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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立被接回来,不是萧尉迟一个人的意思。
朝上的双方势力,无一例外得统一,他们同意废了萧悦,立萧立为太子。
一时之间,萧立回来变成了不可改的事实。
消息传到了坤宁宫的时候,尹天心正在院子里面浇花。
零水急忙赶来,心里其实是高兴的,但是知道天心的态度,说起话来,也敛声敛色。
“皇后娘娘,帝君传了旨,要二皇子从药王谷回来。”
尹天心停了停手上的动作,一时之间五味杂陈。回来,怎么回来?现在回来,至萧悦于何地?
可萧尉迟一言九鼎,旨意已下,昭告万民。
尹天心心里的不自在,也不能表现出来。
“那便都接回来吧?他是非要把太子殿下送去北国不可了?”
零水不敢说话,天心语气里面透露的寒意,让她瑟瑟发抖。
“奴婢这就去信给陈卓大人,让他途中护送二皇子。”
零水下去了,小耳朵便上前向尹天心汇报萧悦的情况。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向奴婢说,要去上书房学习……奴婢这也做不得主!”
“去,为何不去,本宫亲自送他去。在这宫里的日子不多了。”
她走到了侧殿,芩美人正带着萧悦围着桌子写字。
萧悦的字,就是萧尉迟也是夸赞的。
她走到萧悦的身边,接受着二人得行礼,便坐下来了。
“起来吧,悦儿到母后这儿来。”
萧悦很像萧尉迟,在疑心这点,是比其他人都要严重的。自然在讨好上面,也下了功夫。
“母后,儿臣听说,父皇想要废了儿臣。”
他小嘴儿撅得老高,让尹天心十分不忍心。她捏了捏太子殿下的小脸,笑了。
“沁儿,太子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臣妾带着太子殿下在院子里玩耍……听见其他小太监传的。”
天心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好呀,看来这宫中的规矩,该好好整顿一下了,小耳朵,传本宫的旨意,让白尚宫好好肃清这些嚼舌根的人,不能姑息。”
“是!”
小耳朵退了下去,侧殿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天心心疼地把萧悦抱在了怀中。
“别恨母后,也别恨你父皇。”萧悦的身子一僵,天心便抱得跟紧了,“你父皇,让你去北国,是为了能够磨练你。虽然你的母妃犯了错事,但是罪不及你。萧立势单力薄,你是萧立的哥哥,未来龙盛朝要靠你们两个一起看着的。”
萧悦有些反抗了,他从尹天心的怀中挣脱了出来。
孩子的稚嫩,带着反抗得愤怒:“为什么当初父皇要让儿臣做这个太子,直接让皇弟来做,不就行了?”
他的倔强和不甘心,尹天心都看得出来,毕竟还是一个单纯的孩子。母妃刚刚去了,父皇却又要送走他。
天心想自己的儿子,可也绝对不想要别人的孩子代自己的孩子受苦。
她很认真地和萧悦说着:“母后的白雪公主,还在北国。她这次回来,只是待一阵子。母后会和你父皇商量的。让你和她一起回北国去。那也是母后的孩子,你也是。”
“皇后娘娘,臣妾申请和萧悦一起去北国。”
天心迟疑了一下,看着芩美人:“来人,先带太子殿下去上书房,和太傅告别。”
萧悦离开,眼圈还红红的。
芩美人一直跪着,天心也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
“本宫,从来都没有想过,让他一直在北国。帝君这两日还在气头上的。消了气,萧悦还会接回来,和立儿一处,也有个伴儿,你何必要去那饥寒之地呢?”
芩美人的容色坚决,没有要收回原话的意思。
“姐姐,沁儿知道,太子殿下这一去,只要帝君还在,他便不能回来。他一个人刚刚失去了母妃。但臣妾也不是完全可怜他,也是可怜自己。”
她声情并茂,将她从前的痛楚全部都摊在了她的跟前。
“姐姐不知道吗?沁儿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只有做太子殿下的母妃,才能一直看着他。”
芩美人是爱惜太子的,从前的那段照料,已经让她完全把他当作是自己的孩子了吧?
天心叹气:“沁儿为了本宫,牺牲了太多。”
“那就请姐姐再给臣妾最后一个机会。姐姐和帝君安心飞升,萧立和萧悦就是臣妾最大的财富。饥寒之地又如何?臣妾能够照顾太子殿下和大公主!”
芩美人,从来都是让人放心的。
天心只是觉得,这样的亏欠,让人很难还清楚。
所以她说的对吧?孩子都让她来照顾,也全了她无福儿女的遗憾。
“那本宫也就只能辛苦沁儿了。”
说着,她上前扶起了芩美人,朝她一拜。
“姐姐……”
她不甚惶恐,却也笑了。
尹天心拿出了手中的镜子,对芩美人说着:“有件事情,一定要你来帮本宫。”
“姐姐但说无妨!”
“这是一把灵镜,偶然机缘得到的。这里面的玉如意便是渡劫最重要的东西,你要散出去,本宫要一个人进入镜体,替帝君和本宫取出玉如意!”
“姐姐,你这样,岂不是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芩美人说到了这里,忽然顿住了。
天心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她笑着,上前拥抱了芩美人。
“后宫里面不能留着蛇蝎心肠的人。帝君不能动手,也是因为帝君动不了手。本宫,绝不能把这些问题全都留在立儿的身上。”
三日之后,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萧立便是顶着风雨,回到的皇宫。
白雪也是这一日送回来的。
萧悦一个人,站在宫门,看着马车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同样都是小孩子,萧悦看上去,愁云密布的表情,正如这天气。
远处看着的尹天心并没有上前,接这一双儿女,满眼得担忧,看的小耳朵着急。
“皇后娘娘,真的不上前吗?若是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打起来……那些奴才们,也没有好照顾的!”
她摇头,忍住不再往前走,“不能,本宫不能。孩子们的事情,最好就是能让孩子们自己解决。”
萧立下了马车,夙星河也下了车。看到萧悦,他自觉就退到了一边。
白雪也下了车。
小小的人儿粉装玉琢,规矩却十分懂的。
她上前,先是行礼。
“太子殿下,皇兄。”
嫩声细气的她,让萧悦和萧立愣了一下,还是萧悦先说话。
“是白雪妹妹……母后说,随后你回去,为兄便要和你一起了。”
萧立疑惑起来,脑袋一摆,“这才回来,皇兄怎么就说要走的事情,一处学习,一处玩耍才好。”
萧立是先出宫的,身边没有了玩伴,好不容易回来,萧悦和妹妹都要离开?
三个人在伞下,有一段距离,一时之间,萧悦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些什么。
雨越发大了,夙星河只好上前,“太子,二皇子,公主殿下,这天气不好,三位还要入宫去和帝君皇后娘娘请安的。”
“好。”
萧悦答应着,主动上前,拉着萧立和白雪,朝着宫里走了过去。
“皇后娘娘,雨大了,回吧,皇子公主,还得向娘娘您请安的。”
天心点点头,这一颗心算是放了一半。
“还是沁儿和太傅教的好。”
晚上,孩子们都已经回去休息了,雨也停了下来,萧尉迟这个时候,来了坤宁宫。
是尹天心没想到的。
“帝君,可用过晚膳了?”
萧尉迟点点头:“皇后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还要将白雪送回去?”
原来帝君到这坤宁宫,竟然是对她的决定有异议!
“从前帝君安稳北国,臣妾也都是自愿这么做的。白雪虽然没有养在臣妾的身边,但是一切都好。萧悦如今若要去北国,身边总要多一个玩伴的。”
他看着尹天心,问她:“所以白雪走了,如何与萧立相处?朕从前就错失了和皇姐在一起的时光。”
他说的十分诚恳,绝对不会允许尹天心让白雪离开。
萧尉迟的脾气,说来就来,但他也知道,两个人都是固执的。所以不作出点儿决定,天心也不会妥协。
正如他所想,天心开口,第一时间,便是请求,芩美人的事情。
“帝君还不如沁儿吗?沁儿与本宫说,这三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臣妾送走了女儿,送走了儿子,一片苦心,沁儿知道,帝君却不知道。”
天心只能用自己的情绪来取胜,道理萧尉迟都懂。
“如今立儿已经回来了,朕想,萧悦也该走。”
“不行,臣妾刚刚和白雪相处了一下子,就要送走他们,不可以。”
萧尉迟只有叹气,“朕的皇后,你让朕如何,朕该如何?花绮罗已经走了,萧悦留不住。你该知道的。”
她当然知道,但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孩子们的事情,终究还是需要孩子们自己去说开。”她上前,将那面灵镜递到了萧尉迟的面前,“飞升的事情,臣妾知道了一个办法。天劫在前,帝君最担心的不也是这件事情吗?所以才急着,要把立儿接回来。”
萧尉迟接过了灵镜,整个人的注意力,都从孩子的身上,转了回来。
“这面镜子?”
“是的帝君,若是帝君相信臣妾,臣妾愿意自己前往,将玉如意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