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话:兄弟

高能的甘草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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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公里的路程,安湛却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走得最漫长的一段。

    又重新回到这个地方,回到了安灵亲手剥夺了自己身为人类身份的地方,U型的废弃大楼中央是那片熟悉的空地,上面依稀还残留着大滩的血迹,自己的人生就是在这里,一切都扭曲改变。

    安灵在昏迷前告诉过他地下室的入口所在,根据他的话,安湛很快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秘密入口,这地方隐蔽的十分完美,如果不是安灵亲口高告诉他,他可能一辈子都猜想不到这座废弃的大楼下面竟然还有一座迷宫般的地下室。

    他跌跌撞撞的背着人下到最底层,将闸门放下来完全隔断了这个空间。

    呼哧,呼哧。

    粗重的呼吸在空旷地下听来特别清晰,而背上的安灵从说完地址之后就完全没有了动静,确定已经安全,安湛赶紧将他慢慢放了下来,安灵身后只剩一半羽赫,整个人脸色煞白的昏睡着,安湛将他放在墙根靠着,守在他面前。

    大泽的话还在耳畔回响,如果能赶紧切除那些中弹部位的内脏,那说不定安灵还有救。

    什么叫还有救!意思他会死吗?!

    这畜生这么强大,他怎么会死!他怎么可能会死!

    安湛强忍着心头涌起的一股什么情绪,直接跪在了安灵的身侧,伸手扒开他的白制服衣领,将上衣整个退下来。

    安灵的心口微微起伏着,还有呼吸,但是触感很不对劲,感觉整个胸腔都已经塌陷了。

    已经顾不得别的,安湛直接控着一条尾赫,慢慢的划开了他的胸腔,顿时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安灵的整个胸腔已经成了一团浆糊,就连心肺都已经被融化腐蚀,虽然腐蚀的速度比起别的中弹的飱尸要慢很多,但已经是以不可逆转的局势在吞噬他的身躯,被完全吞噬腐坏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安湛有些懵,怎么可能这样,这家伙这么强,为什么会这样。

    闭眼靠在墙上的安灵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叹息,慢慢睁开眼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杀我么,只是睡一会儿就剖了我。"

    他用了一种近似于开玩笑的口气,但安湛是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怎么办,有什么办法,飱尸受伤不是只要吃就能加快愈合的速度吗,那只要进食是不是他就有救了?想到这里一条尾赫伸到跟前,安湛伸手就要砍断它,安灵淡然笑着抬手摆了摆:"不用管它,一会儿就好了。"

    这样必死无疑的伤势一会儿真的能好?

    安湛抬头望着他,眼中无限迷茫,靠在墙上的安灵默默看着他,突然笑了。

    "我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在学校被人欺负你哭着回来找我诉苦,我便去给你出头,回来你看着我淌血的拳头问我这血什么时候会止住,那时候你也是这个表情。"他说着望向安湛,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郑重和感慨:"时间好快,你也真的长大了。"

    安湛静静听他说着,觉得心底被尘封的好多事都又被挖掘了出来,那些因为不敢看不敢想而锁起来的回忆全部又涌上心头,那份感情也是。

    "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做这些。"

    为什么破坏刹车线制造事故杀了母亲,为什么又在十年以后杀了父亲,为什么你杀我的时候竟然一点都没有犹豫,我们兄弟之间从小到大究竟有几分感情你是真的。

    安灵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慢慢靠着墙转过头来:"我做这些事并没有人逼我,都是我自愿的,包括杀了他们,和你,都是我自愿的。"

    安湛揪眉看着他,这个人是尸的世界里的绝对强者,是'主宰';里人人闻之变色的杀神,他踩着不知道多少人的尸体走到了如今这个位置,强大的简直令人胆寒,他坏事做尽,杀人无数,其中还包括自己的亲人。

    可这样畜生的一个人却确确实实,曾今是他敬爱的大哥。

    这中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安灵视线凝视着他,眼神里充满着戏谑的笑意,却因为苍白的脸色而显得有些虚弱:"我是被人杀掉的,不,应该说我是被飱尸杀掉的,而且杀我的人你不仅认识,还特别的熟。"

    特别熟?

    安湛在脑子里将所有有可能的人都过了一遍,但最后一个人都没剩下。

    "这些事要说起来真是太久远了,久远到那时候我不过也才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那时候你才十岁,还记得么,那天下大雨妈妈送咱们去学校,半路上车子刹车失灵出了事故,她当场就被撞死了,其实我没有骗你,那天的刹车线确实是我搞松的,也是我拉着你坐到了后排,而不是你惯坐的副驾驶。"

    他这么一说安湛想起来了,确实那天自己是被他拉着才去坐到了后排。

    正因如此,他们俩才保住了一条命。

    "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可是你的亲生母亲,你这个畜生的心中难道就没有一点的亲情吗?"安湛说着简直就想揍他,身侧的拳头都攥到发白,记忆中母亲一直是一个温柔腼腆的人,到底为什么这个畜生要这么做。

    "很恨我吗,剥夺了你享受母爱的权利,"安灵淡然笑着闭上眼睛:"那你肯定也知道,她也是我的母亲,杀掉她的计划我是斟酌了整整半年才实施的,我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而是她将机会浪费掉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有什么是值得你杀掉她的!!"安湛简直听不下去,一把扣住了他的脖子,简直恨不得一把掐死他:"她生你养你,这就是你的回报?她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她??"

    安灵被他掐着脖子,没什么反抗,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良久才淡然叹了一口气:"是,没错,她是我的母亲,但杀了她,我并不后悔。"

    安湛简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样跟他废话,这样的人真的知道什么叫做人性吗?

    "你成天跟那个叫大泽的待在一起,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吧,十几年前的'器';实验,她就是那个时候死的,这个实验我相信大泽也已经向你做了完整的介绍,关于第一个醒尸,关于之后有人在秘密进行这个实验。"安灵说着顿了顿,稍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难受:"咱们的父亲,就是这个实验的发起人之一,也是主要的负责人之一。"

    他说完看安湛没有多大反应,一副预料之中的表情笑了:"这个实验那时候非常缺乏实验体,我想大泽也告诉过你了,那些药剂曾经在人体上实验过,这也就是我杀了她的原因,不管那些实验多了多少活人,造下了多少孽,那些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人只有一个,可偏偏,他们的实验将药用到了这个人身上。"

    安湛静静听他说着,仿佛有些反应过来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笑得很淡然的人,有些迟疑的摇着头:"不,这不可能。"

    "是的,安湛,那些药用到了你的身上,你从小便在记忆中打上了温柔贤惠标签的女人亲手给你喂了那些药。"安灵说着颇为讽刺的勾唇一笑:"她这样做的理由,仅仅只是为了支持父亲的实验,仅仅只是想当一个贤内助。"

    安湛摇着头,不可置信的站起来:"不,不可能的,我不信,我不信!!"

    "当时活体资源很少,很多数据都需要从活体上才取得,实验因为这样的数据缺失而停滞不前,作为实验负责人之一的父亲整日愁容不解,母亲为了帮助他得到这些数据就偷偷将那些药剂用在了你的身上。"安灵的脸上逐渐没有了笑容,他仿佛想起了什么,脸色阴沉的像是要下雨:"我本以为父亲是不知情的,后来偶然间发现了他只是默许了这种行为,所以我杀了她,为了给父亲一个警告。"

    安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他说这些的,他幻想过各种版本,却从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

    当他看着安灵轻描淡写的说出他杀了亲生母亲的时候,那神情好似在说'我肚子饿了';一样平淡。

    "我的警告起到了作用,'器';实验被停止了,父亲带着咱们搬迁到了别处远离了那个该死的实验,我本以为一切就这么平平淡淡的下去,谁知道你大学的那年,传来了'器';实验还在偷偷进行的消息,父亲心中对实验渴求的那颗火苗又死灰复燃,令我我始料未及的是咱们的母亲在当年变成了醒尸,她来找到父亲要帮助他继续实验。"

    安灵说道这里,眼中的神色变得狠厉:"我怎么可能让你见到她,让你知道当年那些龌蹉的内怒,那些令人恶心作呕的大义我花了十年的时间才把它们瞒住,我怎么可能允许他们再一次的伤害你,用那些不知道多少人的生命换来的药剂,那简直..."

    他正说着,突然猛的吐出来一大口血,正在沉浸在那些真相中不能自已的安湛一下子呆住了,刚才他没有注意,直到这会儿他才发现安灵整个前胸已经塌陷,划开的胸腔里已经变成黑色,完全就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

    "安灵,安灵!!"他一把跪下去扳住他的肩:"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一会儿就好,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身体已经彻底没有自愈的迹象,赫狙弹已经腐蚀空了他的胸腔,正在向四周慢慢蔓延。

    "是啊..."他笑着抬起头,淌血的唇角微微勾起:"再一会儿,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就...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