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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时前。
新都城内,东门附近巷。
一支百人队迅速且隐秘地行进着。他们虽穿着帝国制式军装,领头者甚至着了件将军铠,可他们的动作里总带着股不出的谨慎和心,如同一群盗贼。
“快快快!趁他们注意力都在码头,我们赶紧把东门开了,引大军进来!”东门近在眼前,元让不由喜上眉梢,开心地呼喝起来,声音都大了起来。
“这可不行。引了大军进来,我们可很难办呢。”白羽笑着从街口现出身影,房屋上忽然现出数百弓手,将这支百人队紧紧包围。
“怎……怎么可能!”元让脸sè大变,“你……你怎么知道我会走这条路?”
“实话,我并不知道。不过我想啊,你要开城,必然不是东门就是南门。南门和码头离得近,就算开了门,码头上的士卒还能赶来接应。只有东门,隔着一座城的距离,就算要救,也是有心无力。”白羽微微一笑,“很简单的推理,不是么?”
“可……可恨!”元让拔出腰间长刀,“弟兄们!跟了我这么久,你们怕吗!”
“不怕!”
“只要冲出去,荣华富贵就在眼前。我们要怎么做!”
“冲出去!冲出去!”
“冲啊!”元让大声咆哮,百来人拔出武器,朝着白羽发起冲锋。
“冥顽不灵。”白羽微微退后,两排盾牌兵上,堵住了街口,两旁的弓手开始肆意泼洒箭雨,冲锋的士卒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每人的身上至少插了近十支长箭。
一边倒的屠戮很快结束了,元让在离街口五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弓手们都停止了shè击。他的身上已经插满了箭矢,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他拄着长刀,大口大口喘着气,坚持着不倒下,眼里满是血丝。
“何必呢?”白羽排开众人,与他面对面,“一个腐朽的国家,一个疯狂暴虐的君主,真能让你如此死心塌地?”
“你……不会明白……你们都不会明白……这里……没有……我要的,你的主子,给不了……我要……的……”
“给不了!!!”他忽然咆哮着站起,朝着白羽突进!
一步,两旁的弓手在他身上留下了更多的箭矢;
二步,他的腿脚被shè成筛子,几乎跪倒;
三步,他举起了长刀;
四步,盾牌兵冲了过来,想将他拍倒,却被他撞飞;
五步,他劈出了长刀,刀锋停在白羽的耳畔。
自始自终,白羽未曾动过一步。
“你赢了。”元让笑了起来,大口的鲜血喷出,令他的笑容无比狰狞。而后,他垂下手臂,长刀“锵啷”一声落地,他也随之跪倒,脑袋一耷,就此死去。
“帝国虽弱,英雄犹在。”白羽低头看着元让的尸首感慨。
“一个冥顽不灵的家伙,算什么英雄?”季符急急忙忙赶到,看见这场面,松了口气。
“能坚定不移地贯彻着自己的理想,便是英雄。”白羽笑道。
“那他最后一刀干嘛不劈下去?”
“因为他知道没用。”白羽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摸着了机关摁了摁,空气中似乎传来什么东西消散的声音,“虽然挡不下威力太过强大的攻击,但挡一挡重伤之人的垂死反击还是可以的。这可是我游历大陆的护身法宝呀!”
“真够狡猾的。对了,你怎么在这的?”
“主公叫我来的。”
“主公!?什么时候?他不是叫你看着家里的火炉么……等等!我明白了……”季符恍然大悟,不由苦笑:“这暗号……忒隐秘了,他也不怕你听不明白!”
“是啊。锻造炉里的火闷在炉子里,不拿鼓风机鼓鼓就不会旺盛,又怎会特意要人看着?他那是拿火暗指新都城内部的隐患呢。”白羽笑了笑,“我也是半天才醒悟过来,还好没误了时机。”
“不过他干嘛对你不对我呢?这军队还是我管么……”
“因为他知道你会记起更重要的事啊。”白羽,“都安排好了么?”
“已经叫菲尔和希伯来去了。城墙上也布了重兵,就算他们要强行攻城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那么现在,就剩主公那边了。”
“实话,主公那边若无外力相助,只怕难以彻底根除。”季符皱着眉头,“白书记,不如你去求求你的相好吧。”
“什么相好……尽听主公瞎!”
“耶?主公这次可是得了女方的肯定回答的,你赖也赖不掉!”季符嬉皮笑脸接着挪揄:“多好的妹子呀,这可是真正的‘鱼水之欢’!”
白羽又气又笑,正yù回答,季符脸sè忽然一正,凛然道:“得了,正事吧。白书记,咱这一城xìng命,可都交托在你手里了。出卖sè相就能换来几十万的xìng命,多划算?”
“得得得!你也给主公带坏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白羽大声哀叹,“求救消息我来之前就发出去了。想必这会……也快来了吧?”
“嘿嘿!我就知道白书记早想到了。”季符大笑着拍了拍白羽的肩膀,“白书记,等下你是去见相好呢,还是在城墙上吹冷风?”
“废话!叫了人家过来,不去见见面像话吗?”白羽苦笑,“你也别取笑我了,自家事自家清楚。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长桥上,双方还在对峙着。
绝尘这边的援军慢慢赶到,其中有季符调来的人马,也有被吵醒而自发赶来的百姓。长桥站满了就站坡道上,坡道站满了就站崖上。到最后,副将一眼望去,密密麻麻都是人。冷汗都下来了。
其他几名副将划着船靠过来,大声问道:“老李!你这情形……还攻不?”
“不攻还能退?”叫老李的副将斜瞟着这些同袍,“将军可是下过死命令的!”
“那放箭吧。”一名副将,“那头怪物shè不死,难不成他身后那些人也shè不死?我瞧着他们很多人都是普通百姓,提着家里的锅铲瓢盆就出来了——难道你们还会怕他们?”
几名副将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头,回各自队伍中发号施令去了。不一会,绵密的箭雨越过绝尘,直朝人群挥洒,立刻就有上百人被shè倒,掉进海里。
“百姓撤退!军士无盾者借渔船躲避!”绝尘大声呼喊,那些平民百姓慌忙朝城里退去,无盾的士卒也跳进水里,搭着两旁渔船的船舷,只探出一个脑袋来,有时还能回击几阵稀稀拉拉的箭雨。
银狮骑兵不由士气大振,嘣然弦声中,箭矢不要钱一般朝长桥压过去。绝尘用力一踏,踩折了脚下的木板,他将两块断木一并,俨然一块巨大的木盾。但听“哚哚哚”声不绝于耳,瞬间那两块木板上就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宛如末rì之标榜。
“冲锋!冲锋!”老李大喜,绝尘之前营造的气势已经去得干干净净,重拾士气的庞大船队呼喊着发起冲锋。绝尘探出脑袋一看,不由大急,扫视了一眼,瞅准了站在船头打了鸡血一般发号施令的副将,提起锻造锤,奋力一掷!
近百米的距离转瞬即至,空气中传来雷霆一般的炸响,巨大的力量竟似让空间也扭曲了。上百斤的铁锤直接将老李的脑瓜子砸得粉碎,依旧去势不减,将船尾撑船的军士也一并砸倒。
后面冲锋的船只顿时一停,前面的船却迟了,冲在最前的船已经撞上了长桥,最前面的士兵扭头朝后面望了眼,回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绝尘,都不知道这一步是否要迈出去了。
“你们怕什么!他就一个人!算上其他士兵也就千把人。谁攻进城里官升三级,赏金千两!”其余副官躲起来大声叫喊,已经半只脚踏上长桥的士卒心一横,朝着绝尘便冲过去,绝尘飞起一脚,将他踹飞,胸口的银甲都凹陷了下去。
后面的船只缓慢推进,箭雨连绵不断,长桥上其他zì yóu军士兵根本无法靠近,绝尘已被孤立。而在这漫天箭雨里,绝尘若是不躲进木板后面,不消一刻便成刺猬,若躲进木板后面,等于放纵敌人登陆。一时间,进退不得。
“滚!”绝尘终于还是露了面。他顺手抱起两块木板,朝着已经登上长桥的士卒便是一扫,木屑横飞中,数名骑士倒飞着落进水里,钉在木板上的无数箭矢散落一地。
“shè!”那些副将兴奋地大叫。箭矢铺天盖地的朝绝尘飞来,将那长桥尽头铺了一层又一层,宛然一座箭矢所组成的山丘!
那山丘忽然一动,伸出一只难辨形体的手掌,只一扯,扯下大把大把箭矢,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面孔,朝着船队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把手里握着的箭矢向着前方船只猛掷过去,船上骑士避让不及,尽被shè倒。
“还……还没有死!”
“怪物!真是怪物!”
已经靠近长桥,正yù登陆的渔船立刻回撤,船上骑士慌乱地只顾把箭矢shè出,既无准头,也忘了做规避动作,反倒被躲在长桥下的zì yóu军shè倒了不少。
“压……压制!箭矢压制!”几个副将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心里一片苦涩。原以为是一趟轻松愉快的奇袭之旅,结果遇上了这么只怪物,最后演变成一场艰苦的登陆战。
“真正的狮子啊……”那位献策箭矢压制的副将低声感叹,忽然脸sè一变。他所在的队伍在整只船队的边缘,为了躲避绝尘的狙击,他更是将座船悄悄移到了船队最边缘。于是他最先察觉到了海浪的变化。
“这……海浪怎么如此大了?”他扭头盯着摇船的渔夫,喝问:“不是还没到cháo汐季节吗?”
“哪是什么cháo汐。”渔夫嗤之以鼻,“海族来了。”
副将一愣,“海族来了?他们来做什么!趁火打劫?”
“军爷,我念你人还不错,不像那几位军爷,坏到骨子里,奉劝你一句:赶紧去投降吧,现在还有时间,不然等海族的法术成型,想跑也跑不掉了。”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岂能临阵叛逃?”副将也顾不得被绝尘看见,豁然起身,四处张望,却只能看见一波强过一波的海浪,前面的船只似乎也开始察觉到海浪的变化,躁动不安起来。
“军爷,在水上,你是看不到海族的,他们都躲在水里,兴许就在船底。”渔夫丢了船桨,扎了扎腰带,“等你看见他们,就意味着你的死期不远。不好意思,我要先跑了。”
副将并未出手拦阻,任由渔夫跳船逃生。他默默坐下,看着越来越汹涌的浪cháo,瞥了眼船上士卒,道:“会游水的跳船逃跑吧。”
“那……副将军你呢?”
“我……呵呵。”副将苦笑,“千算万算,两位将军就是忘了算海族。面对海族,登陆还有活路,可现在能登陆的地方有这么头怪兽把守着,一时半会哪里打得下?这一万弟兄,今晚折定了。我愧对将军啊,不以身殉国,难辞其咎。”
浪cháo越来越大,将船摇得东倒西歪,勉强会水的士卒也顾不得讲同袍情谊,脱了铠甲跳进水里拼命朝崖壁游去。
“副……副将军!”缩在船舱里的士卒忽然惊恐地指向船队后面,副将顺着看去,漆黑的海面上似乎有一头巨兽在急速接近,发出“哗哗”巨响。离得近了,副将才看出来那根本不是什么巨兽,而是一波大得无法想象的巨浪,高得几乎挨着了天际,就这么朝船队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的渔船怎堪此等巨浪的摧残?几乎在接触的瞬间,渔船便分崩离析,化作断裂的木块。至于船上士卒,被卷进巨浪之中,不是被巨大的水压碾烂,便是被浪里渔船的残骸绞碎,即便有侥幸不死的,也会被随浪而来的海兽吞食。
浪cháo涌到长桥即止,不越雷池一步。长桥上的绝尘在极近距离面对着这世界末rì一般的炼狱景象,耳听近万人淹没在浪cháo声里的惨嚎,不由自主伸出手,可“手下留情”这几个字在嘴边转了转,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这近万人若是做了俘虏,断然不会轻易释放,可城里本来就人手不足,实在抽不出兵力来看管这些俘虏,最后免不得也是一场屠杀。
风平浪静,唯余满目残骸与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zì yóu军士卒静静地爬上长桥,搀着绝尘慢慢往回走。他们眼里只有震撼,对天地之力的震撼,对生命如此脆弱的震撼!
白羽偕同季符赶到,望着海面,瞬间便明白发生了什么。季符眼角微微抽动,白羽却是闭上了双目,不忍看这炼狱一般的景象,脸上神情更带了后悔。
这后悔只是一闪而过,相比城破之后的数十万人,这一万人的牺牲显得微不足道。这就是战争,鲜血的荣耀,残酷的功勋。
士卒帮绝尘拔了身上的箭矢,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已经不chéng rén形。好在他皮肤坚硬,这些箭矢入肉不深,看着恐怖,却都是些皮肉伤,叫塞琳妮治疗一下就可以了。
巨大的乌龟驮着人鱼公主浮出水面。这回她倒没有包裹在水球之中,能清楚看见她的容貌。那是一张jīng致地如同瓷娃娃一般的脸,海蓝的眼眸一如大海一般深邃。
在巨龟旁,还围着一圈虎背熊腰的人鱼汉子。不同于人鱼公主漂亮的金sè鳞尾,这些护卫的尾巴各式各样,囊括了绝尘所知的所有凶猛鱼类。
zì yóu军的士兵们连忙摆出jǐng戒的姿势,将绝尘与季符、白羽三人保护起来。那些人鱼护卫随之竖起背上鱼鳍,凶猛的瞪着士兵们。
“住手!收起武器。来者是客。”绝尘大喝着制止,白羽排开众人,站到桥头,和人鱼公主面对面。
“西莉亚·茜茜,感谢你的援手。”
“无须客气。”人鱼公主的声音在绝尘和季符他们心底响起。绝尘已经接触过,倒是见怪不怪,季符却惊得差跳起来,四处寻找声音来源。
“终于又见面了,我还在想着什么时候你才会呼唤我呢。”这声音幽怨无比,只在白羽一人心底响起。
白羽眼角一跳,面sè不变,“必须致谢。因为在这场战争结束前,我们都要依赖你们的力量来守着这里,也要拜托你们替我们收集食物。”
“这些都是事。”西莉亚淡淡回答——这是给绝尘等人的答复。
“那么我就可以天天见你了?什么时候能再给我弹唱呢?”——这是对白羽的回答。
“喂,你觉没觉得白书记脸sè有些不对?”季符忽然捅了捅绝尘,问。
“看来他们之间有我们不知道的对话呀……”绝尘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慢慢看吧,白羽那子绝对会露馅!”
白羽叹了口气,闭了嘴,闭上眼,直接开始思绪交流。半天没听见白羽回答的绝尘一拍脑门,骂道:“唉!那子还有这手!没想到呀没想到。”
两人间的对话很快结束了,西莉亚颇有些失落地沉进海里,海面上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将船只残骸和鲜血都吸了进去。不多时,海面干净如昔,仿佛根本没有过之前的大战。
白羽转身,迎面便是绝尘和季符四道不怀好意的眼神。他不由苦笑,投降道:“得了得了,我和她之间确有jiān情,好了吧?满意了吧?你们这是屈打成招啊……”
“哦——”绝尘和季符一起。
“哦——”那些zì yóu军士兵也跟着一起喊,白羽顿时无地自容,掩面疾步回城去了。
绝尘和季符大笑着跟上,士兵们也跟着回去了。
“喂喂喂,你刚刚哦什么?”有士兵问旁边的人。
“我也不知道啊,但是领主和季将军都哦了,白书记又‘jiān情’什么的,我也只好跟着哦了。对了,你又哦什么?”
“你们都哦了,我能不哦嘛?我还以为是什么庆祝胜利的新式方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