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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来,龙家阖府上下,并没有人知道袁奎老汉身怀武功,甚至知道他会说话的人也不多,每日里埋头扫洒庭院的老头,今天在龙家危难时刻,要显示一下身手。
当时,袁奎老汉虎目瞪圆,挥动手中精钢扫帚,人如流星赶月,直取八臂哪吒吴正青。
龙启厚感触颇深,我龙家危难当头,袁奎老汉舍命为主,看来不到节骨眼上,怎能看出人好人歹来?大教头阿布陀,我待他不薄,如今他却溜之乎也!袁老汉整天为我家干活,和下人吃住在一起,今日却奋身而上。
他更担心袁奎他老人家的武功,这位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老人,难道他的本领会超过我的黄龙功和夫人的千里遁手么?嗳,对了!当年在这里盖建儒雅山庄之时,遍地是乱石杂草,在一夜之间,便成了平坦之地。不用说一个人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把土地弄平,就是搬运那些土石,也得二、三十人干上两天的,莫非袁老人家果真武功超凡吗?
袁奎老汉和吴正青杀在一处,二人你来我往,各施本领,直杀得积雪飞扬,一团人影渐渐模糊起来,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吴正青见眼前这位老人甚是勇猛,手中一把精钢扫帚,威力无匹“呼呼”地挂着风声,出手尽是杀招,不避不闪,身上有几处见血却如若不知,一味拼杀上前,嘴里大叫着:
“臭小子!有种你便取下老夫项上人头!”
俗话说得好,人老不以筋骨为能啊,三十几个回合下来,袁奎鼻凹鬓角见了汗,双目赤红,大口喘着粗气,在寒冷的空气中,现出团团白雾。
吴正青二十上下岁,正是血气方刚年华,和袁奎动手,显得很是轻松,但也有些怕,若真让他一扫帚击中,非把人扫成肉泥不可。若是一扇把这样一位老人杀掉,心又不忍,便与他游斗起来。这样一来,可苦了袁老汉,身上有力没处使,索性用精钢扫帚掸起一阵沙石,朝吴正青激射而去,却被他轻易避开。
再斗下去,袁老汉那是准吃大亏,说不定会血溅当场,敫英看得真切,想上前帮忙,手却被龙启厚紧紧拉住。
她大叫道:
“你放手!难道要等袁奎战死不成?!”
龙启厚劝道:
“夫人莫急!我看吴正青并无杀袁奎之心,若想杀他的话,就是五个袁奎,也早成了他扇下之鬼了。”
正在之时,果真见吴正青跳出战圈,双拳一抱道:
“老人家且慢动手!请问您贵姓高名?在龙家是干什么的?”
袁奎巴不得能有个喘息的机会,双手拄着精钢扫帚“哈哧哈哧”地喘着粗气,缓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说道:
“老、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改姓,我姓袁名奎字伟业,在龙家是个扫院子的,你又待怎样?!”
吴正青点点头道:
“可惜呀!袁老前辈!您为白面瘟神龙启厚卖命,算是看错了人哪!”
袁奎老汉目呲欲裂,用手指点着吴正青,冷哼一声骂道:
“哼!你小子说这话还不如放屁!老夫吃了龙家数十年饭,岂有不报之理也?今日老夫便是战死当场,那也是命已到头,不为枉也!”
这样的义仆哪里去寻?龙启厚激动地落下泪水,上前扶住袁奎道:
“老人家!咱们不和他打啦,宁可这座庄园不要,也不愿看到您老人家为龙某血洒黄土!”“哈哈哈哈!”
吴正青一阵大笑,将折扇轻摇两下,平和地说道:
“袁老前辈!您称得上是一位义士。我吴正青冲你的面子,把这些财产还给龙启厚便是。但有一宗,龙启厚你听着,有道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再不能以龙吟神功而目中无人!按理来讲,这座庄园我也是用命换来的。本来我是从此路过,被一阵罡风袭来,险些丢了性命的。”
龙启厚“喏喏”连声,满面羞惭。
吴正青又向袁奎抱了一下拳道:
“老人家!小生还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再会了!”一言方住,纵身而起,几个闪跳,便不见了去向。
吴正青一走,袁奎老汉那股猛劲便荡然无存,只觉得气血翻涌,胸口发堵,脑袋“嗡”地一声便猝然倒在地上。
龙启厚一家人慌忙赶了过来,大声呼唤着:
“老人家快快醒来呀”
敫英为袁奎捶打后背,龙玉峰一个劲地为老人捂弄前胸,好一通忙活,袁奎才“哇”地一声,吐出来一口污血,喉咙里“格格”响着,缓过一口气来。龙府上下人等一阵大喜,从此对袁奎老汉格外敬重。袁奎老汉执意依旧洒扫庭院,以修剪花草为乐。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单说楚江红女凌剑虹,听吴正青说有要事在身匆匆离去,她便化作一阵清风,随后追赶下去。
西域大地,地广人稀,风疾雪频。一阵阵小清雪,米粒儿似地往下落个不停。
官道上有位书生打扮的人正埋头急行,险些和对面如飞而来的两个人撞在一起。
这两个人肋下各挎一口稀世宝剑,走起路来如疾风一般。前面那位紫色面庞,被江湖人誉为只手擎天的凌云飞。另一位面色暗红,乃是轻功卓著的八步跨海严鸿昌。他二人冒着风雪疾行,猛然见对面出现一人,便“唰”地一声闪在两旁。
那位书生亦立时止步,向来人注目观瞧。
两位大侠认出来人正是八臂哪吒吴正青,马上大礼参拜,他二人道:
“在下凌云飞,在下严鸿昌,参见吴盟主!”
吴正青赶忙上前,伸手扶起二位大侠道:
“二位前辈不必如此多礼!小生蒙众豪杰抬爱,愧受尊称,上未能报国,下未能造福于百姓,何敢受二位前辈之礼也!”
严鸿昌拱手道:
“盟主不必过谦!目下国难当头,安史之乱,祸及蝼蚁。凡是我华夏儿女,皆应挺身报国,以共除强敌为己任。盟主既然召集群雄盛会,足见报国之心,救万民脱苦海之壮志也!”
凌云飞亦拱手道:
“前辈说的甚是!吴盟主登高扬臂,大义领袖群雄,乃武林之幸,万民之福也!”
“小生蒙二位大侠谬爱,荣幸之至,正青当竭力为之,还望二位前辈多多指教。”
“好说好说!”严鸿昌爽快地说道。
三人一路说着话,往东而去。
凌剑虹隐着身形,没有和昼思夜念的父亲说话,也没和严爷爷打一声招呼,独自拂风先走,将他们甩开老远。
时间不大,她来到日月兴客栈前。
店小二站在门外的雪地上,抄手静立,似在迎候贵客。见了凌剑虹他也没搭话,伸着脖子向官道上瞭望。凌姑娘也没理会,径奔店堂。
店小二上前拦住道:
“喂!这位客官!真是对不起您,今天小店被别人包了。姑娘若是打尖住店,还是另找一家客店去吧。”
在这个地方,百八十里地也难寻到个有人居住的小村庄,要找客店,谈何容易?凌剑虹气得一把揪住店小二的耳朵,疼得他“嗷嗷”怪叫,呲牙咧嘴地央告道:
“哎哟哟!姑娘快点松手,小的耳朵要被揪下来啦!”
凌剑虹冷笑一声道:
“你是不是眼眶太大,把眼珠给弄丢了?”
店小二眨巴几下眼睛,莫名其妙地道:
“没有哇?眼珠长得好好的。”
“哼!真是个白痴!”凌剑虹骂了一声。
“怎么?白吃?今天你给多少钱也不管你饭!还想白吃,没门儿!”
凌剑虹一把推开他,大步往店里走。
店小二见这姑娘挺横,知道遇上了硬茬儿,但还是拼命倚住店门,软话硬话一块往外端:
“姑娘切莫生气。”他闪目四下一看,见没有别人,便悄声道:“实话告诉姑娘,今个儿小店里有武林要人在此议事!小的怎敢放你进去?弄不好我这吃饭的家伙,可就得搬家。姑娘您说是也不是?”
凌剑虹眉毛一扬,用手点着他鼻子道:
“店家!你若是慢待了本姑娘,我现在就拧下你这个木头脑袋!”
店小二吓得扭头往店里便跑,大声喊道:
“救命啊!有人要拧我脑袋啦!”
“何事如此惊慌?!”
店掌柜的是个中年人,身体略微发福,面堂红润,脚步稳健,让人一看,便知是位内外兼修的练家子。
“东家啊!外面来了个姑娘,非要进店,小的不让,她便要拧下小的这个脑袋瓜子!”店小二边说边往门外看。
店掌柜的把丹凤眼一眯缝道:
“何人如此大胆?待我看来!”言毕,迈虎步来到门外,往台阶上叉腿一站,冲凌剑虹双拳一抱,平和地问道:
“请问姑娘尊姓芳名?”
凌剑虹抱拳还礼道:
“小女子免尊去芳,凌剑虹便是!”掌柜的想了一下,今日的英雄盛会,并没有听说有这个人哪,瞧她那副盛气凌人的派头,也不好无端树敌,也许是饿坏了,莫如让她吃顿饭,早些离去也就是了。他微微一笑道:
“凌姑娘!鄙店伙计不会说话,刚来日子不多,言语冒犯之处,还望芳驾多多担待!姑娘若是饿了,就请到店内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