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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灵儿站在石川五右卫门家的门外,等着正在疗伤的文涛,她的马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眼看太阳已经偏西,灵儿急得原地打转,这时,就听石川五右卫门的家中有打斗的声音。
灵儿心中一惊,赶忙跑过来推了推院门,大门在里面杠上了。
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接着,就听四大倭瓜发出阵阵惊恐的怪叫。
灵儿飞身翻墙进了院子,只见石川五右卫门跪在地上,反捆着双手。
文涛站在五右卫门的面前,严厉地讲道:“石川五右卫门先生,请不要跟我耍花样。”
妖艳的女人看灵儿进来了,大声喊道:“小的们,快把这个女娃娃给我抓起来。”
四大倭瓜晃着腰,准备攻击灵儿,灵儿急忙拔出宝剑。
这时,就听石川五右卫门讲道:“算了,别打啦,我陪他到比叡山去一趟。”
“识时务者为俊杰,五右卫门先生,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们也不想伤你的徒弟和家人,你跟我们去办几件事,这些事情办完了,你好好的在家收你的徒,没人管你,如若不然,即便我放过你,你也是麻烦不断,起来,跟我们走吧。”文涛讲道。
“哪几件事情?”石川五右卫门好奇地问道。
“先带我们找到蜂须贺小六,把那些本属于石山本愿寺的宝物帮我们追回来,然后,你再送我到越前去见朝仓义景,我自会在比叡山延历寺出家。”文涛答道。
“我只知道这蜂须贺小六是个野武士,曾以尾张国木曾川渡口为据点,周旋于尾张国的织田家和美浓国的斋藤家之间,打劫商船,也经营水运,行迹飘忽不定,听说他现在投奔了尾张国的一名武士的麾下,我不知道在哪儿能找到他。”
“那就先带我到木曾川渡口,务必要打听到蜂须贺小六下落。”
石川五右卫门只好就范,跟着文涛和灵儿前往尾张国的木曾川渡口。
与此同时,秀吉带着虎之助离开石山本愿寺之后,也正朝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秀吉来到木曾川渡口已经是深夜了,在岸边打了几声口哨,便和虎之助一起坐下来休息。
“虎之助,你跟着那两名是怎么过的渡口?”秀吉问道。
“回禀大人,我搭上了他们后面的一趟渡船过了河,一直跟到本愿寺的隘口,遇到了显如,我才知道,这两名刺客居然是大明朝的钦差,他们与显如的交情不浅。”虎之助答道。
“知道了。虎之助,回去之后,就说那两名刺客被跟丢了,千万记住,明白吗?”秀吉嘱咐道。
虎之助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答道:“请大人放心,这件事情烂在我的肚子里。”
这时,河边亮起了火把,有人问道:“是秀吉大人吗?”
秀吉赶忙站起身,笑道:“来了、来了。”
有人过来请秀吉和虎之助上了渡船,水手们摇动船撸,渡船朝河对岸驶去。
到了河道中间,一条小船划了过来,蜂须贺小六站在小船上对秀吉哈哈大笑。
秀吉吃了一惊,忙问道:“小六,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一官真是富可敌国,我们根本就没有去伊岐岛,到了九州外海,找了一座孤岛,随便一扒拉就弄到了三十万两银子。”小六答道。
秀吉欣喜若狂,大声叫道:“好、好!现在先不要动一分一文,必有大用。小六,你这朝鲜国国王算是坐定了,哈哈……”
突然,渡口码头亮起了火把,把秀吉和蜂须贺小六等人都下了一大跳。
石川五右卫门高声喊道:“船家,能不能再回来一趟?我们需要过河。”
“这么晚了还有人要渡河?”小六不解地嘀咕了一句,趴在船帮往对岸望去,却是大吃一惊,急忙跳到了秀吉的渡船上,问道:“大人,码头上的正是乱波石川五右卫门,难道他盯上你啦?”
秀吉本以为是织田信长家的武士,听说是乱波石川五右卫门,便放了心,想起刚才在石山本愿寺的时候,显如所说的那些话,认为这家伙极有可能追自己而来的,狠狠地答道:“小六,等我们渡过河,你派人再回来接他们一趟,把那岸上的三个人全给我喂鱼!”
蜂须贺小六点了点头,又跳回到了自己的小船上,打了几声口哨,从河滩的芦苇荡边又冒出一条小船。
小船到了渡口码头,船家喊道:“客官,上来吧,我送你们过河。”
文涛站在石川五右卫门的背后,时刻在防备着石川五右卫门,灵儿举着火把站在一旁,三人并没有急着登船。
灵儿对石川五右卫门使了个眼色,石川五右卫门背着手往前挪了几步。
“船家,请问你可是蜂须贺小六的属下?”石川五右卫门问道。
船家摇了摇头,答道:“蜂须贺小六早就不在木曾川打劫了,现在的木曾川在织田上总介大人的治理下很安全,请上来吧。”
灵儿也近前一步,讲道:“船家误会了,我们有一批贵重的物品,要连夜运过木曾川,你这小船装载不下,既然你在这里讨营生,相信你一定能找到蜂须贺小六,我们只信任蜂须贺家的渡船,这些物品都是准备送给织田上总介大人的,请帮忙把蜂须贺先生找来吧。”
“蜂须贺小六早已不在这儿讨营生了,谁送你们渡河不都一样吗?”船家问道。
“不一样,我们只信任蜂须贺小六,先赏你一两银子,请帮我们把他找来。”灵儿说着,便将一块银子扔进了船舱。
船家刚才已经听出了蜂须贺小六的哨音,是让他们杀掉这三个人,看这三位磨磨蹭蹭也不上船,口口声声地要找蜂须贺小六,还随手抛出来一两银子,不明白到底有什么用意。
紧接着,又传来了蜂须贺小六的口哨声,那意思是命令藏在芦苇荡中强盗们一起动手,把码头上的三个人干掉。
秀吉乘坐的渡船已经过了河,下船之后,水手将秀吉和虎之助扶上马,秀吉对河中的众强盗喊道:“杀掉他们,不要再留一个活口!”
蜂须贺小六跳上一条大船,打起了阵阵的口哨,坐镇指挥。
灵儿等人听着河中的口哨声,还以为这些船家正在帮忙联络蜂须贺小六,站在岸边翘首企盼的时候,突然,一群赤面獠牙的野武士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四周亮起了灯笼火把,有人手执弯刀,有人架起了弓箭,还有几人端着火枪正朝着灵儿、文涛和石川五右卫门瞄准。
“不好!快趴下,他们有火枪!”灵儿大声喊道。
文涛一把将石川五右卫门推到在地,自己也趴到了地上,灵儿纵身跳入水中,这时乱箭如雨点般飞来,接着,火枪朝着文涛和石川五右卫门射击,文涛和五右卫门在地上打着滚,朝河边而去。
五右卫门央求道:“快解开我的绳子吧,现在我们要共同对付敌人。”
文涛到了石川五右卫门的身边,拿利刃划开了绳子,二人同时落入了水中。
蜂须贺小六坐在大船上,继续打着各式各样的口哨,不一会,河里冒出来十几条小船,追踪着三个人。
石川五右卫门和文涛连续掀翻了几条小船,在水中和敌人搏斗了起来,
“灵儿快跑,不要管我们。”文涛喊道。
灵儿顺水往下游而去,岸上的野武士们一边往水里放箭,一边沿着河岸追踪,时而有人跳下水里,朝着灵儿袭来。
文涛听见灵儿的呼叫声,对石川五右卫门讲道:“你好自为之吧,我去前面解救灵儿姑娘。”
石川五右卫门正憋着一肚子火,答道:“你去吧,这里交给我了,我一定要杀了蜂须贺小六这个混蛋,给我的师兄、师弟们报仇!”
“好!石川五右卫门先生,拿出男儿的血性来,等我救出灵儿姑娘,再来帮你。”
石川五右卫门越战越勇,他周围的小船都被掀翻了,便在水中和敌人搏斗在了一起,听到了文涛的叫声,钻出了水面,大声喊道:“此生我与尾张国势不两立!”
由于文涛被四大窝瓜打得遍体鳞伤,现在在水里一泡,感觉浑身钻心的疼痛,眼看前面的野武士正在和灵儿搏斗,念道:“菩萨保佑!就算死在这里,也得救出灵儿姑娘。”
文涛一个猛子扎进水中,待钻出水面时,只见灵儿正被三个野武士往岸上拖,不由得怒火中烧,急忙向岸边游去,从水中一跃而出,却由于浑身的伤口疼痛,一下子栽倒在地,没有能够爬起来。
河堤之上,突然冒出一群黑衣人,黑布蒙面,只见这群黑衣人迅猛地冲下河堤,二话没说,便把那三个野武士砍倒在地。
文涛在心中默默地念叨着菩萨保佑……
由于岸上的野武士越来越多,黑衣人救了灵儿之后,又迅速地冲上河堤,与野武士们战在了一起……
灵儿已是满身疲惫,晃动着湿透的身躯到河边拉起了文涛。
文涛晃了晃,又摔倒在了地上,望着灵儿露出了微笑。
“你怎么样?”灵儿问道。
“菩萨保佑,灵儿姑娘,你赶紧走吧,去接上你的父亲,赶快回大明。”
灵儿摇了摇头,说道:“陆大人已经殉职了,国宝还没有找到,我回不去,文涛,你要多保重。”
“不要再叫我文涛,文涛已死,我现在字号南光坊。”
“南光坊!”灵儿念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显如法王已给你起好了法号,飘飘乐土,渺渺旅途,惟愿天海,寄于佛祖。南光坊天海,大家都对你寄予厚望,你可千万要好好保重啊!”
河堤之上,黑衣人已经杀死大部分野武士,喊杀声渐渐平息了。
文涛显得很急躁,对灵儿大声嚷道:“灵儿姑娘,河里还有不少强盗,那些黑衣人也不知是什么人,你快点走吧。”
灵儿望着伤痕累累的文涛,想起了如松,想起了荣儿,想起了秋目浦那群失去亲人的百姓,想起了一生坎坷的父亲,还有惨死在倭寇手下的母亲,不禁双手捂着脸失声痛哭了起来……
“哈哈……”河里传出一阵疯狂的笑声,蜂须贺小六的大船突然冒了出来,和趴在水边的文涛近在咫尺。
船上跳下来几个人,准备到岸上去捉拿文涛和灵儿。
文涛强忍住疼痛,一下子站了起来,挡在了灵儿的面前,喊道:“灵儿姑娘,你快点走!”
灵儿止住了哭声,摸了摸随身的宝剑,已经在河里丢失了,便过来和文涛并肩站在一起,坚定地答道:“不,不能扔下你不管,这几个人我们还能对付。”
趁着敌人还没上岸,文涛把灵儿往后推了几把,奋不顾身地扑向敌人,开始在水中和敌人厮打了起来……
灵儿正准备上前去帮忙,河堤之上冲下的黑衣人将灵儿撞倒在地。
黑衣人协助文涛,和蜂须贺小六手下强盗们战在了一起……
船上不时地有人跳入水中,河堤上也不断地有黑衣人冲进河中参加战斗,不时地便有人发出凄惨的叫声……
灵儿担心文涛,便沿着河岸大声呼叫着他的名字……
时而有尸体顺河漂流而下,灵儿抹着眼泪,淌着河边的浅水往下游走动,翻动着一具具尸首,却没有找到文涛。
灵儿顺水走了一里多路,河面上有更多的尸体漂来,再看蜂须贺小六的那条大船,已经落荒而逃,黑衣人也从河中出来,陆续上了河堤。
灵儿流着泪,继续翻动着一具具尸体……
有名黑衣人朝灵儿跑来,讲道:“灵儿姑娘,不要找了,你的朋友趁着我们和敌人搏斗之际,爬上岸,和石川五右卫门一起走掉了。权僧正大人让我告诉你,现在已经找到了那尊佛龛,只是还少了一面铜镜,跟我们上岸吧,我们会保护你到近江小谷城。”
灵儿擦了擦眼泪,爬上了岸,对显如充满了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