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前缘

阿飞很爱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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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鳞湾上。

    一名身着黑衣,面若书生的青年躺在船头,看着落叶飘飞,忽发奇想,伸出手去夹住一片叶子,却被一声低微的女声给制止:“停下。”

    青年立刻收回了手,扭头看向了坐在正中的女子,她怀中抱着一名小男孩,看起来已陷入了熟睡。

    “我好容易将他给哄睡着了,你可别闹太大的动静。”女子将男孩放在了一旁的摇篮上,满是倦色。

    “就说了你别把他带出来,难得我们出门远游,就应该让他交予谨叔照顾,将他带出来也是给我们徒增负担。”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谨叔陪同我们回阙后,忽然就染上重疾,无法开口说话。而豪儿正到了学说话的年纪,可不能在谨叔身边呆着。”女子摇了摇头,“况且谨叔也年纪大了,不该给他添如此麻烦。”

    这二人就是琊羽阙少主顾靖遥,以及道女蓝楚濋。当年君山事了,顾靖遥就随着自称为琊羽管家的刘谨回到了琊羽阙的荒址上开始重建。途中除了刘谨莫名失声一事外,其他的事皆是顺风顺水,顾靖遥还与蓝楚濋成了亲,生下一子,迄今已有一岁半了。

    “幸好我们临走前给他雇了几名佣人。”顾靖遥笑了笑,“我们不在,他就不会寂寞了啊。”

    此时小舟一阵摇晃,已经靠岸。

    “话说你还没告诉我,此行目的是哪儿?”顾靖遥拉着蓝楚濋上了岸,问道。

    “你没发现这片林子的异处么?”蓝楚濋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冲他笑道。

    “未到秋季,落叶飘零。”顾靖遥抬头道。

    “这在原本也是个四季如常,风景优美的地方,却因为要引水成泉以配剑炉,导致壤下水分流失,随着日久年深,这里树叶刚结出不久,就要飘零了。”蓝楚濋轻轻摇了摇头,“而这沉鳞湾中的水,不过是后来由人灌满的罢了,可这又如何能根治源头呢?”

    顾靖遥不禁感慨道:“可惜了。”

    “可它也因祸得福,呈出了另一番苍凉萧瑟的美景,不是么?”蓝楚濋笑了笑,“话说回来,你可猜到我们此行的去处了?”

    顾靖遥点点头,笑答道:“泉都。”

    泉都,观月剑居。

    傅望轩轻轻挥剑,恰如其名,青山朝霞所划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灿烂的霞光。

    转瞬间,这霞光就将整个房间笼罩起来。

    铺天盖地,殷红如血。

    洛飞羽视线所及之处,皆是剑气。

    他之前已见识过听雨宗一人一剑可成剑阵的可怕之处,白雾眉在那霜寒的剑阵之中,洞若观火,驾驭如神,可肆意将寒气凝结为剑刃。不知在曾为杀人魔,如今身为听雨宗宗主,更是五剑之一的傅望轩这里,会展现出怎样的威能?

    “既然你不愿交出,那就死吧。”傅望轩寒声道。

    “你也给我死。”洛飞羽沉声道。也不知是对傅望轩说的,还是对那柄青山朝霞说的。随后就猛挥折剑,纵身一跃斩向了傅望轩,剑的表面屡覆上了一层霜寒。

    “君临?”傅望轩挑了挑眉。

    正是那白鸟剑君所创的君临。洛飞羽年少时随莫锦书学剑,可莫锦书却从未教他历来五剑自创的仙人剑法,只教滞于人间的凡尘剑。而他在数日前目睹了暮客心那绝杀的一剑后,便在心中默默记下这一剑。

    他现在没有去考虑,为何师父不肯教自己仙人剑。

    此刻的他,只感到体内的剑气无比澎湃!

    却被一柄由血雾凝成的剑给轻而易举抵挡住了。

    “白雾眉自身在雪山上修炼,他的剑阵本就极寒,却死在了这更寒的一剑之下。”傅望轩抬手操纵那道血色剑刃,“本还对暮仙君的这一剑抱有期待,竟只是如此么。”

    洛飞羽挥完这一剑后,离奇感到自己再无后续之力,原本修炼剑脉诀所容纳剑气的经脉也变得空空如也了。

    “怎么回事?”他额头冒出了冷汗。

    好在,一道皓色淡莹从他身上浮现了出来。

    “西河拂雪。”傅望轩微微皱眉。

    洛飞羽愣了愣,这还是他第一次从这个淡漠的杀人魔身上感到波动。他也借此间隙,挑开了那柄血刃,退到了一旁。

    “看来,你也是被选中的人。”傅望轩再度凝刃,血色之剑顿时也被一阵淡色皓莹给笼罩。

    看起来与洛飞羽那别无二致。

    “这是,西河拂雪?”洛飞羽瞳孔微微缩紧。

    “是啊。”傅望轩迷离涣散的眼神顿时变得尖锐起来,凝在血剑上的淡莹也忽然散去,“我再强调一遍,那柄剑对我来说很重要,你给我,我就不杀你。”

    “住手。”一道柔和的女声打断了他。

    傅望轩神色匆匆,下意识想要闪躲,可这声音的主人已率先横挡在了洛飞羽的前方,将二人隔绝开来。

    “你回来了。”洛飞羽喘着粗气。

    “你在搞什么。”公孙诗潋朝他丢去了一壶浊酒,随后拔剑,指向了傅望轩。

    傅望轩视线越过了雪白的绛陌剑,望向了公孙诗潋,脸色微微一寒。随后收回了剑阵,头也不回地朝门外奔去。

    “你这么吓人?居然把人都给吓走了。”洛飞羽惊道。

    “别贫嘴。”公孙诗潋收回了剑,“趁我离开给你买酒的时候,你又惹什么事了?”

    “我没啊。”洛飞羽摇了摇头,“在我刚刚踏入房间的时候,他就已经坐在这了。”

    “也罢,不管怎么样,他并没有恶意。”公孙诗潋坐了下来。

    “没恶意?他刚刚可是想杀了我啊。”洛飞羽惑道。

    “不,他刚刚并没有杀意。”

    远处的山坡。

    傅望轩以剑拄地,双目苍凉。

    “没想到啊,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一点都没有长进。哪怕是成为一宗之主了,也还是没有直视这柄剑的勇气。”傅望轩忽然半跪在地,“可笑啊,戒酒戒了那么久了,今天为何就想喝了?”

    “可是我那时答应过你,从今往后放下屠刀滴酒不沾。”

    “否则,我会大开杀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