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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神咱们该收拾收拾走……f神?姜哥, 姜哥你怎么了?”
“我没事。”
姜永勉强挥了挥手,此时李文刺耳的声音让他心中升起一股烦躁感。深深闭了下眼,再睁开后姜永接过李文递来的水, 长长吐了口气, 端着杯子坐在沙发上低头沉思。
而李文看着姜永满是冷汗的额角和略有些苍白的面容, 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话语却哽在喉咙中,不上不下。他忽然想起刚才姜永抬眼时望向他的目光——浸满了不耐与冷酷, 隐隐还带了几分刺骨杀意。这一眼看的李文头皮发麻,就好像此时坐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向没什么架子的姜哥,而是刚历经厮杀满身血腥的杀手。
为自己不靠谱的联想感觉好笑,李文又偷偷瞥了姜永一眼, 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没敢开口打断他的沉思,自己安静如鸡了。
一杯水没有让姜永的心完全冷静下来, 相反的,无边无际的危机感与躁动此时不断撩拨着他的神经。再次预见有人死亡的场景令姜永禁不住想到躺在血泊中的阿莫斯,以至于情不自禁露出几分煞气。垂在身侧的拳头不断攥紧又松开,姜永面无表情,强自克制让自己停留在沙发上。
而他的心却不如表面平静,仿若有刺耳警笛声拖长声音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一声比一声急躁, 不断催促他快些行动, 繁复切割已经紧绷成一条线的神经。姜永怕自己只要一松劲就会冲动冲出酒店,前去阻止这场暗杀。
然而他又为什么要去阻止?他并不认识画面中的这个人,甚至连这个人在哪里都不知道。这里并不是西幻世界, 就算姜永去了而且正好赶到,他也不一定能做什么,说不定还会一起死在那里。为一个毫不认识的人如此冲动甚至可能丢掉性命,这完全是不理智的——
姜永觉得自己的理智正在被无理由的焦虑慢慢蚕食,本能告诉他画面中的人对自己很重要,金蝶不会让他看到随便一人的未来,这件事情肯定跟自己有关系。指甲刺入掌心刻出月牙形的白痕,疼痛令快速涌动的热血稍稍冷却。姜永深吸一口气,他不再抗拒脑海中那焦躁与隐藏在极深处的惶恐,而是敞开心神去接受。
渐渐地,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这是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即使姜永的精神力达到s级,他也从未‘看’到过自己的精神力。星际世界中精神力并不像星能那样清晰具体,甚至能够具象化为星核而被内视到。它微弱地多,仿佛一道烟气般稀薄透明,若隐若现。
而在这缥缈烟气的尽头仿佛有什么东西,与姜永相连。然而这联系实在太过薄弱,连错觉都比不上。就好像雪片落到绷紧的细线上,又好似几百米外的一只小虫扇动了一下翅膀。但姜永在觉察到这抹联系后精神却倏然一振,脑海中涌现出狂喜,潜意识告诉他这就是目标。
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捕捉这微弱的联系中,此时的姜永就像一名老练耐心的猎人,不顾越来越迫近的担忧与躁动感,他冷静地一次次追寻探找,无底线地向其中投入精神力,终于,他抓住了那抹若有若无的律动。极其微弱的律动出现在精神力连接的尽头,一下一下,有规律又平稳,就好像是人的心跳声。
此时姜永耳边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全部知觉中他只能够听到自己略显急促的心跳声,以及那几不可闻的规律心跳。在一片相对寂静中,二者的频率渐渐接近,最后完全一瞬间重合到了一起——
“都说了我没事,这不是你们的问题。”
西尔德暗自叹了口气,心中难得升起几分不满。这当然不是针对觉察到动静后最快赶过来的图兰和卡西莫,而是对自己的大意。刺杀者此时已经气息全无地躺在身后血泊中,颈骨被完全扭断头歪向一边。而相比之下,西尔德左手上只是被划了道不足小指长的伤口,甚至连血都快要凝住了。
只是此时站在门外的两个上将都一副差点背过气昏厥的样子,图兰容貌英俊,做出这幅夸张的模样还有几分美感。而身材壮硕如棕熊的卡西莫上将抬手捂胸口,钢丝般黝黑络腮胡随着脸颊肌肉颤抖,着看起来就着实有些辣眼睛了。
默默把自己的目光挪到图兰身上洗眼睛,西尔德见到他们此时还是一幅担惊受怕的软踏踏不争气样,心中顿时起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怒意。不过话说回来,图兰他们如此担惊受怕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紧跟在他身边,其实也确实和自己有几分关系。
想到自己昏迷时他们费尽心力在总统派系和议会中竭力周旋,西尔德元帅早就坚硬无比的心难得软了几分,只是没展露在表面。只见他冷冷皱起眉,声音中仿佛夹杂着冰碴:
“稍息,立正。”
自从升到上校早没人敢中这种语气跟图兰和卡西莫下命令。然而在听到这个声音后他们一个激灵身体瞬间绷直,出脚收脚动作一丝不苟,双手紧贴军装裤缝,老实的就跟刚进到元帅亲卫军里的新兵蛋子。军部现在一多半的上层都是从元帅亲卫队里出来的,此时听到这熟悉的命令声两人不仅不感到反感,反而觉得几分怀念。
点到为止训了两人几句,都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西尔德慢条斯理地把刚穿到一半的衬衣整好,这次试衣是彻底毁了,他下手重刺杀者直接没了气。不过用就算脚想也能知道会在这时使出刺杀这种蠢办法的只有那几个人。
西尔德漫不经心地想着,转眼间他却注意到图兰眼巴巴的目光,一个劲儿地往他流血的手臂上飘。脸色都不住有些发白,不知道的还以为军部上将是个晕血的。简直是服了气了,西尔德元帅此时是又好气又好笑,禁不住反思自己醒过来后是不是对他们太放松了,以至于一个个皮都不紧了。
不过在这种目光的不断注视下,他最终还是无奈妥协叹了口气,抬起左手准备给图兰瞅一眼。然而就在这时西尔德的心跳却忽然乱了一下,仿佛有什么牛毛细针刺到了上面,细细密密的痛中又带了几分酸涩。这种感觉令人有些熟悉,西尔德心中一动,不着痕迹的放下刚微抬起的左臂,状若转身要回房间拿自己的军帽与肩章。
而就在他转过身来的那瞬间,一道黑影骤然从地上弹射而起,闪电般朝他的咽喉袭去!黑影的速度极快,浑身没有泄露一丝半点的杀气,就连久经沙场的图兰与卡西莫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只听‘铿’地一声锐响,伴随着凄厉吼叫声。那黑影尖锐的利爪直直撞到高速粒子匕首上,溅射出一片金红火星。
西尔德右手肌肉紧绷发力,匕首直接把黑影切成了两半。蓝色血液喷涌而出,黑影分成两片无力掉落到地板上,神经性抽搐过后,终于一动也不动了。仔细看它全身长满坚韧黑毛,拥有相比于身体极长的双臂和锋锐利爪,五官扭曲隐藏在褶皱和毛发中。除了淡蓝色血液外它看起来就像一只极丑的小型长臂猿。
只是它没有尾巴,一根粉红色肉管从它应该是尾骨处延伸出来,径自连接到之前尸体的体腔内。之前袭击西尔德的暗杀者此时尸体已经面目全非,整个胸廓和腹部都被掀开来,血肉模糊开出了一朵张牙舞爪的花。这类似长臂猿的黑毛生物想必之前就躲在这里。
“难道是……惑星人。”
图兰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西尔德侧身让两人进来。此时他们早就没了之前那略显浮夸的担忧,脸色一个赛一个严肃凝重。卡西莫戒备的关上门拉好窗帘,守在窗前防止有人再袭击。而图兰则快步走进房间中蹲下身,不顾肮脏的血液和毛发干练翻弄起黑影的尸体,他扯了扯那因为主人死亡而变得软趴趴的肉管,检查一番后站起身,丢开沾染上血迹的手套。
“确实是早就被宣布灭绝的惑星人,看它的成长情况应该已经到了成年期,能够完美造出一具模拟多种星际生物的肉壳。”
图兰严肃说道,目光阴沉了下来:
“这种危险级达到s的生物应该在十年前就被灭绝才对,就连最后样本和它们的母星都被完全毁灭。为什么现在又会出现在这里。”
惑星人曾经在联邦引起过不小的动乱,它们生性凶狠繁殖力强,偏偏又智商过人。当时正值联邦总统换届的关键时期,它们趁乱入侵,葱边缘星球开始,将其一个个变成死域,化为它们的养殖场。然而它们特殊的生理构造导却致外界很久狗才发现端倪。
当联邦终于决定出兵后已经有将近五分之一的星域沦陷在这些生物的手下。最后还是西尔德元帅带领荣耀军团血战数月,这才将其完全剿灭。最后干脆驳回想要留活体研究这种生物构造的科学家,将其完全毁灭,连渣都不剩。没想到在十年后,这种极度危险的生物竟然再次出现进行暗杀,还真差点得手。
“它没有理智,是被控制。”
思考片刻后图兰皱眉道,脸色更阴了下来。当初那场无比艰难的战役他也参与了,熟知惑星人是一种非常惜命狡诈的生物,不到万不可以永远不会跟敌人硬碰硬,它们更喜欢来阴的。如果打不过甚至会干脆利落地逃跑,掩藏在暗处等待时机。对它们来说自己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而虽然由此得知这不是惑星人种族复兴,但图兰心情却更不佳。肯定有谁曾经私藏下来惑星人的基因,隐藏这么多年后造出来个复制品,甚至还抹去了它们头脑中怕死的念头,做成了暗杀兵器。这不得不让人感到危险惶恐,图兰代入到自己,苦笑发现自己躲开的几率小于百分之十,估计刚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被开了瓤,
这件事情必须严查,否则接下来说不定整个联邦都会不得安宁。想到这图兰转头看向西尔德,发现元帅竟然难得正在出神。带着薄薄枪茧的指腹不经意间搭在唇瓣上,西尔德双眸微垂,脑海中再度浮现出那一个身影。
之前突然变速的心跳来的太过巧合,简直就像是再明显不过的提醒。站在惑星人尸体前,听着图兰严肃的声音,西尔德却忽然走了神。不知怎的他就想起了费镰。虽然早就成年,但在西尔德眼中他一直都是个孩子,年轻的命运之子,勇敢真诚还有些天真,是一个需要教导与引领,注定前途无量的年轻人。
当他还没有想起自己就是西尔德,纯粹是为了西幻大陆四处奔走的阿莫斯的时候。发现世界之子的存在让他感到欣喜又好奇,预言中能够在将来拯救世界的英雄现在还只是个孩子,甚至可能被连魔兽都不是的熊兔杀死。
难得的他感到有趣,于是前所未有的主动试探接近。甚至跟那些幼稚的小青年一样卖弄学识引起关注,心底因为少年佩服亲近的目光而涌现出隐晦的愉悦。
命运之子果然不是常人,不会追着要糖果任性哭闹,提出的问题稚嫩却有自己独到的理解与角度。有时候西尔德甚至觉得自己在与一个成年人对话。不过就算是成年人他的年纪也一定不会大,因为那人眼中的纯粹不可能作假。
于是他放慢脚步去引领教导,不经意间投入了越来越多的关注与心血。甚至第一次起了主动收学徒的念头。如果不是那场意外,让他和费镰的精神域有了联系,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又令人愉悦。
当然,即便如此和费镰的相处也是很让人愉快的,只是若有若无的精神联系越来越多,心跳的感应不期而遇。这一切都可以说是自然而然的联系,直到那场春.梦。
这是西尔德第一次做春梦,醒来以后整个人都懵了。他不知道自己竟然对后辈有这样的心思,窘迫尴尬至极又觉得匪夷所思,甚至有些被吓到。应该疏远一些吧,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他想到。
只是自此之后他还是情不自禁间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少年的身上,越来越多的发现他的优点。即使到后来西尔德记忆回归他也没有改变对费镰的态度,虽然世界不同,但他和阿莫斯本身就是同一个人。
西尔德是一个绝对冷静理智的人,相比于阿莫斯他又多了几分果断与睿智。跨越世界谈恋爱一个选项根本不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这听起来就像无厘头的科幻爱情小说。疯狂又滑稽,他应该理智地尽早抽身而去,回归正轨。
于是那些愉悦放松的交流,令人窘迫的春梦,早起尴尬的反应,甚至不经意间乱拍的心跳西尔德都能装作若无其事,甚至能够完全将其忽略。直到那一天,在窍内成长到陌生又熟悉的青年撕开漫天大雪,奋不顾身的扑向自己避开夺命利箭。
睁眼时西尔德对上青年的目光,时间将他年岁增长,然而那双翠绿色眼睛却一如往常。隐忍疯狂痛苦庆幸的目光就这样直直撞入西尔德的眼中,浓郁到宛如实质的情感将他整个人都完全淹没。
恍然间他从其中读出了什么,以至于西尔德有片刻失神,没有避开那孤注一掷又小心翼翼的吻。或许是青年的目光太过认真,又或许是长久以来的相处陪伴让向来果决的西尔德没有当场拒绝。等回过神来后事情就已经变成了这幅两面其难的样子。
好在自己能在星际好好调理一下思绪。繁忙的工作压地人喘不上气,晚上难得闲暇时间西尔德却总是忽然想起两人相处的片段,驱之不散,不请自来。
他这才恍然觉察到原来在那一天青年不仅留下一个吻,还把他原本坚硬的心生生撞出一道口子。这到口子特别细小,还不如头发丝。然而等西尔德再回头才发现,费镰的情感早就渗透了进入,并狡猾地蜗居其中,缓慢发酵,期待最终结出甜美果实。
走神只是片刻,转眼西尔德就收敛了思绪,不再让自己沉迷其中。他看着地板上割裂成两半的尸体,过了一会才道:"我记得当初姜教授就是当初负责惑星人吧。"
图兰应了一声,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对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姜教授的孩子也长大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困死我了tat小天使们么么叽,明早起来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