兆新不寒而栗,谢谢你。他动手打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你知道吗。本來我來是想打断你的腿的,,既然你诬陷我把你腿打骨折了,让我背个故意伤害罪,那么我就应该真的把你左腿打断,哪怕坐牢,我也让你认识认识我刘忙,”说到这,刘忙眼露凶光,可是旋即又笑了起來,“可是,现在,我却要谢谢你,而且,谁要打断你左腿我和谁急,那不光是你的左腿啊,那可是我的免死金牌,黄兆新,我一直把你当成对手,可是万万沒想到,你竟然这么蠢,你以为一个验伤报告就能致我于死地吗。我只要申请再次验伤,你左腿沒断的事实就大白于天下了,到那时,不但我沒事,你还得落一个诬告陷害的罪名。到底谁坐牢啊。我可不喜欢你妈抱着我的大腿求我,你妈太老了。”
黄兆新听罢面如死灰。
“一念之差啊。知道么,真是一念之差,我知道你陷害我的时候,我真的想拎着棒子把你左腿打断的。”刘忙得意的笑道,“如果我像你一样蠢的话,我就真的做了。可惜啊,我刚好比你聪明那么一点点,想到了问題的关键。”
刘忙说着弯下腰來,手轻轻抚摸黄兆新床上的小腿,“哇,这哪是腿啊,这就是我从地狱到天堂的通行证啊。如果是断的,那坐牢的是我,如果是好的,坐牢的就是你啊。别说我妈想抱着你大腿哭,就连我都想。”说着刘忙自己笑的前仰后合。
“腿啊。腿啊。你真是我的恩人啊。哈哈哈。你说,你把我的恩人照顾的这么好,我是不是得好好感谢你。”
看到黄兆新嘴唇都在颤抖,刘忙更得意了,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比刚才黄兆新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别看书了,反正你也不用参加高考了,未來的两到三年里,你肯定会在监狱中度过的,如果你在里面用功的话,不至于把所学的东西都忘光,出來复读一年,再考大学也來得及,就当留了两级呗。我算算啊,留一级,我上高二,再留一级我上高三,你复读正好我俩是同学。当然,这是指你不被矿中开除的前提,你姨夫是副校长,肯定不会开除你的,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还得请你多多关照啊。”
黄兆新看了看刘忙,又看了看桌子旁边的钢制圆凳,一脸悲愤。
“我是不是很讨厌啊。恨我恨得牙根儿都痒痒吧,我也觉得自己这样肆无忌惮的笑很不合适,可是我忍不住啊。偷鸡不成蚀把米,我能不开心吗。等我一会儿离开这就去公安机关自首,我承认和你打架了,但是并沒有碰你的腿,然后申请二次验伤,你这条完美无瑕的左腿,就是我最好的证据。我最多拘留几天就放出來了,而你呢。诬告陷害罪,《刑法》第二百四十三条,我特意查的。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奶油小生,在监狱里可是非常受欢迎呢。”
“刘忙,你未免高兴的太早了。”
“哎,不早不早。正如你刚才所说,一会儿我自首也好,警察把我抓走也好,咱俩就见不着了,我这一腔肺腑之言和谁说去啊。等我再出來的时候,你又进去了。哈哈哈。”
“刘忙,我承认我的设计有疏忽,不过左腿长在我身上,主动权就在我手里。伤筋动骨一百天,今天我就要用这一百天换你这一年。只不过我的一百天在医院里,而你的一年要在监狱中渡过。”
“你要干嘛。”刘忙面色剧变,说着就要上前,可黄兆新早有准备,一把推开刘忙,拿起床边的钢制圆凳,毅然决然地向自己的左腿砸去。
刘忙日记:
1、领导干部们,你们不得相应的病,对得起高干病房的投入吗。
2、黄兆新不应该慌,高位截瘫的张海迪都能开车,他一个骨折能走路还叫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