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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教当日是风和日丽,天公果然十分关照。
为保证公正,由执法堂的静岸主持抓阄,各个弟子忐忑不安地从抓阄的箱子里,再四下无人时小心翼翼地瞅上一眼,仿佛天大的事情一般重要。孟梨抓完写有自己号码的后,迅速闪到一边悄悄打开来,一看正楷的“十七”后心情也似水桶一样七上八下起来,大家都说带“六”“八”“九”的数字才算好,自己怎么抽着这么个不上不下的数字呢?孟梨收好后,有些闷闷不乐。
“咦?你抽了个什么呀?”宋子贤瞧她垂头丧气地走来忍不住问道。
“十七!”孟梨不遮不掩道,语气却十分生硬。
“也不错啊。”宋子贤打气道,“我是十三!”
“我是十四!”曲文昌在旁道,脸色十分难看。
“哈哈,我是六呢!”楚茗烟抓着自己的纸条大呼过瘾,刚说完就发现三双炙热的目光齐齐射向自己,似乎想要用目光把自己一下子烤成渣渣!
“其实,这个也没什么重要的。”楚茗烟摸着自己的脑门不好意思道。
几个人正为抽到的签数计较着,一个高大修齐的身影走了过来,秦苏抱着肩膀,对着孟梨侧目道:“小孟,按照你先前发的誓言,今日可是你要将我打败的日子,只是不知道你可有把握一个个挨到我跟前呢?”
“放心吧,师兄,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倒下的!”孟梨伸出食指左右晃动道。
“好,君子一言!”秦苏对着她伸出拳头。
“驷马难追!”孟梨也伸出自己的拳头在他拳头上轻轻一碰!
山门召唤弟子集合的钟声隆隆大作,各个弟子纷纷到大武场上集合,去寻找与自己签数相同的对手去。孟梨有些紧张,咬着嘴唇跟着人群涌向大武场,有人在大声报着自己的号码,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谁是十七?”孟梨对着人群大声道,声音有些抖,喊完后迅速扫了一眼人群,没有一个人在瞧着自己,孟梨有些偷懒的想法冒出来道:“会不会漏掉,没有人摸到跟我一样的?”正这样想着,人群里一个板正的身影突然转过来,将冰冷的目光投到孟梨身上来,孟梨瞧着,这个人好浑身似一块铁板一样刚硬,脚下的步子也板板正正。
“我道是谁,原来是个小丫头。”那个人声音也似铁一样冰冷道,将孟梨娇小的身影上下打量了一番,似是失望不已。
“小丫头怎么了,也许你都打不过呢。”孟梨扬声道,好给自己壮壮胆子,这第一次可要有些气势!
“哈哈,就你,不够我一拳的吧,今年的小教太容易了!”那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孟梨瞧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多说无益,便不与其嘴皮上计较直截了当道:“我们比武场上见!”说完背着小手大步流星走了。
旁边的楚茗烟远远瞧着,不由得为孟梨担忧,对着宋子贤道:“想不到,孟梨第一个对手竟是静岸师伯的大弟子,霍钢!”
“霍钢?就是精通玄门三十六路天罡拳的霍钢么?”宋子贤顿时觉得号码这个事还是有些迷信的,否则孟梨怎么一上来就抽到了这么强劲的对手来?
“霍钢一直想与秦苏真正较量一番,此次不遇着秦苏他是绝对不会罢休的,看来孟梨这下要吃苦头了。”楚茗烟摇头道。
“巧了,孟梨也想与秦苏较量一番呢,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曲文昌道。
比武的锣声一响,首场比武的弟子便径直上了大武场,一个是静玄的女弟子方雯,一个是静若堂的男弟子连云天。二人比的是剑法,按照比武的礼节先各自行了礼,方才各自亮出明晃晃的剑刃来。
青光闪动,方雯的一柄赤霞剑咻地刺出,直指面前少年的左肩,连云天临风而立,却是不闪不躲,腕子一个凌厉的翻转下,手上的青锋剑带着星点寒光直直削向了方雯的手臂之上!方雯咬着嘴唇,猛地提剑格挡,空气之中只听得“铿”地一声剑鸣相击声,双剑击得一阵火星子出来!剑鸣声还在空气中震动,二人手上的剑已经青光相撞出无数“铿”鸣声,当下互相拆解了十几招来!二人剑法迅捷,不分上下!
他们二人各自的师父也在看台上瞧得心惊肉跳,满头大汗。
左侧的道姑,面目清冷威严,乃是静玄,此刻铁青着一张脸,眼神跟随着自己的弟子的剑招紧张地游走着。右侧第二个五十来岁的中年老道,伸手来回抚摸着自己的长须,自己弟子每有一个精彩的招式刺出后,他都会十分满意点点头,似是对这个弟子的胜出已是胸有成竹。与他们并排而坐的其余男女弟子们,有些将目光倾注于大武场上的二人激烈比拼中,有些则是漠不关心地喝着茶水。
此刻那二人剑法已经一来一去地拆解了五十几招,剑点走得越来急,剑影相交得越来越密!突然连云天似是按耐不住了一般,猛地剑走偏锋,对着方雯用力猛击起来,方雯紧闭着双唇剑花霍霍分毫不让!
突然连云天一声大喝,手中剑横空出世一般,迅猛对着方雯的脖颈刺出,方雯当仁不让地踩着脚步步伐变幻了身形,微微一侧后连云天只扑了个空,方雯当下猛地手腕一回,杀了一记回马枪!剑锋不偏不倚地正正落在了连云天的背心!
连云天身形一顿,剑尖上的那一点寒凉刺破衣衫抵在了他的皮肉上,却没有再刺下去!果然点到即止,他输了!
“师兄,承让了!”方雯收回了剑道。
“多谢方师妹手下留情,连某今日领教了!”连云天咬着嘴唇转身道,脸色却是苍白苍白的。
看台上的静玄满面得意,对着静若微微一笑,谦虚道:“师兄,胜负已然分了,我徒儿险胜这开局第一场。”
静若的脸耷拉好似马脸,摸着胡须的手也猛地顿住,却依旧强忍着怒气,淡淡道:“哪里的话,师妹果然教的一手好徒弟!只是,这才是个开场罢了,后面的比试且长着呢。”
“师兄说的是。”静玄点头道,脸色愠怒得也不是很好看。
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的孟梨望着刚才的那场比试,忍不住喷出一声笑,这碧霄剑法讲究是灵动迅捷,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连云天一开场就在方雯之上,却偏偏欲拒还迎一般不肯使出致命一击!到了最后一招“扶摇直上”剑点那般刺出,当下就留了一个天大的破绽给方雯捡了去,这才一败涂地!这哪是比剑呢?他这是在跟人家小姑娘比着心思,醉翁之意大约不在酒。
孟梨瞧着这比试也没什么意思,当下便失了看下去的**,只随手摘了一根干净的草叶根子咬着,打发无聊的时间。
大武场上,拳脚相加,刀光剑影,看台之上几位弟子也是心惊肉跳。
“十七号!”随着一声开场锣声阵阵回荡后,报号的声音响起。
孟梨吐掉嘴里的草叶根子,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便满不在乎地走上了大武场上。霍钢瞧着她这般气定神闲,立即抱拳道:“开始吧!”
“好!”孟梨道,“但我先说明,我不打你脸,你也不许打我的脸!”
“依你!”霍钢大声道,不与这小女子一般计较。
“那就开始吧!”孟梨嘴角一弯,抱拳行礼道。
刹那之间,霍钢沙包般的拳头,夹带着如钢铁一般的劲力对着孟梨胸前砸来,他想要速战速决,当然要一击必胜!孟梨抬手猛地接过这一拳,似是凭空抓住了一块飞速砸下来的巨石一般,手当下失了知觉!慌忙之下,她立即腾出另一只手,双手将这一拳紧紧抱住,才勉强接住!霍钢一惊,平日里练拳时一拳砸出去连厚厚的木板子都能顷刻砸得粉碎,这小丫头居然可以接住!他当下一声大喝,运足了功力尽数注入拳眼之上,孟梨抱着那一拳,迎了他无限的拳力,可娇小如她气力毕竟有限,这一拳的余威将她整个身子都在向后退去,脚下想要撑住可是却只能被霍钢逼得贴着地面迅速向后滑去,激起一阵尘土。
眼瞧着再后退,可就要退到比武场外头去了,孟梨临危之下脚下用力一蹬,力从足下而发,整个人凌空一跃,松了霍钢的那一拳!后又凌空对着他还伸在空中的拳眼用力一踏!霍钢的拳法果然练得好,孟梨借了他的力后,身子在空中完美一个旋转,双膝弯曲落在他的身后去,十分灵巧!
霍钢当下扑了个空,依着惯性整个人都差点飞出比武场,回头一看,孟梨双腿蹲着,单手撑着地面,正笑看着他!他好不恼火,亮出自己“伏虎拳”虎虎生威的姿态来,转眼身形如虎一般猛扑向孟梨,手上的拳法如狼似虎。孟梨立即伸手左右将其格挡开来,每一次格挡都像打在巨石一般生疼,她咬着牙毫不在意,凭着自己灵巧的走位躲闪不停!
拳形迅猛如风,拳眼密如雨点,孟梨身形却如豹子一般快速躲避,她心道:伏虎拳唯有龙行拳可以克制,可我被他这般步步紧逼根本使不出龙行拳的星点招式来!
霍钢何尝不想速战速决,奈何眼前的小丫头好似个泥鳅一般让他左右摸不着,心中一下子积压无数火气。
“那个叫孟梨的,是叫孟梨吧,居然能跟霍钢打到现在?”静岸端着手上的茶水不敢置信道。
“她虽然小,却人小鬼大,真要对付起来也是难缠的一个!”静逸闭着眼睛默默道。
“原来,静逸师妹手下除了秦苏还有这么厉害的一个弟子,真是教导有方啊!”静玄忍不住转过头赞叹道,哪知静逸却似没有听到一般,只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静玄想生气,却无处可发,只好冷着脸当没说过这句话一样转过脸来。
比武场上,霍钢的拳眼已没了开局的威猛,渐渐慢了下来,却依然不可小觑。孟梨喘着粗气,已然与他拆解了六十几招下来,她的体力远比霍钢消耗得要多的多。筋疲力尽之下,孟梨有些眩晕,头上的汗水淋漓而下,霍钢乘着这一个当口,猛地走了一拳狠狠砸了过来,孟梨本能地抬手去接,哪里料到手心汗水一滑将那拳给滑了出去,重重砸在自己左肩之上,剧痛之下整个人被打得倒在地上。
随着身体在地面重重一摔,孟梨想爬也爬不起来,便索性躺在地上。
“孟梨这是要输了么,幸好这一局我买的她输啊!”曲文昌拨开人群放心道。
随着执法的师父伸出手指头,将六个数字一一数过去后,霍钢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有些洋洋得意,那个“七”终究没有喊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娇小的身影倔强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继续!”执法师父一声令下,孟梨好似养足了精神样重新站了起来,顺便松了松被打得生疼的左肩筋骨。
“请吧,师兄!”孟梨亮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