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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紫为难的说:“爸爸,检查结果还没完全出来啊。”
晏紫爸爸埋怨说:“又不疼了,还检查一大堆的干什么,白花那么多钱。还不知道能不能报销呢。”
晏紫不敢做声。
看着病床上的爸爸,鬓边已经白发点点,突然想到,爸爸还只是五十多岁,怎么就这么苍老了呢?
主治的曾医生听说以后将晏紫叫到了一间暗房。
他打开墙壁上的灯,上面几幅X光片立刻显示了出来,他指着X光片上的几个黑点对晏紫说:“这是你父亲住院后,我们给他做检查时的片子。
看着那些恐怖的小黑点,晏紫顿时不能呼吸,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曾医生,她一步步向后退着,摇着头,直到撞到站在他身后的刘彬。
“小紫。”他的声音有太多的哀悯和痛疚。
曾医生说:“很抱歉,现在只能尽量让他安详的度过这最后一段时光。”
他眼中也有同情:“实在不愿住院,我们也不强求,如果再次病发,就看时间上来不来得及了。”
意思就是说,还是要离医院住得近,最好在旁边更方便。
晏紫不相信的说:“会不会弄错了,医生,我妈妈就是护士弄错了药,才没有的,我爸爸之前不是在家里好好的吗?”
曾医生叹了口气,没有在意晏紫话中的意思,仍旧解释:“尘肺病现在仍是医学上的难题,治疗得好可以控制二十年,但也可以几分钟就要人的命。现在我们只能尽量治疗,无法根治。”
晏紫慢慢走出医生的办公室,来到病房里。
爸爸正靠在床上在和刘阿姨话着家常,看到晏紫和刘彬一前一后进来,笑眯眯地问:“怎么样,可以出院了吗?”
晏紫尽量使自己面部表情平静,开口说:“可以出院了。”
爸爸听了后高兴极了,连声:“那就好,那就好,我们明天就回家,这鬼医院,住得我都要发霉了。”
晏紫转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淅沥沥的雨,这雨,都断断续续下了一周了,还不见停。
她转过身:“爸爸,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你说。”
“我们在医院附近租房子住好吗?”
晏紫爸爸听了不解地问:“为什么?回家住不好吗?这里车子多,灰尘也大。”
刘阿姨也说道:“是啊,这里买个菜都贵得要命,住这里一点都不好。”
晏紫想了想,解释说:“您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家里的医院条件也比不上这里,没有这里好,再说我想找点事做,老这么在家里花钱没有进项也不好。”
刘阿姨听了拍着胸脯说:“那也不要紧,有我呢,你放心,又不是你爸一个人。”
晏紫看再说下去也不合适,也只有转开了话题:“先吃了饭再说吧。”
吃完饭,晏紫爸爸午睡,晏紫和刘彬把刘阿姨叫了出来,向她坦白了一切。
刘阿姨听了后好半天都没有做声,末了才说:“你们打算怎么办?”短短的时间,她好像急速的衰老,以往那股爱和人争强斗胜的劲头也不见了。
刘彬看了眼晏紫说:“我们商量了的,就在医院附近租个房子,也方便,您也不要回去了,就住在这里吧。”
晏紫说:“把家里的房子卖了吧,将来用钱的地方多着了。”
“不行。”刘阿姨马上反对:“卖了房子,我以后住哪?”
“妈。”刘彬困扰的叫了一声:“您还怕我以后不养您吗?”
刘阿姨哼了一声说道:“你把我接去和你一起住,我可不愿意见到你那个爹,我还是情愿住在乡下,落得个清净。”
晏紫觉得头皮发硬,却不得不说出口:“可是爸爸现在也要用钱啊,家里的存折上的钱恐怕不够。”
刘彬连忙说道:“晏紫,你放心,钱的事情交给我。”
“那怎么行。”怎么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欠他的?
刘阿姨这时突然哼了一声,盯着刘彬说道:“怎么不行?我儿子心甘情愿着呢!”然后又眼神复杂的看了晏紫一眼,再不说话。
一时之间,三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回到医院,刘阿姨清点要带回去的药,发现有一种药快吃完了,就要晏紫去拿。
晏紫找医生开了药然后去一楼药房去拿。
已经是夜晚了,一楼大厅的人并不多,前面有一个人也在拿药。
晏紫满腹心事的跟在后面。
那人拿了药就转身,也没想到后面会跟着人,一下子就撞到了晏紫。
那人个子比她高,一撞就撞到了他怀里。
晏紫也不抬头,嘴里连忙说了:“对不起”,那人也同时说了句对不起。
晏紫绕过他,走到窗口递了取药单。
那人却没有离开,还站在她旁边。
晏紫也不理他,自顾自拿了药转身就走。
他伸出胳膊拦住了她。
晏紫皱起眉,深吸一口气,用最大的努力来克制自己平静的望向他:“有事吗?”
他愕然的反问:“你不认识我呢?还真健忘啊,难道你也失忆了?”
晏紫讥哨的说:“我没有失忆,失忆的是你,你记起来了没有呢?”她不觉又升起一丝希望,心底却有个小声音告诉自己,不要希望,希望只会带来更多的失望。
“没有,不过如果你愿意讲的话,我很愿意听听。”
突然之间,晏紫很讨厌他脸上自以为是的笑容。
她厌恶的说了一声:“对不起,我没时间。”
她要走,他却又拦住了她。
嘴里说出的话仿佛淬了毒汁:“走这么快干什么?是谁前段日子对我哭哭啼啼要我别忘了她。”
晏紫抬起头,仔细的看他,还是那样的眉眼,眼神那样深邃黝黑,浓眉紧紧皱在一起。
她对他太熟悉了,从他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他很不高兴。
可是管他呢,他的情绪现在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恶狠狠的打开他的胳膊说道:“孟先生,请让开,我爸爸还在等着我的药。”
语气生硬,简直像吃了炸药子一样。
孟光诧异的一愣,没想到她会对他毫不掩饰地露出鄙恶和愤怒。
他困惑不解,望着她急速走远的背影,一时忘了追上去。
在他的想当然中,她不是那个害羞爱哭的文弱女孩吗?怎么变成了小老虎?
他闷闷不乐的慢慢踱出医院,来到停车场,却看到刘彬正好走出来。
看到他,刘彬也一愣,然后点头微笑,笑容中却带着疏离。
他们一向都是点头微笑不交谈,今天,他却叫住了刘彬:“你家里有谁病了?”
刘彬又一愣,想了想回答说:“我的一位叔叔。”
说完就想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