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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现实中四儿并没有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但是这个梦境却把我的谜题给解决了,我暗自叹息,觉得这世间没有比我更愚蠢的人了。
现在想起来,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我喜欢喝醉了和四儿胡说八道,和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甚至还无中生有的编造香艳故事,这些故事有真有假,有妄想也有经历。
我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跟她说这些,也许是因为报复,或者是因为绝望,不过这些我都不明白,我只喜欢四儿的微笑,我只喜欢和她聊天。不过我实在愚蠢,我怎么也没想到四儿居然会如此在乎我说的这些事情,不过这也不奇怪,我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四儿居然会对我认真呐。这个梦境很好的解释了四儿每次的不辞而别,我居然还神经兮兮的想到,估计她脑袋里有着文艺的细胞,乘着风花雪月的时节跑到去外面浪漫了。
事实也许根本不是这样,现在我想了起来,她每次不告而别都是有原因的,因为在她出去之前的那些夜晚,我都跟她提起过鱼玄机,我对她说了自己对于鱼玄机的种种幻想,她会听得笑嘻嘻的,双手支颐双眼放光,在摇曳的烛火面前显得特别的美丽。
其实我对她说这些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的,一方面我想打击她的高傲,再有就是我的确很喜欢鱼玄机,事实上整个长安的男人都喜欢鱼玄机,我想在她面前表达对鱼玄机的爱慕,也算得上是一种很高雅的癖好,我根本不会想到她在乎。在我心目中,胡姬四儿对我无非只有两种想法,一是我口袋里的银子,二是我的风趣幽默,或者风趣幽默都可以砍掉了,四儿喜欢的只是我的钱,也许这才是真相,也正因为我觉得这是真相,所以我才口无遮拦地跟她说自己对于鱼玄机的幻想,这多少可以恢复一下自己的自尊,当然,这也隐隐的显现出我的绝望。我不知道四儿会不会明白这些,假如她真像梦境里一般说这些话,我是断然不会跟她提起鱼玄机的,不过她真能对我披心说陈吗?对于这个事情,我却是无法确定。
醒过来之后已经是清晨了,寺庙里已经撞了晨钟,和尚们纷纷起床洗漱,然后到斋堂去吃东西,那个小和尚拿着我烘干的衣服过来,让我到斋堂去吃饭。我答谢了他,并问了他的名字,那小和尚说自己法号叫纯洁。这个法号让我懵了好一阵子,假如有了纯洁,那是不是应该还有天真?
我笑嘻嘻地把这个问题提出来问他,纯洁和尚微笑回答:“还真是有,不过天真是我的师妹,她带发修行已经两年了。”
我点点头道:“这些法号都是你家师父改的?”
纯洁为我整理床铺,他笑道:“那肯定的,白云寺所有的师兄弟都是我师父命的法号,虽然听起来古怪一点,但时间一长就觉得好听了。”
我走出院子的时候,故意经过回廊,看到宽阔的大殿空地上三三两两的走过来许多和尚,他们对我的存在也不以为然,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只是点头笑笑,模样甚是洒脱自在,没有出家人的那种拘谨和谦卑。
我跟在他们后面去斋堂,路上很不巧遇见了周大另他们一行,事实上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遇见的,因为他们的院子就紧挨着我的住处,即便没有挨着,我也无法躲开他们,周大另看见我,远远的就打招呼,脸上浮现出惊喜:“二郎,你怎么也在这里?”
张朝看到我,他的表情里有惊疑,不过他的目光闪躲开去,不和我接触。其他几名武侯对我只是漠然,那孙南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不屑一顾的冷笑,李承恩则高高抬了头,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周勃脸上的横肉仍然在颤抖,望着我的时候他的眼神里散发出强烈的杀意,夏微雨则背负着双手,目不斜视地经过我身边。马萧萧和夏微雨走在一处,他的目光里有很多复杂的东西。
面对周大另的招呼,我不得不伪装起来,勉强给他打招呼:“周郎,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周大另走到我的身边,热情的握着我的手道:“二郎啊,张朝我们长安一别,老兄我心里是想了又想,觉得兄弟说得对啊,既然都吃的是朝廷饭就应该干点实在事,假如为了一点银钱就出卖朝廷,以后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我冷冷道:“列祖列宗这些事情倒不必说了,首先对得起自己就不错了。”
周大另的表情略显尴尬,他放开我的手道:“二郎说得对,所以老兄我亡羊补牢,紧赶慢赶的终于还是跟上了兄弟。”
我漠然问道:“那你收的那些钱怎么处理?”
周大另笑道:“待抓了鱼玄机之后,我就把这些银钱上交朝廷,无论如何这清白还是要的。”
我继续问:“周郎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是不是有了什么情报啊?”
周大另道:“二郎啊,事情不是明摆着吗?现在跑了鱼玄机不算,还死了那么多人,这些事情都发生在这边,不从这边调查起怎么着手呀?”
我点点头道:“可是鱼玄机有可能已经逃往洛阳或杭州了,大家都往这个方向扑也不怕错?”
周大另摸着胡须道:“二郎你就想多了,在你离开之后,朝廷就派了很多人赶赴杭州洛阳去查访鱼玄机的下落,上面并不只是指望着我们破案,你想就这点我们人马还能到处撒网吗?”
我点头道:“周郎说的也是,现在你是怎么打算的?”
周大另嘿嘿笑起来:“此番能遇见二郎也是我的造化,其实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呢。”
我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他:“周郎,这次是你带队,肯定是你做主,我哪有什么意见,我只是一个小差人罢了。”
周大另叹息:“二郎,你在长安的手段大家都是晓得的,别跟老兄装嘛,大家都是一个窝的人,水深水浅我安能不知?”
我嘿嘿笑道:“就是因为这水太深,我怕自家淹死在里面,到时候死得不明不白那才叫是一个冤枉呢。”
周大另听了我这话,错愕了半天才道:“二郎,听你这话我觉得有问题呀,莫非你还怀疑我害你不成?”
我冷冷道:“周郎,你我都不用演戏了,此番大家各干各的,你抓到鱼玄机是你的本事,我抓到鱼玄机你也别插手,如果大家真要撕破脸,我刘二也不是怕人的。”
周大另望了我半天,他脸上浮现出无比的真诚,看着他这幅嘴脸,我情不自禁的眯缝了眼睛,这样的小人真是太可怕了,他表面和你称兄道弟但后面却谋算着怎么干掉你,想到这些都让人后背发凉。
周大另叹息道:“看来你我兄弟误会得太深了,不过日久见人心,相信大家以后会冰释前嫌。”
我冷冷的回他:“周郎,我们根本扯不到那方面去,你我道不同不足与相谋。”
周大另笑了起来:“二郎你就是茅厕的石头又臭又硬,你看你兄弟张朝也比你识时务呢。”
我漠然回道:“他想怎么样是他自己的事情,这个我管不着。”
我们进了宽大的斋堂吃饭,早饭是玉米粥和泡罗卜条,虽然清淡无比,但斋堂里仍然吃得稀里哗啦一片响亮,到处都是光秃秃的脑袋埋在长条桌上吃得不亦乐乎,但那些武侯却是吃得愁眉苦脸,夏微雨苦着脸放下了碗,周勃则怒气冲冲地将碗砸在桌子上,但和尚们连头也不抬,仍然吃得稀里哗啦。
我喝了两碗玉米粥,但那罗卜条我却不敢吃,又咸又腥,闻起来都受不了。周大另却吃得优雅从容,不仅喝了两碗粥,而且还吃了几根罗卜条。
迎他们进门的那个中年僧人走过来对我们问好,并问饭食是否满意。周大另微笑点头说很不错,但周勃就嚷嚷起来:“你们这些猪馊也是给人吃的么?”
我注意到四下一片安静,那些喝粥的和尚都停了下来,他们纷纷朝周勃望去,眼神里居然充满着恐怖的杀意!
那中年和尚连忙赔笑:“山野之地尽是粗糙之物,难免让官爷们不舒服了,不过晚点我会让厨房准备些好吃的,让官爷们吃好喝好。”
中年和尚说这些话的时候,淡淡往四周扫了一眼,那些和尚又纷纷掉了头,继续吃得稀里哗啦。望着这些和尚,想到他们刚才那恐怖的眼神,我总是觉得事情不对,这地方有古怪,看来我猜测的事情没有错,这些和尚很不简单,这个地方肯定有秘密!
周大另拍着那和尚的肩膀,走到斋堂外面,我也跟着起来去看热闹,周大另与和尚走到斋堂外面的过道上,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些银钱往和尚手里塞,和尚赔笑推辞。周大另正色道:“师父你一定要收下,这段时间我们可能要在你这里盘桓几日,倘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师父请不要见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