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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贯冷冷的喝声,萧言和马扩在帅案之下,都是不动声色。
马扩是跟在童贯身边太久了,知道这位宣帅的做派。而萧言是当记者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现代社会人性比这个时代复杂到了天上去了。大人物一见面就温言嘉勉,那不见得是好事情,如童贯这等,开口就先给你个下马威,说不定就是要让你畏威怀德,真正要用你的先声!
童贯身边的那个乌纱矮个中年,却袖着手,脸色难看得很。
萧言只是双手伏地,诚惶诚恐,不发一言。
童贯负手站在帅案之后,言辞冰冷,一句接着一句:“雄州杨王二位镇将的文报,马宣赞的文报,我都阅及。从来未曾见燕地逃人胆大妄为如你!杀女真使者以绝郭药师徘徊瞻顾之情,冒大宋使者擅收郭药师表册文报,闯营就不用说了,居然还敢冒某家之名和辽帅大石林牙军前侃侃而谈!你自己想想,干犯了我大宋多少律条?女真是大宋盟国,这使者就是你杀得的么?”
他虽然是太监,可这威仪,不逊重将,说话也中气十足,这一连串的质问下来,只是震得节堂当中,嗡嗡作响!
萧言心里面叹气,唉,演戏就非得全套做足?跪得好累的说............真要追究老子这些责任,又何必这么正式的来见老子?这么一份意料不到的大礼送给你个死太监,晚上你小子都不知道偷偷笑几场了............
不过现在大宋河北诸路,你个死太监最大。你想演戏,也只有奉承到底。
虽说有点腹诽,可是萧言心中还是暗自窃喜,童贯居然拿出这么严厉的下马威出来,说明他不仅要用萧言,而且说不定还甚是重视他!
想到这一层,萧言的语调就又多了三分凄楚,拿出了马景涛级别的深情语调:“一切所为,逃人岂敢不认!大辽覆亡在即,山河破碎,在下对大辽,尽忠职守,已经是至矣尽矣,蔑以加矣。大辽和大宋,世代盟好,约为兄弟,逃人事宋,就如事辽。逃人事延禧皇帝,就如事大宋官家,事大宋宣帅!更何况逃人正是汉儿!女真凶蛮,率兽食人。所谓盟邦,无非我大宋曲于周全,而女真就居之而不疑!杀一女真使者而可令郭药师归宋,其间轻重,逃人自以为没有看错!若宣帅要为女真有所交代,就请将了逃人的大好头颅去传令海东,逃人已经踏足汉家土地,魂魄得依先祖,纵然一死,又有何憾?惟望碑文之上,铭上大宋复燕有微功之人,不受女真奴囚之辱数字,则逃人九泉之下,亦深感宣帅大恩大德!”
一席话抑扬顿挫,说得是字字含泪。大宋君臣,讲求一个风度娴雅,等闲不动意气。拍马屁也要转弯抹角。哪有萧言这种当惯了皮厚心黑的小记者,紧要关头拉得下脸来的人物。一通掏心挖肺的话送上去,童贯站在上首,都是微微动容!
这一席话萧言也是准备良久,不仅文绉绉的,而且面面俱到。既表明了自己是耶律延禧忠臣的地步,又表明了与其投降女真,他不如忠心事宋的立场。大宋品评人物,至少面子上是要站住道德高地,他一个逃人,想得重用,这个大辽末代天祚帝耶律延禧忠臣的身份,可得咬死了!至于事二主的忠心问题,大宋对逃人一向宽厚,这个倒不用多考虑。
其时大辽残余大臣,尤其是汉儿南面官,许多人也抱定的是同样的想法,童贯以降,都已深知。比起野蛮的女真新政权,大辽大臣,还是宁愿选择大宋这个主子多一些。
萧言这一席话,还咬定了他说降郭药师是他童贯复燕事业有功之人这一点,就是暗中提醒童贯,老子大有用处,老子大有用处!戏演得差不多了,该谈些实际的事情了吧!
节堂之内,鸦雀无声。童贯身侧那个矮胖中年,脸色只是越来越难看。童贯却一言不发,缓缓负手踱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转身故作讶异的看着那个矮胖中年:“深之,为何大辽汉儿,人才何其多邪?耶律延禧不得而用之,怪不得覆军失位!”
一听深之这个字,跪在地上努力朝外挤眼泪的萧言就动开了脑筋。童贯召见他和马扩,身边就这个矮胖中年。不问可知是个重要人物,只是这个字实在陌生............难道是他?如果是他的话,却不知道对自己这样同样是大辽叛降来归的人物,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那矮胖中年忙不迭的陪笑躬身:“属下惭愧,在辽地的时候竟然不得而知萧团练使的名字,无缘相识,委实遗憾............萧团练对耶律延禧忠心耿耿,也委实让人徘徊赞叹,此忠臣也!此等人才,来归宣帅,正是我大宋之福,燕云之地,必入我大宋之手!”
矮胖中年的话却让萧言咯噔了一下,连旁边的马扩都脸色沉了一下。萧言心里明白,这人说起当初在辽地不认识他,童贯身边,亲信的从辽地来归的,除了赵良嗣就没有旁人了。还指望这小子看在大家都是南来之人份上照应一两句,没想到这家伙开口就给自己下绊子,点出了自己对耶律延禧忠心耿耿这一条,是在阴阳怪气的提醒童贯这个死太监,老子终究不可靠呢!
忠臣忠臣,老子忠你一脸!这小子,我得提防啊............
萧言跪在地上,只是沉住了气。而上首童贯,仿佛总算将安排的开场戏路一一演完。也没在意赵良嗣在旁的话中深意,降阶而下,居然亲自将萧言扶了起来!
童贯的手冷冷的,还有点潮湿,在他身上,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味道。恐怕就是太监特有的那种味道了。
他手上气力也相当大,居然一把就将萧言扯了起来。两人正正对视,萧言也是第一次离一个太监这么近,第一反应就是身上一阵恶寒。
这历史上最为有名的大太监之一,现下身份地位比萧言高到天上去的这位北伐大军的宣帅童贯。眼神当中,竟然是毫无架子,说不出的宽厚。咧嘴笑着用力摇撼着萧言,一副无拘无束的亲热态度,隔得这么近,看清楚了倒有点像个老丘八。
此人二十年而掌军权,能基本笼络住桀骜不驯的西军上下,得宋徽宗信任而不替,果然是有他的一套!
童贯这个时候没有了刚才质问萧言的森严气度,只是大力的拍着他的肩膀:“好好好!俺童贯常苦手下没有人才,汴梁城的才子谈诗论文,填词做赋,俺嘴都插不上。问起北地局势,就是一抹黑!俺那个宣抚副使,现下连河间都不敢呆,直娘贼的一口气跑到了真定!要不是他们一会儿一个折子,一会儿一个札子,跟官家说当面贼少易擒,催促俺们快点北上,俺们怎么可能在白沟河吃这么大一个亏?入娘的没在军营里头滚过,就不要替俺做这个主!”
撇开刚才的那种威严做派,童贯却是说不出的有亲和力!笑得极其坦荡,说话也跟杨可世那种老军头一般什么字眼都朝外蹦,真是把萧言吓了一跳。不管史书上这人名声多么不好,也不管他这做派是不是装出来的,身处其间,还是让人不自觉的就觉得舒服,戒心也会自然而然的放下许多。童贯如此地位,都对你一个逃人表现得如此不拘束,岂能让人不感怀?
萧言不知不觉的也放松了一点警惕,笑道:“宣帅言重了,逃人怎么称得上人才?”站在阶上的赵良嗣也急急的走了下来,拦着童贯道:“宣帅,还是和萧宣赞说及郭药师归降之事吧............这北伐战事............”
童贯却把手一掀:“俺要说!为什么说不得?萧宣赞泼出性命送俺童贯这么一分大礼,前后情形,俺为什么不能和萧宣赞说个清楚?萧宣赞远道而归,俺们就要以诚待之!收复燕云,是卖命的活计,一头是许大富贵,一头却是要舍了性命!不开诚布公,怎能让萧宣赞和俺同生共死?”
赵良嗣吃他一顶,只是灰溜溜的退了开去。童贯却大步的在萧言面前走来走去,胸中似乎有着无限愤懑,只是大声的说了下去:“俺号称十五万大军北伐,朝中相公,哪里知道其实实数十万都不足?刘延庆所部,从江南调过来,平方腊之时,南方瘴疠,减员甚多。老种小种相公带陕西诸路老营兵马出来,扣掉留营的,也不过只出来了兵籍上五六成的队伍!这当中缺额,都得靠在河北招募敢战士补足,士卒招来,不练又怎么成?西军两部分开也有年余,也得合练许久,才能如臂使指,相互呼应。朝中相公,只是催着要速速北上,这大军不谋定而后动,壮士无义无反顾之心,岂有不败的道理?”
他越说越是大声,萧言只是躬身在一旁听着。一颗心却渐渐的朝下沉。如果说前面童贯让他畏威,自己心中反而是窃喜。现在童贯做出一副一见如故,上来就说掏心窝子话笼络人心的怀德做派,却是兆头不好!
他偷偷看看马扩,马扩却是不动声色。只是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
童贯仍然在那里将他老丘八的姿态表现得淋漓尽致,一副好伺候的粗人上司的模样。
“............接过白沟河一战,就这么败了下来!西军几位相公,他们有得推脱,俺没得推脱!燕云十六州他们不急着要,反正他们是西军,将来也不能改成燕云军。可俺却在官家前头立下了军令状!现在闪得俺在河间府,进退不得。进则大家不肯卖力,退则更不可能。萧宣赞,你却知道,你之前来,给了俺童贯多大助力?”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童贯猛的回头,只是目光炯炯的看着萧言。萧言在心里也深吸一口气,他妈的来了!今日这场召见,面会如此的大人物童贯,而童贯表现得又如此反常——嗯,其实自己也不知道童贯到底该怎么样才算正常,不过总之这一切就显得古怪!
“属下不敢居功!”既然童贯都叫了自己宣赞,这身份洗白,已经是板上钉钉,萧言改称呼也快,倒是老实不客气。管他下面是什么戏呢,好处先捞到手再说。
听到萧言改了称呼,童贯眼神里,有一丝几乎不可辨别的冷笑。但面上还是大步走了过来,用力的又开始拍萧言的肩膀:“郭药师一旦真的扯旗归南,那些西军相公们,就再没有观望的借口,只有奋力向前!这是多大的功劳,你可知道?比之在俺面前,拨开云霓,如见天日,也毫不过之!”
童贯死死的抓着萧言肩膀,一脸的诚挚。而旁边赵良嗣和马扩也适时躬身:“属下等为宣帅贺!”
萧言心悬得高高的,脸上却是同样一副感激到了骨子里的诚惶诚恐模样,只是和这死太监深情对视。
“宣帅府赞画,有何难哉?只不过是一封札子的事情!萧宣赞在郭药师面前自称兵部左司郎中,不过从七品的官位,绿袍而已,便换绯袍,又有何难哉?如能让郭药师真正归降,燕云复于俺手,就是封爵,也不过等闲事耳!现下俺就为萧宣赞确保,你就是我大宋兵部左司郎中,俺宣帅衙署赞画!表章以上,宣赞已经是我大宋臣子!”
童贯终于说到了好处,萧言知道这个时候留给自己的选择,只有表忠心了。顿时就甩开童贯的手,扑通一声大礼参拜:“燕地逃人,何能置身大宋士大夫之列?且感且愧。至于涕零!但恨为大宋,为宣帅出力太少!宣帅但有吩咐,属下必当效死!”
嘴上说得慷慨激昂,心里头却在打着小鼓。这童贯,到底要布置什么样的题目给老子来做?
童贯只是沉着脸看着萧言行大礼下去,等他说完,再度又将萧言扶了起来,沉声道:“郭药师之降,乃扭转北伐战事之关键所在!此在所必成!然则俺现在掣肘太多............三日之后,就是西军诸位相公来俺处军议。如若俺将接应郭药师请降,并再度北上布置下去,就是好大一篇文章,方方面面布置定了,和那些相公讨价还价的抽兵动马的集结好北上军马,却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到时候时机错过,只怕就不会再来!”
他定定的看着萧言,缓缓的一字一字道:“萧宣赞,俺只问你,你可敢在军议当中,以俺宣帅衙署赞画身份,跟俺立下军令状,单骑北进,一手促成郭药师请降?你一人而立军令状,不必要西军相公们抽调兵马配合,他们也没得阻挠处............俺也好私下给你调遣些人马,好配合宣赞行事!一旦郭药师扯旗于涿州,俺且看那些西军相公有什么说嘴处!到时候俺必然统帅大军,北上接应宣赞,复燕大计,这第一功就是萧宣赞的!到时候,封爵,等闲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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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大宋北伐之师的统帅............
童贯已然破胆,连这点责任都不敢承担!想想也是如此,真实历史上,两月之后,看着耶律大石在北辽朝廷彻底失势,王禀杨可世越过白沟河向前挺进,郭药师几乎是自发的扯旗了反旗。童贯居间,几乎就没做什么太多的努力!
白沟河一战,他还巴不得将失败的责任到处推呢。万一郭药师投降的事情不成,这责任难道他就愿意背下来了?
可又舍不得郭药师一旦投降成功,改变北伐战略局势的巨大诱惑。所以才想出了要他这个无足轻重的逃人,赋以一个宣赞名义。让自己固求立一个军令状,他童贯一边斥之以荒唐,一边勉强同意让自己单骑去让郭药师真正扯旗南投............
成固然是意外之喜,不成也就是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燕地逃人而已............
难道童贯统军这么久,就看不出自己带来的是多么巨大的一个翻盘机会?却因为害怕再度失败,所以想出这种主意?
童贯统军二十年,在欺负青唐诸羌,拓地千里的大小战役当中,都是以强凌弱,没吃过什么大苦头,所以才没人看出他统帅大军的根本缺陷——胆小这一点出来!历史上,在征讨青唐诸羌的时候,童贯还有乔诏硬着头皮进军的举动。但是白沟河的惨败,让这个死太监终于原形毕露,不仅北伐战事打成了一场笑话,他再也没有进行过有效指挥。到了后来女真南下的时候,宋徽宗让他在河东之地统帅大军进行抵抗,他却丢下大军,一口气逃回了汴梁!
死太监就是死太监,哪怕长胡子,装豪爽,骂脏话,其实还是一样,天生阴微,阳气不足!
萧言暂时想到的,就是这么多。
这个时候,他也只有在心里微微苦笑。
还以为冒万死回到大宋,能轻松一点的说............没想到现在郭药师这件事情,还是得着落在自己的头上!
郭药师投降成功了一切都好,失败的话,自己要不就是背着小包包继续浪迹天涯去,要不就得乖乖的替这个死太监当替罪羊............
算了,反正在历史上,郭药师投降顺利得很,大辽也没能阻挠半点。自己所想的,不就是能改变这场战事么?男儿既然选定了道路,走下去就是了............而且似乎是没有太大风险呢............
一旦功成,自己在这个时代,就足可以安身立命!说不定,更有一番作为,再不会如前世那样!
而且这场战事,就将自己手中真正改变!
萧言深深吸口气,迎着童贯殷切的目光,叉手行礼下去。
“属下有何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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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之中,萧言和马扩双骑并肩而行,只是穿行在河间府的街道当中。数十骑士,默不作声的拱卫着他们。
街头巷尾,燃着一处处火堆,却是西军将士在值守。更有人将炊爨拿到巷口,开始煮食。戴着毡笠的士卒围坐火堆之旁,无复队伍行列,只传来高一阵低一阵的哄笑声音。
河间府中,民居家家闭户,无有灯火,火光映照得四下树影婆娑,投在死气沉沉的屋宇上面,除了这些散布的西军将士,夜里河间府,有如死城。
马扩在宣帅节堂没有说什么话,衔童贯之命送萧言回到他在河间府临时的下处,一路也沉默着。萧言倒也不在意,只是在马上左顾右盼,看看这大宋风物。
若是没有战事,这里又应该是怎样的繁华景象?
马扩突然低声开口:“萧兄............”
萧言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似的,笑着扬手:“马兄,我现在已经是宋臣了,为大宋出力,自然是理所当然。”
马扩看看他:“萧兄有把握?”
萧言笑笑:“男儿值此,只有努力向前,谈得上什么把握?我只有一个念头,此生不能再轻负了,我怎么也要做出一点事业出来!”
马扩深吸一口气,点点头,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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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好机会啊............”
节堂之中,童贯负手,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萧言去后,他就在这节堂中走来走去。那副老粗的模样,早就不见了踪影。脸上只有阴冷刚愎的表情。
赵良嗣伺候在他的身边,低声道:“宣帅,机会是好,可宣帅再承受不得一场失利了......耶律大石未去,我等如果贸然北上接应郭药师,再遭败绩又当如何?朝中又该如何说宣帅?再说耶律大石突然北撤,未尝不是发现了郭药师的动向!”
童贯只是默然,最后才苦笑一声:“先用这个萧言顶上一阵吧............奏报里头,也有点东西好写............”
赵良嗣表情比童贯还要阴冷,低声道:“只怕也撑不了太久!郭药师只怕旋起旋灭,到时候砍了萧言人头,也不过是勉强敷衍............宣帅要彻底翻过此局,只有借兵女真,让他们南下!到时候从女真手中,买回燕京城来!”
童贯身子一抖,久久不则声,最后只是咬着牙齿:“白沟河败一场,什么乌龟王八都翻出来了!老公相也在攻某家,某家倒台,那个宣抚副使,老公相的儿子也得跟着倒台。谁知道他们父子,怎么就闹了一个水火不相容!老子八十年纪,还想东山再起,儿子却死死挡住老子复起之路............让某家夹在中间顶缸!其他人,王纀,梁师成,还有那个踢得一脚好气逑的............就在旁边看笑话,某家眼看封王,也是踩着他们的尾巴了!一场败仗打下来,竟然发现身边是众叛亲离!深之,只有你还忠心耿耿的在旁边为某家出谋划策!”
赵良嗣一脸感动的还未说话,童贯已经转身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我们南人,心眼实在太多了............这个时候,还不如你们北地汉儿实诚!那个姓萧的逃人,也是人才啊............有胆识,有文才,一番应对,居然滴水不漏............还敢上阵厮杀!可惜比你深之来迟了一步啊............不然某岂能不重用他?现在却是可惜了............深之,女真之事,你就开始进行,一切某都专责于你,某只要燕京城,不管是怎么到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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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是在头最昏沉的时候码出来的,不太满意,但是实在没精力修改了,读者诸君包涵则个,则个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