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绝不妥协(求月票!)

无语的命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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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炭精麦克风的面前。www.tsxsw.COM

    李子诚只觉得的背后似乎流出了汗水,甚至就连拿在手里的演说稿都……

    紧张,谁会不会紧张呢?

    这可是面对全国发表演说,全国有上千万人都将听到自己的演说,如果……

    “第一次总会很紧张!”

    站在被挂毯隔出的播音间内,觉察到这位去掉唇上的胡须,顶多是个……嗯,好看的大男孩的经略使,真的非常紧张。

    “但,没关系,就像平常你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一样,不要想其它的,没人能看到你,就是自言自语!”

    赵琪连忙安慰着看起来有些紧张不安的经略使,之前在播音间,在第一眼看到经略使的时候,她整个人完全看傻了眼,她没想到经略使竟然这么……好看,幸好当时大家都没注意到,要不然,可真就……

    “呵呵!”

    干干的笑两声,吞了口口水,李子诚依然能感觉到自己的紧张。就在这时一双柔荑握住了自己手,赫然是眼前这个女孩的手。

    “就像自言自语一样,真的,真没人看得到你!”

    赵琪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男孩,没错,他并不比自己大几岁。

    望着眼前的女孩,这时李子诚才注意到眼前的这个女孩竟然是个美女,而且声音……非常好听!

    “三十秒准备!”

    在外间传来这个声音时,李子诚看到眼前的女孩给自己递了一个鼓励的笑容。

    武昌火车站候车室内,一台黑色的收音机前挤满了人,此时,包括那些车站的工作人员,都竖着耳朵,瞪大眼睛看着那戏匣子。

    之前,已经这戏匣子已经先后播报了几次,六点淮海经略使将会就胶澳事件发表全国讲话。

    “同胞们!”

    闭上眼睛,李子诚吐出一句话来,这并不是张一麟为自己起草的演讲稿的开头。

    “今日发生何事,已无需多言,中国正在外求和平,内求统一的时候,突然发生了胶澳事件,不但我举国民众悲愤不置,世界舆论也都异常震惊。此事发展结果,不仅是中国存亡的问题,而将是世界人类祸福之所系。诸位同胞关心国难,对此事件,当然是特别关切,兹将关于此事件之几点要义,为诸君坦白说明之!”

    青岛俾斯麦山炮台上,上千名炮台官兵同样停止了手头的工作,挤在收音机前,听着广播中传来的声音,这是他们在到达青岛后第一次收听广播,甚至这收音机都是航空队空运来的,随后被紧急送往各个要塞炮台。

    于涛低着头,听着广播,他的腰间拄着冲锋枪,而在附近,几名德国人则从翻译那里听着广播的翻译,事实上,当收音机中第一次传出声音时,那些换上了江苏陆军军装的德国人同样非常惊讶,因为收音机上市不过两个月,他们中的许多人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个东西。

    “第一,中国民族本是酷爱和平,中央政府的外交政策,向来主张对内求自存,对外求共存,本人身为淮海经略使自应服从中央之和平外交政策,因我国是弱国,对自己国家力量要有忠实估计,国家为进行建设,绝对的需要和平,过去数年中,不惜委曲忍痛,对外保持和平,即是此理。

    然对和平之追求,为和平之委屈,绝不意味行丧权辱国之举动,前日,德国意无条归件归还前清所得胶澳租借地于中国,中央商谈之际,兄弟不忍座失此等收复国土,恢复国权之良机,断然以中国公民爱国之心使然,越过中央与德人会谈,商定胶澳接收事宜。

    岂料因此横生事端,日本竟以威力相威慑,勒令我江苏陆军撤出胶澳,并发最后通牒,勒我交出胶澳,兄弟虽少年莽撞,然涉及国家尊严领土,却不敢有妥协之心!不敢让国土与外人,行以卖国之举……”

    “李致远!”

    躺在床上“病重”的袁世凯一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话语,脸上的肉瞬间抖起来了,不用去想,不用去猜,他都能猜出那小子下面的话想说什么,那小子要死守青岛。

    “快,快请段总长来,不,现在就发电报给山东,令其立即给青岛送一批械弹过去!”

    吼出这句话的袁世凯那里还有一丝病态,可这一句话,一吼完,整个人又像瘫了似的,软软的躺在了床上,双眼无力的看着那收音机,面上那神情尽是苦意。

    “李致远啊!你是逼我啊……”

    “……我们既是一个弱国,可弱国亦有弱国之尊严、底线,国土寸土不让、国权寸亳不妥,实为弱国之最后底线,今日,兄弟收他人之电,电文称,兄弟妄动之举坏中国中立之大局,当行立即撤军,以保中立之局,然兄弟身为中国人,自不敢不战而言弃土,不战而言丧权!兄弟虽长于海外,亦知数千年来,我族祖先誓死悍卫之物,国权、国土虽死亦不可让!兄弟与江苏陆军诸将土已抱定为国不惜已身之的决心,以我等之卫国决心固守胶澳!兄弟在此再次重申,兄弟与江苏陆军十万将士之决心,拼我一身,以报我中华!报我先烈!报我民族!”

    李子诚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悲愤之意,之前自己曾以为,收复胶澳这等爱国之举一出,必定全国响应,可最后呢?自己差点落得破坏大局的骂名!这心里怎能不恼!国人的爱国之情需要去唤醒。

    “可如临到最后关头,便只有拼全民族的生命,以求国家生存;那时节再不容许我们中途妥协,须知中途妥协的条件,便是整个投降、整个灭亡的条件。在这里,兄弟恭请全国之国民最要认清,所谓最后关头的意义,最后关头一至,我们只有牺牲到底,抗战到底,“唯有牺牲到底”的决心,才能博得最后的胜利。若是彷徨不定,妄想苟安,便会陷民族于万劫不复之地!”

    在张一麟起草这篇演说稿时,李子诚特意加入了这几句话,这是自己最喜欢的演讲词,因为曾经这是一个弱国在面临绝境时发出的呐喊,一个弱国抗争,就像,现在,就像此时!

    从接收胶澳的那一刻起,再到昨天袁世凯宣布中国对德宣战,中国的、亚洲的,甚至世界上的历史已经被改变,想到历史因自己而改变时,李子诚再也没有一丝恐惧,与先前的内心的悲愤相比,此时声音尽管低沉,却又带着一丝决然。

    看着发表演说的人,赵琪惊讶的发现,此时的他和之前的他判若两人,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他的什么地方发生了变化?

    而对于李子诚而言,并未注意到赵琪在看着自己,而是完全专注而投入的进入这第一场演说之中。

    “……万一真到了无可避免的最后关头,我们当然只有牺牲,只有抗战!但我们态度只是应战,而不是求战;应战,是应付最后关头,因为我们是弱国,又因为拥护和平是我们的国策,所以不可求战;我们固然是一个弱国,但不能不保持我们民族的生命,不能不负起祖宗先民所遗留给我们历史上的责任。

    所以,到了必不得已时,我们不能不应战。至于战争既无之后,则因为我们是弱国,再没有妥协的机会,如果放弃尺寸土地与主权,便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那时便只有拼全民族的生命,求我们最后的胜利。

    胶澳事件能否不扩大为中日战争,全系于日本政府的态度,和平希望绝续之关键,全系于日本军队之行动,在和平根本绝望之前一秒钟,我们还是希望和平的,希望由和平的外交方法,求得胶事的解决。但是我们的立场有极明显的三点:

    (一)任何解决,不得侵害中国主权与领土之完整;

    (二)胶澳行政组织,不容任何不合法之改变;

    (三)江苏陆军现在所驻胶澳地区不受任何约束。

    这三点立场,是弱国外交最低限度,如果对方犹能设身处地为东方民族作为一个远大的打算,不想促成两国关系达于关头,不愿造成中日两国世代永远的仇恨,对于我们这最低限度的立场,应该不致于漠视。”

    在演讲时,感觉到手中的那双柔荑要离开时,李子诚却紧紧的握住了这双手,是这双手在之前给了自己支持和力量。

    “总之,兄弟对此事件,已确定且必以全力固守这个立场,我们希望和平,而不求苟安;准备应战,而决不求战。我们知道此次应战以后之局势,就只有牺牲到底,无丝毫侥幸求免之理。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所以,于此,兄弟特呈请中央政府和省督政府必特别谨慎,以临此大事,全国国民必须严肃沉着,弃苟安之心,准备自卫。在此安危绝续之交,唯赖举国一致,服从纪律,严守秩序。希望诸君将此意转于社会,俾咸能明了局势,效忠国家,这是兄弟所恳切期望的……”

    演说终于结束了,在室内那红灯灭下时,李子诚朝着身边的女孩露出一个笑容。

    “谢谢你!”

    说罢,不待身旁的女孩说话,人便朝着室外走去。

    人一走出播音室,室外便传来一阵掌声,那掌声是所有人发出来的,他们激动的看着这个年青人,此时没有任何人再去怀疑,去怀疑眼前的这个人。

    “先生,这是我听到的最有力的演讲!”

    “是的,先生!全中国都将记住今天!”

    张一麟、蒋作宾、穆等人并未注意到他们语气与神情的变化,这一场演说改变了太多的事情。

    “谢谢!”

    李子诚淡淡的道着谢,然后便走到一张书桌前坐在那里,摆了一个宣读姿势。闪光灯亮,拍下了一张发表演说的照片。

    而赵琪则在后方看着这个男人,突然之间她意识到,这短短几分钟的演讲,改变了一个人,改变了这个男人。

    “先生,从今天起,谁人再敢言妥协,即为中国之汉奸!”

    张一麟在旁边补充道,听着他的话,李子诚却神情严肃的说道。

    “今后如若我连云港内再有人借中立大局之事来说与胶澳撤军之问题,皆以叛国罪论处,杀无赦。”

    或许是内心强抑的悲愤之意,迫使李子诚道出了这句话来,而周围的人们听着这句话,无不是浑身一颤,而赵琪更被那句冰冷的话语吓了一跳,她看着经略使背景,眼中却流露一丝异样的神采。

    “守土卫国,绝不容中途放弃,即便是全国皆反对我,我亦要坚持到底,唯今中国生存之计,唯在坚持,坚持到底,便是胜利!”

    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声音,半饷未作声的袁世凯却在沉默良久之后,满面的苦色的长叹一声。

    半个钟头后,中南海总统府居仁堂内召开了紧急内阁会议。

    所有的内阁部长均出席,而有两位国务院参事也受邀参席,就连淮海经略使公署的外事长顾维钧亦受邀参加。另两位国务院参事一个是伍朝枢,伍曾就学于牛津,是英国律师,伦敦林肯法学协会会员;另一个是金邦平,他曾留学日本,也是国务院参事。

    面无表情的袁世凯,先看一眼众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可不谓之复杂,他们都听到了李致远的广播,连云造出收音机后,给京城各部的长官都送了一部,就连他这大总统府的收音机也是他送的,说是这是中国实业科技领先于他国的象征,这会却让他们清清楚楚的听到李致远的决心,在宣布开会后他便开口说道。

    “今天邀请两位参事与会,是因为他们曾在三个不同的国家留过学,学过法律,懂得国际法;议题是如何对付日本对中国领土的侵犯。所以,我首先要听取三位法学家的意见。”

    话音一落,袁世凯便把视线朝顾维钧投次,他是李致远从自己这要走的,也正是他出面同德国人谈判接收了胶澳。

    “少川,你先谈谈吧!”

    见总统先叫自己发言,虽说身份是淮海经略公署外事长的身份,但顾维钧还是毫不犹豫地说道:

    “大总统,无论如何如日军在我国接收胶澳后,再进攻胶澳是公然违犯国际法的行动,因为中国已宣布对欧战保持中立,根据国际法,交战国双方应尊重中国的中立。因此,为了表明中国在尽其中立国的责任,有义务保卫国土以维护其中立立场。因此,抵御日本侵略,理由至为明显。”

    顾维钧的回答,只让袁世凯默不做声的点下头,然后袁世凯又叫伍朝枢发言。

    “梯云啊,我还是愿意听听研究国际法的留英学生的意见。”

    伍朝枢是以前著名的中国驻华盛顿公使伍廷芳的儿子,十六年前其父出使美国后,伍廷芳出使美国,他也随父赴美,先后就读于美京科士学校、美京西区高等学校、大西洋城高等学校。光绪三十二年,归国居于京都,攻读国学。不久,赴英国入伦敦大学专习法律。三年考试以第一名卒业,获法学学士位。后又转入林肯法国研究院深造。毕业后,应伦敦大律师考试,又获第一名,取得大律师资格,一时名震伦敦,而现在则为国务院参事。

    “大总统,我的观点同顾外事长的观点完全相同,中国必须履行其中立的义务,才能按照国际法保障中立国的权利。如果中国不保卫其中立,沉默即便是不承认,也等于是默许日本的行动,而默许日本行动,则有可能在未来遭至不利之局面。”

    袁世凯又叫金邦平发表意见。

    “大总统,现在日本造成的局势越乎常规,请恕我实难以表示明确的意见。”

    袁世凯转向陆军总长段祺瑞,尽管在成立大元帅府的事情同他发生些许不快,但在这个时候他想从自己的这位陆军总长那里了解为了保卫国土,中**队能采取哪些行动。

    面对大总统的问题,段祺瑞直接回答道。

    “如总统下令,部队可以抵抗,设法阻止日军深入山东内地。不过由于武器、弹药不足,作战将十分困难!”

    段祺瑞说的是实话,他本人也被李致远的举动吓了一跳,现在李致远的那广播一出,可以说是把后路全堵死了,现在能做的也就是面对现实了。

    段祺瑞的回答只让袁世凯再次皱眉,然后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芝泉,你告诉我,如果日军到时朝内陆进攻,可以抵抗多长时间!”

    这时所有人都把视线投给了段祺瑞,而在沉默片刻后,他才回答道“

    “四十八小时!”

    心下一紧,袁世凯又继续问道。

    “那四十八小时以后怎么办!”

    段祺瑞望了望总统说道。

    “听候总统指示!”

    袁世凯再问外交总长孙宝琦。而孙宝琦则支支吾吾不知说了些什么,总之是他没有成熟的意见。总统环顾左右,等待别位总长发表意见,然而大家沉默不语。

    众人的沉默却只让深深叹口气说道。

    “我很明白根据国际法,法学家们认为我国应该怎样做的意见,然而我国毫无准备,怎能尽到中立国的义务呢?……”

    然后又不无苦涩的看着众人说道。

    “我同样也明白李致远,他是心忧国事,我亦不能阻之,只是……国弱敌强,我,我……”

    最后袁世凯长叹一口气,在这一瞬间,他似乎真的病了!而置身于其中的顾维钧从大总统满是苦涩的话语中,能听出这弱国的大总统此时心中的苦涩,突然,他的心下一热,看着大总统说道。

    “大总统,我们不仅能守住胶澳,也能守住山东!”

    顾维钧的一句话,却是让袁世凯和居仁堂的众人一愣,他们都把视线投向顾维钧,似乎是想听他的解释,他们的目中带着疑色,尤其是段祺瑞,二十几万北洋军只能抵抗四十八个小时,他江苏陆军有三个师,就算是他们还有二三十万军事化劳工,只要发了枪就能打仗,可也不等于他们就能挡住了日军啊。

    “大总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要军队心怀成功成仁誓死守土之心,日本人并不可怕,械不足,弹不足,可生产,可制造,可外购,只要中央给我们淮海以支持,我们就能打赢这一仗!”

    顾维钧的话反倒只是平添了袁世凯脸上的苦色,他看着顾维钧,再把视线朝段祺瑞看去,北洋军是他编练出来的,北洋军的实力他不是不知道,而身为民国大总统,中国的国力、军力,他岂又不明白?

    军力、军工皆远逊于日本,怎么打?拿什么打?硬气话说说容易,可真打起来,是要靠枪、靠炮、靠钱,可现在中国又有什么?

    要钱没钱、要兵没兵、要械没械,该怎么去打呢?把视线朝顾维钧投去,袁世凯的心间一苦,李致远的那篇广播讲话把自己、把中央逼到了一个进退两难之地,如果要求淮海以大局为重,那么无论谁提,谁都有可能为舆论之质,可若是对日持以强硬……

    心下苦笑看,迎着顾维钧的期待的目光,袁世凯略作沉吟。

    “中,中央,对淮海收复胶澳是支持的,但是,胶澳僵持,是和是战,中央需留以局外之身,如此方能在未来处进退之境,现在,当以外交交涉为主,嗯……”

    和起了稀泥的袁世凯朝孙宝崎看去时,却把眉头一皱,孙宝崎不擅外交,这一次与日本人交涉可以说是处处显其不足,看来这外交总长还是得换一个人啊!

    “……”

    话未出口,失望至极的顾维钧生生把话吞了回来,他知道,也能理解大总统的难处,可,他不能理解,那怕就是在这个场合,大总统也不给淮海那怕一点口头上的支持。

    顾维钧面上闪过的失望之色,袁世凯又岂会没注意到,于是便继续说道。

    “少川,现在那边正值用钱之时,今年中央财政较往年稍好,江苏今年的解款就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