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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未见过老爷子威严的一面,但从妈妈们先前的种种表现,乔锋自猜得出那老爷子不同凡响的一面。开玩笑,住这种地方的人能简单么?
那厮对他家老子的个性亦何尝不清楚,比牛还要横,当年不知受了什么刺jī,心血来cháo直接丢掉一切,只带着老婆儿子进山沟,非他这马才拉得动,打着哈哈道:“我爸其实很好话的,这些年他在村里修身养性,境界已经很高,对什么都看淡了。到时我先把妈妈们带出去生活一段时间,相信我爸迟早会想妈妈的,那时他就会出山了。”语气甚是恭敬,却掩不住牛气烘烘的气势。
“哦……”四位叔叔再次刮目相看,这乡里来的侄子还真不一样,连那头猛牛都敢,而他们几人,以前碰见大哥时总会莫名被压住气势,放屁都不响。老大就是老大!
“那你现在呆在哪里,做什么工作啊?”三叔乔正权接着八卦:“成家没有?”其余叔叔们虽然看着很有深度,漫不经心的样子,耳朵则竖得tǐng高,有关老大以及老大家里的消息,他们二十年来是一片空白,没人敢去了解情况,因为老大在“下野”前便牛气烘烘宣称过,往后谁敢以任何形式来烦他,就抄了谁的家,包括老头子在内。的确,那位老大哥归隐山村做得很彻底。
“我现在在麓城的一家俱乐部做事,有女朋友了(靠,多的是)。”乔锋倒是没怎么隐瞒,“这几年挣了钱,让妈妈们和老爸养老不成问题,他们对生活要求反正又不高,在村里呆多了。呵呵!”
这话声音大了,被几个姨妈和堂姐妹们听到了,她们马上在心里直犯嘀咕,毕竟都是有品位的女人,知道那厮两个妈妈身上穿的绝对是正宗名牌,一件得好几万。生活要求还不高?有想吐血。
两位妈妈听到那厮的哈哈,暗自颇为好笑和自豪,而对他在牛气叔叔们面前谈笑风生,则是既惊讶又坦然,这宝贝儿子一向就这德性,天不怕,地不怕,未成年就这样了,比较喜欢有挑战。
叔叔们又哦了一声,他们倒是不懂什么牌,黑脸四叔乔正放的额头皱得有高,越看越黑,这时跟着严肃八卦道:“锋子,你在俱乐部到底做什么工作?以前哪个学校毕业?经济上有问题没有?”三句不离本行——人家是抓纪律工作滴!这位四叔至少知道,那老大和两位嫂子一直住在山村里,应该没什么钱,而此时两位嫂子身上穿的名牌,他又略知一二,透过现象看本质则是纪委的基本工作要求之一,自然产生了一怀疑,这位侄子的正常经济能力应该有限,于是就应该不正常,如此推理罢了。
抗将军衔的二叔乔正民马上目光一凛,瞪了那缺根筋的黑脸四弟一眼,“正放,话注意一!”下巴则朝两位嫂子方向示意了一下。开玩笑,当人家的面人家的儿子有经济问题?他也太服这个吃饱了撑着的搞纪律工作的铁面四弟了。而在老大离家之后,这个军人二哥自然顺位接替了老大的基本职责,在这一辈中的地位最高,除非那个牛叉老大跑回来踩人。
乔锋则觉那四叔有意思,依他的面相理论及看过的不少网络官场,推断其可能是纪委工作人员,很是无所谓地笑道:“四叔,你怀疑我经济上有问题啊?不过我还没入党呢,不是党员,在外面靠自己的双手打拼,这才有了一钱,绝对来路正当。”
那厮一时好笑,没注意便自然叫出了“四叔”的尊称,却是又令众人惊讶,这侄子哪是生分?压根是人家牛叉,不愿叫!其实实在的,某人认真的时候还真不叫出口,以前又没见过面,他脸皮有时也很薄。
“嗯,没问题就好。”乔正放的黑脸松了,头。其实真要算起来,就算那厮是党员,有经济问题,跟他这个中纪委的常委又有什么关系呢?高shè炮打蚊子!当然,那还真有关系——叔侄关系,也是人之常情。
五叔乔正生则一直冷静盯着那厮的一举一动,越发觉得有不可理解,不过他和那搞纪律的四哥不同,并不是怀疑那侄子的经济问题,而是怀疑其可能的特殊身份。国安的人,眼光就是不一样。
“锋子,你从学校出来以后,都去过哪些地方啊?”乔正生终于开口了,语气比较亲切,“外面的世界比较luàn,千万要警惕,不要和坏人hún在一起。”相比之下,叔是一个比较特殊的身份,一般更疼大哥的后代,因为时候往往会被大哥照顾较多。
“正生!”二哥乔正民再次严厉地瞪过一眼,“注意一!”那两个弟弟简直神经质,职业病实在太严重了。
乔锋倒无所谓,只觉这五叔有神秘不可捉mō,微微一笑坦然道:“呵呵,我高一没读完就辍学了,之后出国闯dàng了十年,今年年初才海归的。在国外时,我干的都是正经事(打仗能不正经么),五叔你就放心好了。”靠,搞政审啊?老子又不是官方人士!
继续又扯了一番,那厮也懒得藏这藏那,不该的自然不会,可以的洋洋洒洒喋喋不休,让几位叔叔的印象很是深刻。鉴于印象不坏,起码没有想象中的那种鄙视,乔锋期间大体上每个叔叔都不经意地叫过一次,心里想着,这毕竟是他家老子的弟弟,只要对方不戴着有sè眼镜,尊重一下也无妨,却是拉近不少关系。而由于这一家的第三代就他乔大监督一个男人,为新生代的典型,又是老大的儿子,叔叔们还是相当重视的。可问题是,就算那厮扯了很多,叔叔们还是根本搞不清楚,他到底干过什么,反正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至于那些姨妈堂姐妹之类,想让那厮尊重就不容易了,要他的嘴巴无休止地尊称这个那个,比较困难。
乔万军终于信步下楼了,不过这次是保姆亲自上去叫的人,黎萍还是比较注意给老头子留面子的。至于保姆有没有趁机luàn嚼舌头根,乔锋感觉应该没有,因为她现在在他的面前还是胆如鼠,老爷子也没有明显的异样,只是比午饭时要严肃多了,刚下到一楼,便重咳两声,严厉扫过一圈,所有人顿时偃旗息鼓,先前还热闹烘烘的现场马上异常安静,其中那厮的四个叔叔,则立即坐得笔直,标准的军人坐姿。
乔锋不知什么时候翘起了二郎tuǐ,没坐相,反正叔叔们早见识过了,此时那厮仍保持原样,他最不喜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二郎tuǐ翘得还更欢了,他倒想见见这老爷子的心xiōng到底有多大。
乔万军自然瞧见了和那几个牛叉儿子坐在一起的那个更牛叉的孙子,连宝贝保姆都敢揍的人物,其实让老爷子很欣赏,遗传了他当年天不怕地不怕的气魄,而那些儿子中除了老大以外,就没一个有这等气魄的,唯唯诺诺,他其实很不爽。
因此,这会老爷子压根对乔锋的摆酷动作视而不见,只是严肃道:“都来了啊?”接着摆了摆手,“吃饭吧,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径直走向了男人的那桌,让那厮几个叔叔的压力陡然增加不少。
没过多久,两桌便成型了,男人的桌子上摆了四瓶五粮液,女人则由于人多,桌子相对大了一,围着紧紧,很想笑,却又不敢开口。
见此,乔锋很是无语,这都什么家庭作风?回头便冲他妈方向大声喊道:“老妈,妈,你们继续啊,这是家庭聚会,又不是刑场,都搞那么严肃做什么?”
宁霏霏和秦绮马上在心里哎呀一声,很是窘迫与不安,这简直是在公开撞老爷子,其余女人们莫不大讶,除了老太太和保姆,她们多少有直观印象了。同样这边桌上的几位叔叔,对这侄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简直是……
非常出人意料,乔万军淡淡不置可否地接道:“想什么就什么,我老了,又不是魔鬼。”接着很罕见地笑了一下,“霏霏,绮绮,锋子得对,你们随便就行的。”
又对老太太使过一个眼sè,老太太则很默契地笑着圆场道:“今天是我们难得的团圆日子,大家都放松一,放松一。绮绮,你前面……”很快引入了话题,而那厮的妈妈们毕竟不同凡响,有儿子撑腰,还有遥远的老公为后盾,马上接过话喋喋不休,气氛迅速热烈起来,没多久,女人们竟然忘记了老爷子的存在。当然,不同辈分自有不同辈分的话题。
那边桌的女人们爽了,这边桌的中老年男人们,却是忐忑不安,女人们特殊一没什么好的,问题是老爷子是真心的吗?一个个屁话没有,全落在那厮颇为不屑的眼中,同样一个爹生的,差别咋就这么大呢?对他家的老子,某人现在更是佩服,那气势就是不一样,这可不是职位能够熏陶出来的。
乔锋很轻松地抠掉一瓶酒的封口,给一干男人们各倒了一杯,最后才是自己,规矩还是有的。
倒完之后,那厮很随意朝对面的乔万军举了举杯,很是干脆道:“老爷子,喝!”
“锋子,喝!”乔万军很爽快地举杯,爷俩一干而尽。
见那群“不争气”的儿子仍在发愣,乔万军恨铁不成钢,特别是与那牛叉的孙子形成了鲜明对比,一时气愤不过,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啪的一声,直震得儿子们的心脏猛跳不已,过去的历史yīn影一幕幕出现,这老爷子火爆时甚至扬言过要枪毙儿子(除了老大,其余儿子都曾遭到过枪毙的致命威胁),此时威猛仍是不减当年,恨恨骂了起来:“妈的,老子又不是鬼,怎么就生出你们这么一群熊蛋?怕老子怕成这样了?都给老子喝酒、话,再闷声闷气,老子以后不准他进这个门,进来就打断他的狗tuǐ!”
女人那桌亦马上安静下来,一个个心惊不已,貌似她们很久没见过老爷子发这么大火了——尽管没发火,但只要他一在场,大家就会自然紧张。
乔锋察言观sè,马上笑着打起了圆场,“老爷子,别生气,喝酒喝酒!”迅速又各倒了一杯,碰杯干掉。
“老妈,妈,你们继续吧,男人和女人各自半边天,不用管我们这边怎样。”那厮朝妈妈们喊了话,再次给爷俩各倒一杯,接着神情自若地从左到右依次举杯,“二叔,三叔,四叔,五叔,我们一起向老爷子敬一杯吧!”
二叔乔正民毕竟是目前二代中的名义老大,又是一名军人,好歹心理素质强了,在兄弟们面前率先举杯对准了老爷子,接着其余叔叔跟着举起了杯子,至于某人,早就和老爷子碰过杯了。
乔万军重哼了一声,扫了一圈没气魄的几个儿子,摇了摇头,“喝吧!”率先一仰脖子而尽,那些儿子则终于恭恭敬敬心喝了下去,让老爷子又是摇头不已,这人比人,实在气死人,在自己面前喝个酒就像喝毒药一样,而平时老爷子可能是习惯了,还不觉得太那个,此时在那牛叉孙子的强烈对比衬托下,感觉就太明显了,那厮喝酒比他这把老骨头都还要快得多,规矩虽然差了一,但老爷子并不在意,很欣赏。喝酒从来不讲辈分!
在那厮的推动下,女人们很快又忘乎所以了,多少冲淡了这边男人桌的严肃气氛,而在爷俩的喝动下,那厮的一干叔叔们,好歹拿出了平时在下属面前的一气魄,喝得也有滋味,总算让老爷子的脸sè好看一。
言谈中,听那孙子夸夸其谈地要把他的老子拐出山沟,乔万军顿时特别感兴趣,虽然依然很严肃,但那专注的神情……
有了那厮的带动,男人桌终于名副其实,桌上四瓶没多久便空了,其中某人一不讲客气,本着有便宜占、不占白不占的基本原则,一人便搞掉了两瓶半,这可是特供的极品五粮液,市场上都买不到,虽然他对酒没有实质性兴趣,但这等便宜,足够他的眼睛发光了。
老爷子亦喝了大半瓶,脸红不少,豪气大发,的话竟比平时几十次会餐还要多,当然多数都和那孙子的,很入状态,非常兴奋。
“幽兰,再拿十瓶!”
“诶!”
nǎinǎi滴!某人更加亢奋起来,他的那些叔叔们则咋舌不已,这老爷子今天没吃错药吧?但对这极其罕见的一幕,儿子们的心里则是既惭愧又欣慰,他们隐约有明白了老爷子的真实心态。
“你们四个,一人一瓶,这是老子的命令,喝不掉以后不用再来了!”老爷子很不客气地对他四个儿子下达了喝酒令。
“是!”空前洪亮的齐声回应。
“妈的,这才稍微像老子的儿子!”乔万军恨恨鄙视一番,又兴奋道:“锋子,我们继续!”
……
男人们全喝高了,终于忘记了身份,忘记了老爷子的存在,吐了不少真言,并把地板吐得一塌糊涂,呕心不已,最后全变成了死猪。除了十二瓶,后面又上了六瓶,老爷子的四个儿子总数各完成了两瓶伟大的老子任务。
面对这疯狂一幕,女人们万分惊讶,某位保姆的额头则皱得很高很高,她的工作量极大增加了。好在各家女人们都很疼自家的男人们,拖拖拉拉,把男人全nòng回了卧室,然后一起大扫除,空前团结。
那厮这次占的便宜太多了,一人九瓶,为其历史之最,老爷子三瓶,倒不算空前(但绝对是老年时代的空前),非整瓶零散不计。
乔锋睡得很high,他的酒品很好,从来不吐,只是睡觉时间长短罢了。这次他喝得的确比较过瘾,人生难得几回醉……二十几年了……他和老爷子在本质上还是比较对头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