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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胖子说发现了“虫谷”的入口,我和Shirley杨也举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顺着胖子所说的方向看过去,在调整了焦距之后,看见远处山坡下有一大片黄白相间的野生花树,花丛中有成群的金色凤尾蝶穿梭其中,这些蝴蝶个头都不小,成群结队的飞来转去,始终不离开那片花树。
Shirley杨赞叹道:“那些花应该是蝴蝶兰,想不到吸引了这么多黄金凤尾蝶……还有金带凤蝶……竟然还有罕见的金线大彩蝶,简直象是古希腊神话传说中,在爱琴海众神花园里,那些被海风吹起的黄金树树叶。”
我对蝴蝶一窍不通,用望远镜看了半天,除了蝴蝶和野花树之外,却并没见到什么山谷、溪谷之类的地形,这里的植物层实在是太厚了,所有的地形地貌都被遮蔽得严严实实,根本无法辨认哪里是山谷,哪里是溪流,从上面看去,只见起起浮浮,皆是北回归线附近特有的浓密植物,高出来的也未必就是地形高,那是因为植物生长不均衡,这里的原始森林,与我们熟悉的大兴安岭原始森林,有很大程度的不同。
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大兴安岭中树木的树冠高度都差不多,树与树互相之间,可以协力抵御大风,而这里地处两江三山环绕交加之地,中间的盆地山谷地势低洼,另外还由于云南四季如一,没有季风时节,地势越低的地方,越是潮气滋生严重,全年气温维持在25~30℃左右,一年到头都不见得刮上一次风,所以各种植物都尽情的生长,地下的水资源又丰富,空气湿度极大,植物们可以毫无顾及的想怎么长就怎么长,这导致了森林中厚茎藤本、木质和草质附生植物根据本身特性的不同,长得高低有别,参差错落,最高的是云南有名的望天树,原本这种大树是北回归线以南才有,但是这山凹里环境独特,竟然也长了不少顶天立地的望天树。
只有少数几处面积比较大的水潭上面才没有植物遮盖,深幽处,更有不少地方都是云雾缭绕,在远处难以窥其究竟,总不能凭几群金色大蝴蝶就冒然从那里进入森林,这里环境之复杂,难以用常理揣摩。
人皮地图绘制于汉代,传到今日时隔两千年,地图中标注的地形地貌特征,与如今已经产生了极大的改变,除了一些特定的标识物和地点之外,无法再用人皮地图与“遮龙山”下的森林,进行更加精确的参照。
据瞎子所说,几十年前,他们那一批“卸岭力士”,带着土质炸药进入“虫谷”,在“虫谷”,也就是“蛇河”形成的溪谷前边一段,见到了大群的蝴蝶。
但是谁能保证“虫谷”外的其余地方不会出现蝴蝶,所以暂时还不能断定“虫谷”的入口是在那边,必须找到瞎子所说的另一个地点,“虫谷”中有一段残墙,那是一处以人力在蛇河上修筑的古墙,好象是个堤坝,用来在湖中修造“献王墓”时,截断水流,献王入敛后,就被拆掉,重新恢复了“献王墓”前的“水龙晕”。
只有找到那道残墙,才可以做为确认“虫谷”位置的依据,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同当年那伙“卸岭力士”一样,出了遮龙山,先不进森林,而是沿着山脉的走向,向北寻找“澜仓江”的支流“蛇河”,然后顺着“蛇河”摸进山谷,就可以确保不会误入歧途,在方位上万无一失了。
胖子提出还有一个方法,就是要重新找到“遮龙山”中的那条人工运河,沿着古河道,寻找“蛇河”,不过遮龙山里的水路,由于“澜沧江”上游大雨的原因,各条大小水路相互连通,已经变得错综复杂,甚至有可能改道流入地下,旧河道早已被植物泥土彻底遮盖,所以胖子所说的方法并不可行。
三人稍做商议,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三十分,我们从上午九点左右乘坐竹筏进入“遮龙山”,到现在为止一直没有休息,所以决定就地作为“中继点”,先休息二十分钟,然后向北,争取在日落前找到“虫谷”的入口,然后在那里扎营,明天一早进谷。
我们找了块稍微平整的山坡坐下,取出些饵饼牛肉稍稍充饥,结果胖子说起那些食人鱼,想起那山中水潭,满是鲜红的血液,跟传说地狱中的血池差不多,搞得我也没了胃口,我突然心中一凛,万一那些牙齿比刀锯还快的鱼群,也顺路游进了蛇河却如何是好?有那些家伙在水里,我们不可能从水中钻进“献王墓”。
Shirley杨说:“关于这方面完全不用担心,我以前在地理杂志做摄影记者,曾看过许多关于野兽动物植物的相关资料,刀齿蝰鱼在亚洲的印度、密支那、老挝以及美洲靠近北回归线附近20度地区内的水域都有存在。”
其中古印度最多,佛经中记载印度阿育王时期,曾有一年,“刀齿蝰鱼”酿成大灾,当时正值百年不遇的恒河大洪水,东高止山脉中的一条地下河,倒灌进了附近的一座城市,城中无数人畜葬身鱼腹。
这“刀齿蝰鱼”的祖先,可以追述到后冰河时期的水中“虎齿獂鱼”,那种鱼生活在海洋中,身体上有个发光器,大群的“虎齿獂鱼”可以在瞬间咬死海洋中的霸主“龙王鲸”,后来由于次冰河时期的巨大洪荒,这些生物就逐渐被大自然残酷的淘汰,其后代“刀齿蝰鱼”也演变成了淡水鱼类。
“刀齿蝰鱼”虽然十分厉害,但是它们有一个巨大的弱点,这些鱼只能生活在温度比较低的水中,北回归线附近只有融解岩洞中阴冷的水域适合它们生存,那些水中产有一种没有眼睛的硬壳虾,数量很大,但是仍然不够他们食用,所以经常会发生自相残杀的状况,数量庞大的“刀齿蝰鱼”在每年的九月之后,仅仅会有百分之一的幸存下来,活到最后的产卵期。
每年中秋月圆的时候,是“刀齿蝰鱼”产卵期,它们本身无法在太热的地区生存,却之所以生活在偏热的北回归线附近,就是为了最后到水温高的地区大量产卵,产卵之后“刀齿蝰鱼”就会立刻死亡,鱼卵在温度较高的水流中生长一段时间,变为鱼苗,便又会游回阴冷的水域继续生存,现在是六月底,也是“刀齿蝰鱼”最活跃的时期,平时很难见到数量如此多的“刀齿蝰鱼”。
另外由于“刀齿蝰鱼”对生存的环境要求比较高,还有对事物的需求量也非常大,最近几十年,已经出现将会逐渐灭绝的征兆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季节不到产卵期,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它们回游出山洞,不过回去的时候需要小心谨慎了,“遮龙山”中的水路最近已经由于大量降雨的原因,全部变成相互贯通的水网,如果回去时按原路返回,指不定在山洞的某段河道中,还会碰上它们。
听了Shirley杨对“刀齿蝰鱼”的详尽解释,我和胖子才略微放心,回去的事,那就留到回去的时候再考虑,胖子觉得自己刚才有点露怯,希望把面子找回来,于是对我和Shirley杨说:“这些臭鱼烂虾能搞出多大动静,我只所以觉得它们有点……那个什么,是因为主席他老人家曾经教导过我们说,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Shirley杨说:“这些鱼到不足为虑,我只是反复在想,河道中倒悬着的人俑,他们的作用好象不会是用来喂蟒那么简单……但是痋术十分诡异,实在是猜想不透,好在有群误打误撞冒出来的刀齿蝰鱼,否则会发生什么事,还真不好说,未进虫谷就已经遇到这么多麻烦,咱们一定要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我点点头,说道:“这个斗是出了名的不容易倒,咱们既然来了,就要使出平生所学,跟它较量较量。”我拍了拍自己脖子的后边说道:“就算是为了这个,也不得不压上性命玩上这一把大的。”
Shirley杨与胖子也都面色凝重,这回倒斗是一次关系到生死存亡的举动,悬崖上跑马没有退路可言,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我们休息了一段,取出有“遮龙山”等高线的地图,这地图极其简单,误差非常大,将指北针清零,重新确定了海拔和方位,对地图进行了修正,标记好出口的方位,三人便继续动身,出发寻找蛇河。
“澜沧江”流域极广,从北至南,贯穿云南全境,直流入越南,不过在越南流域,被称为“湄公河”,这些内容自是不在话下,单说在云南境内,“澜沧江”最小的一条分支,就是我们所要寻找的“蛇河”,这条河绕过“遮龙山”的一段,奔流湍急,落差非常大,有些流段穿过地下或者丛林中的泥沼,又有些河段顺着山势极转直下,一个瀑布接一个瀑布,河中全是巨大的旋涡,各种舟船均无法通过,又由于其极尽曲折蜿蜒,故名“蛇河”,而当地白族称其为:“结拉罗漤”,意为“被大雪山镇压住的恶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