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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自漫无目的的仙游,一列仙将不知从哪里冒出,直愣愣地挡在了前方。对于这些天兵仙将们,没有什么好感,不过是公事公办而已。
我捻了法诀,将云头慢慢的停了下来。
那列仙将也停在了离我五步远的地方。
其中一名仙将,先是将我打量了两眼,方才若有所思又极有仙家威严的问道:“你是哪路神仙?可有神位?为何如此面生?”
我愣了愣。想是负责巡视的天将,也便随口答了,“这位大哥是在巡视么?呵呵,我也不是哪路神仙,也没有神位,只是个路过的,呵呵,各位忙,我就不打扰大家公干了。”
说着,我就要开溜。那仙将却不容我如此搪塞马虎,想必也是个较真的性情,他伸手将我拦下道:“且慢。”
“还有什么事?”我微蹙起了眉。
他道:“报上名姓。”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
我歪了歪头道:“查户口啊?”
那仙将额旁的青筋突了突,又耐着性子,重复道:“名姓报来。”
或许是我的态度引起了众仙将们的不满,也或许是我的散漫激起了他们的脾性。其他干忤在那里的仙将们也不再沉默,表示出了他们的愤怒,哗啦一下,将我团团围了起来。
虎视眈眈下,我如只受惊的小鹿,眨巴了几下眼睛,还是如实道来:“苏莫曦。”
起先问话的那名仙将,眉头一拧,思忖了半晌,终还是摇了摇头,道:“没听过。”
“你自然没听过,我是野神仙,根本没有神位,不曾来天庭报过道,不曾入了仙籍,各位大哥没见过我,不识得我那多正常啊,”我摊了摊手道。
可是那名仙将却表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又向一旁的仙将示了个眼色,道:“老四,不是说有画像么?你可带了?”
那老四听了,忙一拍脑门道:“带了,带了的。”说着从身后抽出了一卷画像,递了过来。
之前那仙将伸手接过,缓缓地展了开来,盯一眼我,又盯一眼画像。我道:“大哥是在缉拿犯仙吗?”
“可不。”那仙将随口答了,手下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
我也好奇,可是抵不过瑞气腾腾的仙家祥气,只得默默地耐着性子等着。随着那画像慢慢的展开,那仙将的脸上慢慢的噙上一朵意味不明的笑意。连带着身旁目睹了画像的两名仙将,也是满脸通红,望向我的眼中闪烁起了兴奋光芒。
其他众仙将,虽然不曾睹一睹画像上的尊容,然而,瞅了自家上司的神情,也变得莫名兴奋起来。
不动声色的,围着我的合围之势,也往中间靠拢了些。
看来那画像上的人是我,或许是与我相似之人。电光火石之间,也足以让我仔细地思量了下,自认为不曾惹下什么滔天祸事,累得天兵天将也来剿灭。我忙陪笑道:“这位大哥,你们找得到底是什么人啊?”
那仙将哗拉一下,极是利索地将画像收了起来,嘿然冷笑道:“不是人,不过,或许是只妖孽,也或许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神仙……”
我心头猛跳,见势不妙,他话还没说完,说是迟那是快地,倏地一个猛扎,急急往下界逃去。众仙将大出所料,拦了四面八方,却独独没有堵住我的脚下。此时也是后悔莫及,那名仙将恨地连连顿足,叫道:“追,快追!”
一个眨眼,我已逃出十丈远。
可是比起脚程,自然比不上他们那些成仙多年,并且是以体力干活的仙将们,不多时,眼瞧着身后的距离在一分分的拉近,我却是无计可施。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今天就要交待到这里?
真是莫名其妙,天庭的神仙们看来是当真闲得发慌了,居然没事找事的粘上我了。真不知哪里犯着他们了。
我是没头没脑的鼠窜,一到山头又一个猛扎地钻了下去。期待着以山势的复杂地形,能甩掉那些紧追不舍的天兵天将。
在山中东躲西藏,已施展了我吃奶的本事,可是眼瞧着身后的追兵还是甩之不掉,我也益发的愁苦起来。慌不择路地,也不知怎么地,脚下一空,身子跟着就往下坠了下去。我没防备,咕噜噜往下滚去。
约有半个时辰,我方以极不雅致的头脑着地姿势,停了下来。
这一下,可摔得我不轻,鼻青脸肿毁了容。忍着身上的痛,我还在担心后面的追兵,忙抬头去瞧,这一瞧之下,满眼是黑乎乎一片,哪里看得到洞口?
算了算了,且不管他们了,还是先逃命要紧。摸着黑,我爬了起来,沿着一旁的石壁一路往里走去。
这洞也不知有多深,又通往哪里。
反正,我是不敢往上面去的,只得往里面摸去。
正走着,忽地手下不知抓到了什么,有温度,又有弹性,仿佛是一个人的手?应该没有错,在我惊疑之下,急急缩回时,岂料,我的手却又被那只手反握住,我也身不由已地被那只手带着往前走。
冷不丁的,我险险地往前一栽,只以为会摔个狗吃屎。谁知,那手的主人,一拉一扯,我被强扯着,猛然地被带入了一个怀抱。
那胸膛硬邦邦的,撞得我鼻子生痛。
一个倒抽气,我忙道:“谁?”
“嘘——”
听声音,是个男子。还是个年轻的男子。我就更加疑惑了,方欲追兵,惊出的三魂七魄还没回魂,此时黑漆漆中又冷不丁的遇到个年轻力壮的男子,一路将我往不知所在的地方带去,我又怎能安心?
“你到底是何人?要将我带往哪里?”
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终于挣出了那人的掣肘。心中也打定了主意,那人如果隐瞒地话,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他走的。
说不定方拒群狼,就入虎穴,我才不做那送上嘴的羔羊。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若无声的叹息,随即,啪——
一声极轻的锐响,面前亮起了一团小小的火苗。火苗就燃在那人指尖上,萤火之光,也足以让我瞧清了那人。
那人一张冷俊的脸上,剑眉星目,最艳丽的是眉心那团火焰纹。刺得我眼灼痛。渊亭?居然是他!黑暗中,也掩不住他一身气宇轩昂。他的脸,只是比记忆中的他,又有了略微的憔悴,似乎清减了些。
小阎君的话,又响起在我的脑海。
犯仙渊亭,犯下重罪惹得玉帝震怒,被贬下凡,经历万般苦楚……
我猛摇了摇头,抛开了那不合时宜的念头。渊亭,只是渊亭,他也只能是他。可是,出口时,我的声音却透出了尖锐之意,“原来是渊亭天神啊?”嘲弄意味,再明显不过。
蓦地出口,我已愣住。
连忙低了低头,将自己的情绪掩藏起来。
渊亭沉默着,叹了口气,道:“走吧。”
说着,他转过身去,往前带路。我默了默,终是抬脚跟了上去。此时逃命要紧,因小失大,不是我的性格。
正走着,猛得我又站住,沉声质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面见你的主子玉帝吗?”
渊亭闻言,脚步刹住。他的身影被他指尖的火苗映得有些遥摆不定,仿佛下一刻就会融入黑暗,消散了去。
许久,他道:“不会。”
可是我却不信,守护了天界五万多年,从不拘私的神话,又怎会在我的面前例外?做出违背他主子的事?更何况,五百多年前,他已经让我失望过一次,在他的眼中,最重要的大概只能是捍卫天界的威严,又怎么可能会对我网开一面?
“可——是——我——不——信——。”我一字一顿道。
他回过头来,神情有些黯淡。将我望着,他的眸色深沉。
我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开启了满身的刺,毫无顾忌地扎向他。他若有歹意,我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腰微微的往后躬起,我暗暗的紧崩起自己的神经。
良久,忽地,他却笑了,“你知道么,此时的你就像只小刺猬,可是你应该也知道,刺猬的刺能保护自己,却也会扎伤……想要帮助你的人。”
“可是你会帮助我吗?”我依然没有放松,只把他死死地盯着。此时的我,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像只猎豹跳跃而起,毫不犹豫地撕扯上敌人的脖子。
渊亭敛了笑,默默地将我望着,他的眸子又沉了沉,许久,他叹了口气,道:“往前走,很快就可以到海边,如果你小心一些,那些天兵应该不足为惧。”说着,他侧了侧身子,让出一条道来,容我通过。
我狐疑地望着他,思忖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往前走。毕竟,追兵就在上方,如果原路返回,说不定就会迎面撞上。
在经过渊亭时,我磨了磨牙,猛地抬脚,往他脚背上踩去。渊亭微微蹙了蹙眉,只不过,快速地一闪而逝。
我却知道,使了十成力的那一脚,若是个普通凡人,恐怕骨头都被踩碎了。
他一声不吭的受了,我只当他心中有愧。
黑暗中,我往前没走几步,身后的渊亭忽地唤道:“苏莫曦。”
我顿住,却没转回身去。
身后,沉默了一会儿,再次传来渊亭的声音,他道:“不要相信魔王苍桀……”
“还有话吗?”我道。
默了默,他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一切小心。”
我不再停留,抬脚就走。他如此说着,我却是心中打定了主意,不相信苍桀,我自然也不会相信他渊亭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