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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涂并没有出现。
不过就在童师玄呼天抢地的时候,似乎是因为他的声音太大,抑或是苏庆禄有灵,厌烦了童师玄的聒噪,原本光洁如镜的平台,居然开始出现皲裂!
“师姐,危险!”童师玄迅速反应过来,一把将正在砌墙的阮湘玲抱入怀中,之后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小听面前,将他夹在腋下,避开了正在急剧扩大的裂缝,朝着相对还算完整的平台跃去。
“怎么回事?”阮湘玲脸色苍白,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搂住童师玄的腰身,生怕自己一松手,便要与他永决。
“不知道,也许只是幻境,也许是咱们出得三涂渊的先兆,别怕,师姐,有我在!”童师玄紧盯着平台,估量着如果当前身处之地如果发生坍塌,自己是否有把握跳往下一个平台。
内心的不安在升腾,小听的呜咽,进一步坚定了童师玄对当前危机的判断,刚才所言,不过是安慰之辞,如果自己也慌乱了,搞不好就永不超生。
然而他能做的,也只能到这一步,剩下的,便只能静等命运长河的浪头,到底会把他拍到乱石上摔死,还是顺流而下,终见坦途。
有那么一刻,童师玄很愤怒。
虽然他看上去得万千宠爱,连可能的敌人也是如天道这样的无上对手。可是他太孱弱了,无论现在发生任何意外,他都无能为力,只能被动接受他人预定的生命轨迹。这种不由自主,深深地刺伤了童师玄的自尊。
如果能活出生天,一定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使自己逐步壮大起来,从而把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这是童师玄的信念。
只是他忘了,曾经的他,因为一念之间,便有天劫加身,如今居然要掌控命运,却毫无动静。
这话其实是细思极恐的,何谓掌握命运?至少不能被这世间规则左右吧,岂不是大逆不道之言?
是真的如阿麟所言,他微不足道,还是这三涂渊有屏蔽天道感知之力,还是这当中发生了什么变故呢?
皲裂在继续扩大,坍塌愈演愈烈,曾经看不到边际的洗心台,仅剩童师玄脚下的方寸之地,只是那层不知是何物构成的薄膜还在,保护着他们,没有被强大的水压,挤压成薄饼。
“师姐,给我一件衣服。”童师玄道。
阮湘玲连忙打开储物镯:“你挑吧。”
“嗯,就这件吧……对了,你把储物镯的东西全部翻给我瞧一遍,说不定我就找到了其他有用的物品。”童师玄略微扫视,挑了一件,几下扯成布条,再编织成绳,试了试韧性,便将阮湘玲置于自己背上。
只是他的眼睛却盯着阮湘玲储物镯一点也不放松,直到阮湘玲将里面的物品翻了个个儿,他居然眉开眼笑起来。
原来这厮居然在借机查看金翅送给阮湘玲的那根羽毛还在不在!
本来他也认为因为规则冲突,阮湘玲应该带不出去,说不定早就被三涂给悄悄没收了,可是金翅是臻道境巅峰啊,谁特么知道这混蛋有没有办法避过天听,如今终于确定,他能不高兴么?
“小师弟,怎么了?”阮湘玲早已肝胆俱裂,失去主张,童师玄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只是童师玄的行为实在怪异,她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跟自己一样,吓得有点神经质了。
“没什么,嘿嘿,放心,咱们没事的,师姐,搂紧我。”童师玄打了个哈哈,用刚才的绳子将阮湘玲与自己牢牢固定,然后将腋下的小听捞了过来:“小听,别哭,告诉我,我们能做什么?”
“呜——”小听摇摇头,然后抬头盯着头顶的深蓝,眼中透出无限悲伤,让童师玄说不出的压抑。
“小师弟,小听说什么?”阮湘玲怯懦的声音传来。
论与小听的交流,阮湘玲比起童师玄来,差得太远了,哪怕小听与她如此亲近。
“可能……可能三涂渊出事了,不过我们应该能顺利出得此地,到达送圣瀑。”童师玄沉默了下,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他隐隐觉得,三涂渊的问题,可能与自己有关。
这并不是他无端猜测。
当他再回三涂渊时,三涂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连一直守在忘川河入口的失魂引都没发现,却早早地被三涂接引至渊独峰。
自己的满身气运,皆来自于银河系修真界最厉害到那波人,如果以前是因为寅噬天的帮助,没有被三涂渊的规则排斥,可是这次自己明明带来了如此多的修真界气息,为什么三涂渊还是对自己不管不顾,怎么说都应该落下几道雷劫意思意思吧?
是,三涂是三涂渊的主宰,他完全可以做到庇护自己不受三涂渊规则的伤害。然而,这是一方世界,其规则的变动,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谁也不知道,当某项规则发生变动后,将会导致何种无法预知的连锁反应。
他觉得,此番变故,搞不好就是三涂给了自己特权,从而搅动了三涂渊的规则,引发了蝴蝶效应。
那片支撑他们立足的方寸之地,终于还是彻底溃散,无尽湖水,瞬间淹没了两人一犬,是生是死,此时早已不由自主。
他们是否被强大的水压挤碎,已经无从知晓,因为在这之前,他们尽皆陷入昏迷。
在昏迷之前,童师玄只能紧紧搂住小听,阮湘玲也只能紧紧搂住童师玄,将自己的性命,交予命运裁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