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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民有利,好一个于民有利!”
圣人如此开口,面上也不见丝毫怒色,反而带着极为浓郁的赞赏。
“齐爱卿不愧是连中三元的才子,此计可行,只要能保百姓安宁,一个公主罢了,皇家还是舍得的。”
闻声,聂景恒低垂着头,遮掩住眼底的笑意。
圣人的的确确是难得一见的明君,但他在政事上勤勉,对于血脉亲情看的却不免有些寡淡,即便舒宁公主是圣人的嫡亲妹妹,若是能保边城安宁,也是可以利用一番的。
一切皆在聂景恒的意料之中,待下了朝后,便有消息传到公主所,虽说和亲之事还未定下,但十有八九也逃不脱了。舒宁公主身为金枝玉叶,自小到大都凭心而来,被娇宠着长大。
眼下皇兄成了圣上,她不但没有嫁给自己心中的如意郎君,竟然还要落得一个和亲的下场?舒宁公主本就性子刁蛮,又怎会同意此事?愤而冲入御书房中,想要与圣人理论,只可惜圣上正为互市一事思量着,也没心情理会胡闹的舒宁公主。
“皇兄!您要将我送去匈奴和亲是不是?我的你的亲妹妹,你这样做对得起死去的母后吗?”
年轻的帝王眉头紧皱,他从未想过舒宁竟然如此胡闹,即使他在金銮殿上表明了和亲之意,但后宫的公主却不知舒宁一人,眼下舒宁跑到御书房中吵嚷,还真是被骄纵坏了!
“来人啊!把舒宁公主带下去,禁足公主所,这御书房岂是她能胡闹的地方?”
听得圣人所言,在御书房中伺候的内侍们自然不敢怠慢,硬着头皮站到了舒宁公主面前,哀求道:“公主殿下,您还是先退下罢,等到圣上消了气儿,您再来也是成的。”
“滚开?你们算是什么东西?”
舒宁公主柳眉倒竖,她原本便算不得什么和善性情,这些奴才一个个身份鄙贱,又凭甚在她面前说三道四?从腰间将漆黑的长鞭给抽出来,舒宁公主看着这些涌过来的内侍,胸臆中火气更盛,直接一鞭子朝向众人甩去!
这些内侍大多是没什么身手的,哪里能敌得过舒宁公主这般泼辣的性子?
更何况,舒宁乃公主之尊,万一碰一下,他们可是要连身家性命都一并搭上的。如此看来,还不如生生忍下折腾,也好能让自己好过些许。
端坐在八仙椅上的年轻帝王见着舒宁公主竟然如此大胆,面色气的清白,想也未想,直接将手边的青玉砚台给砸了出去。圣人的骑射也是不差的,他准头儿不错,青玉砚台直直砸在了舒宁公主的脑袋之上,迸出殷红的血花来。
舒宁公主惨叫一声,抬手捂着受伤的额头,浓郁热烫的鲜血糊住了眼,也糊住了她的理智。
“皇兄!皇兄!”
大抵是被气的有些疯狂了,舒宁公主直接将手中的马鞭朝向皇帝用力挥去。马鞭上本就带着一排倒刺,若是打在人身上,不死也得脱层皮。见着舒宁公主如此大胆,周围的内侍们惊慌失措,挡在圣人前头,这才没有让皇上受伤。
眼见着御书房中倒了不少内侍,皇帝当真是动了怒,他本身也是有些身手的,否则也难以调动军士,在军中获得声名。在舒宁公主再一次挥动长鞭时,皇帝一把抓住了长鞭,鞭尾的倒刺直直刺入手掌之中,流下不少血迹。
“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啊!”
御书房中一片混乱,外头的侍卫自然也听到动静,赶忙入到御书房内,一眼便见着了此番情景。舒宁公主拿着长鞭,竟然要伤害圣人!即便舒宁公主身份矜贵,一旦落下弑君之名,她也讨不得什么好处。
侍卫的身手非内侍可比,三下五除二的便将胡作非为的舒宁公主给拿下了。被侍卫制服的舒宁公主此刻还未曾想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过错,只是愤怒地瞪视着皇帝,咒骂道:
“你根本就不配当我的亲哥哥,也不配当皇帝?谁不知道你是弑君夺位,眼下坐上了龙椅,竟然想要用我去和亲,真是窝囊!”
圣人被气的浑身发抖,面色铁青地冲着侍卫们吩咐:“把舒宁公主压到公主所,派人看守着,没有朕的吩咐,也不必再放她出来了!”
“是。”
侍卫们心知舒宁公主是真真惹怒了圣上,即便她先前再是受宠,但日后怕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宫闱之中尽是捧高踩低之人,加上舒宁公主一向嚣张,近年来开罪了不少人,眼下她一旦落魄,想要冲上来踩一脚的,定然也不在少数。
等到舒宁公主被拖下去后,有眼力价的内侍赶忙请了太医院院使来。太医院院使是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家,姓王,本身医术不差,就是胆子小了些,此刻一见着御书房中竟然成了此般模样,登时吓得两股战战,提着药箱便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圣人身前,小心翼翼地将圣人手掌上的伤口给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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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宁公主大闹御书房一事,聂景恒是第二日才得到的消息。无论如何他也未曾想到舒宁公主竟然有天大的胆子,仗着自己是圣人的嫡亲妹妹,连龙体都敢损害,也亏得圣人念及骨肉亲情,否则若是旁的公主胆敢如此为之,现下就要被打入天牢之中了,哪里还能安安生生地待在公主所内?
原本聂景恒还想着将舒宁公主送到草原上,毕竟天高皇帝远,到了草原之后,舒宁公主想必也就生不出什么事端了。但眼下看来,都不必他再出手,舒宁公主自己个儿便能将自己处置掉,开罪了圣人,她怕是觉得自己命长吧!
宋离此刻就坐在聂景恒身畔,听得福源禀报此事,也觉得极为荒谬。堂堂公主,竟然会如此不识大体,大闹御书房,还真是有些奇了。
不过不管舒宁公主心中到底是何种想法,反正经此一事,她怕是彻底失了圣心,对于她而言也算不得什么难题了。
正如宋离所想,舒宁公主确确实实再也没有寻过她的麻烦,自打被圈禁在公主所后,一开始舒宁公主还满心不甘,叫嚣着想要离开公主所,奈何圣人根本不在意她,无论舒宁公主是哭是闹抑或是寻死,都不能让圣人有一丝动容。
眼见着圣人的态度如此冷淡,朝中人也品出了圣人的心思,再也无人提及舒宁公主。就连后来边城互市达成了,去和亲的也是一位宗室郡主。
比起舒宁公主来,这位宗室郡主的性情当真是极好的,人生的美貌不算,性格还仿佛溪水一般温柔。若是只有这样,圣人也不忍让这位名为白琼方的堂妹去关外。
这位琼方郡主不止人美,手段也是一等一的,她父王本是个混的,在王府中纳了不少通房侍妾,就连庶子庶女都有二十余人,偏偏在那样混乱的王府中,无人胆敢开罪这位嫡出的郡主,即使只是有人不守规矩,最后也会被整治的褪掉一层皮,这样一位泼辣的主儿,比起舒宁公主只是强上太多了。
在琼方郡主和亲之后,匈奴可汗也送来了那位娜仁托娅来,朝廷与匈奴在边城建了互市,倒也极为安宁。
而宋离则是呆在安平侯府之中,专心抚育着玥姐儿跟程哥儿。日子过得极为舒心,聂景恒也洁身自好,即便有不开眼的丫鬟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但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日子过得仿佛流水一般,宋离日日跟聂景恒呆在一处,倒也未曾生出什么大事。
忽有一天,她只觉头疼的厉害,脑袋仿佛要炸开一般,细碎的记忆仿佛流水,一股脑的涌入她的头脑之中,让宋离疼的生生昏迷过去。
陷入昏迷之中,宋离见着了许许多多奇怪的玩意,不止有能在天上飞的铁鸟,还有金发碧眼的番邦人,甚至她记忆中还有另外一个朝廷,皇帝不是旁人,正是聂景恒无疑。
宋离一连昏迷了整整三日,这三日之内,聂景恒记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几乎将太医院有名望的太医都给请过来,却仍是无法。
最后还是玥姐儿说了一句话,说母亲可能是被什么脏东西魇着了,若是能让无真主持前来瞧一瞧,说不定能有些结果。
聂景恒当下便快马加鞭,将无真主持从南华寺中请来了。
站到床榻边上,无真主持只淡淡地扫了宋离一眼,摇头道:“贫僧无法,眼下宋施主的两魂已经不在体内,只剩命魂一道。她现下与活死人也并无差别,再也无法醒来了。”
聂景恒满眼血丝,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竟然是此番结果,明明舒宁已经不成气候了,为何璃儿不能与他相守?
见着聂景恒仿佛入魔了一般,拼命摇晃着无真的肩头,想要让这和尚找出办法,将自己的妻子救回来。
无真是出家人,本就慈悲为怀,虽说他不懂情为何物,但他仍旧是出手了。
“聂施主,贫僧无法将宋施主救活,不过你与宋施主本就有宿世情缘,只要这一世将你的命魂与宋施主的命魂绑在一处,你们来世也会再续前缘。”(未完待续)