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试剑

有间茶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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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褒是柳玉的管家。

    他跟着柳玉三十多年的时间,也算积了些名声。

    由于柳玉的身份,这三十年里,丁褒除了教教学生,几乎不需要与人动武。因而,尽管丁褒早早便踏入了一品境,在许多人看来,倘若真正动手,他的实力并不会强到哪去。

    何问也是这般认为。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成天琢磨美食的庖厨老丁,收起乐呵呵的笑脸后,会拥有那么恐怖的气场。

    “我输了。”

    何问干脆地承认。

    “承让。”丁褒收刀入鞘,他的刀与平常的刀不同,刀身不过一尺,包括刀柄在内,皆由玄铁打造,刀尖处弯起的弧度颇大,似乎为了方便削骨剔肉。

    “原来丁先生是用刀的。”何问说道。

    “祖上传下来的厨刀。”丁褒笑着回道。

    何问输得服气,说道:“过上几天,咱们重新再来。”

    他再次行礼,转身准备离开。

    丁褒忽然喊住了他,“还请稍等片刻。”

    何问停下脚步,有些不明白。

    丁褒摇了摇头,看了看旁边的孩子们,示意现在不方便多说。

    两人走向学院后面的洱海。

    “有些话先生不好言明,便由我来说吧。”

    丁褒看着何问的眼睛,开门见山道:“你的剑太软。”

    剑道最注重两点,锋锐以及速度。

    何问挑了挑眉,他自认为这两点做得并不差,疑惑道:“丁先生想说什么?”

    丁褒沉默了一会儿,话锋突转道:“你杀过人吗?”

    “没有。”何问摇摇头。

    “所以你的剑,力量有余,杀意不足。”丁褒正色道。

    “杀意?”

    “剑客当蕴情于剑,当你想要杀死对方时,剑锋回转间,自然会带有杀意。”

    “可与我对战的,是丁先生你啊。”

    “那就抱着杀死我的心。”

    “你的刀里,不也没有杀意?”何问耸耸肩,无奈反问。

    “我天赋不够,做不到这点。”丁褒说道:“但你可以。”

    何问若有所思,“杀意收放自如?”

    丁褒点点头,轻声道:“我知道这与道门教义不合,但它能替代红叶的心剑领域,也能让你的剑提升一个台阶。”

    何问没有接话。

    他与红叶学的都是心剑术,红叶破境时便成就了自己的心剑领域,这对于剑心破碎借外力承载的他来说,是一座难以翻越的高山。

    “先生说,一切由你选择。”

    说完这句话,丁褒转身离开。

    该交待的已经说完,具体愿不愿意,还要看何问自己。

    何问低头看着脚下的细沙,眼神清澈。

    他明白了丁褒的意思。

    人在生死战里总能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

    就像军中有一个老兵顶十个新兵的说法,在铁血杀伐里练就的杀机,要比平常训练强上太多。但现在的他没有时间去战场,也无法像林朔月一样杀人试刀,那么,该如何养出杀伐之气?

    ——————

    何问不再给孩子们讲课,刘姜楠也完全交由红叶教导。

    这天清晨,他早早地走出圣贤学院,前往大和城里的不良人据点。

    大和城的不良帅叫温岳。

    温岳被荒域的邪徒们称作瘟神,在荒域的必杀名单上,排在第二位。

    第一位自然是杀神法显。

    “我在大和城待了五十多年,每年都会有不开眼的家伙想要越过这条线,多半都死了。算起来,我手上大概沾了上千人的鲜血,在这座香火弥散的佛城,要下地狱的。”

    温岳自嘲了一句,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平静说道:“控制杀气我做不到,也没想过做到。但如果你问我怎么培养杀气,我只能送你一句话,武器不是用来自卫的,而是杀人的。”

    他指了指何问的剑,补充道:“包括这把紫气东来。”

    “三尺青峰,意直且正。”何问想了想道。

    “这些都与杀心无关,我杀了这么多人,谁能说我持身不正?”

    温岳微笑说道:“法显大师总嫌我杀性太重,但我没他那实力,我若是在战斗中留手,这些年里,够我死上一百回了。”

    “多谢。”何问执了一礼。

    “客气。”温岳站起身,走向院里的演武场,顺手在武器架上拿了把普通的铁枪,随口问道:“道门剑法不重杀伐,你为何要修习这些?”

    何问摇了摇头,没有与他解释,站到他的对面,抽剑出鞘,平静道:“请温统领指教。”

    无人观战。

    这场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

    温岳不会对任何人留手,他用的是真正的杀招,何问也把最近所学尽数用了出来,两人各有负伤,虽说何问要更加狼狈一些。

    但没能分出胜负。

    那把铁枪被紫气东来从中斩断。

    “多谢温统领。”何问说道。

    “如果你真想如此,我劝你,去那边走一遭。”温岳望向大和城外。

    “我明白。”

    何问离开了演武场。

    温岳随手将断枪丢在一旁,看着何问离去的背影,低声诧异道:“原来,你用的不是道门剑法。”

    ——————

    之后,每隔几天,何问都会与丁褒试剑。

    从最初时的惨败,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能做到与丁褒平分秋色,但他并未因此感到欣喜,这些天只是熟悉了心力的运用,想要胜过丁褒,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一场秋雨一场寒。

    七月叩响了人间的大门。

    距离圣贤学院开院的日子越来越近,收到消息的各家门派已经来到了大和城内,时不时来圣贤学院周围逛上一圈,希望能见到那群孩子们。

    由于夜幕的缘故,这次来的人很多。

    距离最远的长白宗,除了宗主陆文栢,还有三位一品境的长老。

    底蕴殷厚的藏剑庄,就地在城内买了一块地皮,新的分庄在此建立,收徒之余,顺带与不良人打好关系,合力捉拿近期不断过线的荒域邪徒。

    无数高手入城,似乎有许多人打算在此停驻,这让城里紧张的局势缓和下来,就连被荒域奉为瘟神的温岳,笑容都多了不少。

    再之后,谢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