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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城街会比往年提早了半月，绚丽的烟花冲淡了安城这些日子来的沉重。
李舒白才从摊位上替夏时锦买了一张鬼脸面具，就瞧见她欢欢喜喜的又迎着糖人的摊位奔了过去。
他无奈的摇头，唇角的笑却比往常都要温润了不少，更是看呆了周边一众的安城百姓们，他们还从不曾知道少帅笑起来居然也是这般的好看。
“想要？”李舒白双膝受了伤只能暂时居于轮椅之上，做糖人的手艺人双手极其灵巧，只是几下就就能把人的样貌活灵活现的描绘下来。
夏时锦欢喜的应着，眼睛紧紧地黏在摊子上的糖人上，“嗯。”
李舒白吩咐道：“替我和夫人捏一对糖人出来。”
做糖人的手艺人一见是少帅亲自光临，激动的就连手都在发颤，立刻喜笑颜开的替他们二人画了一对糖人。
在画到夏时锦时，他恭敬的问了句，“夫人，您脸上的面纱要不要摘一下？”
这话才问出口，就被李舒白似要杀人的眼神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吓得他立刻不敢多言，只是低头画着自己的糖人。
夏时锦被问及容貌时，眸子里的光亮霎时黯淡了不少。
“好嘞！做好了！”手艺人把手中的一对糖人用黄纸包好递了过去，不得不说这手艺果然是一等一的好，活生生把两人的特征画的是淋漓尽致。
不仅如此还特地花费了心思让这一对糖人凑在一起时，便是相互依偎的姿势。
这般的独特心思自然博得了李舒白的欣赏，他勾唇笑的满意，“赏！”
身后紧随着的马副官立刻掏出来了几块大洋拍到了糖人的摊子上，喜得那手艺人立马扯过自己的一双儿女跪拜在他们面前，口中还不断的催促着，“还不快说谢谢少帅和夫人！”
孩童稚嫩，看上去约莫大的也才五岁左右，小的方才学会了走路，口齿说不上清晰。
夏时锦的眸光落在这一对孩童上时，不免柔和了几分，她蹲下身想要伸手去亲近，却不料引得孩童放声大哭，逃窜回了摊贩老板的怀中。
“哭什么哭！夫人这样的贵人肯瞧你们一眼都是你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糖人摊的老板生怕惹得少帅和夫人不快，当即在他们的屁股上狠狠地揍了两下！
夏时锦收回伸出的手，“还是孩子，算了。”
只是这话里却有说不尽的落寞和苦涩。
街会上人群拥挤，李舒白默了片刻后，才低声道：“孩子我们以后还会再有的。”
再有？
夏时锦不自觉的伸手抚上了平坦的小腹发愣，她自己清楚里面除了腐烂的内脏再无其他。
她的手不受控制的狠狠哆嗦了一下，就连眼前的景象都跟着晃荡，视线一黑跌在了地上，手中的糖人摔了个粉碎。
“阿锦！阿锦！”李舒白惊慌失措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炸开，随行的下人惊骇的开口，“少帅！少帅你不能从轮椅上下来！”
有人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抱在怀中，发颤的手止不住的在她鼻尖试探呼吸。
夏时锦勉力抬手抓住那人的手，却也什么都看不见了，她清楚自己这是瞎了，失去了视觉，马上也要命不久矣了。
“我本就是个死人，你试这个做什么？”她不免觉得有几分好笑，但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清。
李舒白将她揽入怀中，恨不得能把她揉入骨血里不再失去她，“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我本来就死了，你怎么还忘了？”她只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不会的……不会的……”这是她头一次听到李舒白害怕到发抖的颤声。
“你要好好活着。”夏时锦吃力的仰起头，摸索着凑近他的耳畔侧，声音虽轻，却带着无尽的绝望和死寂，“李舒白，下一辈子求你别再遇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