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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浅终于走了进来,未语先笑道:“让姑娘久等了。”
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随即有下人送来净手的帕子,我也不客气,拿起将手指拭净后,这才道:“大人到是好客,不知大人特意将我等唤来,有何事吩咐?”
范浅旋即打着哈哈道:“姑娘多心了,本官请姑娘来,仅是备了薄酒,想请姑娘小酌一杯。”
“噢?”我一挑眉,道:“到叫大人费心了。”
范浅自然客套了几句。他是官场中人,为人且不说好坏,处事之道到是极为圆润。尽管,仅是萍水相逢,相交不深,只因一场官非而彼此相识。若是他拿官非恩惠之事来说,我反道小瞧了他,然而,这人极会察言观色,更是因人而异。
我不提,他自也不提先前恩怨,只把我与朱小峰小心而周到的招待着。朱小峰名义上是我的仆人,然而,在范浅那里也得到了厚待,让人如沐春风之感。从朱小峰红光满面的脸色一眼就可瞧出,他已接受了范浅这人。
直到入席之时,气氛也没有产生哪怕一丝丝的尴尬,难怪能在年少之时就坐上了此等高位。
“姑娘请。”
范浅容色郑重的请我入席。
我点了点头,客气道:“大人请。”
范浅不再客气,袍服一掀当先入坐。
席间,我话不多,范浅却总能找到话题,使得整个席间仿佛相谈融洽一般。酒过三巡,他忽道:“不知姑娘此来京城可是为了寻亲?”
我笑了笑,心中暗道:终于要进正题了。
“大人以为呢?”
范浅道:“姑娘千里迢迢来京,定是有原因,不是寻人自是为了做事。如姑娘这般神通,寻人自不在话下,又怎会遇到后来的事?若范某没猜错的话,姑娘莫不是应了京中哪位的邀请?”
下了结论,转眼,他又疑道:“可这也不对呀,倘若当真是应邀而来,更不会沦落街头……”说罢,他向我望来,那眸光亮得惊人。
是在试探吗?
思忖半晌,我笑道:“大人言重了,我与小仆此行,即不是寻亲,亦非应邀,仅是信步而走,游戏红尘而已。”
范浅眸光闪了闪,他忽地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哈……”
我抿唇而笑。朱小峰在一旁只管挑喜欢吃的菜肴填肚子。席后,我们自然留了下来,因是游戏红尘,自然居无定所,热情好客的范大人,使出了浑身解数来挽留,我只得应应景的同意。
虽然,本就有此打算。
住在县衙,吃穿不愁,出门还可打着范浅的名号耀武扬威,基本上可以在京城大街横着走了。虽然,作奸犯科什么的,他铁定不会手下留情得罪人,不过在小事上通融通融总是会的。
在县衙好吃好喝的招待,不觉时日已过了两日。
这日,我们被衙役客气地请了去。
吃他的用他的,受他的恩惠,自然得报答他了。见到范浅,我也没矫情,直接询问道:“大人唤我前来,应是有事相商吧?”
范浅眸色一亮,旋即道:“不错,姑娘是痛快人,果然本官没看错。”
我摆手道:“不必客套了,还请大人明说。”
范浅果然不再废话,直言道:“姑娘神勇盖世,近日本官遇到一难事,恐怕要请姑娘出手相助了。”
我摸着下巴道:“该不会是什么妖祟作怪吧?”
范浅一正颜色道:“正是,还请姑娘出手,本官先在此代百姓谢过姑娘了!”说着他一本正经的行了一个重礼。
我避了开去,道:“大人哪里话,为了百姓,自是应该的。”听到我痛快答应,范浅顿时松了口气。还等他一口气出完,我忽地拉过一旁的朱小峰,将他推到了范浅面前,道,“此事就交于我这小仆吧。”
闻言,范浅略有疑色,“这……”
我忙道:“大人尽管放心,我这小仆神通不在我之下,如何做大人尽管吩咐就是。”
夹在中间,朱小峰一忽看我,一忽看范浅,憨态可掬的挠着头。
“那……好吧。”范浅终是同意道。不过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对于朱小峰的能力还是有着怀疑与不信忍任,然而,我立场坚定,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此事便如此说定。
遣了朱小峰为范浅解忧,我便没事人一般到街上闲逛起来。这京城自是热闹非凡,我只管悠闲的走走停停,偶尔看到合意的小玩意也会驻足把玩。
如此的悠闲悠哉,在人群中,仿佛我便是其中一人,而不是一个异类,一只妖。别人不知我,我亦不知别人,被埋没在人海,只如平凡的凡人,若是能一直如此便好了。
如此想着,却听忽地一声大呵:“忒那妖怪还不现形!”
那声音如惊雷丢入人群,突然炸响,一街的行人蓦地惊慌起来,纷纷东张西望,如受了惊的鹌鹑,胆小的早已跳之夭夭,不多时街上行人伶仃,仿佛有寒气自地底冒起,引得众人不住地打起寒战。
我夹在留下来的人中,循了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寻去。发现所有人都在将那人望着。那是一位老者,身穿宽大的道袍,有人小声唤他国师。
原来,那人是国师。
那国师此时正将我目不转睛的盯着。
众人发现了他的目光所指,纷纷转头,顺着他的目光向我望了来。少顷,我便成了众矢之的。
一些离我近得纷纷跳起逃了开去。
不多时,那国师提步向我走来,众人纷纷退避。再看去,街上的行势已变成了两人对峙,而不明所以的人们纷纷选择站在了那位国师的后面。
那国师不怒而威,道:“何方妖孽,还不现形?”
我挑眉一笑,“你要冤枉我么?难道你这堂堂国师便是如此指鹿为马,看谁不顺眼便叫一声妖孽,然后,将人逼死的么?”
那国师大怒,哼道:“胡说八道。”
我笑道:“是不是胡说八道,我不知,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是妖了?”
那国师哼道:“妖孽,你身上阴气煞气那么重,不是妖难道还是人么?”
我皱了皱眉,难道真得那么明显?
转眼,我笑道:“那么国师打算如何?”现原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原形为何?怎么现?更何况,他让我现,我就要现么?
那国师双手忽动,只见他在身前凭空划着符箓。我看懂了,那是传话用的。与那些下山历练的小辈弟子分开时,约定的传递消息的方式便是符箓。因施箓人的不同,形式上而有所不同。只不过,他们还需要刻于纸上,以纸化蝶来传递,没想到这国师居然已能隔空传符了,想来这国师还是有些本事的。
心中如此想着,我便欲离去,哪知那国师的帮手来得也快,仅是瞬息之间,东南西北四方八位便各现一人。那些人在我看来,身俱法力不似普通修道之人。
他们一现身便将我的退路封死!
我轻轻眨着眼,对付他们自然容易,然而,难免伤及无辜。此时好一些瞧热闹的人纷纷冒出了头,围在外围。
那国师也是自视甚高,大约还未吃过亏,并无意驱散众人,反而,享受着众人仰慕的目光膜拜。
这下可犯了难。
幸好,范浅的动作也快,闻讯便赶了来。见我们这方剑拔弩张,形势严峻,大老远他就高叫道:“国师大人手下留人,手下留人啊!”
国师微微蹙了蹙眉,张口就要下令捉人。
谁知,蓦地从斜地里冒出一人来。那人正是朱小峰,他满头大汗地拦在我的身前道:“谁也不许伤害兮兮姑娘!”
这话却是对着那国师说的。
国师很是不悦,范浅这时也跑了来,气喘吁吁道:“误会,误会,国师大人,一场误会。”连喘两口气,他忙到那国师面前将事情解释起来。
少顷,范浅退后一步道:“事情便是这样,还请国师大人高抬贵手。”
那国师再次向我盯来,直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才道:“此女子是妖无疑!”
范浅一怔,抿着唇,苦口难言。
那国师既然断定我的妖非人,必然是不愿放过我了。朱小峰顿时紧张起来,握紧拳头道:“你们不许伤害兮兮姑娘,我朱小峰决不同意!”
从身后,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退下吧,这国师你是对付不了的。”
“可是……”朱小峰一脸为难。
我笑了笑,“放心。”
抿着唇,朱小峰没再说话,可也不愿退到后面去,固执地挡在我与那国师中间。错了一步,我向那国师道:“国师要如何?捉了小女子么?如果国师有那能耐,尽管施来,好长时间没活动筋骨了,正巧,活动活动也成。”
国师这下不说话了。范浅在一旁急得直欲一头撞死。
思忖着,那国师忽地目光沉沉盯来,道:“即是妖孽,自善蒙昧人心,你骗得了他人,又岂能骗得过本国师,若是今日放过了你,来日你为祸人间,为非作歹,便是本国师的罪过,”正说着,他话峰一转,蓦地暴呵一声,“忒那妖孽此时不除更待何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