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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阳城地处括州和青州边界,往来通商无数,是附近的第一大商城。
清晨第一缕阳光扫过大地时,已有鸡鸣声从城中传出,城中百姓开始了每日的忙碌。“吱扭扭”门枢的转动声响起,几名守城官兵从城中走出,站立两侧,排查往来人口。
姬殇一行人从山中出来,沿着官道一路走来,几人常年在山中修行,得天地元气滋润,男的看起来朝气蓬勃,女的恰似仙子下凡,也只有世间的官宦子弟才有如此神采。他们路上还在讨论昨夜那神秘的三人,给人紧张与压迫感,但一夜相安无事,究竟是敌是友目前仍不知晓,总之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保持警惕是对的。
不多时到达衡阳城,守城官兵见他们皆似人中龙凤,宝剑名贵,以为是王侯子嗣游戏江湖,而且后面那两名女子高贵美艳,真乃人间仙子,更加断定心中所猜,象征性地盘查了几句,便让姬殇等人入城了。
“通商贸易之城怎么对入城之人盘查的如此严厉?”洛星曦扭头看着身后官兵刁难几名挑货入城的普通百姓。
“应该和进来妖邪肆虐的传言有关。”慕容白看着街道上的商旅百姓,细致观察,接着说道,“他们看我们的表情充满了好奇,可是还有些谨慎和畏惧,看来城中百姓也已经人心惶惶了。”
姬殇等人听闻师兄所说,观察着四周,商户们看他们的眼神有片刻惊艳,之后却是畏惧躲避,好像经历过什么可怕的遭遇一般。
“慕容师兄,接下来我们如何行动?”吴起看罢多时,向慕容白问道,侧眼微瞧雨诗姬一眼。
“我们去‘悦来客栈’,和我天剑门安置在衡阳城的线人汇合,看看他们收集了哪些情报,晚上无人之时在进行打探。”慕容白将心中的安排说与众人听,在前面为他们带路,好像对衡阳城略微熟悉。
随着时间的推移,城中的几条宽阔街道人山人海,到处充斥着小贩的叫卖声,一片繁荣景象。在两条商道的交叉处,有一座三层楼别院,白墙乌瓦,绿树围绕,在宽阔的门庭之上挂着一块黑边红底的匾额,镶金四个大字:悦来客栈。
他们六人向客栈走去,门前自有小二招呼:“几位客官,里边儿请,敢问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慕容白见小二卑躬屈膝,心中有些尴尬,客气地说道:“我们住店,但要在此等人,先安排桌位让我们坐下,至于费用……”谈及费用,慕容白出门也没有带多少银两,不过他好似心中有谱,从袖袍中拿出一枚玉牌,上有一柄利剑模样的浮雕。
小二见这些人说到费用时吱吱唔唔,后面的人也是左右环顾,将要生气,感情来吃霸王餐啊,不想眼前晃过一物。小二定睛细瞧,急忙手捧此物跑入后堂。不多时走来一胖矮中年富绅,恭敬有加:“不知仙人来访,有失远迎,我是掌柜,下榻本店,不盛光荣啊!”
几句客气寒暄,慕容白等跟随掌柜来到二楼雅座,在靠近窗户能看到一面湖泊的酒桌处安置了下来。
待安置妥当,掌柜毕恭毕敬地下楼之后,慕容白看着盯着自己的众人,尴尬地将这些解释了出来。原来这这家店主本是落第书生,回乡途中遭歹人抢劫,逃命之时,又遭猛虎堵路,命悬一线,被游历于此的慕容白和几位师兄弟发现搭救。慕容白将其护送至衡阳城,给他银两资助,挑一风水之地,建了这座客栈,书生感念恩情,承诺只要有天剑门弟子持宗门信物来访,他便分文不取好生招待,所以便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不久,桌上摆满了衡阳城的特色珍馐,这让刚刚体会美食诱惑的他们大饱眼福。看着美食焦急地等待中,终于有穿着青绿色布衫的青年从一楼走了上来,对众人一拱手,笑言道:
“慕容兄,风尘仆仆,来得甚是即使啊!”
慕容白也是起身回礼,客气道:“巨来师弟别来无恙,我等也是奉师命查探,拖延不得啊。”
这位青年名叫黄巨来,是和慕容白旧识的师兄弟,只不过他资质有限,便被宗门安置为线人,收集情报,接应下山执行任务的师兄弟。
“师弟请坐,我先向你介绍门中的师弟们,然后再详谈妖魔之事。”慕容白将黄师弟引入座位,逐个介绍,随后便边吃边谈起衡阳城的传闻。
在数月前,衡阳城外的许多村庄接连发生惨案,死者并没有伤痕,只是一身精血被吸干,起初只发生了几起,可是后来每晚都有人丧命,距此不远的李家屯无一生还,周围的几个大镇也有惨案发生。这城中地方官兵也曾查看,只是没有多少人活着回来,活着的也都好似遭逢可怕之物,被吓得精神错乱,从此城中百姓夜夜提早关门,足不出户。
这只是第一件邪事,黄巨来看了看众人,喝了几口茶,便又开始诉说另一件异事。
就在这接连命案发生不久后,城中百姓每晚都能听到北方青州界内不远的山上传来凶兽的嚎叫,声音嘶哑,像是哭泣,又像是怒号,偶尔还夹杂着女人的吟唱,令人在黑夜中浑身颤栗。有大胆的樵夫去山中探寻真相,发现山中寻常走兽尸体无数,更有甚者还在林间看到白衣鬼魅穿梭。口口相传之下,更是人心晃晃,只敢白天走动,夜里门户紧闭,断然拒绝生人来访。
言罢多时,在座的众人一言不发,慕容白手中把玩着酒杯,好似在思考问题;雨诗姬依旧面无表情,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足以撼动她的容颜,倒是坐在一旁的洛星曦,听着这些可怕的传闻,眼露惊慌之色,一只玉手紧紧抓着雨诗姬不放。姬殇聆听之后仔细琢磨这两件事之间的联系,猛然间听到了吴起急切的声音。
“黄师兄,不是说是噬魂殿的人吗,那些邪魔在哪里,有线索吗?”
吴起将龙渊按在桌上,五指因用力太大显得格外白皙,此刻激动万分,两眼凶光显露,在座之人都被他的行为吓住。姬殇站起身子,轻拍吴起的肩膀,体贴地看着他,摇了摇头。吴起也发觉自己的失态,深吸一口气坐了下去。
“乖乖,还没被那些妖魔吓住,吴师兄就让我惊呆了。”福吉夹着竹笋,手中还攥着一只鹿腿,含糊不清的说道,不过也好奇问道:“要是这两件事有联系,千万别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倒时候不行就开溜,不用考虑天剑门的名声了,保命要紧,怎么样?”
他几句玩笑话,嘴中有菜,说话有些高调,却引来了旁人的数落。
“呵呵……都说太和山天剑门正道翘楚,不想门中弟子竟然是一群乌合之众,贪生怕死,真是笑话!”
众人听罢,循声望去。却见对面酒桌之上坐着三人,俱是头戴纶巾,身穿麻布之衣,一黑一灰,黑衣之人登了一眼刚才说话的孟浪青年,继续吃着碟中的花生。
方才说话的灰衣青年,剑眉小眼,身背一个一人高的镶金木匣,挑衅似的看了福吉一眼。
福吉便要发作,慕容白一把将其拦下,起身言道:
“想必两位也是修道中人,我师弟些许玩笑话语,你们若是当真,我等无话可说,只是我天剑门弟子品行自有门规处置,还轮不到外人插嘴!”
慕容白先礼后兵,礼数在前,但最后却出言警告,不卑不亢,不愧是经历诸多的才俊。那黑衣青年,停下手中的筷子,不悦地看了慕容白一眼,又瞧了瞧他手中的剑,片刻沉默,随即笑言:
“道友见谅,我师弟第一次下山,口无遮拦,不要当真,我代他向诸位赔礼了。”
“哦?不知阁下师出何门,我等好去山中拜访贵派,结个善缘。”吴起忍了忍也是客气有礼地说道。
“山野小门,劳不得天剑门的英才走访,我等告辞,告辞。”说罢将钱银放在桌上,拉着那个灰衣青年就朝楼下走去。
黄巨来见那两人走后,便又说道:“方才吴起师弟说的没错,我和几位师弟调查确实发现这第一件事和噬魂殿颇有联系,死者生前都有灵魂夺失的迹象,双眼上翻,四肢紧绷,像极了他们的手法,而且在李家屯也看到了一个黑衣鬼面之人。”
“就是他们,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就是噬魂殿的人。”吴起听到黑衣鬼面的形容分外肯定,十分激动。
“至于这第二件事……”黄巨来想了想没有说完。
“第二件事应该和第一件事有关,山中闹鬼是血案发生之后,以前并没有出现,那他们之间一定有所联系,我们可以一同查看。”姬殇此时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和姬师弟看法一致,一会儿稍作休息,今晚我们先去李家屯然后再去那座山上调查一二。”慕容白和大家商议,见众人也都是相似想法,便当机立断,和黄巨来安排好了一切。
……
两个人影走在路上。
“师兄,为什么不让我和他们争论,天剑门就了不起吗,我们八卦宫才不怕他呢!”
灰衣青年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埋怨。
“胡闹,师父交待,他们若是误入封魔禁地我们见机行事,其他一概不管;再者慕容白在此,我也只能靠众多法宝和他拼个几回合,你还在此大言不惭,再不听话,回去罚你禁闭!”
黑衣师兄用语言恐吓道,可是那个青年丝毫不惧,做了个鬼脸,不屑道:
“这次下山一定要杀几个妖邪,谁敢再小瞧我,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