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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裘宝阳下线最早、睡觉最早的一天。倒不是因为“红衣魅魃”那个世界boss,而是胡同在公会聊天频道里喊话,准备开始统计城战装备得失情况。她拣了水晶宫那么多装备,心虚啊,当然得跑呐,再加上觉得全身上下各种累,酸累。
女人嘛,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有些人在那几天里不痛不痒,但有些人经常是死去活来,裘宝阳则是这死去活来里的典范人物。在来之前,各种没精打采各种气虚乏累,在来的时候,她恨不得自己没长子宫或者把腰部以下都给剁了。但恨不得也只能是恨不得,她只能挨着,镇痛药不让吃,中成止疼药对她几乎没效果。
上午,裘宝阳蜷缩在床上,热水袋捂在腹部,被疼痛折腾得昏昏沉沉的。腹部的疼痛,身体的不适,让她都格外烦燥。宝妈妈轻手轻脚地抱着一个热水袋进来,给裘宝阳那个已逐渐变凉的热水袋换掉。
裘宝阳被惊醒,抱着热水袋在床上打个滚,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满脸烦燥地呻吟一声。
宝妈妈坐在床边,安抚地拍着她的背,低声唤道:“宝贝儿,妈有事和你说。”
裘宝阳又滚回宝妈妈的身边,蜷着身子把头枕在宝妈妈的大腿上,嚷道:“妈,我肚子疼。”疼死的疼。刀绞似的,又冷浸似的痛,一直从腹部延伸开,不仅头晕,还想呕。
宝妈妈继续轻轻拍着她,说:“你奶奶病了,听你二婶的意思也不愿意再让你奶奶和她住一起,我和你爸商量过,下午就过去把你奶奶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裘宝阳闻言,抱着热水袋“噌”地一下子坐起来,说:“二叔走的时候就该把奶奶接过来。二婶她什么意思?啊!借钱盖小楼的时候说得好好的有借有还,二叔刚走,立马不还了,说那楼给奶奶住!怎么滴,现在二叔才走两个月,产权过户到她那了,她占了楼又要赶奶奶走了?咝!”裘宝阳捂住发疼的肚子倒抽口气,那火气“噌噌噌噌”地往上涨,活像浇了一大桶油似的,灭火器来都没用。她说嚷着,抓起手机就去翻找电话簿里的一个号码,说:“妈,你和爸把陈律师叫上一起过去,我给你们叫。”她的手死死地压在肚子上,痛得她直抓狂,火得她想砍人。
宝妈妈纠结地看着裘宝阳,就知道不能在钱宝这种情况下说事,说点中听的还好,遇到点不钟听的事,她能把人的皮揭了。她伸手,从裘宝阳的手里拿过手机,合上手机挂断正要拨出去的号码,说:“肚子疼就乖乖躺着,你还想揭谁的皮不成?你当你妈没牙啊!给我躺下休息。”人走茶凉的事她见多了,像她这个妯娌这样的她还真没见过。嫁进裘家十几年了,跟婆婆也在一起住了十几年,老公才走两个月,占了家产就要把婆婆赶出门去,把老人气到直接送医院,还好意思打电话给她老公说什么:“妈病了,我一个寡妇照顾不过来……”如果住的那房子不是借她家的钱盖的还死皮赖脸找出那么个借口不愿还钱,她还真没什么好说的,顶多就当那女人以后不再是裘家人,跟老公去把婆婆接过来就是!
裘宝阳躺回去,双手紧抓着被子,说:“妈妈上,咬死她!”呜呜呜,人家肚子疼。呜呜呜,还被家长撂下一个人在家。恨呐!知道那女人能来事儿,丫的居然在她肚子疼的时候来事,害她一个人在家呜呜呜……不要啦!裘宝阳拉过被子捂住头,又恨又气又委屈,肚子更痛了,眼泪都出来了。
宝妈妈拍拍裘宝阳的被子,起身出去了。
裘宝阳听到宝妈妈的脚步声和关门声,很想哭着蹬被子喊:“妈妈啊……我要妈妈……”但姐各种没脸喊。
裘宝阳窝在房里昏昏沉沉地睡着,肚子饿也不愿意起床,但有人来按门铃,她不得不从床上起身。让裘宝阳有点意外的是,来的居然是韦紫夕,她打开门,靠在门口,手捂住肚子,说:“我妈不在家。”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找的人不在,你可以走了。视线揪到韦紫夕手上拎着一个塞得满满的超市便利袋,她有点诧异地挑了下眉头。
韦紫夕说:“我知道,干妈打过电话给我,说她和干爹过几天才回来,她怕你这懒鬼饿死在家里,让我抽空过来看看。”她看到裘宝阳全身上下裹在那厚厚软软的小熊睡袍里,不由得笑了笑。睡袍很长也很大,像是个长条筒把裘宝阳从头罩到脚,睡袍上还有顶毛绒绒的熊头连衣帽,而此刻那帽子正被裘宝阳顶在头上,厚厚的帽子下只露出一张写满郁闷忿懑的小脸。果然是裹在小熊睡袍里睡的啊,她听到干妈说,还以为裘宝阳的睡衣顶多就是有点小熊图案,没想到,噗!这简直就像是裹了张厚熊皮在身上嘛。她很想伸手去捏住裘宝阳那葱嫩的爪子问候句:“小熊你好。”不过,这时期的裘宝阳少招惹,惹不得啊,火药桶啊。
韦紫夕忍住笑,低头进门,换鞋,朝里面走去。
凸!姐有请你进来咩?裘宝阳悻悻地关上门,肚子疼得她连腰都直不起来,腿也发软,她也没那劲跟在韦紫夕身后去跟韦紫夕斗嘴皮子绊嘴,转身,直奔客厅沙发,要死不活地窝在沙发上,捂紧肚子继续蜷着。同样的生理痛,别人只痛一天,她要痛三天。别人只是点点痛,她要痛得死去活来,去医院检查了n多次,医生说没病。看中医,说她气血不通,开了中药,难吃得要死,还各种没效。
没一会儿,韦紫夕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红糖水出来递给裘宝阳。
裘宝阳看一眼,闷哼哼地说:“不渴。”
韦紫夕把红糖水搁在茶几上,又转身去厨房弄饭。电饭煲煮饭,再炒两三个菜,三四十分钟就弄好了,她出来时,见到红糖水一点没动地搁茶几上,已经凉了。裘宝阳不在客厅,她便去敲裘宝阳的门,喊道:“阿宝,吃饭了。”
裘宝阳没应,韦紫夕拧了下门柄,发现门没锁,便推门进去,看到被子中间高高的鼓起一团。她来到床前,俯下身子,见裘宝阳窝在被窝里,双眉紧蹙,略有些泛白的唇紧紧地抿着,一副虚弱的隐忍模样。“阿宝。”她低唤一声:“吃饭了。”
裘宝阳的嘴皮一动,轻轻地吐出满带情绪甚至有些呜咽腔的两个字:“不吃。”然后把身子蜷得更紧。
眼尖的韦紫夕看到裘宝阳的眼角有眼泪飞快的滚过,跟着裘宝阳就钻到了被子里,只露出帽子上的那小熊的脸正对着她。
干妈打电话的时候就跟她说过钱宝身体不舒服,可能会脾气特别大,孩子气特重,结果——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呐!果然,公司的传闻是对的,在裘副总生理期期间,大家一定得避而远之。这会儿她忤在裘宝阳跟前,还真是手无策。好言哄着伺候着吧,人家正在闹情绪不理人,看样子好像还在委屈。她要是狠点儿吧,人都这样了,谁还狠得下心去凶她啊。得,那你自生自灭吧。韦紫夕肚子饿了,转身出去吃饭。
裘宝阳等韦紫夕出去了,把门关上了,她才摸来手机打电话给她妈,结果,关机。她妈和她爹在飞机上呢,能开机咩?裘宝阳郁闷兼委屈地撂了手机,又继续钻被窝。热水袋凉了,她妈不在,也没人给她换热的。她只得爬起来,自己把热水袋插上电烧热。
好饿啊。裘宝阳早上只吃了半碗粥,午饭没吃,肚子早空了。她等到热水袋热了,从卧室里探头出去,看到韦紫夕那女人正一个人坐在餐厅吃饭,悠哉得很呢!凭啥你在俺家吃饭,俺要饿着啊,不干,坚决不干。等热水袋热了,裘宝阳把热水袋装进身前那小熊睡袍的袋子里,朝餐厅挪去。
韦紫夕朝向她走来的裘宝阳一瞅,差点笑喷。裘宝阳那小熊睡袍前面腰腹位置处挂着类似袋鼠的育儿袋的大口袋,里面塞着一个胀鼓鼓的热水袋,伴随着那周身毛绒绒的小熊的步伐,正一摇一晃……
“唔!”韦紫夕赶紧扭过脸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她怕她再看下去会喷饭。可是,她还是好想问一句:“阿宝,你怎么由小熊变袋鼠了?”但她怕裘宝阳朝她丢筷子、丢碗,更怕裘宝阳用叉子戳她。
裘宝阳坐在桌子前,抬起手,把套在手上的小熊爪子手套扯下来,再挽起袖子去盛饭,一抬眼,就看到韦紫夕正埋头狂笑。“笑咩呀?”她问,抛个白眼过去。
韦紫夕一手紧捏筷子,一手捂住肚子,视线落在裘宝阳那卷起的袖子上,那袖子的顶端,挂着的是与袖子连在一起的小熊爪子手套啊!哈哈哈哈!副总裁啊,技术总监啊,在家里就这模样!整个冬天,每晚都是穿成这样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